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賭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春秋各半字數:2404更新時間:24/06/27 16:46:07
    做任何事情,時間是最大的成本。

    而朱載坖任何東西都缺。

    御河,是大同市附近最大的一條河流。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夕陽夕照,河岸邊上的工坊,經過十來天的建設,已經大概立了起來。

    工匠們忙碌地做着最後的調試,已經下工了的百姓們,三三兩兩地去往食堂的方向。

    和大同其他的地方比起來,這裏的人氣要鼎盛得多。

    有了人流量,就有生意可做。

    一些小商販們,在外圍叫賣着自己做出來的小玩意。

    有木雕,也有雞蛋。

    進出之人,全都是衣衫襤褸的窮苦人家。

    剛剛平整出來的道路兩側,種下的小樹苗,蔫蔫地耷拉着樹葉。

    百姓們請款,卻沒幾個蓬頭垢面的,幹了一天的活,精神頭也還不錯。

    “殿下來了,殿下來了,都讓一讓,別擠。”

    面對這些下工了的窮苦人,車隊的護衛們緊張的握緊了腰間的長刀,目光四下謹慎地打量着,隨時可以做出防護的動作。

    實際上,百姓們根本就看不到他們口中的殿下。

    只是一輛馬車,緩緩地駛過。

    也不知是誰開了個頭,烏壓壓的瞬間跪倒了一大片。

    口中各種說法都有。

    無外乎就是‘殿下活菩薩’‘殿下大仁大義之類的話。’

    “聽到了沒有,不讀書,就是想要夸人,翻來覆去就只有這麼幾句話,若是讀過書的就不一樣了,人家會說,鳥生魚湯,古來聖賢莫過如此。”

    馬車內朱載坖用現場教學的方式,說着讀書的好處。

    朱載圳聽得撇了撇嘴。

    “讀了書的說得再好聽,還不是夸人,目的都一樣,有區別嗎?”

    “有的,人家讀書人夸人,得讓你琢磨半天,才知道人家快了,這就是根本性的區別。”

    “可要是聽不懂的話,誇獎不是就白誇了?若是理解成罵人,是不是還不如夸人直白些好?”

    朱載坖再次被自己的三弟給說無語了。

    “算了,不說這個,你帶着的那些人,現在訓練得怎麼樣了?”

    “好吃好喝,這些人積極者呢,都不用人催。”

    “嗯!分出來一些人,押送銀兩沒問題吧?”

    “沒問題。”

    他朱載圳現在也是有生意的人了。

    建昌縣的蓮藕,去一趟京師就有一倍的利潤,減掉開支,也有三成的純利。

    就是馬車貴了點,欠的銀子多了點。

    不過無所謂。

    細水長流之下,多少銀子都還得上。

    爲此周君仁沒少眼紅。

    馬車很快便到了工坊。

    今日來河邊是心血來潮,沒有提前通知任何人。

    護衛們先是檢查了一下周圍的安全情況,才讓朱載坖他們下了馬車。

    “工坊的人呢?沒有值班的嗎?”

    雖然現在是規定的下班時間,可也有大小主管來安排值班。

    之前來看了一次,其他時間都是派人前來監督。

    “小祥子,你來說說怎麼回事?”

    滕祥也是一臉懵逼。

    往常來看,不都好好的嗎?

    今日怎麼就沒人了?

    拿了殿下的工錢,就是這麼幹活的?

    “算了,看你也不清楚。”

    朱載坖一眼就看穿,肯定是底下的人,又再做幺蛾子了。

    欺上瞞下,已經幾千年的老傳統了,似乎每個人都會無師自通一樣,神奇的不行。

    “你,就你,來說說,這裏的工匠們去哪了?”

    一名看起來老實本分的木訥漢子聞言,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又趕緊低下。

    通過周圍人的話語,

    吶吶道:“草民,草民也只是收了人三文錢,幫着看場子。”

    “答非所問,拉下去關入大牢。”

    立刻就有護衛作勢上來,嚇得此人都快要哭出聲了。

    “冤枉啊殿下,草民什麼壞事都沒有做過。”

    “包庇他人酒肆罪過,還說你冤枉,拉下去,明日午時砍頭。”

    一開始只是關入大牢。

    兩句話的時間,就又改成了看透。

    漢子急了。

    “殿下,我說,我說,他們去縣城的賭坊,賭錢去了。”

    “賭坊?”

    朱載坖在此唸叨了一句。

    最近爲了銀子,他都快要頭疼壞了。

    拿出錢莊,一時半會也解不了燃眉之急,一切都需要時間。

    突然聽到賭坊,才發現自己忘了一個來錢更快的地方。

    他在給人發銀子幹活,卻有人用無本買賣收割銀子。

    算來算去,不就是他朱載坖在給賭坊打工嗎?

    這還了得?

    “統計一下,有多少人去賭錢了,這些人往後不再使用,有本事也不行。”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賭坊,朱載坖是不喜歡去的。

    烏煙瘴氣的也不安全,可要是帶的人多了也沒啥意思。

    如今整個大同縣,不認識他朱載坖的很少。

    被譽爲財神轉世,無論是誰都家中掛有他的畫像,爲了就是能夠給自己帶來一點財運。

    再次回到了府衙。

    朱載坖就一聲不吭的那自己關在了屋子裏,誰也不想見。

    “二哥不說話的樣子好嚇人,這次應該是有人要倒黴了。”

    樹蔭下的躺椅上,朱載圳嬉笑道。

    “走,趁着天色尚早,咱們去大同賭坊看看,到底有多好玩。”

    躺了一會,覺得無聊的朱載圳,趁着他二哥暫時管不着他,立刻邀請周君仁出門玩耍。

    “不好吧,若是被二殿下發現,我可就做不成你的護衛首領了。”

    周君仁上次被朱載坖痛斥過之後。

    心裏一直都有陰影。

    對於朱載圳的胡鬧,可不敢苟同。

    “怕什麼?本殿下是去刺探軍情,這叫知彼知己,才能百戰不殆。”

    人,爲了給自己找藉口,總能找到最合適,最高大上的。

    朱載圳的振振有詞。

    說得周君仁心中也是一陣意動。

    三殿下都搬出兵法了,他周君仁若是再不識趣,恐怕輪不到二殿下趕他走,三殿下就得先一步讓他回去了。

    “可是,殿下有銀子嗎?”

    賺了多少銀子,都在賬本上,好順勢投資了出去,朱載圳的身上是一個銅板都沒有的。

    然而,沒錢去賭坊難道幹看着?

    “不就是銀子嗎,你帶着不就成了?”朱載坖淡然一笑,“記得你可是有三千兩的,不少了。”

    周君仁愣在原地,心中一片冰涼。

    他從未曾想過,帶來的銀子,會以這種方式花出去。

    周君仁不敢質疑朱載坖,只得召集人手,順便留下了一人給二殿下傳話。

    朱載圳也不廢話,一骨碌坐起,帶上護衛就離開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