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溝通,收稅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春秋各半字數:3519更新時間:24/06/27 16:46:07
    嘉靖給的擔子,比千斤還重。

    到了最後,陶仲文昏昏沉沉的,都不知道怎麼走出御書房的。

    向全天下的佛門收稅。

    古今少有。

    他現在是道門的領袖,按理來說,心中應該高興才是。

    佛門衰弱,那麼道門的機會也就來了。

    可事實真是如此嗎?

    都是玩宗教的,陶仲文太清楚佛門和道門,在某些方面的相似程度。

    相比起來,佛門確實要比道門會撈銀子。

    當然,也更會忽悠人。

    道門好歹還會醫術,給人治病收點辛苦錢。

    佛門就是空手套白狼了,連一點辛苦都不願意付出,偏偏人家的香火就是旺盛,沒道理可講啊!

    嘉靖送走了陶仲文,立刻就再次召見了嚴嵩。

    嚴嵩頭戴沉香水葉冠,還特地用輕紗籠住以示鄭重,在罷免了夏言之後,每次見到嚴嵩嘉靖的心裏就特別高興。

    因爲沉香水葉冠是嘉靖贈送給大臣們的,在當時所有的臣子當中,也只有嚴嵩才會嚴肅地對待,以示敬重。

    在過年這段時間,嚴嵩也很忙。

    接到嘉靖的召見,立刻就放下了手中對於孔孟聖人的祭祀,重新穿戴衣冠來此地。

    不管別人怎麼看。

    能夠得到皇上的信任,拿到手中的權利才是真實的。

    “雪災之後的賑災做得不錯。”

    “託皇上洪福,才能夠把賑災進行得順利。”

    嚴嵩不敢居功,立刻站起身惶恐地說道。

    “你的功勞,就是你的功勞,朕還不至於拿臣子的功勞來當做自己的。”

    嘉靖聞言心中還是很得意的。

    若是內閣首輔,依舊是夏言擔任的話,那麼賑災就必須他來出銀子了。

    而且拿了銀子,還不一定有嚴嵩辦得好。

    對於朝堂上的官員們,都是什麼德行,這麼多年他早已經看透。

    一刀子砍過去,沒有一個冤枉的。

    但要隔一個砍一個的話,又會有漏網之魚。

    他手段用盡,也只是拆東牆補西牆,勉強維持着大明君臣之間的關係。

    別看他一言九鼎,但那都是牆倒衆人推。

    他躲在宮裏修道是爲了什麼?

    難道真的吃屎喝尿?

    不過是通過障眼法,矇蔽朝臣的一種手段而已,實際上則是他已經不是很信任太醫署的太醫們了。

    不得已用倒是的醫術,來爲己所用。

    也就最近一年,自己的二兒子,胡亂折騰了一頓,意外地打開了一點局面,才給他有了喘息的機會。

    夏言聽到皇上這麼肯定他的功勞,立刻就是感激涕零。

    扶了扶冠冕,大禮拜倒在地。

    “臣惶恐。”

    “嚴愛卿辛苦了。”

    嘉靖上前扶起嚴嵩,一副君臣相的的場面,而君臣之間的表演至此結束。

    兩人坐定。

    嘉靖才緩緩地問道:“國庫空虛,嚴愛卿可有辦法解決?”

    “加稅。”

    嚴嵩不假思索地道。

    除了加稅,在如今的大明,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

    “哦!向誰加稅?”

    嘉靖接着問道。

    現在老百姓們的稅賦,已經很高了,再高就得餓死人,或許許多地方已經出現了人相食的現象。

    不過是沒有人彙報給他罷了。

    “重新丈量天下田畝,隱瞞或是不報的,加以重稅,如此可解決國庫銀子不足的情況。”

    嘉靖一怔,仔細地琢磨了一下,現在全天下,田畝最多的就是皇家的皇莊。

    若是重新丈量天下田畝,就是在割他身上的肉啊!

    皇莊交上去的銀子多了,那麼自己的小金庫不是就少了?

    從他坐上皇位,就開始實行實施了丈量田畝,一直拖到了現在都沒有任何進展,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口號是要喊的。

    但絕對不能去做。

    “莊稼地裏能刨出幾個銅板,作爲內閣首輔,嚴愛卿不能一直盯着邊邊角角去計較啊。”

    嘉靖語重心長地說道。

    嚴嵩嘴角微微的抽了抽,他就知道皇上會這麼說。

    莊稼地裏是刨不出銅板,可長得出糧食呀!

    只要有糧食,銀子不就來了?

    但這些話,嚴嵩不能說出來。

    瞧着裝糊塗的皇上,嚴嵩接着拋出了第二個方案:“皇上,如今大明商賈盛行,臣覺得,也可以對這些人加以重稅。”

    商賈的稅收,嘉靖已經從朱載坖的身上嚐到甜頭了。

    還特意準備了一支專門收取商稅的稅吏。

    爲的就是去掉中間商,讓自己得到實惠。

    嚴嵩的意思,嘉靖明白,不就是朝臣們想要拿回收取商稅的權利嗎!

    這個暫時來說,也是堅決不行的。

    差不多等於是裝到他口袋的銀子,怎麼可能分出去?

    “商賈?也不是不可以,那就先從江南那一帶開始吧。”

    剛要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嘉靖就換了另一個說法。

    現在他能夠收到商稅,是因爲朱載坖願意給,除了朱載坖之外的其他人,可不見得願意掏錢。

    特別是沿海地帶。

    就因爲勢力盤根錯節,鞭長莫及,始終沒有辦法下手。

    若是嚴嵩做成了這件事,絕對讓他可以不用再爲銀子操心。

    不出意外,嚴嵩卻是有點慌。

    他不過是看中了裕王殿下,每個月十幾萬的稅銀,可不是真的要和全天下的商人們搞對立。

    “臣遵旨。”

    答應下來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一回事。

    嚴嵩毫不遲疑地答應了下來。

    “嗯!提高國庫稅銀的方式,也不是只有這幾種稅收可以收啊,不妨多想想,還有哪些地方沒有考慮到。”

    面對陶仲文嘉靖更可以明說,因爲陶仲文現在是道家的領袖,天然地就會出手。

    可在對上嚴嵩,就得引導了。

    就看嚴嵩,還是不是沒有坐上內閣首輔之前的那個嚴嵩,可以一如既往地猜到他心中的想法。

    嚴嵩在來之前,就已經知道有誰最先來過。

    而且由於他和陶仲文的關係不錯,儘管因爲前段時間的胡大順事件,有過一陣子暫緩交往。

    所以在陶仲文出來之後,就已經給出了一點隱祕的消息。

    被皇上招來御書房的時候,嚴嵩在心中已經組織好了語言,如何才能加深皇上對他的信任。

    不能一下子就猜中皇上心中的想法。

    也不能什麼都猜不中。

    那些歷史上給主公們上計策的時候,還得有上中下三種呢。

    “臣···臣覺得,是不是也可以向佛門收稅?”

    “哦?細細道來!”

    嘉靖看着嚴嵩,沉聲問道。

    心中卻已經樂開了花,朕選的內閣首輔,果然不錯。

    同時,也在心中對嚴嵩加大了提防。

    能猜中自己心思的人,歷史上無一不是妄臣。

    用可以,但絕對不能完全信任。

    “皇上,臣覺得若連乞討的人,都可以吃穿不愁,那麼長此以往,整個天下誰還願意幹活?”

    “好!愛卿爲天下謀,果真看得明白,在幾千年之前,一個外來的門派,居然已經可以竊取大好山河,爲此還餓死了一位皇帝,這麼離譜的事情都能夠發生,我輩讀書人,真該好好的想想問題到底出在哪裏了。”

    在決定修行的時候,嘉靖還是做過選擇的。

    明顯,佛門的這一點,讓他沒有任何好感。

    皇帝可以死,但這種死法,實在上太過憋屈了。

    “臣,遵旨。”

    君臣之間,又聊了一些其他東西,嚴嵩就離開了。

    “陸柄,從現在開始,增加宮中護衛的巡邏,把太醫院的許紳,有給朕安排在宮中當值。”

    一連穿的命令下達,嘉靖才感覺周圍安全了一些。

    “臣,遵旨!”

    陸柄在門外大聲的迴應。

    “皇上,要不要咱家再對宮中的宮女和太監們,盤查一遍?”

    黃錦知道,只要皇上做出任何一個大的決定的時候,就是宮中最危險的時候。

    此時皇上能夠信任的人不多。

    在所有的太醫當中,只選了一個許紳,不過是因爲現在許家的生意,已經和二皇子的生意,結合在一起了。

    從來都是只有利益最能穩定人心。

    也最能給人以忠誠。

    “盤查?盤查的完嗎?把那些隱藏不明顯的,都送出宮去,其他人繼續留着,時刻監視着總比兩眼一抹黑要好得多。”

    嘉靖略顯疲倦的往椅子上一倒。

    皇位坐起來,從來都不會很舒心。

    卻偏偏又有不少人惦記。

    想要做點事,都得見縫插針,許多時候還會被人誤解成無道。

    文人的筆桿子,總是最能殺人不見血。

    “去通知一下裕王,讓他最近注意點安全。”

    想了想,嘉靖覺得,自己的幾個兒子,也就最能折騰的二兒子朱載坖,最是危險。

    “是,陛下。”

    任何一次推行新政,都是一次大範圍的變革。

    有人乘風而起。

    自然也就會有人趕不上風頭,而跌落泥潭。

    而跌落泥潭的人會甘心嗎?

    會不會拼死反擊?

    嘉靖已經用許多年的經驗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不要給任何一個人,想要對皇家出手的機會。

    不然,誰也預料不到,結局會怎樣。

    “對了,把隋文帝和隋煬帝兩人的祭祀也安排上,把唐太宗和唐玄宗兩人去掉。”

    嘉靖突然想起。他在早些年,把這兩人給剔除了祭祀朝廷祭祀範圍,加上了李世民他們。

    爲了隱藏自己的想法,他也是不容易。

    等到以後,大明穩固了,也可以把世修降表的那一家子,也請出祭祀範圍。

    他不想再聽這些讀書人胡咧咧的來一次大禮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