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另起爐竈

    有對此事上心的，也有不屑一顧的。

    這鐵太重了，怎麼能夠浮於水上？

    先不說別的，就這用的材料可不能太次，最起碼也要是五火的熟鐵，不過要是真能夠練出這麼多鐵來，還不如打造軍隊呢！

    做如此想法的，便有在北平府中的燕王朱棣。

    他拿着手中的報紙，臉上露出一抹輕蔑之色：“簡直是胡鬧，父皇是怎麼想的？居然由着他胡來！異想天開打造鐵船，而且還是純鐵打造，簡直不可理喻，等等看吧，將來肯定會鬧出來一個大笑話。”

    旁邊的姚廣孝則是謹慎許多：“貧僧想不出來皇太孫會如何？可在此之前，皇太孫每件事最終成了！所以這事，未必跟王爺想的一樣。”

    聽到這話，朱棣呵呵冷笑：“莫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何時見過有鐵船浮於水上？不說別的，這鐵重跟木頭可不一樣，想要浮在海上，那是癡人說夢！”

    沒辦法，時代的局限性擺在這裏。

    就算朱棣，這位後來赫赫有名的永樂大帝，他也想象不出來，這鐵船是怎麼個樣子！

    姚廣孝想了一陣然後提議道：“王爺，咱們還是要做兩手準備的好，一方面派人去刺探消息，另外一方面，那就是提前做好後手，一旦事情不成，便可以大肆宣揚此事，爲將來做準備。”

    朱棣點頭讚許：“這個可以有，便按你的意思去做吧。”

    不管別人怎麼說。

    朱允熥那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做心中所想。

    每天照例去船塢一次，看看進度如何。

    雖然說他想的不錯，可是這造鐵船也沒有說的那麼簡單，不說別的，怎麼浮起來是個問題。

    在場的這些工匠都是聽吩咐做事，一個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朱允熥見到之後輕輕皺了皺眉頭。

    旁邊的官員連忙走了過來躬身說道：“殿下可是覺得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看了他一眼，朱允熥沉吟着說道：“不用你陪着了，我隨處走走就行。”

    那官員一聽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朱允熥已經邁步離開了。

    經過這兩天的觀察，朱允熥心裏頭已經多少對船塢的管理有了瞭解。

    這些官員心裏面未必認同自己的做法，估計在下面也會搞那些陰奉陽違那一套，每次來都跟在自己的身邊，旁邊的那些工匠一見到這些官員就埋頭做事。

    這場景太熟悉了。

    肯定下面的工匠提出來過一些建議，但是這些官員不想擔責任，他們肯定會瞞着，不告訴自己。

    要是這樣的話，想要打造鐵船，那是癡人說夢。

    等到走出一段距離，朱允熥自言自語道：“看來這裏的官員要換一換了！”

    不遠處，一名頭髮有些花白的工匠，正在看着下面的人做活。

    朱允熥走了過去開口問道：“這位老人家，敢問你對於打造鐵船之事可有什麼看法？”

    那老者朝着官員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無奈的一笑：“小老這是家傳的手藝，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殿下所說的鐵船，小老想不出來，更沒有什麼主意。”

    說着，那老者便下拜行禮。

    看到他的表情，朱允熥就知道對方言語不詳，有所顧忌，於是笑了起來，伸手將他扶起和顏悅色的說道：“有什麼話儘管說，說的好了有賞，說的不好那也沒關係，又不會怪罪於你，你還擔心什麼呢？”

    看他滿臉和煦，老者情緒平復了許多，壓低聲音說道：“其實有別的法子造船，比如說用木龍骨，然後其中附以鐵片，這樣造出來的船雖然堅固，但有一個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容易漏水，另外還有個法子就是打造一隻木船，外面覆以鐵皮，炮火難破經久耐用。”

    說到這裏，他略微一停頓。

    朱允熥知道他還有話要說，便鼓勵道：“我看你說的相當不錯，有什麼儘管說。”

    那老者一聽便接着說道：“只是這樣一來船的載重就小很多，不太實用，用來打仗的話，耗費的鐵料太多。”

    言外之意就是，這兩種法子他都能做得到，可是打造純鐵的船，在他看來有些不太現實。

    朱允熥聽完之後略微想了一下：“以前沒有人造過，並不代表以後的人也造不出來，身爲工匠不是要有敢爲天下先的勇氣嗎？更何況有我爲你們撐腰，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大膽嘗試，別的都好說。”

    說到這裏他問道：“老人家你叫什麼名字？”

    那老者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聽到問話連忙回答：“小人名叫王五，年紀大了點，便在船屋裏面做工頭。”

    朱允熥點了點頭提議道：“我有一個想法，你以後便專門想着如何把鐵船給造出來，一開始大船不好造，那簡單先造個小鐵船出來，巴掌大小就成，可以造的複雜點，沒問題了，再開始慢慢的擴大，如此不就是有經驗了嗎？”

    王五一聽到這話，頓時眼前一亮，臉上浮出一抹激動之色：“殿下這主意好，我怎麼沒想到呢？要真是這樣的話，雖然慢了點，但一定能把鐵船造出來。”

    看他有所領悟，朱允熥便又說道：“看起來你是有信心了，這樣吧，你在工匠裏面隨便挑人，只要你覺得有本事的便直接選進來幫你的忙，你們這些人只用向我負責，其他官員一概不用理會，你看如何？”

    王五遲疑了片刻，最後看着朱允熥，點了點頭：“既然殿下如此看重，那小老就勉強試上一試，希望不辜負殿下的期望，不過這想要打造鐵船，還需要一些鐵匠，殿下能否給想辦法找來一些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