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1 小丑

    閉上眼睛，回憶着腦海中有關於“分離詭異源質”的方法，陳安將右手放在了哭面兔的腦袋上。

    來自心靈深處，屬於“真理”殘留的影響下，那[怪物]源質緩緩化爲一股真實又虛幻氣息，就像是物質世界的非物質存在，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在意識的牽引下，逐漸從陳安體內的四面八方聚集着。

    那是之前潛藏在身體裏每一顆細胞之中的詭異。

    在此刻，順着“牽引”，來到了陳安的指尖，來到了哭面兔的體內。

    哭面兔屬於原生的“真詭異”，它的本質便是詭異，並且不像是笑面兔，笑面兔屬於自身衍生出了“詭術師”路徑怪誕級“戲耍者”的詭異特性。

    哭面兔的詭異力量淺薄，尚未成型，只是來自當初薛月兒的悲傷與痛苦。

    伴隨着[怪物]源質的牽引，哭面兔那破舊的布偶身軀在微微發顫。

    它紅彤彤的眸子染上了些許紫色的光暈，身上佈滿油污的白色容貌，在這一刻乾淨了許多。

    與此同時，它的布偶身軀像是膨脹了一圈。

    在徹底分離[怪物]源質到哭面兔體內後，陳安鬆了口氣。

    “感覺如何？”

    陳安戳了戳哭面兔腫了一圈的臉蛋。

    “吱吱...”

    哭面兔的嘴巴微微開合，小兔脣中傳出聲響。

    “咦？你會說話了？”

    陳安驚訝的看着它：“你的意思是，你和怪物源質兼容性很好？”

    “吱吱吱！”

    “但是它壓抑了你原本哭泣的詭異能力...”

    “吱吱..吱。”

    “你讓我打開你的肚子？”

    陳安眨巴了下眼睛，將哭面兔拿了起來。

    沉了不少。

    緊接着，看着哭面兔肚皮上多出來的“拉鍊”，陳安輕吸口氣，用指尖捏着拉鍊的邊緣，微微拽動。

    將食指與大拇指探入，陳安跟着哭面兔的指引揪出了一坨...

    佈滿了白色絨毛的，有些發粘的白黃色棉花。

    將這團奇怪的棉花放到手心，陳安似乎聽到了微弱的悲鳴聲。

    “你說，這是你解析出的，你原本的詭異能力？”

    陳安點了點頭，將這團棉花放到一旁。

    或許可以在交易所賣個好價錢。

    不過這能力來源於E級，連怪誕都稱不上就是了。

    “你現在可以肉體異變了麼？”

    陳安將拉鍊拉回去，看着眼前變得鼓鼓囊囊的哭面兔，有些好奇。

    [怪物]的能力是肉體變異，但哭面兔這個詭異是布偶身軀，裏面都是棉花，這要怎麼應用？

    “吱吱喲！”

    “你說你給我展示一下？”

    陳安笑了笑：“沒有殺傷力吧？”

    “吱！”

    只見哭面兔已經半米左右的身子忽然滾動了起來，從陳安的牀上一下子滾到了地面上。

    緊接着，陳安微笑的嘴角僵住了。

    因爲...

    哭面兔的身軀在這一刻膨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這本是沒什麼的，因爲本身哭面兔也會膨脹。

    但之前僅僅是當成肉盾來使用。

    可是現在...

    哭面兔的布偶身軀在棉花與布偶的增生中，竟然逐漸站了起來，變成了類人形。

    它的兔子腦袋沒有變化，四肢卻在延伸...以至於出現了肉黃色的布匹翻滾而出，白色的絨毛堆積到了四肢的外側，內側則是鼓鼓囊囊的，被“肌肉”一樣的棉花填滿了。

    “吱吱喲！”

    它一直膨脹到了兩米三左右，四肢完全像是人類的四肢了，而頭顱依舊是兔子的模樣。

    在陳安呆滯的目光中，哭面兔的雙臂彎曲，雙拳緊握，在身子前面做了個圓弧的姿態。

    它的雙腿微微彎曲，肚子上的，被肉色布匹覆蓋的腹肌密密麻麻，一眼看過去有三四十塊。

    “吱吱喲！”

    陳安深吸口氣，看着擺成了“肌肉男炫耀身材”姿態的哭面兔，忽然感覺這個世界好不真實。

    “真是...威武的肌肉兔。”

    陳安吐槽一句，就是覺得這一幕有點辣眼睛。

    “吱吱喲！”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棒，有機會會派你上場的。”

    “吱吱喲！”

    “不用不用，你先變回去吧，剛剛吸收完怪物源質，你鞏固一下，嗯，鞏固一下。”

    陳安捂了捂眼睛，直到將手拿下去的時候，發現哭面兔再一次變得圓滾滾的，跳到了自己的牀上。

    不知道爲什麼，陳安總覺得心裏有些發寒。

    還好哭面兔可以變回布偶模樣。

    不然，一想到以後自己晚上睡覺，房間的角落裏都要蜷縮着一個抱着腿的肌肉大漢...那畫面，太美。

    將哭面兔打發到一邊兒，陳安深吸口氣，看向牀上的紅木盒子與小丑面具。

    “該幹正事兒了。”

    其實陳安本不打算這麼着急成爲異變者的。

    小丑的能力他也不清楚，本是想三思而後行，但現在的情況...之前的自己出現了，陳生都感受到了危機。

    這兩天的日子過的挺平靜，卻總給他一種風雨欲來的預感。

    自己現在太弱小了。

    深吸口氣，陳安撕開了小丑面具的外封。

    看着眼前像是橡膠材質的，有些黏糊糊的面具，陳安聞到了一股子發酸的味道。

    面具上面沒有鼓起來的圓圓的紅鼻頭，而僅僅是塗抹着紅，黃，白三色的油彩一樣的顏色，繪製成了常見的小丑模樣。

    陳安將面具放在臉前，大概比劃了一下，比自己的臉略大一些。

    隨後，他將面具先放到塑料一樣的紙上，打開了那紅木盒子。

    盒子裏，一坨像是史萊姆一樣的，七彩斑斕的物質，在略微蠕動着。

    用手捏起來，涼涼的，軟軟的，放在鼻子前聞一下，一股子複雜的香料混合味。

    像是乾癟的柚子皮，煮熟的榴蓮，新鮮的血跡，發黴的水果，穿了一年的舊鞋跟，某種菌類發酵的味道...等等的這些奇妙的東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這玩意真的能吃嘛。”

    陳安吐槽了一句，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理狀態和精神狀態。

    之前那個工作人員，也沒說什麼特別要注意的，應該沒什麼別的要準備的了。

    嗯，應該沒什麼問題，至少還有陳生兜底。

    真理的殘渣就不是真理了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陳安屏住呼吸，將[小丑]源質放入嘴中。

    [小丑]源質就像是果凍的口感，一進到嘴巴裏卻散開了，就像是融化了。

    緊接着，隨着液體涌入喉嚨，一股涼颼颼的，又麻麻的感覺涌上心頭。

    忽然，陳安的臉色有些發白。

    僅僅幾秒鐘，他就感到五臟六腑像是被麻痹了，身子的知覺像是被封鎖，眼前的世界變得濃墨重彩起來。

    紅的更紅，黃的更黃，一切都像是染上了厚重的濾鏡。

    嘴角，不知覺的微微上揚，脖子有點歪，意識變得朦朧。

    感受到這一切的不妙，陳安連忙拿起了小丑面具，也就是[小丑]源質所對應的[媒介]。

    將面具覆蓋在臉上，他感到這面具似乎是活的一樣，面具在蠕動中，逐漸與自己的面龐變得嚴絲合縫，就像是臉上多了一層皮膚。

    這一刻，眼前的色彩逐漸趨於平穩，腦海中的迷濛感與怪異的感覺得到了壓制。

    半響後，隨着五臟六腑的麻痹感逐漸消失，陳安感到[小丑]源質逐漸沉入了自己的體內。

    自己並沒有完全吸收它，僅僅是得到了它的力量。

    與此同時，一些似乎自己本就知曉的東西出現在了腦海中。

    那是[小丑]源質中的力量，所賦予自己的“知道”。

    摸了摸臉，臉上的肌膚很正常。

    看向一旁衣櫃表面鑲嵌着的鏡子，陳安發現那面具消失了，就像是和自己的臉融爲了一體。

    微微閉上眼睛，陳安半倚在牀頭，消化着腦海中突然多出來的知識。

    “小丑源質賦予了我三個能力。”

    陳安自言自語，他閉着眼睛，感覺身體的肌肉就像是得到了昇華，恐怕現實中最好的運動員都無法如此，確切的感知到每一塊肌肉的狀態。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

    也是小丑源質賦予陳安的第一項能力“肉體掌控”。

    他可以完美的掌控身體的每一塊肌肉，神經，從而做出一系列高難度動作。

    就像是最優秀的雜技演員一樣。

    陳安將右手移動到眼前，打量着自己的手掌。

    隨着意念一動，自己手掌的指紋變得模糊，緊接着變得有些...柔軟而粘稠。

    這也是肉體掌控給予的能力，他可以讓自己的身體充表面泛出“粘性物質”，從而攀爬牆壁，或者讓身子貼在天花板上。

    另外的兩個能力，分別是“驚嚇魔盒”與“小丑面具”。

    陳安可以賦予一個普通的盒子詭異性，讓它變成“驚嚇魔盒”，驚嚇魔盒在同一時間最多存在兩個。

    而打開盒子，盒子被破壞，或在[小丑]本人控制下破壞詭異性，則會隨機性的出現，充滿喜劇效果的，荒誕而滑稽的東西。

    這是不可控的，或許會出現一隻鴿子，一隻玫瑰，或是“砰！”的一下爆炸。

    而“小丑面具”則是可以讓陳安改變臉皮，是那本是“媒介”的小丑面具，在[小丑]源質的加持下，所產生的詭異效果。

    陳安可以根據想法，讓小丑面具重新浮現在臉上，並且改變其中的油墨表情，變得歡樂，變得陰沉，變得悲傷，或者冰冷，等等。

    而這種表情，可以影響到自身的情緒，例如快樂的笑臉面具，可以讓陳安自己的情緒變得歡快，一個冷酷的板着臉的面具，可以讓陳安的心神更不容易受到影響。

    “本質上來說，小丑並不是一個很強大的詭異路徑。似乎荒誕與滑稽才是它的本質。”

    陳安揉了揉眼睛，吐槽了一句。

    他抽了一張牀頭的衛生紙，將它包裹在大拇指上，再將紙張抽出，將上下揉了一下。

    隨後，陳安將紙張朝着空中扔了出去。

    噗！

    紙巾球在空中“炸開”，散發出些許薄薄的白煙。緊接着，一朵紅色的玫瑰出現在了空中，隨後掉在了亞麻色的牀單上。

    “紙張做成的'盒子'也是'盒子'，我不能控制'驚嚇魔盒'裏面出現什麼，但可以控制它是有害的還是無害的。”

    陳安思索着。

    緊接着，他站起身，走到陽臺，看向那後面的街道。

    那邊沒有別墅，是一排空地，大概像是內城的“未開發區”一樣的地方，是一片草地與幾顆樹木。

    對準了其中一棵樹的方向，陳安再度揉了個紙球，並且賦予紙球詭異性，使它成爲“驚嚇魔盒”。

    並且，陳安這一次賦予了它“攻擊性”。

    緊接着，朝着那棵樹扔了過去。

    這一次，紙球再一次在空中炸開，隨着一陣紙屑四濺，薄薄的白色煙霧擴散開來...一隻白色的鴿子恍然出現！

    鴿子朝着那棵樹的方向撞去！

    緊接着發出了微弱的悲鳴。

    在陳安抽搐的眼角的注視下，鴿子掉到了地上，變成了一灘紙屑。

    “這也算攻擊性？”

    陳安捂了捂臉，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