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其人大才

    見他主動請纓，鬱新嘆了一口氣，苦笑一聲：“今天叫你過來的確是有事吩咐你去做，不過跟你想的不一樣是好事！”

    既然是好事，你這個尚書怎麼還這副樣子？

    夏原吉心中有些不解。

    很快鬱新便開始爲他解惑，將其中原由仔細分說。

    說完之後，鬱新一臉坦然道：“我知道的也只有這些，你到了東宮之後必然會知道更多內情，而原吉你要記住一句話，少說多做，若是能夠做得好，將來必然會接替老夫的位置！”

    能夠做到戶部尚書這個位置，自然不是普通人。

    朱元璋跟他說話的時候都說的不清楚，那就說明這件事情很重要。

    參與其中，只要做成就是大功一件。

    當然還有另外一句話，做不成那就是背鍋俠。

    由此可以看出來，朱元璋這是爲自己的接班人掃清障礙，培養聲望！

    夏原吉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躬身抱拳說道：“原吉在戶部這麼多年，深受尚書大人庇佑，必會感懷於心！”

    這種時候說什麼多餘的話就矯情了。

    鬱新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我是看好你的，好好幹，將來必定會前途無量。”

    不過夏原吉也不是那種得意忘形之人。

    他還是把戶部的事情花了兩天的時間料理完畢，這才前來東宮報道。

    朱允熥看到他之後，故意問道：“夏大人如何姍姍來遲？難道是對本宮不滿？還是說另有想法？”

    聽到這話，夏原吉躬身行了一禮：“回殿下的話，下官原本在戶部任職，手上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都是下官的分內之事，交於他人不妥，故而來遲！”

    回答的一板一眼。

    從其言行裏面能夠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人。

    朱允熥略微考慮了一下，然後提出來的一個問題：“夏大人，你覺得要是賣鐵器到草原上，與我大明而言是有好處還是壞處？”

    夏原吉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認真的想了一下，這才說道：“好壞皆有，若我大明實力強，能夠犁庭掃穴，些許鐵器不足爲慮，反而能爲朝廷創收是好事一件！”

    “如若反之。”

    “此種行爲無異於資敵！”

    有想法！

    當真是沒有找錯人。

    朱允熥對夏原吉很是滿意，將自己這兩天寫的東西取出來往桌上一放：“看看吧，這是我這兩天所考慮要做的事情。”

    夏原吉起身到了桌前拿起，沒有回座位上，就那麼站着看。

    看起來這是一個時時刻刻都非常注重禮儀的人。

    看的速度很快，約莫一碗茶的功夫，夏原吉便把手中的紙放在桌子上：“若是真有百煉鋼的煉製之法，那麼邊貿就是勢在必行。”

    朱允熥聽到這話一臉好奇的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說到這裏，他指了指椅子：“坐下回話。”

    回到座位上坐下，夏原吉這才開口回道：“就算是百煉鋼，直接能夠煉造出來，所耗費的鐵礦石數目必定會更多，這也就意味着成本增加，如果將鐵器賣於草原之上，既可以將這筆虧空給補上，同時說不定還會略有盈餘，一舉兩得！”

    人才啊！

    這種典型的商業思維，他一個古人怎麼玩的這麼溜？

    朱允熥都有一種感覺，自己不是在跟古人對話，而是跟一個現代的商人說話。

    他當下便笑了起來：“看來我這次真是找對人了，既然你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那麼你覺得，要從什麼地方開始着手才能夠將此事做好呢？”

    夏原吉略微想了一下，這才開口說道：“九鎮藩王戍邊禦敵，所在的位置極爲的緊要，想要開邊市，就在他們的控制之下，一旦有人利慾薰心那後果不堪設想，朝廷得到的好處有限，他們反而會拿到更多，因此可以專設一部門，負責此事，只不過如此一來，成本會增加不少。”

    這說的都是實在話。

    朱允熥這兩天一直在考慮這事。

    雖然說方略是他提出來的，不過實際上操作起來會遇到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

    真按照夏原吉所做的執行的話，那麼外面十有八九都能夠猜得出來他想要做什麼事。

    想要出其不意的效果就達不到。

    於是他有了一個新的想法，順道便提了出來：“那你覺得走私如何？”

    夏原吉愣了一下，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一個堂堂的皇太孫居然要想着走私？

    不過思慮片刻，夏原吉心中便有所得：“殿下的意思是說，通過走私這種方式，來達成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朱允熥輕輕點了點頭，跟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點好一點就通。

    隨後他有些無奈的開口解釋道：“不是我不想按照你的方略去做，我也知道那是正道，不過眼下這種情況，如果這麼搞的話，先不說別的，各鎮藩王會不會配合？如果他們從中漁利，危害也不小。”

    話說到這裏，朱允熥站起身來，走到了門口朝外眺望：“如果只是能夠靠做生意來增強自身實力，少死一些百姓，哪怕是名不正，言不順，又有何妨？”

    夏原吉也緩緩起身，看着朱允熥的背影，堅定的說道：“下官願意主持此事！”

    聽到這話，朱允熥笑着搖了搖頭，轉過頭來一臉和煦的看着他：“主意是我出的！事情也是皇爺爺讓我去做的，沒道理，讓你來背這個鍋，而且我說的走私跟你想的不一樣，可以交給錦衣衛去做，不過主持此事的人不是他們，而是你！我來居中調度就行。”

    朱允熥之所以會想到這一招，那也是因爲朱元璋跟他說話之時，言語之間提及要裁撤錦衣衛之事。

    這麼一個間諜機構，就此制裁有些可惜，正好利用他們對外刺探情報，同時還能夠把這件事情做好。

    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

    夏原吉可不知道這些，他有些擔心的說道：“錦衣衛牽涉重大，陛下未必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