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拉攏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羅小明字數:4571更新時間:24/06/27 17:04:49
才見嶺頭雲似蓋,已驚巖下雪如塵。
千峯筍石千株玉,萬樹松蘿萬朵銀。
寒風凜冽,雨雪徹骨,十一月的漢中府已經是開始飄起了雨雪。
呼嘯的北風越過了連綿的羣山吹入了漢中府內,將北國的風雪帶入了這處曾經的天府之國。
細小的雪花自蒼穹之上緩緩向下飄落而去,許多還未接臨地面,便已經是被從山間谷底之中吹來的寒風卷散。
等到進入了下旬了時候,興安城外接連下了幾場大雪,興安城的城郊四野也被鋪成了一片銀白。
興安城南,漢中軍大營之中地面仍然是乾乾淨淨,並沒有如同外界郊野一般被白雪所覆蓋。
每隔數個時辰便有專門的兵丁負責掃清落下的雨雪,保證着營地的乾淨。
兵營不比別地,自然是要保證乾淨整潔。
而且這些都是被寫進了《操典》之中的要求,也是軍規之中對於駐營的要求。
非戰時的駐營,營地內部的軍兵可以自由活動,不過活動範圍有限,一般都是在本局的範圍之內。
不過內部寬鬆,外部卻是沒有放鬆多少的警惕。
哪怕是處於興安城外,處於腹地之中,營地外部一衆漢中軍的守衛也仍然都是警惕的掃視着營外,注視着一切的風吹草動。
每隔半個時辰,便有一隊哨騎從遠處奔馳回營上稟周圍的情況。
校場之上,往常每日都有部隊在進行着各式各樣的訓練。
如今的漢中軍招入了不少的新兵,自然是需要進行訓練和磨合,以提高因爲吸納新兵而降低的組織度和訓練度。
但是今天校場之上卻是頗爲冷清,並沒有不斷迴響的金鼓和命令之聲,也沒有不斷來回走動,進行着隊列、軍陣變化的軍卒。
在校場的邊緣,只有零星的數面旌旗此時正迎着北風而飄揚。
陳望頭戴玉冠,內着鬥牛服,外穿罩甲,配着一件紅棉大氅,按刀立於校場的西南方。
一衆罩袍束帶,頂盔貫甲的親衛甲士恍若衆星捧月一般,環立在陳望的周圍。
陳望身後,一衆漢中軍將校皆是束手而立,靜待着軍令。
常常跟在陳望身側的胡知義和胡知禮兩人今日反而不在,陳功也同樣不在此地。
站在陳望的身側的反而是張令和兩名土家族的將校。
校場之上,不同的軍令開始響起,越來越多的旌旗開始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之中。
營地之中的軍兵正源源不斷的開始涌入到校場之中。
張令站在陳望的身側,他頭戴着方巾,穿着一件藍色的氅衣,內裏穿着不少的衣物,並沒有披甲。
張令畢竟是上了年紀,現今天寒地凍,他也並沒有不服老,穿的比陳望要更多。
眼看着一隊隊排列着整齊的隊形,步履矯健,軍容整肅的漢中軍軍兵,張令的心神也不由的爲之而牽動。
哪怕是這段時間日日見着漢中軍的操練,但是再次看到,仍然是不自覺地的心神爲之一肅。
不說其他,單從隊列來說,漢中軍的隊列是張令見過最爲整齊的軍隊。
這段時間漢中軍整編訓練,張令其實都在觀摩。
張令想看看這位被皇帝譽爲勇冠三軍,盡得戚少保練兵形意的總兵,到底是如何練的兵。
若是知曉了方法,他也這樣練兵,能夠練出一隻強軍多少也能保護川內的安全。
但是觀摩了這近一個月的時間,張令並沒有看出多少的關竅。
因爲這近一個月的時間,漢中軍大部分的時間一直都在訓練隊列,除去訓練隊列之外,就是在練習長槍刺殺,這些最爲基本的東西。
張令因此感覺十分的疑惑,在他看來,這樣的訓練都是最爲基本的東西,只是這些訓練練不出什麼強軍。
就在疑惑的時候,陳望向着他發出了邀請,讓他今日前來觀摩演武。
張令心中疑惑重重,面對這樣的邀請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早聞陳帥麾下兵強馬壯,火器犀利,不想今朝竟然有幸可以觀摩到鎮兵演武。”
張令看着眼前正在入場的軍兵,笑着恭維了一聲。
“今日老朽可是要好好長長見識了。”
花花轎子擡人高,奉承的話說出來,哪怕是明知是奉承,仍然聽的人心中頗爲舒適。
陳望淡然一笑,這一次演武主要目的是宣示軍力,其次則是拉近和張令還有土家族將校的關係,因此自然也不會拿着架子,笑道。
“張總兵繆贊了,我曾領兵入川作戰,與侯總兵協同而戰,見識過川兵的英勇,其實也想要想你們討教一下是如何訓練。”
“閉門造車終究是不可取的事情,訓練作戰等等經驗到底還是要相互交流,再以實戰映證,才能有進步。”
陳望轉過頭,看向站在身側的另外兩名土兵將校,言道。
“白桿兵盛名在外,播州之役、奢安之亂戰功赫赫,譽滿天下,尤其善於在山林之間作戰,我的部下多是北兵,在山林之間十成的本事發揮不出五成,也同樣想要討問一二。”
兩名土兵的將校,其中一人身材高大膚色略黑,濃眉大眼,蓄着短髯,約莫三十來歲的年紀,正是年富力強之時。
他披着一件青棉大氅,內穿甲冑,頭戴着網巾,並沒有戴着大部分土兵常戴的那種刺花巾帕。
而另外一人身形要瘦小一些,膚色相對來說也要白晢些許,明眸星目,鼻樑高挺,相貌俊朗。
年歲看起來並不大,卻是並沒有蓄鬚,頗爲奇怪,不過想來或許可能是土人的風俗。
所以陳望並沒有太過於在意。
兩人都出身於石柱宣慰司,是當地人,掛的都是遊擊的職銜,
身材高大的那名年歲較大的將校叫做馬遠山,年歲小些的那位則是叫馬玉瑛,兩人的石柱馬氏的族人。
石柱馬氏是土司家族,自宋時開始便一直代代相傳。
諸如石柱這樣的宣慰司,司下的官吏將校,基本都是由土司委任,因此掌管地方事務的自然都是本族的子弟。
朝廷會根據他們在宣慰司擔任的職位,給他們加上職銜官位。
聽到陳望的言語,馬遠山的臉上浮現出了些許的笑意,言道。
“陳帥言重了,我等來時秦帥早有吩咐,陳帥武略過人,賞罰分明,行軍作戰,一切當唯陳帥馬首是瞻。”
馬遠山口中的秦帥,自然是指的是如今領着石柱等六大宣慰司的石柱宣慰使秦良玉。
“陳帥若對我等練兵之法保有興趣,我等自然也不會藏私,陳帥所問,我等知無不言。”
土家族這個時候還不叫土家族,他們自稱爲“畢茲卡”“密基卡”或“貝錦卡”,明朝官府也沿用了他們的稱呼。
土家族長久以來與漢人混居,很多風俗和習慣都與漢地相同,甚至衣着服飾都十分的接近。
石柱土司馬氏據其家譜記載,祖籍是陝西扶風,系漢伏波將軍馬援第三十九代孫馬定虎的後裔。
在南宋時馬定虎因平五溪蠻入境,因功授以石柱安撫使,官職世代沿襲,得以世守石柱。
石柱馬氏傳承久遠,族中開設有族學,而且規模頗大,族中子弟自幼時便要同時修習漢話和土話,也會學習詩詞歌賦,儒家經典。
因此大部分的馬氏族人,不僅會說漢話,而且還有一定的文學功底。
陳望眼眸微亮,他想要的正是和這些土兵打好關係,馬遠山明言秦良玉下令他們儘量配合,這是秦良玉傳達而來的善意。
“那之後恐怕免不得叨擾一二了。”
陳望抱拳笑了一笑。
“陳帥言重。”
馬遠山和馬玉瑛兩人見狀也是同樣抱拳回禮。
“先看演武吧,其他的話,放在之後的席面之上。”
談話之間,校場之上,一衆軍兵也已經是站定。
校場之上,三千餘名軍兵分成三陣列陣而立,站在校場的最西面,正處於他們所處高臺的正前方。
最北面是張令麾下的一千多名川軍,這一千多名川兵皆是身穿着深藍色的布面鐵甲,頭戴笠盔,或肩扛鳥銃,或肩扛長槍。
氣勢稱得上是威武雄壯,殺氣凜然。
中央地帶,則是土兵的軍陣,也有千人,着甲者甚少,只有不到半數,很多人頭上甚至沒有頭盔,還纏着刺花巾帕。
他們的武器相對於川兵來說要雜亂許多,一些人手持着一種極怪的腰刀,另外一些人則是肩扛着長槍,那些長槍基本都是白色搶杆。
一部分土兵的腰間還掛着短弓,一部分土兵的腰間則懸掛這一些類似鐵骨朵一樣的投擲武器。
雖然一眼看起來雜亂,但是卻並不會讓人聯想起諸如烏合之衆的詞彙。
這些土兵身上那兇蠻的氣勢,是陳望從未再任何一支軍隊上見到過的。
這樣的士兵,若是能夠經歷過良好的訓練,裝配上精良的盔甲和兵仗,在戰場之上絕對是無往不利。
陳望看着這些站立在臺下的土兵,心中不由一陣眼熱。
若是能夠使得六大宣慰司土兵爲其所用,足以助他盡收西南三省!
陳望閉上了雙目,他雖然心中熱切,但是也知曉現在這一切還爲時尚早,不宜過早的透露出心中的野望。
再睜開眼,陳望的雙目之間重新恢復了平靜,重新向着臺下看去。
立着高臺最近的地方,自然是由一千餘名漢中軍的軍卒組成的軍陣。
這一千餘名漢中軍的軍卒,無一例外皆是頭戴着尖頂明鐵盔,臂戴環鐵臂甲,鞓帶銃刺,威風凜凜。
外穿赤紅色布面鐵甲,內着暗紅色的棉質軍服,一明一暗,衣甲鮮明,更襯不凡。
一衆漢中軍的軍卒皆是肩扛着超過長達一米六的海誓銃。
他們用手託着海誓銃的槍托底部,將槍背對着前方,用肩膀作爲海誓銃槍腹的支點,支撐着銃槍略微傾斜的樹立了起來。
海誓銃總長五尺有餘,長度在一米六多,加上一尺的銃刺,總長接近兩米。
此時被抗在一衆軍兵的肩膀之上,上千柄銃刺密密麻麻恍若地裏的如林的劍麻一般,又猶如的佈滿着荊棘的叢林一樣。
清冷的日光照耀入陣,泛起無數冷森森的寒芒。
統一的着裝,統一的武器,與土兵和川兵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對比。
高臺之上,無論是張令,還是馬遠山和馬玉瑛,都是神色肅然的看着下方的漢中軍。
陳望眼神微動,將三人的神色盡收於眼底。
心中也有了基本的一個概念。
陳望安排的開場戲,並非是這一千餘名全副武裝,裝備着新式火銃的軍兵。
而是此時正陳列於他們所在的高臺之前,一字排開的超過三十門的火炮,
這些現在擺放在校場之上的火炮,正是陳望如今麾下所有的火炮。
二十二門三斤炮,七門五斤炮,兩門七斤炮,共計三十一門火炮。
本來應該統共有四十一門火炮,但是離開京師的時候,孫傳庭拿一千領足料的布面鐵甲,換走了他營中的十門三斤炮。
當初就任陝西巡撫的時候,在黑水峪之戰,孫傳庭就利用發熕炮搶佔高點,攻擊闖軍。
而在這一次的勤王,濟南和青山關兩戰,新式火炮的表現實在是過於搶眼。
孫傳庭自然是也意識到這樣的火炮對於戰爭的影響,因此也想要留下一定數量的火炮,在自己的標兵營中組建一支裝備着新式火炮的炮隊。
孫傳庭還算是厚道的,用自己的權力調撥了一批軍械作爲交換。
一千兩百領布面鐵甲換十門三斤炮,這筆生意並不算虧,細算起來,反而還是陳望賺了很多。
畢竟一門三斤炮三百多輛,十門也只是三千兩,而一千領布面鐵甲若是漢中衛軍器局自己產出,怎麼也要花費近一萬兩白銀。
雖說這些都是公家的東西,但是孫傳庭這麼大方,自然也不僅僅是爲了換軍備。
多出的鐵甲,其實也是孫傳庭對於青山關大捷,還有這一次勤王的補償。
這一次勤王之役,陳望麾下兵馬折損超過三成,三個千總部幾乎全部打殘,只剩下了兩千的兵馬。
除去補了一千領的鐵甲之外,孫傳庭前前後後給陳望補了不少的武備,鎖子甲,頭盔、環鐵臂甲。
其中環鐵臂甲最多,補了兩千多副,加上如今漢中府的庫存,如果是集中起來,陳望完全可以讓整個正兵營軍兵都裝備上環鐵臂甲。
鎖子甲的數量也多到可以發到隊正一級的軍官,讓其全部穿戴雙甲。
女主很快就出來,陳望作爲勢力主,肯定是有子嗣的,各位放心。
我知道各位書友的擔憂,但是一切也要從實際出發嘛。
原主一個當家丁,少時從軍,陳望穿越才四年,一路南征北戰,也沒有時間啊,這段時間安穩發育,肯定會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