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被雪掩埋的故事

    山的後面依舊是山。

    ……

    陳國邊境。

    當蘇梨摔出虛空時，冰雪已經將周圍覆蓋上了，從四面八方而來的冷氣沖刷着她有些蒼白的小臉，爲她帶來陣陣清涼。

    由於靈力超負荷運轉，她現在全身就像燒紅的烙鐵，雪粒落在她身上，瞬間就被蒸發成了氣霧。

    “曉仙姐，這個雪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待身體恢復一些行動力，蘇梨立即從蟬靈裏掏出幾枚靈丹，快速回覆自己的靈力。

    好在她已經習慣了靈力耗空的感覺，所以沒有以前那麼難受。

    至於這個雪，下的着實有些古怪，要知道她現在可是被自己的火靈力給反噬了，別說是雪了，就算把她凍進冰塊裏，也不會有絲毫的涼意。

    東皇曉仙從如意錘中飛出來，身形也有些暗淡，之前在虛空中，嚀嚀的靈力消耗太大，最後一段路是她給補上的，這才能順利逃出來。

    她仰頭看了看昏暗的天空，搖搖頭說道：“估計是從凜冬之國傳過來的，只是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天道把虛空通道也算到了。”

    將凜冬之國的寒冷通過虛空通道蔓延，從而凍死剛剛出生的蘇琳，如果這也在天道算計之中的話，東皇曉仙實在無法想象，當初女帝是怎麼和祂打成平手的。

    “這真的不是巧合麼？”蘇梨神情一頓，虛空通道會崩壞是由於虛空天道，而虛空天道會來到這裏，完全是蘇梨她們追擊的緣故，這中間但凡缺少個契機，這個通道都不會出現，這場雪也不會蔓延。

    “算了，天塌下來有女帝和落笙頂着，我們還是先去找那塊虛空天道吧，你還能動起來麼？”東皇曉仙有些擔憂的問道。

    蘇梨這一會兒的功夫，又是挨雷劈，又是透支靈力的，身體已經到了一個極限，說到底，蘇梨如今只是在築基期，肉體錘鍊到極致，也因爲規則的緣故，只能無限接近於元嬰。

    “還行。”蘇梨站起身，試着控制了下蟬靈，說道：“飛行沒什麼問題，不過打不了架。”

    主要原因還是挨了雷，她現在全身肌肉都處於麻痹狀態，使得靈力的運轉都是斷斷續續的。

    “嚀……”嚀嚀從蘇梨的識海中飛出，她還是感覺不到虛空天道的氣息，所以短時間內應該不用打架。

    “先找找看吧。”東皇曉仙一邊運轉瞳術一邊說道。

    這個地方是嚀嚀最後感受到虛空天道的地方，所以只要它沒繼續用虛空跑路，就應該還在這附近。

    不過事與願違，東皇曉仙只一轉頭，就看到了一處還在癒合的虛空。

    “還能進虛空麼？”東皇曉仙向蘇梨問道。

    “必須能！”蘇梨點點頭，捏出一片蟬靈，雙手顫抖着將空間劃開，而後踏了進去。

    快速穿了五次虛空通道，直到東皇曉仙沒靈力運轉瞳術了，她們才遠遠的看到一個被冰雪掩埋的身影。

    “是蘇琳和那個丫鬟！”蘇梨神色一喜，急忙向那道身影走去。

    只是一靠近，蘇梨臉上的喜悅就消失了。

    只見雪地裏，一個獨臂女子正臥趴着，厚重的積雪覆蓋在她身上，不過卻無法掩蓋她滿身的暗黑色裂紋，就像是一件破開的瓷器，又像是被曝曬過的地面。

    在她旁邊，是零零散散的血跡，被大雪掩埋後，只露出一抹斑駁的紅。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小蓉本來毫無生息的身體竟漸漸動了起來。

    見此，蘇梨急忙取出靈丹，想要留住她這一口氣，只是當手摸到她的身體後，又無奈的收了回去。

    她已經死了，神魂俱滅，如今能動起來，完全是依靠內心的執念和來自虛空天道的不知名道則。

    蘇梨輕輕蹲下身，用靈力籠罩她，隔絕周圍的寒氣，接着，只見小蓉側過身，單手將懷裏的襁褓舉起，遞到蘇梨眼前。

    蘇梨擡眼看向襁褓裏，是小臉泛紅的蘇琳，雖然小蓉用身體幫她擋住了雪，但無法擋住那侵透而來的寒冷，所以蘇琳的氣息也很低迷，陷入了昏迷中。

    蘇梨一隻手抱過蘇琳，另一只手擠出一滴靈血引入她的脣中，融進她的心臟裏，幫她驅逐體內的寒氣。

    隨後蘇梨又看向小蓉，想要爲她做點什麼，只是當蘇琳被蘇梨抱走後，她舉起的手瞬間癱軟了下去，而後整個身體，順着密密麻麻的暗紋，無聲的裂成了碎片，再化爲微塵，融入風雪中，飄飄向遠方的山林。

    山的後面還是山，不過穿過千重萬重山，或許就能見到心心念念的人。

    “我要是早點過來，她是不是就能活下來……”蘇梨雙眸有些暗淡，只機械般的用靈力輕輕揉搓着蘇琳的身體，讓她的血液流通起來。

    “她的意志把虛空天道壓住了，不過她的肉體和靈魂並不強，所以……”東皇曉仙飛到蘇梨肩上，輕輕靠在她的臉頰邊。

    東皇曉仙想說這並不是蘇梨的錯，從虛空天道寄生到小蓉的身體裏後，她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

    只是再往前推，虛空天道會寄生小蓉，也是因爲她們，所以這份因果，她們也脫不開。

    要是再深思一下，這是天道和女帝的博弈，那這個結局，又是誰的算計？

    “哇……”

    襁褓裏的蘇琳陡然醒了過來，而後看着飄飄悠悠的白雪和蘇梨有些空洞的眼，小嘴一撇，大聲哭了起來。

    “乖乖，不哭不哭，已經沒事了。”蘇梨急忙在自己身上翻找起來，取出一壺靈獸奶，又用靈力凝出一個奶嘴，放到蘇琳嘴裏。

    不過蘇琳這一哭，倒是讓蘇梨從迷茫中清醒了過來，開始思考眼前的處境。

    “這場雪不能再繼續蔓延了，曉仙姐，如意錘能壓住麼？”雪可以過去，但這股寒意不能過去。

    她們現在還在陳國邊境的深山裏，周圍沒什麼人，不過等雪蔓延過去，就該到村落了，到時候就是一場無法想象的災難。

    連修仙者都能凍傷的寒冷，凡人可無法抵禦。

    東皇曉仙點頭道：“能是能，不過如意錘的範圍沒這麼大，我們得先把寒氣聚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