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顧紅上門

    傍晚時分，李安終於回到靈符店。

    如他所想，儘管歷經坊市重建，但他選擇的古井的確十分隱蔽，儲物袋安然無恙。

    夜深人靜，他清點了一下。

    目前，光是在靈藥方面，他已經有一株二品幽光蓮、一株二品紫魄草、兩株二品千靈藤！

    “只差兩味靈藥，我就能湊齊築基丹的藥材了！”

    他頗爲欣慰！

    這也是他願意將宗門那一粒築基丹讓出去的原因。

    “我目前才煉氣六層，距離築基還有幾十年……慢慢來。”

    他並不慌。

    如今唯一擔心的，就是玄陽宗可能不知何時，就會被魔教入侵。

    畢竟，他越想越覺得，玄陽宗真的可能中了索命馬面的計。

    索命馬面如果真的潛伏入玄陽宗內部，那其圖謀也就昭昭可見了！

    對此，他始終做好了最壞的心理預期。

    “玄陽宗畢竟樹大根深，魔教想要不聲不響撼動玄陽宗，不可能，所以動手之前，一定會有不凡動靜……所以，一手關注大黎境內魔教的情況，一手關注宗門內的消息！”

    “一旦有異常，馬上遁走！”

    他有了決定。

    “平靜的日子恐怕不多，得抓緊修煉了……”

    “奔雷掌，倒也是不錯的功法……”

    他取出了一卷功法。

    正是宗門獎勵的黃階上品功法。

    這卷功法在玄陽宗內都是上品，平日裏只有長老級人物才能參閱，若非李安斬殺了索命馬面，這輩子在宗門內都混不到這種東西。

    這個級別的功法，李安也掌握着另外幾部，與奔雷掌差別不大，但奔雷掌有個好處，修煉後可以光明正大地使用！

    “先修‘奔雷掌’，再修‘寒陰指’……”

    寒陰指就是他掌握的另一部黃階上品功法，屬性與奔雷掌截然相反。

    奔雷掌剛猛凌厲，而寒陰指則是陰柔險惡！

    寒陰指最大的好處是，還能煉出寒陰之毒！

    李安這樣選擇，也是有他用意的，他對敵之時，展現陽剛猛烈的奔雷掌，敵人必然以爲他走的是陽剛路子，誰能想到他能修煉截然相反的陰毒法決？

    當然，這樣修煉的難度會很大，普通修者，只怕是會心力交瘁也難有所成。

    但李安卻擁有過人的精神力！

    當即，李安開始修習奔雷掌。

    “奔雷掌共十三式，一掌猛似一掌，修煉的難度不小……”

    上半夜幾乎全部過去，李安依舊只是熟練了掌法的模樣，但發力方式等，依舊還未摸到關竅。

    疲憊感襲來，他沒有再修煉奔雷掌，而是走到木桶旁邊，把五十斤熔金液倒了進去。

    脫個精光，邁入其中。

    運轉起鐵樹決。

    “嘶——”

    饒是他鐵皮銀肉已成，此刻也痛得齜牙咧嘴！

    熔金液滲進皮膚，穿過血肉，然後直抵骨骼，骨骼頓時如被針刺一般。

    ……

    坊市生活一晃五年。

    這一年，李安已五十四歲了。

    他依舊停留在練氣六層，但六年苦修，他奔雷掌已煉成五式，寒陰指更是煉成了三指。

    “金骨”小成。

    同時，他畫符的水準進一步提升，對一階上品符籙，製作起來幾乎已經能達到隨心所欲。

    “可惜修爲不足，否則我可以嘗試二階符籙了……”

    他不禁有些扼腕。

    製作符籙，需要靈氣、精神配合，縱然他修煉養命鑄仙訣，自身靈氣遠遠比其他人精純，想要以煉氣中期的靈氣去煉製二階符文，也是無比艱難。

    至少得等進入練氣後期，才可一試。

    “李郎，”

    譚清雪走了進來，八年過去，她的臉上已經有了淡淡的皺紋。

    這幾年，她也曾尋了一粒養顏丹服用，但養顏丹只能延緩衰老，她如今已近六十歲，歲月的氣息難以抹去。

    曾經清秀靈動的符堂嬌女，如今已是半老徐娘，美豔雖仍存，但卻已顯露衰敗之跡象。

    “秋慧姐姐又來信了，催我回宗門。”

    她一邊給李安盛起靈米粥，端到李安面前，眼中不禁有些傷感低落。

    “好事，你回去吧。”

    李安端起溫熱的粥，喝了一口。

    徐秋慧築基之後，在宗門中自然是有話語權的，想要調譚清雪回去，不難。

    李安也一直知曉這件事，最初的時候，考慮到宗門未來的危險，他曾側面勸阻過譚清雪。

    但譚清雪的心似乎越來越堅定，不願意再留在慶陽坊市。

    所以，他也沒有再多加阻攔。

    譚清雪看着眼前相處了幾十年的男子，這麼多年過去，他依舊那麼年輕，連容顏都沒怎麼變化。

    他的表情也依舊是那麼平淡，似乎什麼都不在乎。

    “李郎，我馬上六十歲了，如果再不生產，這輩子都將沒有孩子……”

    她眼中似乎有些祈求之色，看着李安。

    “對不起。”

    李安喝完粥，把碗放下，只是道了這麼一句。

    譚清雪眼中露出了一抹傷感和悲哀，“你恨我對不對？恨我當年在靈獸山脈沒救你，恨我在八年前離開你。”

    “你也不愛我，你愛的是秋慧姐姐……”

    李安忽然道：“清雪。”

    他注視着譚清雪的眼睛：“我不恨伱。”

    “我也沒愛過她。”

    “真的。”

    譚清雪也注視着李安的眼睛，這麼多年，她忽然感覺第一次從李安眼中看到了真誠。

    她心中複雜無比，佇立良久，忽然輕輕上前，抱了一下李安，吻了他的額頭一下。

    “李郎，我走了。”

    “我明白了，這一次比什麼都明白。”

    “希望你登臨仙途更高處時，能夠想起，曾有一個名叫清雪的女子，曾陪伴過你。”

    說完，她轉身離去。

    第二天早上，李安默默替她疊好了日常洗用的衣服，連同一支嶄新的高階符筆，以及一件護身軟甲、一雙雲履靴，一起放進包袱中。

    這三樣東西，是他在坊市內精挑細選的法器，花費了一千六百塊靈石。

    “回去之後，萬事小心，我會經常給你寫信。”

    把包袱遞給譚清雪，李安囑咐了一句。

    譚清雪接過包袱，放進儲物袋中，站在靈符店外，她忽然嫣然一笑，道：

    “李師弟，再見。”

    她今晨着了淡妝，穿上了最漂亮的裙子，一如昔年。

    她似乎想要在臨別之前，依舊讓李安看到最美的自己。

    她轉身離去，沒入人潮。

    ……

    目送譚清雪的身影消失在大街上的人流中，李安平靜地轉身，將靈符店細細打掃了一遍，擺上今天要賣的靈符，一如往常。

    ……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他每個月都會給譚清雪寫兩三封信，保持着高頻率的聯絡。

    在信中，他會詢問很多宗門的近況，譚清雪也細心解答着。

    目前來看，宗門還是安穩的。

    但李安的憂慮越來越深，只是養命鑄仙訣的修煉着實緩慢，強求不來，他只好苦練鐵樹決、奔雷掌、寒陰指等。

    一眨眼，又是五年過去了。

    李安已經五十九歲，距離六十歲的關卡，只有一步之遙。

    同輩人幾乎都已經成家立業，李安卻孑然一身，大有孤獨終老之勢，而且，到了他這個年齡，生子都有些晚了。

    但李安卻穩紮穩打，心無波瀾，他的修爲也終於煉氣六層圓滿，可以衝擊煉氣後期了。

    這一天，他正在自己的房間之中，修煉寒陰指。

    十指都浸入了藍色的藥液之中，毒液滲入皮膚和骨肉，很快一小盆毒藥水變得清澈非常。

    “寒陰指已小成！”

    他頗爲滿意。

    “李符師，李符師……外面有人找您！”

    這個時候，房間外他招的坐店學徒敲響了門。

    “誰？”李安開門，疑惑。

    “是個女客人，她非要見你。”

    李安狐疑，同時瞬間握住了十幾張靈符，準備時機不對就直接轟殺。

    但，當他到店內看到來人，卻是瞬間有些意外。

    來人正是十幾年前他救下的顧紅！

    “李符師，多年不見！”

    顧紅微微一笑，她容顏居然沒有變老，而且，氣息更是驚人……

    她已築基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