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琴蕭合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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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明將玉簫吹口放在嘴邊，經過短暫的入定之後，悠揚的蕭音緩緩響起，曲聲略顯清冽，卻絲毫不顯的突兀，在這山谷中迴盪着，好似本身就是這山谷的一部分一樣。

    一旁的風吹雪定定的看着未明，神情和當初看未明吹奏《孤星獨吟》時的孟婆如出一轍。

    兩人便這麼的，一個靜靜的吹奏，一個靜靜的聆聽，搭配上忘憂谷世外脫俗的背景，氣氛一下子變得格外靜謐，而當焦點聚集到風吹雪的目光中時，還額外多了這麼一絲絲的旖旎。

    與對戰三大殺手時不同，此時的未明在吹奏碧海潮生曲時，並沒有附帶內力，所以沒有什麼殺傷力，反倒是具有一些安神靜氣的作用，但儘管如此，碧海潮生曲的威力也不容小覷。

    碧海潮生曲由昔日桃花島主黃藥師所創，即使不運用內力，曲調中也帶有一絲非常明顯的攻擊性，若是忽略了這一絲攻擊性，它便會如潮水一般流過，非但無害，反而有益。

    但若是別有用心之人在附近聽到此曲，則會下意識的以內功相抗，就好像在海潮撞上礁石，抵抗越大，潮水的衝擊力就越強，而吹奏之人也會立刻從樂聲中察覺到異樣，可以隨時運功變調，並且因爲是中途變調，省去了蓄力的時間，更是多了幾分出其不意。

    當然，這裏現在只有未明和風吹雪兩人，自然不會有這些顧慮。

    一曲近半，未明已是漸入佳境，身旁的風吹雪，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未明的身前，手上多了一把摺扇，正在那衣袂翩翩的起舞。

    未明一邊吹着曲子，一邊看着風吹雪的舞蹈，恍惚間，兩人好像回到第一次相遇時的場景。

    那還是剛出江湖不久的時候，未明第一次來到杜康村，兩人在村外的山坡上對月飲酒，那時也是喝的興起，未明隨口說了一句，“美酒入口，不見舞樂，可惜啊！”

    風吹雪則反問道：“怎麼~東方兄喜歡看舞嗎？”

    未明則說：“哦？風姑娘願意一展舞姿嗎？”（那時的風吹雪還沒有以男裝示人。）

    “正有此意！”說罷，風吹雪當場起身作舞。

    現在回想起來，未明依然還感覺有些奇妙，心想：也不知是因爲前世情緣的效果，還是因爲風吹雪年紀尚青，心門不像幾年後這麼堅固。總之，兩人的緣分就從那時便結下來了，中間也發生了一些事情，仔細想想，若從那時算起，認識風吹雪也有兩年左右的時間了，這點倒是和遊戲裏沒什麼差別。

    曲子臨近尾聲，兩人的心在此刻也無比的靠近，當未明吹奏完最後一個音節時，風吹雪也落下了最後一個舞步，同時面朝着未明，身軀半躬，就好像迎接丈夫回家的妻子一般。

    未明見此，嘴角也不由露出了會心的微笑，準備上前攙扶起面前的可人兒。

    但還沒等兩人停過半息，一個突兀的聲音卻在兩人耳邊響起。

    “錚~”

    是古琴的聲音。

    未明瞬間就判斷出了聲音的類型，同時也察覺出，這彷彿是一首曲子的尾音，而且似乎是緊跟着自己剛纔吹奏的曲子。

    一念至此，未明這才後知後覺，原來剛纔一直有人在與自己合奏，只是自己吹的入神，再加上分心觀看風吹雪的舞姿，所以才沒有發覺，而風吹雪也是同樣的道理，眼中只有自己的心上人，更無暇關注其他，而且看樣子此人的樂理造詣極高，若非最後一下刻意的尾音，恐怕未明還不一定真的能發覺。

    古琴造詣極高，又出現在忘憂谷，這兩樣特徵可以說是再明顯不過了。

    “晚輩逍遙谷弟子，東方未明...”未明高聲喊道：“如此高深的琴技，敢問可是忘憂谷仙音前輩~”

    話音落下，卻並沒有人答覆，不過未明也並沒有急於一時，只是靜靜的等着，剛剛舞罷的風吹雪也重新回到未明身旁。

    果然，等了沒一會兒，兩人就聽見一陣不加掩飾的腳步聲，正是從竹林那邊傳來。

    隨着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飄忽若仙的身影，懷抱着一張古琴，從竹林中走了出來，同時她也看到了未明和風吹雪兩人，但不看還好，這一眼看去，竟有些呆住了。

    而相對的，愣住的人並不止仙音一個，未明這邊，風吹雪倒是沒太大反應，但未明卻是定定的呆住了。

    孃親~~

    兩個對未明來說已經十分久遠的字眼，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但當視線觸及到仙音懷中的古琴時，兩個字又生生的憋住了。

    其實說起來，未明的親生母親宮夕瑤，雖然和仙音師出同門，但兩人的相貌、衣着、以及手中的樂器，都沒有半點相似，但偏偏是氣質這一點，兩人有着莫名的相似。

    遙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母親的時候，那時未明還處於襁褓之中，將要與母親骨肉分離，當時的未明自然是悲痛萬分，而初爲人母的宮夕瑤，心中滋味更是不必多言。

    再說眼前的仙音，本身和宮夕瑤師出同門，氣質容貌本就都是上上之選，再加上經歷過同門破裂的過往，如今又被未明一曲碧海潮生曲勾起了昔日師門的回憶，縱使早已放下那些所謂的前塵往事，此時的她也不禁有些感傷，而這恰巧與未明記憶中的母親相重合，無怪乎未明會呆立當場。

    至於仙音看見未明和風吹雪呆住的原因，卻是簡單的多了。

    原本未明和風吹雪的母親就是一對堂姐妹，而他們也各自繼承了一部分母親的容貌，再加上未明手持玉簫，而當年的宮夕瑤，正是以一套玉簫劍法和一曲碧海潮生曲名動江湖，如今看到未明手持玉簫，和風吹雪站在一起，再回想起剛剛的碧海潮生曲，恍惚間，仙音似乎回到當年夕瑤弄蕭，夕花起舞的情景。

    “碧海潮生...夕瑤...夕花...”

    看着未明和風吹雪，仙音不禁喃喃自語道：“這世間...當真有如此巧合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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