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震懾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羅小明字數:2227更新時間:24/06/27 17:04:49
    “大哥……”

    陳功打馬上前,低聲叫道。

    “不急,先入營。”

    陳望舉起馬鞭止住了陳功想要繼續說下的話。

    陳望牽引着戰馬緩步向前,身後六十餘名全副武裝的騎兵緊隨在其身後也踏入了營地之中。

    早在入城之前,陳望就命令衆人披甲,畢竟淳化城外可是有不少的流寇遊騎在活動。

    陳望和張外嘉只有過幾面之緣,印象很淺。

    在西安的時候他還跟在曹文詔的身側擔任親衛時見過,彼此之間沒有過言語上的交流。

    不過對於在西安之時,張外嘉麾下營兵的軍紀就並不好,有過數次劫掠地方的記錄。

    地方官員也曾彈劾過張外嘉,但是都被壓了下去。

    一是張外嘉本身能在遼鎮沒有多少戰功,還升任作爲副將,就是因爲其背景過硬,宗族強盛。。

    二則是張外嘉麾下的遼兵大多精銳敢戰,洪承疇也需要依仗張外嘉這支遼兵來平剿流寇,因此寬容勒些許。

    而張外嘉和左良玉兩人處事也相差不多,在面對洪承疇的時候一向是頗爲恭敬,兩人都不怎麼約束軍紀。

    陳望早有預料會遇到這種情況。

    這些遼兵本就軍紀不佳,張外嘉死後,只剩下一個把總,軍紀敗壞至此再正常不過。

    若是平時讓其帶領一部戰兵,那個把總估計能夠慢慢的使得其步入正軌。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可不是什麼平時,這些軍兵也不是什麼戰兵,而是潰兵。

    要想節制住這麼多的潰兵,不僅需要能力,還需要魄力。

    進入營中,耳畔盡是吵鬧的喧譁聲。

    不過隨着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陳望等人進入軍營之中後,喧譁聲也逐漸的小了下來。

    營地之中軍帳混亂不堪,在營中按理來說應該是校場地方,周邊擺放着的不是什麼軍械,而是一張張的賭桌,還有擺放着飯食的桌子。

    很多人沒有注意到營門的情況仍然還在吵鬧。

    校場的中央兩名身穿着重甲,身強體壯的軍兵,正在相互角力。

    周圍不少的人正在搖旗吶喊,叫好喝彩。

    中央空曠的地帶還擺放着一張木桌,桌面之上一左一右堆積了不少的銀錢,看起來下的賭注,賭角力到底是誰最後取勝。

    人羣之中還有些軍兵摟抱着穿紅帶綠的女子,在一衆身穿着青黑色衣物的人羣之中顯得頗爲矚目。

    首先發現不對的是面對着營門的一衆遼兵,他們看到了魚貫而入的一衆騎兵。

    六十餘名全副武裝,乘馬挎弓,身穿着的皆是邊軍甲冑的精騎進入了營中。

    領頭的人身穿亮白色的魚鱗將甲,頭戴灰銀高頂頓項盔,內穿赤色的貼裏,腰刀鞓帶,與其餘一衆身穿着普通兵甲的軍卒截然不同。

    就是傻子也知曉是什麼情況了。

    他們之前早先就已經收到了消息,他們被暫時劃歸到曹文詔的麾下,說是馬上新任的營官就會到達接領他們。

    只是沒有人想到,新任的營官會來的這麼快。

    有眼色的人已經先行跪倒在了地上,而隨着幾人跪下了之後,更多人也都隨着跪下。

    他們的舉動也使得圍在四周觀鬥的軍兵發現了不對,而後也都紛紛明白了情況。

    一衆遼兵皆是跪倒在地,不敢再吵鬧,那些穿紅帶綠的鶯鶯燕燕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當她們看到了那些殺氣騰騰的軍兵之後,也都跟着跪在了地上。

    陳望勒馬止步,端坐在馬上,掃視着校場四周的情況。

    營中的喧囂聲已經全部停止,一衆遼兵的臉上皆是露出了膽怯的神色,再沒有半分的驕橫跋扈。

    兩名在中央角鬥的軍兵也是跪了下來,不過他們身穿着甲冑,只能是半跪於地。

    曹文詔在遼鎮雖然只是參將,但是名聲卻是不小。

    曹文詔雖然不是遼人,但是一衆遼兵卻都敬佩曹文詔,也畏懼曹文詔。

    敬佩是敬佩曹文詔戰功卓越,敢戰勇武。

    麾下敢戰家丁五百有餘,在遼東之時和後金兵便多有野戰,累積軍功一路升至爲遊擊,一刀一槍搏來的軍職。

    四城之戰時,總理馬世龍親賜尚方劍於曹文詔,命令其率領參將王承胤、張叔嘉、都司左良玉等埋伏在玉田的枯樹和洪橋,野戰擊破後金軍。

    畏懼則是畏懼曹文詔制定下來的軍法。

    衆人大都出身遼東,都知曉曹文詔治軍極嚴,軍中律法嚴苛,動輒鞭棍齊打,甚至穿箭遊營,斬首示衆。

    陳望並沒有等待多久,一名身穿着赤紅色箭衣,紅臉短髯的糙漢急急忙忙的小跑而來,而後直接跪倒在他身前的不遠處,行禮道。

    “卑職趙懷良,叩見參將。”

    陳望微微低頭,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在身前的趙懷良。

    趙懷良稱呼他爲參將,恐怕是將他和曹變蛟弄混淆了,以爲新任的營官是曹變蛟。

    這個人就是遼兵營中逃回來的那名把總,也就是如今營中的管事。

    他不認識趙懷良,但嚴格說起來兩人也算是有點關係,因爲趙懷良也是廣寧人,兩人屬於同鄉。

    後世交通方便,人員廣爲流通,很難理解這個時代的鄉土情結。

    這個時代的同鄉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聯繫,就好像在朝廷之中的黨爭,基本都是按照地域劃分,什麼楚黨、浙黨都是如此。

    在陳望入營之時,趙懷良還宿醉未醒,剛被喧譁聲吵醒,自己的家丁便告訴他新任的營官已經到了!

    把趙懷良嚇得連上衣都沒穿便要出帳,也幸好幾名守衛的家丁沒有昏了頭,手忙腳亂的幫趙懷良穿好的衣物,又一路跟隨着趙懷良往校場走去。

    陳望並沒有急於說話,也沒有解釋身份,而是再度看了一眼校場的周圍,等待了一會,才寒聲道。

    “趙把總當真是治軍有方啊。”

    趙懷良渾身一顫,昨夜未消醉意也被嚇的消散了數分,心中更是驚懼。

    營中更換營官,新官上任多要立威震懾三軍,他約束軍兵不力,此番是撞到了銃口之上。

    趙懷良心中暗暗叫苦,前番軍令傳來,曹文詔領軍還在四五百多裏開外,這才第三日,怎麼新任的營官提前這麼多的時間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