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首戰即終戰

    東宮。

    朱允熥將密報遞給齊泰，他看過之後又轉交黃子澄。

    等他兩人看過，就聽朱允熥緩緩開口說道：“看起來燕王叔思慮深遠啊，現如今就開始幫着朝廷拉攏朵顏三衛了。”

    這當然說的不是真心話。

    對於朱棣，這個強有力的對手，朱允熥那可是一點都不會掉以輕心。

    要知道，歷史之上靖難之役爆發之後，朵顏三衛直接投降朱棣，甘爲其爪牙，雙方之間私下肯定有來往。

    只是沒有想到，朱棣現在就開始佈局了。

    聽他這麼說，齊泰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殿下，努爾幹都司雖然說都是一些小部落，不過人數不少，不可小覷！燕王坐鎮北平，如果要是再得到這些部落的效忠，恐怕會是大難治！而且陛下似乎已經有了安排。”

    朱允熥聽到這話便問道：“皇爺爺有什麼安排？”

    就聽齊泰開口解釋：“去年陛下封十七皇子爲寧王，封地就在大寧府，距離北平並不遠！這是我們陛下也擔心燕王勢力過大，所以才派寧王阻斷燕王與諸部聯繫，這時候與努爾幹都司各部落進行邊貿，時機恐怕不太對。”

    因爲不知道內情，齊泰和黃子澄對於此事都是持反對意見，於是趁着這個機會把話給說出來了。

    朱允熥心中則是苦笑一聲。

    寧王？

    如果他記得不錯，好像朱棣一開始直接就把寧王的軍隊給吞了。

    用他去牽制燕王？那簡直就是送羊入虎口！

    不過這種事情他插不上手。

    對於齊泰所說，朱允熥直接把事情推到了朱元璋身上：“皇爺爺做事情自然是高瞻遠矚，你都知道的情況，皇爺爺也清楚，身爲臣子，應該想辦法把事情做好，若是心中有疙瘩，這做起事情來難免會束手束腳，好事也會做成壞事。”

    不軟不硬地訓斥了齊泰，朱允熥接着又說道：“要是我記得不錯，寧王叔今年好像才十四歲吧？”

    黃子澄這時候接口：“正是，殿下是不是擔心寧王無法鉗制燕王？”

    朱允熥也沒有隱瞞，輕輕點了點頭：“燕王叔多年征戰沙場，而且身邊謀士和武將都不缺，基礎早就打牢了！真想做什麼，寧王叔是沒辦法阻止的。”

    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不過這些事情不是咱們可以私下討論的，畢竟都是沒影的事，萬一傳出去了還傷了我與兩位王叔之間的和氣！今天找你們過來是想問一問，草原諸部除了遼東還有哪些地方可以下手？”

    這種事情齊泰最瞭解，畢竟他是兵部尚書，只是略一思慮，他便說道：“與大同府相連的土默特部，與我朝關係還算尚可，只不過他們並沒有明確表態投靠我朝，但是也很少犯邊。”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提議，朱允熥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看起來這個土默特部，有必要關注一下。”

    商議完畢之後，他當即派人直接啓運貨物前往大同，同時派人送密信給宋忠。

    讓他把遼東的事情辦妥之後，直接前往大同前往土默特部。

    剛剛忙活完，藍玉登門了。

    他臉上帶着笑容，落座之後當下就說道：“看起來陛下也是看不慣燕王了，如今派寧王過去大寧府，這就是明證！我說殿下，你還是要在這方面多下功夫，燕王不是省油的燈，一定要提防，要不然他將來必定會鬧出大事來。”

    朱允熥不置可否，反而問道：“你跟燕王之間好像沒有什麼個人恩怨吧，怎麼對他這麼提防？”

    聽他這麼問，藍玉很是認真的想了一陣，這才說道：“我的脾氣殿下知道，那從來都是不服輸，說句難聽的話，叫桀驁不馴！在這一點上，我跟燕王很像，只不過我這人是認人的，比如說你父親，還有當今的殿下你。”

    說到這裏，藍玉覺得有些不妥，趕忙又說道：“當然還有當今陛下！可是燕王是誰？他出身高貴，讓他服的人又有幾個？尤其是他身邊那個和尚姚廣孝，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殿下仔細想一想，哪個藩王身邊會跟燕王一般，有那麼多的武將謀士？”

    他居然拿自己當例子！

    朱允熥有些無力吐槽了。

    這也就是當自己的面說，這要是當着朱元璋的面把話說出來，老朱心裏面估計就開始想有的沒的了。

    不過這也說明，藍玉這番話是情真意切。

    聽完之後，朱允熥緩緩的點了點頭：“我相信你所說的話，也明白你是一片苦心，不過如今身份不同了！我要輔佐皇爺爺開創一片盛世，至於燕王，那就只能等到將來再說！更何況還有你在，我又有何懼呢？”

    這句話說的藍玉眉開眼笑：“殿下只要心裏有數就成，我就是看不慣燕王，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另外最近聽外面盛傳，朝廷將要北伐？”

    這試探的話語也太拙劣了些。

    藍玉自己進皇宮幾次商討北伐，這種事情他能不清楚？

    之所以跑到自己這裏來問，無非就是想要問一問朱元璋有沒有私下跟他說過些什麼。

    朱允熥有些無奈，開口反問道：“你就那麼喜歡打仗嗎？”

    藍玉微微一愣，隨後重重的一點頭：“我是武將，不打仗能幹什麼？”

    朱允熥善意的提醒道：“可是打仗是要死人的，都是你手下的兵，死了你不心疼？”

    沒想到藍玉卻是給出了另外一份答案：“男子漢大丈夫，戰場搏殺封妻廕子，有什麼好說的？至於生死，那是各安天命，總比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要痛快的多！”

    “殿下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到軍中去問一問，至少我手下的兵都願意打仗！”

    這不難理解，人生在世終須一博。

    朱允熥微微點了點頭，想了一陣：“短時間之內應該是不會打的，不過一旦開戰，首戰即終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