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菜市口斬妖 明正典刑

    黑暗中，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一隻身材纖瘦的黃鼠狼從灌木叢中鑽了出來，湊着不甚明亮的月光看着眼前的景色，一臉的驚駭。

    下午時，這裏轟隆炸響，震動山林。在這三花山脈周圍，凡是成了精的妖精，無不關注着這邊。

    現在親眼看來，這野人峯的山頂，真的像是被萬雷狂轟了一樣，到處都是焦黑的坑洞。血液幾乎將整個戰場都染紅了，到處都是各種動物的毛髮，和一些沒收拾乾淨的身體組織！

    一陣夜風吹來，山林晃動，帶着腥味，山頂安靜的像是森羅鬼蜮，令它感到不寒而慄。

    “人類軍隊，好厲害！！”

    它第一次意識到，人類竟然是這般的厲害。

    “我得趕快回去和姐姐說，人類真的不能吃，不能惹，就連強大的虎牙洞，都被人類殺的一根毛都不剩了！”

    它瑟瑟發抖，嗖嗖瘋狂的竄上了樹枝，在山林之間，快速的奔跑着。

    天空中，盤旋的金鷹王一雙銳利的眼，盯着跳躍的黃鼠狼，忍住了嘴巴裏的口水。它知道這傢伙有一個厲害的姐姐，如果把它給吃了，少不得就得惹上一身騷。

    同時，它還看到不少精怪，都和它一樣過來探查野人峯的情況。

    “往日裏怎麼沒有發現，這三花山脈裏，竟然有這樣多的精怪了嗎？”

    金鷹王疑惑道。

    “咱們三花山靈氣濃郁，所以成精的才多。像是南邊的安波山，就沒有幾個精怪。”

    一隻小雀振翅飛了過來，正好聽到金鷹王的自語。

    “雀前輩也來啦。”

    金鷹王見到這小巧的雀妖，言語間格外恭敬。

    “也來看看。我早就見過人類的戰鬥，當年在那藍長江，我看到過白日焰火，落到人身上不死不滅，便是石頭都給燒穿，落到水裏都不會滅掉，還有那飛行在天空中的鐵疙瘩，噴射出的火舌簡直可怕！

    方纔你可見着了那一個穿過雲層飛過去的物事了？”

    雀妖問道。

    金鷹王點了點頭：“轟隆隆的聲音，想不見到都難。”

    “那便是人類的造物。”

    雀妖說道。

    金鷹王聞言，忍不住多了幾些憂愁。

    天空本是它們鳥類的世界，如今卻被人類染指。

    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更多了一些危險。

    “經此一戰，三花山的精怪同類們，應該也會消停一些了。這樣也好，安寧一點，就安全一點。

    本就是天地間的精靈，便與天地自然相合，飲氣餐風，自由自在，也樂得快活。”

    雀妖說完，一振翅便飛入星野不見了。

    金鷹王又在空中盤旋了幾圈，見到山中前來探查的妖精不斷。

    “唳~”

    一聲悠長的鷹鳴迴盪山間，它也一振翅膀，頓時在空中劃過一道黑金相間的虛影，便也消失在黑夜不見了。

    而隨着精怪們的探查回返，整個三花山的妖怪快速獲得了第一手資料。

    他們漸漸達成了共識。

    人類不能吃！

    人類不能惹！

    人類軍隊很兇殘！

    虎牙洞的實力，在整個三花山都屬於首屈一指的。對於山中羣妖，有着風向標一樣的作用。

    由此，三個消息如同一陣山風，刮遍了一座座山峯。

    往日吃過人的妖，驚出一身冷汗，心懷墜墜，怕被清算。

    往日沒吃過但想吃的，趕緊止住念想，並教育子弟。

    往日裏從未想過以人爲食的，此時長出一口氣，心覺慶幸。

    這一戰震動了山林，也爲沿三花山的郡縣百姓生命安全，提供了保障。

    天朗氣清，又是新的一天。

    清晨的時候，多寶鎮的百姓驚奇的發現，那個昨天到來的奇怪軍隊，今天早上已經收拾好了東西離開了，只有外面活動的痕跡，證明那一支軍隊曾經在這裏停留過。

    月光坊，林家宅院。

    任平生一早起來，面色紅潤的小婉已經端着砂鍋從廚房裏出來了。

    “我一早煲的虎骨湯，少爺來嚐嚐。”

    小婉溫柔的笑着說道：“黃山大王排骨湯，加了些山裏的菌子，鮮着呢。”

    她將鍋蓋一掀，鮮香味道頓時滿溢而出。

    妖怪吃人，人也吃妖怪。

    世人皆不以此爲怪。

    當進入這個環境以後，也沒有什麼適應不了的。

    雖然想到這黃山大王吃過人，感覺有點反胃，但這黃山大王的營養也是真的頂！

    至少這一頓肉吃下去，它身上飽含的靈氣，可以頂人單單修煉《雲龍食氣貼》枯坐數日的苦工。

    吃過飯以後，任平生拿出金剛圈。

    因爲這手鐲通體銀白，能大能小，入手極爲沉重，酷似西遊記中太上老君的金剛琢，所以任平生給這它起了這名字。

    屈指輕輕一彈，鋼圈嗡嗡作響。

    “這虎妖沒找出它有無背景嗎？”

    虎妖吃人能將人的魂魄變做鬼魂。但昨日殺死護虎妖的時候，卻未見它自己凝聚魂魄，反而與肉身一同消亡了，這讓任平生感到奇怪。

    並且，這金剛圈明明是一個法器，並非是這妖怪本身化形時候所褪下的，具有神奇效果的身體祕寶。

    這無不說明，這虎妖背後應該也是有些緣法的。

    小婉搖搖頭：“大錘一早來過，在虎牙洞中，並未搜尋到什麼蛛絲馬跡。”

    “那便算了。”

    任平生不再多想。

    一頭虎妖而已，便是緣法再深，背景再強，也沒什麼值得耗費太多精神的。

    任平生收起金剛圈，打算等見面的時候送給阮糖，配合她的異能，肯定能開發出金剛鐲更多的威力來。

    想起阮糖，忘書就拿着一封信，匆匆跑了來：“王爺，阮總工發來的電報。”

    “什麼事？”

    任平生好奇的拿過了信件。

    忘書高興的說道：“說是昨天咱們自研自產，在邑樂縣組裝的第一架螺旋槳飛機成功下線了，昨天晚上繞飛青州郡、鳳棲郡、富州郡一圈，然後在邑樂縣成功降落，順利完成了首航。”

    “倒是一件喜事，從此以後可以組建真正的空軍了。”

    任平生看完電報，非常高興。

    像是這一次獨立團攻打虎牙洞，雖然有着先進的裝備和作戰方法，但是面對的敵人也同樣不一般，對獨立團造成了一定的傷亡，受傷的還能依靠着獨立團配備的郎中、異人救治，便是當時危重傷來不及治療的，也能通過青果將生命給拉回來，但是當場死亡的就救不回來了。

    雖然只有5個人，但獨立團每個人都是選拔出來的精銳，把他們培養出來，比尋常士兵耗費的資源要多得多。

    每一個都是寶貴的資源。

    等到空軍到位，吳州衛的軍事打擊能力，將會變得更加立體和全面，以後再面對虎牙洞這種情況，先從天上扔下幾噸航彈下去，然後再派兵上去掃尾，可以有效的減少傷亡。

    吳州現在一隻腳已經開始踏入工業化的時代，不論是對於大景朝廷，還是對於其他軍閥來說，已經具有碾壓態勢。但是，如今妖怪層出不窮，海怪更是無窮無盡，工業發展也必須沒有保留的推動繼續發展，推動生產力的大解放。

    “等滿足空軍需求以後，還可以生產民用飛機，到時候也能更活躍民間的經濟活動。”

    小婉補充說道。

    “嗯，小婉你可以提前組建齊興航空了。”

    任平生笑着說道。

    齊興商號旗下的工廠、工坊、公司，已經是包羅萬象，涉足了各個產業。已經成爲了一頭具有壟斷性質的吸金巨獸，其結構已經開始顯得臃腫，與財稅司的人員混用，有不少財稅司的官員，都兼任着工廠廠長的職位，這也漸漸開始變成了問題。

    而且，這些問題隨着齊興商號的不斷擴張，已經開始暴露了出來。

    之前，任平生已經將這個問題扔給了阮糖來輔助小婉進行改革。

    小婉現在還任着財稅司司長的官職，而阮糖還修過管理學碩士的學位，理論知識很紮實，也有一定的管理經驗。

    不過這不是一個一蹴而就的事情。

    目前就這事，已經成立了領導小組，但也還在工作線索的梳理階段。

    上午十點鐘。

    多寶鎮吵鬧了起來。

    街上的大喇叭響起。

    “午時三刻，在東市菜市口，斬殺妖怪，爲慘死在妖怪口中的鄉親父老，聲張報仇！明正典刑！”

    聲音一落，全鎮譁然。

    官方確定，無數百姓這才確認，這個世界上竟是真的有妖！

    這陣子在城裏作亂殺人的，也真的是妖怪！

    “我就說昨天爲什麼有那奇怪的軍隊過來，肯定就是上山除妖的！”

    有老百姓大聲說道。

    “我的妻女，我就說我妻女是被妖怪殘害的！啊······”

    有人捶胸頓足，忽然悲從心來，當街哭嚎出聲。

    “你們說，這些妖怪會不會出山來吃我們啊？我那天看到鄰居家的女娃子，直接被開胸剖腹，挖出了心肝，老慘咯~”

    “不能吧，官府這不是已經出兵，進山除妖了嘛！”

    “可那畢竟是妖怪啊，那些當兵的能對付得了嗎。”

    “那可不是一般的兵，我昨天碰到過，那可是乘着鐵獸來的，臉上帶着面具，像是地府裏的無常一樣駭人呢！”

    街上議論紛紛，有人悲傷，有人振奮，有人憂心，種種情緒，不一而足。但總歸而言，忽然聽到妖怪的說法，人們心中多有擔心是免不了的。

    就像是地球上，那些剛剛經歷了一場地震，知道東山省處於一條地震帶上東山百姓，不管這地震是否發生，何地發生，何時發生，都會把心懸起來。

    所以，幾乎所有人都在往東市菜市口涌去，他們想要看看妖怪長啥樣，有多厲害，獲得更多關於妖怪的消息，並確認自己是否安全。

    隨着百姓涌入，菜市口被包圍了起來。

    看着一個個蒙着黑布，四四方方的籠子。時不時還能聽到指甲與鐵籠之間的刮擦聲。

    菜市口圍着一羣身穿黑甲的人，都是多寶鎮的百姓沒有見過的生面孔。

    而他們熟悉的鎮衙衙役，則在外圍維持着秩序。

    鳳西縣縣衙裏的衙役也來了，人們猜測知縣老爺應該也來了。

    等到十一點半的時候，身穿官服的知縣周藍山，和多寶鎮鎮長聯袂而來。

    兩人都頂着一雙黑眼圈，神色之間透着疲倦。顯然，在他們知道了王爺微服私訪來到多寶鎮後，讓他們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尤其是他們所治下的多寶鎮遭逢妖亂，死了不少人，更是讓兩人心懷忐忑。

    好在，王爺並沒有處罰他們的意思，只是讓他們來主持對於妖怪的審判，並做好之後的配合工作。

    周藍山坐在審判臺上，旁邊是鳳西縣神箭司校尉，身後站着一名暗勁武者。這是在他做官以後，其身後家族給他派出的護衛。

    吳州省的各級地方官，各地方神箭司都有保護的職責。在廳級以上，還會專門配備護衛，負責守護官員的安全。

    但凡是出身家族有能力的，這些上任官員，也都或多或少的有自己的私人護衛，負責全天候的保護。

    周藍山還是第一次審判妖怪，此時也覺得新鮮。

    這時候，一通鑼響。

    “時間到！”

    一聲高喝。

    籠子上的黑布被揭開，一個個被綁的死死的，嘴裏被塞了鐵質口球的妖怪就暴露在了百姓們的眼中。

    圍觀的百姓頓時駭的王后退去，後面的人又使勁推搡，一時間竟然引起一片騷亂。

    差點造成踩踏事件！

    好在今天縣鎮衙役都在這裏，人數比較多，維持住了秩序。

    那些穿着黑甲的人，打開了籠子，將這些妖怪拽了出來。

    這時候，一個熊精，竟然掙脫了腿上的繩子，一下站了起來，足足兩米八的身高，像是一座精悍的肉山！

    它牙齒用力嚼動，竟然硬生生將嘴裏的鐵球給咬碎吐了出來，大聲吼道：“把老子放開，不然老子便是化作鬼魂，也要攪得你們不得安寧！！”

    聲音震耳欲聾，百姓們駭然欲絕。

    “嘭！”

    一巴掌沉重的甩在了它的腦袋上，力量之大讓熊精一個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黑甲一腳將它的腦袋狠狠的踩在了地上，它四肢掙扎着，卻死活拔不出頭來，甚至那一隻腳還在加力，令它頭疼欲裂，直欲昏厥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