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有限打擊

    說到這裏，王大娘提着水壺走了進來，給二人沏茶。

    被這麼一打岔，王老爹的話也沒有繼續往下說，顯然是有所顧忌。

    朱允熥見狀也沒有繼續再追問，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過不多時，王大柱提着酒菜回來，把東西往桌上一放，臉色有些不好看的說道：“那劉家小子也太不成器了，三爺的棺材都在家裏停了兩天了，那小子居然沒在家裏呆過一天，也不知道跑到哪裏鬼混去了！”

    王老爹有些無奈的說道：“那就是個不成器的東西，三爺的一世英名就是毀在這小子手中，你難得回來一趟，就莫要管這些腌臢事。”

    喝酒之時，王大柱有意無意的就會把話題往這上面引，可是王老爹那一邊就是隨口應付幾句，然後就推說自己不勝酒力，讓他兩人繼續喝酒，自己回裏屋休息去了！

    家裏面雖然有三間房，不過王大柱前面還有個姐姐，出嫁之後她的房間就放入了雜物也不好讓朱允熥注入其中，只能跟王大柱擠一擠。

    到了房間之後，王大柱便壓低聲音說道：“這事情裏外裏透着古怪，我爹肯定是知道什麼事情，不過當着殿下的面不好多說什麼，回頭我仔細再問一問！”

    朱允熥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詢問道：“那個劉寶成家裏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提起來這件事情，王大柱便有些氣咻咻地說道：“那小子吃喝嫖賭樣樣佔全，再加上他兩個哥哥都死了，三爺對他這個小兒子又有些溺愛，所以時間長了誰也管不住，我覺得是有人拿住了他的把柄逼三爺坐下這樣的糊塗事。”

    朱允熥點了點頭，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次日朱允熥找了個藉口說要出去買點東西，一個人出了門，在坊市裏面走走看看，順便聽一聽人們的閒談，奇怪的就是很少有人談起劉寶成的事。

    就在此時迎面碰到一個走街串戶的貨郎，兩人打照面的時候，那貨郎壓低聲音說道：“殿下有發現了！”

    沒想到這也是錦衣衛的人，朱允熥當即便停了下來，仰望買東西，低頭問道：“找到劉寶成的小兒子了？”

    那貨郎一邊拿出貨物來，一邊左右看着，觀察行人同時壓低聲音說道。

    “劉寶成的小兒子名叫劉三郎，聽說前一段時間他在賭場之中欠了一大筆錢，現如今這筆錢竟然還上。而且還跟一個暗娼好上了，這兩天一直都在這暗娼的家中沒有離開，不過這暗娼家中附近有人盯梢，我們不敢貿然行動。”

    朱允熥眉頭輕輕一皺，隨後馬上吩咐道：“順藤摸瓜，看着這些盯梢的人，看能不能找到背後指使之人！”

    說完之後他放下手中的貨物，轉身而去，打了一些酒肉，回到了王大柱的家中，吃飽喝足，說自己有事要做告辭離開。

    王大柱送他出門，壓低聲音說道：“聽我爹的意思，劉家那個小子是得罪了房裏的一個賭坊，跟里長有些關係！”

    朱允熥輕輕點了點頭：“你在家裏休息兩天便返回軍營去吧，其他的事情不用再管了！”

    前腳剛剛回到東宮，後腳宋忠便匆匆而來。

    他紅着眼睛，顯然是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好，不過臉上盡是興奮之色，見面便說道：“啓稟殿下有收穫了，那個紀綱今日跟人在酒樓之中會面，被咱們的人跟了過去，只能隱隱約約聽到說什麼東西找到了沒有？要是找到了，就把手尾收拾乾淨。以我的猜測，他們恐怕是留下了什麼首尾，要不然那個叫劉三郎的小子早就沒命了！”

    等他把話說完，朱允熥微微眯起眼睛來問道：“你說他們會留下什麼把柄？”

    宋忠直接就說道：“那劉三郎欠下了那麼多賭債，由此他們抓住把柄逼迫劉寶成，肯定要寫下什麼契約之類的，要不然劉寶成也不會豁出命去做這件事情！”

    朱允熥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認可，想了一陣之後起身說道：“把人給我盯死了，我先進宮一趟，看能不能爭取一些時間，這夥人能夠在京城做出這種事情來，想必已經是佈局很長時間了，所以咱們不動則已，一動就要一網打盡！”

    宋忠離開之後，朱允熥換了一身衣服直接進宮，把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跟朱元璋說了一遍，等他說完之後，朱元璋眯了一下眼睛，開口問道：“那你說這背後主使之人是何人呢？”

    朱允熥當然知道朱元璋這是想要動手了，他考慮了一下，這才說道：“這件事情最好是就事論事，不往燕王的身上牽扯，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軍戶改革的事情給辦好，要不然牽涉的越多，事情就越難辦。”

    他不是不想趁着這個時候做些事情敲打一下朱棣，但問題是軍戶改革的事情，牽涉的利益面本身就太大了，不說別的，淮西勳貴這邊不少人對此事都是持反對態度。

    就算是藍玉，那也是被他硬壓着才接手此事，其中阻力可想而知。

    朱元璋聽完之後沉默片刻，這才說道：“事情現在辦不成，今後也可以辦，不急於一時，你要是退讓的太多，到了將來反而會讓人覺得你軟弱可欺，真到了那種地步，事情恐怕不會按照你想象的一般進展！”

    這話分明是意有所指，朱允熥認真的考慮了一陣，依然堅持自己的看法，現在有老朱在前面擋着，他做事的壓力反而比較小，如果以後再去做，那面臨的局面只會更加困難。

    畢竟軍戶改革一旦完成，那麼在他的手中就能夠穩固下來，從而形成良性循環，而至於對付燕王，在朱允熥的心中反而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能夠朝後拖一拖。

    更何況紙鈔兌換，剛剛開了一個頭，萬一這時候朱棣察覺自己情況不妙，被迫起兵的話，那朝廷就要先開內戰，不管打的時間長短，紙鈔兌換和軍戶改革都要被迫中斷，這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