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妖陵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抱月派永遠都是你的家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犼帝字數:4081更新時間:24/06/27 16:36:21
我知道,我太清楚了,上官修羅這個人其實也挺懶的,要不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他是不會主動來跟我說的。
這座城堡一般的別墅,古典與現代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寬敞亙長的走廊,此刻在我眼裏卻顯得極爲壓抑和逼仄!
香香從二樓急匆匆地跑上來,走到三娘的屋子前停下了腳步,她焦灼的面容讓她看上去,快要瘋掉,我走過去抓住她的手腕,趕緊噓了一聲,搖了搖頭,指了指樓梯口。
香香領會了我的意思,像抓了根救命稻草,反手抓住我就往二樓走。到了二樓,她才開口,雖然她看上去極爲焦躁,但是說起話來的節奏,卻極爲理智:“三爺,剛纔我叫二王子去找您,您都知道了吧,這周綰甯氣不過早晨的事,說要拿小鯉兒開刀,周綰甯這個人是非常狠的,這麼多年了,她就像是諸葛戩的一條狗一樣,死死地看着三娘,抱月派並沒有表面那麼的光鮮亮麗,能救小鯉兒的,除了三娘就只有你了。”
“哦?連上官修羅也不成嗎?”我盯着香香平易近人的臉,
“不是說抱月派是被雲紋寺和崑崙山一起監視在這的麼!”香香搖了搖頭,甜甜的聲音響起:“二王子對您說的?那他可能在告訴你,他可以爲了保護吳三娘破釜沉舟。”我微微皺眉,多少雲裏霧裏沒聽懂,
“什麼意思?難道他說謊!”香香先是不置可否,但還是點了點頭,
“算是吧,其實真正監視抱月派的只有周綰甯,她不需要太多的人,她掌握着這裏的蛇陣,本就是堪輿神相的她,就可以獨自一人調動全局,她雖然只有一個人,但也抵得過十萬天兵天將了。”
“蛇陣?聽上去像是一個堪輿陣法。”突然覺得事情不簡單起來,這周綰甯藏得夠狠,之前還覺得她多麼的可憐,現在才發覺,她的實力纔剛嶄露頭角,也纔剛露出冰山一角。
走廊上站着幾十個侍女,香香帶着我走到一個房間的門口,立馬一股血腥的氣息撲鼻而來,同時我還聞到了熟悉的梔子花香,眉梢不禁微微一跳,立馬奪門而入。
剛跑進屋子,就見到了周綰甯和周天凌頤指氣使地站在了小金釵和躺在牀上的小鯉兒對立面,小鯉兒面色如紙,脣上沒有一絲血色,但護在她旁邊的小金釵卻成了一個血人,渾身上下都在淌血,頭髮散亂的披散在肩頭,看見我的身影後,才逐漸鬆了口氣。
周綰甯和周天凌身上的衣服也弄破了,但還不至於狼狽不堪,周綰甯本來把玩着一把銀色的精緻匕首,看見我後,臉上露出一副讓人捉摸不透的神色,說是挑釁,但也更像是極其的淡然。
而她身後的周天凌則是一臉無辜地看着我,好像是在說,這事與她無關,她也是在勸。
小鯉兒望過來一眼,似乎有些絕望,但也有一絲瘋狂在燃燒,渾身都在顫抖,這一刺激,讓她咳出來一口鮮血,香香忙過去照顧,小金釵瞬間紅了眼眶,但身經百戰的她,卻保持着極度的警惕,
“三爺,她想殺了小鯉兒,你……”望着小金釵那不抱希望的眼神,我知道她在想什麼,小鯉兒之前打得我半死,現在要救人估計不太現實。
邁着快速的步伐,擋在小金釵的前面,只聽到小金釵狠狠地鬆了一口氣,虛弱地將頭抵在我的背上,喘着粗氣。
“進來,把金釵總管扶下去療傷。”我咬着牙睥睨着面前的周綰甯,而她依然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接連地翻着漂亮的刀花。
門外很快衝進來十幾個侍女,將小金釵擡了出去,我奪過周綰甯手裏的匕首,狠狠地一甩,釘在了牀櫃上,
“你在幹什麼!你自己被人欺負了,就反過來欺負別人,找心理平衡是不是?”周綰甯瞥了一眼釘過去的匕首,微微抿脣,但卻沒有說什麼,眼底漸漸升騰而起一股怒意。
小鯉兒從背後揪住我的風衣,帶着些許哭腔,曾幾何時,她當年十二歲剛被三娘從地牢救出來的時候,也是這麼揪住三娘的衣服,捨不得放手,
“郭葬,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這是我和這個婊子的事,你別插手,哼,你也別高興的太早,等我好了,我還是會收拾你的,滾開!”小鯉兒果然很倔強,突然理解了爲什麼三娘都拿她沒辦法,我懶得理她,周天凌見我的意思很明確,肯定是要保小鯉兒的,於是趕緊不敢得罪我似的抓住了周綰甯的胳膊,
“娘,算了吧,給葬兒個面子。”周綰甯扯起脣,冷笑了一聲,擡眼靜靜地看着我,目光微微渙散,
“嘖,你兇起來,可真有點像你那個該死的曾祖母,怎麼,你現在什麼都不是,你還學會護人了?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了是吧,我殺人的時候,你爺爺還在吃奶呢,你的面子值幾個錢,今天也不妨告訴你,這抱月派聽話就能有口飯吃,不聽話,我想弄死誰就弄死誰。”看她被激怒,我一時間拿不定主意,該怎麼面對她,是討好她還是跟她對峙到底,只要是她能放了小鯉兒,我怎麼樣都可以,可就是找不到那個火候,
“可你別忘了,你是在替誰做事,你又是誰的狗!”說出來我就後悔了,果然一個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臉上,周綰甯往前站了一步,我後退了一步,她一把揪住我的領子,
“狗?好一個狗!你不是昨天還喊我曾祖母的麼,怎麼,今天爲了一個下人,開始跟我翻臉了,你很好啊,你爺爺怎麼教出你這個個賤骨頭,人家差點打死你,你還要救人家,你很讓我失望。”
“郭葬。”小鯉兒吐出一口血,咳嗽了幾聲,咯咯地笑着,
“你給我滾啊,我這條賤命,還輪不到你來救,周綰甯!我操你媽的,我今天跟你幹到底!你騎着抱月派威風了這麼多年,我早就看你不爽,來啊!你沒種啊,進屋這麼半天,你倒是搞死我啊!”沒了小金釵擋着,恐怕小鯉兒早就分分鐘斃命了,周綰甯剛被我激怒,現在這麼一刺激,徹底也失去了理智,重新拔下牀櫃上的匕首,就要扒拉我。
我沒有多想,狠狠地甩了她一記耳光,周天凌捂起嘴巴,
“啊,葬兒!娘!”周綰甯被我打得後退了一步,臉上被我留了個刺眼的巴掌印,她氣得渾身哆嗦,
“哈哈哈,好啊,你曾祖母也這麼打過我,我本來看在諸葛戩的面子上,寵你幾分,你既然不珍惜,那怪不得我了。”她話音剛落,已經閃着一道殘影跳上了牀,香香抱住她腰,
“周伯母,您消消氣,您要是真的殺了小鯉兒,恐怕她也會跟您拼命的。”
“丫頭,你讓開。”周綰甯抓住香香的肩膀扯開,一把將她甩到了地上。
我見機跳上牀,攔在她身前,也沒敢動用天罡詭陣術,因爲在她這個堪輿神相面前,那根本沒有用,
“你要殺她,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三爺!”香香在地上驚呼了一聲。
“娘!”周天凌也有些着急。而牀上的小鯉兒卻很安靜,此刻不知道是什麼表情,我展開雙臂就這麼死死地攔着。
周綰甯扯起脣角,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她的牙齒很尖,很有壓迫感,
“喲,你說你賤不賤,她那麼打你,你還命都不要的護着這個白眼狼。”
“我們自己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狠狠回了她一句,語氣中帶了幾分強硬的姿態,今天,小鯉兒我保定了,正所謂愛屋及烏,我不能再讓三娘受一丁點的刺激。
香香從地上爬起來,眼神中多了幾分複雜,而背後的小鯉兒依然很安靜,好像消失了一般。
周綰甯眼底暗流涌動,鋒利的眉角,彷彿能將空氣給硬生生的割開,
“好一個自己家的事,那我呢?那天凌呢?我們是你什麼人!我們還比不過這一個死丫頭!我現在爲了誰在出氣,難道不是爲了你麼,你這幅德行怎麼那麼隨你的曾祖父,怎麼?你別告訴我你還要收了這個丫頭,給你當小妾哈。”此刻,我終於知道,三個爺爺們爲什麼都只有一個妻子了,原來他們見識到了曾祖父這些女人的爭鬥,果然好可怕,這和古代皇帝的三宮六院還真有所不同,那些後宮嬪妃大多忌諱皇帝的實權,只能做順毛的小貓,可是雲紋寺不一樣,這些古老家族的女人,個個手段不窮,心高氣傲,尊嚴極盛,都是被寵壞了的貴族小公主,鬥氣來肯定是要分個你死我活的境地的。
我心裏打鼓,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指甲差點陷進肉裏,但我最起碼知道,我絕不能退縮,退了,小鯉兒的命,就真的沒了,
“她打我,我願意,不許你動她。”周綰甯把手放在耳朵上,以爲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啊小祖宗,我耳背啊,你說讓我殺了她是吧,好吧,那我如你意。”她抓住我的胳膊就要往旁邊扯,我知道連小金釵和上官修羅都攔不住的人,我又怎麼攔得住,不得已只能說了狠話:“你再這樣,你就孤獨終老吧,你永遠也回不去雲紋寺了。”周綰甯果然頓住,咬了咬下脣,看她的情緒,似乎她心裏非常的難受,她抓住我的胳膊用了幾分力氣,我立馬額頭見汗,感覺骨頭快斷了,但我咬着牙沒有出聲。
忽然周綰甯擡起頭,就像一條湖底的鱷魚猛然擡起頭來,她這突如其來的氣場,讓我心頭一緊,後悔說這些刺激她的話了,可是冥冥中,我也是一個倔強的人,寧可站着死,也不想躺着活!
“讓開!再不讓開,我連一捧灰都不給她剩!”周綰甯手中的力道出氣的大,真的快要斷了,忍不住
“啊”了一聲。
“三爺!”香香趕忙上前,卻被周綰甯一腳踹開。
“娘。”周天凌彷彿知道周綰甯的脾氣,倒是大氣也沒敢喘,估計是怕火上澆油。
我呲着牙忍着劇痛,
“不讓!除非你弄死我,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今天就算拼上這條命,小鯉兒我也他媽的保定了!來啊!往這扎!”說着,我抓住周綰甯的手腕,將她手裏的刀逼在我的胸口上,
“使勁啊!”周綰甯嚇得趕緊往回拉扯,
“你!你這個瘋子!”忽然,背後傳來了一個壓抑到極致的哭聲,是小鯉兒,
“郭葬,你滾啊,讓她有什麼朝我來啊!我他媽不怕!”我盯着周綰甯眼裏也直冒火,把匕首一寸一寸地往自己的胸口狠狠地刺去,
“來啊,你不是挺狠的嘛,動手!”周綰甯力氣極大,慌了神地又拉扯了回去,我心裏明白,看來今天我不見點血,她是不會收手了,冷不丁朝前邁了一步,那尖銳的刀尖便像切豆腐一樣刺進了我的肚子。
瞬間猩紅粘稠的血液染了周綰甯一手,那血液中的犼蠱蟲又飛回我的身體中,她嚇了一跳,
“啊,葬兒!你這是幹什麼,你怎麼讓我跟你曾祖交代。”
“郭葬!”小鯉兒有些聲嘶力竭,已經是在用着最後的力氣在嘶吼着。
“三爺。”香香卻捂着嘴哭了出來。
“葬兒!”周天凌撲上來扶住我,神色慌張的要命。這把匕首的材質真不好說,涼涼的,肯定也不次於黃金青銅,而且犼蠱居然沒有自燃成三昧真火,看來這把刀,就是專門殺被種了蠱蟲的人的。
接着鯁在喉間的鮮血,還是從我嘴角流出來,我痛的渾身已經被汗水溼透,哆哆嗦嗦地抓住周綰甯,又把匕首往裏送了幾分。
“啊!”周綰甯如夢初醒,嚇得趕緊抓住我的手。
“郭葬……你他媽的給我滾啊……”小鯉兒已經泣不成聲,她的腳無力地踹在我的小腿上,我哆哆嗦嗦緩緩回頭去看她,發現她正吐着血要坐起來。
我呼吸不由得有些艱難,眼前一陣黑一陣黑的,我笑了,解脫了,我好累,但眼神中還是掛了一份堅毅,喉嚨裏腥辣的味道,讓我咳出幾口血,
“小鯉兒……誰也傷害不了你,你還有……有我呢,還有三娘……還有這麼多人,抱月派永遠都是你的家,你受了委屈……我們爲你出頭……”小鯉兒停下了動作,她怔住了,她就那麼地望着我。
我漸漸有些疲倦,艱難地呼吸了一口氣,大腦慢慢空白起來,從記事起,那一幕幕如同畫卷般浮現在了我的眼前,耳朵裏灌滿了尖銳的轟鳴。
“啊。”腳下像踩了棉花一樣,無力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