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四次覺醒

    天空下着暴雨，天地之間一片昏暗，兩側是一望無際，一人多高的苞米地。

    忽然從漫天雨幕之中降落下來的飛機，在路上剛剛被淋透的人看來，不異於地球人忽然在雨中見到了神龍，或者是從天上跳下來一隻哥斯拉。

    當飛機如同一頭史前巨獸一樣，帶起強大的氣流，飛速旋轉的螺旋槳，將暴雨攪碎，掠過他們頭頂的時候，路上的人都被嚇壞了。

    直到飛機降落，在路上慢慢停穩之後，人們才剛剛回過神來，而有人已經捨棄了財務崩潰逃跑，有好奇心大的還在那裏盯着飛機看。

    “大家不要害怕，這裏是齊王殿下的專機座駕。”

    飛機艙門打開，放下了簡易的緊急合金梯，有人舉着黑傘走了下來，手裏拿着大喇叭安撫那些受到驚嚇的人們。

    “齊王殿下”四個字，緩和了這裏的氣氛，就連那些逃跑的人，也將信將疑的停下了腳步。

    “老公的威望真高。”

    阮糖抱住了任平生的胳膊，看着窗外暴雨中的景象。

    她的雙眼之中帶着淡淡的銀色光，視力變得極爲強悍，便是重重雨幕都不能遮擋住她的視線。

    對面的小婉，微微皺着眉頭，還沒有從頓悟之中醒來，似乎正處於關鍵的時候。

    而外面的暴雨，也越下越急。

    “這裏是已經是古沂郡的岩石縣地界，緊鄰着青城鎮。”

    任平生念力放出一掃，就已經知道了這裏的位置。

    而在環繞青城鎮的城市裏，他的影響力是無可比擬的。

    “忘書，讓人燒些糖水送下去，給那些路人暖暖身子吧。”

    任平生囑咐說道。

    下面被暴雨滯留的旅人有二十多個，忘書很快燒好了幾壺水，將水杯也帶上，便從登機口飄然而下。

    向上的氣流，將暴雨吹開，沒有淋到她的身上，落地之後，一股強大的氣流將地面上的積水吹開，讓她鞋子落地的時候，也沒有被積水浸溼。

    走到了這些扎堆的旅人面前，見到這些人都驚訝的看着她。

    忘書乾脆一揮袖袍，氣流擴散開來，將方圓五六米範圍的雨水都吹開了，外面滂沱大雨，雨水飛濺，這裏卻不再有雨水能澆灌進來。

    旅人們更是驚呆了。

    異人的名聲雖然已經在人間漸漸傳開，但是這樣玄奇的法術，依然是普通人難得一見的。

    “忘書管家。”

    兩個執傘的警衛看向忘書。

    忘書朝他們點點頭，然後對旅人們說道：“王爺讓燒了些糖水，給你們暖暖身子。”

    兩個警衛接過了熱水壺，將紅糖水倒入一個個紙杯之中，給這些人一一倒水。

    “謝謝姑娘！”

    “謝謝王爺！”

    “謝謝王爺！”

    旅人們接過水杯，一個個感動不已。

    “那專雞上，真的是齊王殿下嗎？”

    一個小夥子接過水杯的時候，激動的問道。

    其他人也目光炯炯的看着忘書。

    “嗯。”

    忘書點了點頭。

    如今吳州省海清河晏，而且，飛機是隨機迫降下來的，在此之前就連他們也不知道會在這裏降落，倒不怕這些會是什麼歹人。

    人羣頓時變得興奮了起來。

    他們頻頻看向那一座會飛的龐然大物，心中對於齊王的敬重越發加深了。

    這一場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十幾分鍾的時間後，雨勢就漸漸變的小了下來。

    水泥路的路面，地勢比旁邊的農田是要高出不少的，路上的水都排入了路邊的農田之中，而乾旱的地面也被這一場驟來驟去的雨給澆了個飽，在玉米棒子成熟之前，不需要百姓再來澆水了。

    這對於百姓來說，肯定是一個十足的好消息。

    而小婉，此時也已經從頓悟中醒了過來。

    見到了因爲自己而迫降的飛機，頗有些不好意思。

    “突破了？”

    阮糖抓着小婉的手，關心的問道。

    小婉激動的點點頭，然後從阮糖的手裏掙脫出手來，雙手捧着，一個水做的小兔子便活靈活現自虛空之中顯化了出來，接着這個小兔子變成了一隻晶瑩剔透的小冰兔，後腿一蹬便自她的手掌中跳了出來，落到了阮糖的手中。

    這小冰兔，就像是真的兔子一樣，就連阮糖看向它的眼睛的時候，都能感受到它所透露出來的靈動，除了這身體之外，感覺它真的像是一隻真實的兔子一樣了！

    “你能賦與造物靈智了？”

    任平生問道。

    “嗯！”

    小婉點頭：“凡是被我製造出來的東西，我已經能夠給予它們靈智，不過，現階段這些靈智並不會太高。”

    “你是怎麼忽然頓悟突破的？”

    阮糖逗弄着手裏的小兔子，十分好奇的問道。

    她卡在三次覺醒這個階段，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剛剛飛機升空的時候，我看到了山川河流，在河流的走勢之中，彷彿看到了一條水脈神龍，那氣象昂揚，彷彿擁有靈智一般，天地之間無窮盡的水靈氣，都與之建立着聯繫。

    而我因爲對於水系靈力的感應，自然感應到了那水脈神龍氣象，這對我造成了衝擊，然後就忽然意識便自然而然的逸散出去，感受到流動的雲氣，自然而然的感受到了天地自然給予我的反饋，一些之前理解不了的東西，就在這莫名之中迎刃而解了。”

    小婉也說不太清楚，只是感受到了這個契機。甚至說出來的話，也頗爲抽象，是一種意象之中，難以傳述的感受。

    阮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覺得，自己突破的契機，可能也在與自然的交流之中。

    “王爺，飛機似乎因爲剛纔的溫度太低，出了些故障，現在暫時飛不起來了。”

    這時候，機長從前面的駕駛室裏走出來，和任平生彙報說道。

    此時，他看向王爺的時候，雙眼之中滿是崇拜。

    天知道剛剛飛機自行降落的時候，對他造成了多大的衝擊力！

    那種無法逃脫自然天威的絕望感，飛機失控後的無力感，以及飛機平穩着陸後劫後餘生感，不過短短的十幾分鍾時間，讓他彷彿過了一生那樣漫長！

    “修好需要多久？”

    如畫問道。

    經過了險象環生的危險一幕之後，她反而不怕了。

    “這要經過檢查以後才知道，我們已經通知了青城鎮的技術人員，他們馬上就能帶上工具趕來，如果我們不能排除故障，他們也會接手維修，應該用不了多久，今天下午肯定能修好，不會耽誤今天抵達東陽郡。”

    機長解釋說道。

    “無妨，正好出去活動活動。”

    任平生自無不可。

    “大軍，走吧，跟我出去轉轉。”

    任平生喊了韓軍一聲。

    韓軍立馬站了起來，帶着兩名警衛，一行人下了飛機。

    除了任平生、阮糖、小婉、韓軍和兩名持槍的便衣警衛之外，還有六個中書閣的隨員。

    路上的那些旅人，此時已經離開了。

    此時雨過天晴，陽光照射在飛機上，銀光閃閃。

    因爲飛機降落的這條路處於主要道路上，路上的行人不少，每每有人在此經過的時候，看到停在路上的飛機，無不露出震撼神色。

    好在飛機雖然佔據了大道，但並不妨礙馬車通行，大家繞一繞也就過去了。

    只是飛機的傳說，肯定會隨着這一條主要道路上的商人之口，傳到四面八方的城市中去。

    “那邊正在修路，我們去那邊看一看。”

    任平生指着不遠處的一座山坳說道。

    望山跑死馬，看上去不遠，但實際距離是很遠的。

    不過衆人都是實力非凡，腳程極快，也沒用多久，就已經到了山坳之中。

    山坳之中還有一個村落，衆人站在高處看下去，這一座小山村看上去並沒有受到青城鎮發展的多少紅利，村落中大多數還是一些茅房，村落之中的風貌也很是落後。

    不過，當衆人來到村子裏後，卻發現村子裏沒有什麼年輕人，大多數都是一些老年人和婦女孩子。

    一個褐衣老者，拄着杖迎上來。

    一見面，褐衣老者便笑着開口，說道：“貴人來到吳家灣，真是蓬蓽生輝呀。”

    “長者是這個村子的村長？”

    任平生開口問道。

    褐衣老者笑着說道：“村民們信得過我，官府的老爺也看得起我，讓小老兒擔任了村中的村長。”

    “我看這村中，怎麼沒有多少青壯，在家的反而都是一些婦孺孩童。”

    衆人隨着褐衣老者來到一顆大柳樹下面，坐在石凳上閒聊。

    不遠處的村民看着這邊交頭接耳，但沒有人敢過來打招呼。

    村長屆時說道：“村南邊不遠處在修路，村裏的青壯都去那邊上工了。”

    “可給工錢？”

    任平生問。

    “給，給的還不少嘞！每個人每天給20文的紙幣，還給管一頓飯。現在地裏也不忙，正好賺一些外快補貼家用。”

    褐衣老者回答說道。

    “嗯。”

    任平生點了點頭：“我看村子裏還有很多茅屋，現在青城鎮發展的很快，而且城裏有很多的工作崗位，吳家灣距離青城鎮不遠，怎麼還生活的這樣貧苦呢？”

    “哎呀，貴人有所不知，我們吳家灣以前的生活才苦呢。實際上，我們是在崇慶九年的時候，逃進山裏的逃戶。大山裏的土地貧瘠，種什麼糧食都長得不好，頭幾年的時候餓死了好多人。

    還是後來，齊王殿下帶來了仙糧，便是在山地裏也能產出糧食，我們才能餓不死人了。

    而現在，我們農忙的時候種地，農閒的時候去城裏打工賺錢，現在雖然住的是茅房，但手裏已經有了餘錢，吃得飽也穿得暖，已經是神仙般的日子了，只是泥瓦匠不願意進山裏來，我們只能自己蓋房子，自然不容易。”

    褐衣老者認真的解釋說道。

    齊王殿下的名頭，便是這山坳之中，也能人盡皆知，足以見得宣傳司的工作做的是無孔不入的。

    “不錯，不錯，不錯。”

    任平生聽了，心裏很是高興：“長者不必張羅飯食了，我們還要去前面的隧道看看。”

    “這就到飯點了，還是吃點東西再走吧······”

    褐衣老者熱情道。

    “不必了，長者的心意我領了。”

    任平生推辭道。

    看着任平生一行人離開了村子，朝着隧道那邊去了，老者朝着一個二十來歲少婦招了招手：“快去鎮子上，通知衙門的人，有人來吳家灣，現在朝着山洞那邊去了，像是暗訪的大官！”

    “嗯。”

    少婦點點頭，匆匆將孩子給了婆婆，就朝着山下跑去了。

    正走在山路上的任平生耳朵一動，聽到了後邊村莊裏傳來的話，不由一笑。

    鎮衙的工作做得還挺到位。

    他對此倒是不生氣，這雖然是防着上面的暗訪檢查，但也是一種打入了羣衆之中的表現，只有百姓信任官府，才會想着給官府通風報信，如果官府沒有公信力，與百姓離心離德，也不會有百姓願意給官府送信。

    這樣的羣衆基礎，別的地方派來的細作，也不會有什麼生存土壤。

    但是一體兩面，這種行爲也會給上級真正想要調查的問題而形成一定難度。而且，因爲上級下達的指令和任務，通過層層傳達進入基層以後，形成形變，甚至因爲上下級官府的利益並不相同，而在實際執行中，發揮出截然相反的作用，這樣的情況是屢屢發生的。

    而且因爲信息的不對稱性，基層官吏通過恐嚇、忽悠等手段，讓百姓難分真假，反而對上級調查的人感到擔心，不敢、不願、不能說出真話。

    最終形成基層官吏做出對下欺壓，對上欺騙的事情，而這種事情，則往往是難以發現的。

    一邊走，任平生一邊說了剛剛聽到的，吳家灣村長的話，和中書閣的隨員們說道：“所以，在進入基層調研的時候，一定要深入進去，不要像蜻蜓點水一樣，淺嘗輒止，這樣是很難挖掘的有效信息，甚至挖掘到的消息，只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信息。

    只有多取樣、多交流、多深入，才能得到一個嚴謹科學的數據，分析的出正確的結論，讓施政變得有的放矢，讓政策能夠真正達到我們想要的目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