章四十三 玉兒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橫刀笑崑崙字數:4355更新時間:24/06/27 17:06:29
    聽到這話,辰御天目光一閃,連忙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但這時,卻聽另外一名侍妾道:“噓……噤聲,此事公子專門吩咐過,任何人都不可談論。否則……”

    她話音一落,其餘幾個少女皆是一副瞭然地點了點頭,彼此非常默契地不再談論此事。

    但她們各自看向對方的眼神,卻足以說明一切問題。

    只是此刻辰御天隱跡於假山之後,只能聽到她們說話,卻看不清她們的神色變化,因此並未能夠發現這一點。

    聽到少女們開始談論一些女兒家的私密之事,他自然不好意思繼續聽下去,只好苦笑了一回,閃身離去,向着自己既定的方向繼續行去。

    途中,他向一個小丫鬟“打聽”清楚了凌默起居的院子以及房間的位置後,便是直接前往那裏。

    不消片刻,已然到達。

    此刻正值清晨,正是吃早飯的時刻,因此院子裏並沒有人。

    辰御天抓住機會,看了看小院內一座高約三層的小樓。

    據那丫鬟“交代”,這裏便是凌默平日起居之所,其所居房間,就在此樓的三層。

    他幾個閃掠,便來到了凌默房間所在的小樓門口,下一霎那,他直接溜了進去。按照丫鬟的“口供”找到了房間,隨機直接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的擺設較爲簡單,只有一張牀、一個櫃子、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以及一個本不該出現在男人房間裏的東西――梳妝檯。

    不過房間的擺設雖然簡單,但裝飾卻極爲華麗,甚至可以用富麗堂皇來形容。

    僅就臨窗而設的那張紫檀螭案上的裝飾便可見一斑。除了一套價格不菲的文房四寶之外,還擺着一對更加珍貴可供隨手把玩的錯金貔貅一對。

    除此之外,牆上掛着的青龍大畫,牆角垂釣的錯金裝飾,以及地面上的大紅地毯,樣樣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尤其是那張梳妝檯上,更是擺着各種各樣的胭脂水粉,皆是京城名媛最愛使用的高檔之物。

    看着此梳妝檯,辰御天目光不由有些古怪起來。

    如果不是這房間內的裝飾,他還真的以爲自己自己走進了哪個女子的閨房呢……

    畢竟,在這府邸之中,除卻凌默之外,所有的女子皆是僕奴,就算凌默再怎麼財大氣粗,也不可能將她們的閨房裝飾的如此華麗。

    故而此地,必然就是凌默的房間。

    辰御天來到窗前,看着那張紫檀木案几,上面的文房四寶擺放的整整齊齊,反倒是那一對錯金貔貅似是隨手擺放一般,有些東倒西歪。

    桌案另一角,幾本書整整齊齊的放在一邊,看上去很新,辰御天翻了一本,發現這書都是一些經史典籍,而且看其樣子,顯然平日裏很少有人翻看,以至於書頁還非常新。

    “嗯?”他突然神色一動。

    就見在這些新書之中,夾着幾本書似是經常都會翻動,書頁都已經泛黃的書,在這一摞書中,很是礙眼。

    辰御天拿起這些書看了看,頓時失笑。

    書的封面雖然也是經史典籍的名字,但很顯然,這個封面是後來貼上去的,因爲封面比書頁略微寬了那麼一點點。

    只是,當他翻了翻這幾本書的內容後,卻是不由自主有些面紅耳赤起來。原來這些書,竟然全部都是一些描述男女之事的《春宮圖》。

    辰御天頓時無奈,心中暗歎,這凌默果真是色中餓鬼,就連房間之中,也藏着此類書籍……

    微微搖了搖頭,他將手中的書本放回了原處。

    “哼!真是一羣沒用的廢物!”

    就在這時,房間外隱隱傳來了說話聲。

    有人來了。

    辰御天連忙躲到了房樑上。

    剛剛躲好,便見房間門突然打開,凌默與杜三一前一後走進了房間。

    只聽杜三諂媚道:“公子您消消氣,他們也都不是故意的,再說了,您要真的生氣,直接教訓他們便可以了,不必如此獨自生氣,若是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哼!”凌默氣沖沖的坐了下來,自言自語道。

    “廢物!全是廢物!那個花蝴蝶也是個廢物!之前叫她給那辰御天一個教訓,結果卻被人家打傷了,現在讓她去殺一個女刺客,居然還又被活捉了……真特麼是個廢物!”

    聽到這話,辰御天眼睛一亮,腦海中不由想起了當初玄曦中毒之時,自己在半路上遇到的那個攔路之人。

    當時他還沒有意識到,此刻聽了凌默的話,才知道原來當時的攔路之人也是花蝴蝶。

    而且聽其話中的意思,他與花蝴蝶,果然有關係!

    他的目光頓時微微一閃。

    凌默肆意罵了一通,但似乎還是不解氣,杜三見狀,獻策道:“公子您別生氣了,要不咱們出去逛逛,散散心,順便再物色幾個美人兒回來……”

    聽到這話,凌默的眼睛頓時一亮!

    他微微點了點頭,目光火熱道:“嗯,這個提議深得我心,杜三,你還不快去準備!”

    “哎,好嘞公子。”

    杜三應了一聲,歡歡喜喜地跑了出去,凌默的心情似也有所改善,坐在桌案旁把玩了一會兒貔貅,便再次興沖沖地出了房門。

    他離開後不久,辰御天才從房樑上跳了下來,看着房門,目中露出凝重的光芒。

    此番可謂是收穫不小,不但清楚地知道了那名被自己救助的女子的姓名和身份,還明明白白地瞭解到,花蝴蝶與凌默果然是有關係的。

    而且,白秀秀的案情,也有了進一步的進展。

    “廟會上搶回來的主僕麼?”

    想着在假山後偷聽到的那些侍妾的談話,辰御天目中的精芒越發明亮了起來。

    雖然那些侍妾最終在此事上三緘其口。但若他所料不差,此事定然是真正發生過,而且,那對主僕,應該便是白秀秀與玉兒兩女。

    “如此看來,那日白秀秀的確被凌默擄到了此處,那麼殺人兇手,會是他麼?”

    這般思考下,他打開房門,沿着樓梯緩緩下樓。但還未走幾步,他看着腳下的樓梯目光卻是驀然一閃。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白秀秀的真正死因,便是從高處滾落下來碰到了後腦出血而死……

    “莫非……”

    他連忙蹲下身子仔細查看腳下的樓梯,一級一級拾級而下,終於在半途中的一級樓梯上,有了發現。

    在這裏,他發現了一個較爲細微的磕撞的痕跡。

    此痕跡極小,看上去就像是木板磕破了一小塊一樣,微微地凹了進去。但奇怪的是,這凹下去的一小塊,卻是呈現出一種略顯暗淡的紅色。

    原本此樓梯的階梯便是由紅木地板鋪成,所以即便凹下去的這一小塊是紅色的也無所謂,但問題在於,這一小塊紅色,與地板上那種粉刷出來的紅色,並不相同。

    地板上的紅色,是大紅,與一般在建築之上粉刷的顏色相同。

    但凹進去的那一小塊紅色,卻是暗紅,更類似是血跡幹掉的顏色。

    “原來如此……”

    仔細看過那道痕跡之後,辰御天緩緩擡起了頭,嘴角,輕輕地露出了一個極爲好看的笑容……

    ……

    凌妙音無奈至極的看着眼前依舊昏睡的少女。

    都已經再度過了半天的時間了,按照公孫的估計,她應該早就醒來了才對。

    可爲什麼直到現在,她還是沒有醒過來?

    這一點,公孫也覺的有些奇怪。可是她的脈象又十分平穩,不太像是有問題的樣子。

    公孫皺着眉頭離開了房間,剛剛出門,迎面便看到辰御天從外面走了回來。

    “那位姑娘情況如何了?”

    看到公孫站在房間房間門口,辰御天便是問道。

    公孫微微搖了搖頭,嘆氣道:“不知爲何,她直到現在還沒有甦醒,以她的傷勢,配合我的藥靈內力,應該早就甦醒了才對。而且她的,脈象也沒有絲毫問題。真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聞言,辰御天微微一笑。

    公孫不解,問道:“大人,你笑什麼?”

    辰御天微微笑道:“公孫先生,有時候醒不過來,未必就是傷勢的問題啊。”

    “哦?大人的意思是?”

    辰御天神祕一笑,道:“先生等一下就會知道。”

    說罷,他直接推門走進了房間

    凌妙音看到他進來,立刻走了過來,道:“你回來了……她還沒有醒過來,公孫先生已經想辦法……”

    話還未說完,便見辰御天輕輕擡起手打斷了他,而後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繡着銀色荷花的粉色香囊。

    “這個荷包,應該就是你的吧?雨荷小姐?”

    說話間,他的目光緊緊的鎖定着牀榻之上那女子的面孔,當他那“雨荷”二字出口之時,他分明看到,那女子的眼皮,猛然眨動了一下。但只是一下,一下之後,立刻恢復如常。

    因此,凌妙音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你幹什麼?她還沒有醒呢……”

    “有沒有醒,雨荷小姐你心中自己清楚,對吧?”辰御天盯着少女的臉,目中閃過一抹雪亮的精芒,凝重而道。

    “辰兄,你到底在做什麼?”凌妙音有些迷惑地看了看牀上的女子。

    但那女子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辰御天不由嘆了口氣,道:“唉……沒有人能夠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妙音我們先走吧……”

    說罷,他轉身將手中的荷包放在了房間裏的桌子上,而後拉着凌妙音一起離開。

    他們離開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牀上的少女睫毛眨動,忽然睜開了眼睛。

    她小心翼翼的從牀上坐了起來,看了看周圍的情況,確定房間內再無他人時,這才緩緩地從牀上下地,來到了放置香囊的桌子前。

    看着桌子上的香囊,她的臉色陰晴變幻不定。

    終於,她微微帶着一絲仇恨之色,拿起了桌子上的香囊。

    而就在此時,房門“嘭”的一聲打開了。

    少女頓時被嚇了一跳,然而當她看到房門前的那三道人影之時,更是完全愣住了。

    “你果然是在裝昏。”辰御天看着她,微微一笑。

    少女目中的震驚逐漸收斂,她看着辰御天,目光微微有些冷漠。甚至,還有一些敵意與警惕在內。

    辰御天微微擺手笑道:“你不用擔心,我們對你沒有惡意,否則,我也不會將你從那羣惡奴的手中救下來了。”

    聽到這話,她眼中的敵意才有所減少,但那份警惕之光,卻依舊強烈。

    辰御天知道這是一個警惕心極強的女子,或許在此之前曾經經過什麼,讓她對任何人都缺乏信任感。

    “雨荷姑娘,姑且就這麼稱呼你吧,如何?”

    少女微微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是因爲刺殺凌默失敗而遭到了那羣家奴的追殺,能否將此事詳細與我說一說。”

    辰御天看着少女,緩緩說道。

    少女一言不發,但從她的目光中,能夠看出來她對自己等人並不信任,因爲並不想將事情告訴他。

    辰御天頓時有些無奈。

    此女的警惕心實在是太強了,如果不能讓她對自己等人完全信任,想要從他嘴裏得知事情的原委,恐怕絲毫不比從花蝴蝶口中問出信息簡單。

    “你不用擔心,我們是朝廷九龍府的人,如果你有什麼事情,儘管告訴我們,我們一定會爲你討回一個公道的!”

    凌妙音輕聲細語地對少女道。

    聽了他的話,少女的目中的敵意再度減少了不少,但依舊警惕地看着衆人,絲毫沒有說話的意思。

    凌妙音無奈的嘆了口氣。

    公孫本來也想說些什麼,但卻被辰御天阻止了。

    “好吧……你如果暫時不想說的話,我們也不會逼你的。這段時間,你可以放心地住在此處,放心,這裏是幽州館驛,還沒什麼人敢直接在此處殺人,所以你儘管在此處住下。我們還有事情,就先不打擾姑娘休息了。”

    說罷,辰御天直接帶着公孫和凌妙音離開了房間,順便關上了房門。

    看着三人離去的背影,雨荷的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而後將手中的香囊緊緊的握了起來。

    ……

    “辰兄,你……”

    離開雨荷的房間,凌妙音看了看辰御天,欲言又止。

    辰御天微微嘆了口氣,道:“暫時還是不要逼她了,如果她不能信任我們,那麼她的話,究竟能不能完全相信,還是個疑問。”

    聽到這話,凌妙音頓時一愣!

    辰御天沒有再理會他,而是看了公孫一眼,問道:“對了公孫先生,你有麼有辦法可以讓已經被擦拭掉的血跡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