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8 扭曲與瘋狂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無終旅人字數:3775更新時間:24/06/27 16:34:30
    陳安微微閉上了眼睛,似是在反覆“咀嚼”着這句話的含義。

    “異變路徑的本質,是扭曲與瘋狂...”

    半響後,他開口道:“不存在沒有瘋狂,傾向於正常的路徑麼?”

    疤哥搖了搖頭。

    “詭異路徑爲何存在?它爲什麼被稱之爲詭異路徑?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它與暗界一同出現,七八百年的時間裏,人類逐漸掌握了它的力量...不,不能說是掌握,這更像是...瞭解。”

    “瞭解?”

    “二十二條異變路徑,不像是你在現實中看的那些修仙小說的修行一樣,依靠量的積累可以得到提升。”

    疤哥說到這裏,忽然站起了身子。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神祕的弧度,伸出一根手指,捏住了桌上銀色的小勺子。

    緊接着,他捏住勺子的右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弧。

    與此同時,空氣中出現一道道水波般的盪漾,在陳安的視線中,他與疤哥就像是被一個無形的“結界”包裹住了。

    並且,陳安環視了下四周,他發現自己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了。

    他看着一旁的王紫嫣擺弄着盤子,切割着麪包,叉子明明和盤子碰撞到一起,卻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

    疤哥的聲音,在此刻響起。

    “例如,我是一名[扭曲之眼]路徑的驚悚級[徘徊者]。”

    陳安猛然回頭,看向疤哥。

    在無形的結界內,這裏彷彿只剩下了自己和疤哥兩個人的存在不受影響。

    “這是你的詭異能力?”陳安驚訝道。

    等等...扭曲之眼路徑...

    有點耳熟。

    好像...苗落櫻也是這個路徑的異變者吧?

    那這條路徑,在D級怪誕級的名稱應該是“面壁者”。

    而疤哥剛剛說,他是一名C驚悚級的“徘徊者”。

    結合此刻的結界,陳安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嗯,是[面壁者]的詭異能力——面壁,在我成爲[徘徊者]後,得到了提升,現在的面壁,不僅僅可以封閉自身的心靈,還可以依靠靈性具象化出一片面壁的空間。”

    原本的詭異能力,原來還可以隨着晉級得到成長,陳安心中驚歎。

    “小安哥,紫嫣不知道我是驚悚。”疤哥拿起桌上的醒酒器,爲自己的杯中又倒了一些紅酒。

    他將醒酒器朝着陳安的方向晃了晃。

    陳安擺了擺手,示意他的還沒喝完。

    “疤哥放心,我不會說漏嘴的。”

    陳安低聲開口,而疤哥現在開啓了“面壁”的結界,應該也是因爲...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是很重要的,甚至於不能讓在座的其他人,或在座的某一個人聽到的。

    例如,他是一名C級驚悚級的異變者這件事。

    疤哥抿了口紅酒,繼續道:

    “而詭異路徑中,不論任何一條路徑,不論任何一個等級,所要掌握全部該等級力量的方法...只有一個。”

    陳安豎起了耳朵,他感覺疤哥要說乾貨了。

    “那就是將源質徹底吸收。

    吸收的方法是……

    完全瞭解,明悟,源質名稱的含義。”

    疤哥低沉的聲音響起,陳安卻皺了皺眉。

    他在心中咀嚼着這句話,片刻後疑惑道:

    “詭異路徑中,對應源質的名稱,並非只是一個名稱?要瞭解,要明悟?這給我的感覺,很虛無縹緲。”

    疤哥笑了笑,道:

    “舉個例子,暴君路徑的怪誕級[罪人],要完全吸收[罪人]源質,只需要去成爲一名真正的罪人。

    去燒殺搶掠,去犯罪,去被打入牢中。

    之前,在軟都,不乏一些[罪人]爲了吸收源質,去故意挑釁警衛,從而被輕度懲罰的。

    這是相對柔和的手段。

    如果更激進一些,甚至是直接完全的吸收[罪人]源質,罪人只需要犯下滔天大罪,嗯,不僅僅是軟都的規定,也可以引申到自身的道德,人性,任何層次的,罪惡。”

    聽着疤哥的話,陳安的呼吸有些急促,背脊的冷汗剛剛落下去,又在此刻再度度冒出。

    這一刻,他似乎更深刻的明白了...爲什麼,詭異路徑的本質是扭曲與瘋狂的。

    爲什麼,成爲異變者,意味着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這異變路徑...根據名稱來看,幾乎沒有正常的“職業”,而如果要吸收對應的源質,無異於要一次次的讓內心的信仰崩塌,讓自身的人性泯滅,從而變成...詭異...

    “這像是扮演。”陳安低沉道。

    疤哥聞言,眸子微微一亮,道:“不錯的稱呼。”

    緊接着,他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

    “不過,扮演也僅僅是明悟路徑名稱本身的一種方式,如果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所理解,所做到,自然也可以。”

    陳安眯了眯眼。

    他想起了自己的“小丑”源質與“怪物”源質。

    這該怎麼瞭解?

    去馬戲團扮演小丑?這鬼地方也沒有馬戲團啊。

    至於怪物源質...

    陳安愈發感覺內心冰冷。

    丁萍在景山醫院做出的最後的選擇,說出的話語,他至今歷歷在目。

    她說過“陳安...我們是人類...我們不是怪物”。

    可如果要吸收[怪物]源質的方法,是讓自己真的變成“怪物”呢?

    這無疑是打碎了一切的美好與善良,踏上了真正扭曲與瘋狂的道路啊。

    疤哥的手指再度敲動桌面。

    這一刻,陳安似乎又看到水波般的盪漾。

    耳畔,咀嚼聲,刀叉碰撞聲,蠟燭輕微的燃燒聲,周圍幾人的呼吸聲,再一次傳出。

    王紫嫣忽然看了過來,她疑惑道:

    “你們剛剛怎麼了?突然都不說話了?”

    疤哥笑了笑,道:“沒什麼,小安哥,時間也不早了,接下來我和你說說在軟都要注意的事情。”

    陳安點了點頭。

    王紫嫣有些奇怪的看了這兩個人一眼,她的眸子瞥到疤哥身前,那玻璃做成的醒酒器中。

    酒水,什麼時候變少了?

    王紫嫣的眸子有些閃爍,她卻沒說什麼,而是繼續“服侍”着丁萍。

    “在軟都,除了石碑上寫的那些通俗易懂的規則外,只有星期三的晚上不能出門,以及小心...隱祕組織。”

    “隱祕組織?”

    陳安正嚥下一口有些涼了的土豆泥。

    疤哥點了點頭:

    “在暗界,除了三主都的,三大官方異變者組織——伏農的荒蕪教派;文灣的黑夜殿堂;艾爾特的秩序教會外。

    還有着一些從大混亂時期殘留至今的,隱祕組織。

    這些隱祕組織大多都是由高階異變者,並且是陷入半瘋狂,心靈扭曲而黑暗,被詭異源質污染嚴重的...異變者,所創立的。”

    陳安的眸子微微閃爍。

    大混亂時期?

    隱祕組織?

    疤哥等了幾秒,讓陳安消化一下信息,隨後繼續道:

    “你只需要知道...如果說三大主都的三大組織,是由正神引領的...嗯,大概是正神,至少曾經是。”

    疤哥的語氣有些遲澀,隨後繼續道:“而隱祕組織,無一例外的都是由邪神所引領的,是瘋狂而扭曲的,是罪惡而黑暗的。

    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希望暗面與現實融爲一體。

    他們渴望讓邪神與災難真正降臨現實的世界。

    他們是我們每一位玩家,都需要面對的敵人。

    他們也是玩家,可他們所做的事情,卻與玩家背道而馳。

    他們甚至願意自我犧牲,只爲破壞玩家淨化故事世界。只爲讓詭異永存!”

    疤哥說到這裏,忽然臉色發紅,語氣低沉卻激昂,粗大的手掌死死的握成拳頭,有些控制不住的砸了一下桌面。

    清脆的盤叉起伏聲響起,彷彿將疤哥的思緒拉回現在。

    陳安深吸口氣。

    這個時候,清雅的女聲響起。

    是一直默默地吃着東西的苗落櫻開口了。

    “我的父親,死於微笑木偶。那是一個在文灣的黑夜中滋生已久的隱祕組織。”

    微笑木偶?

    文灣?

    陳安忽然想起來了,他爲什麼聽到“文灣”與“隱祕組織”的字眼會這麼熟悉。

    在景山醫院,苗落櫻結束預知夢,又被丁萍帶領着,機緣巧合見與劉能一同來到地下室的時候。

    劉能曾懷疑過,苗落櫻是否信仰了邪神,她是否是隱祕組織的一員。

    那時的苗落櫻爲了自證身份,曾經說過,她的父親是一位B級恐懼級的[夢境行者],在文灣意外死亡,她繼承了父親的玩家身份。

    當時聽到的時候,陳安並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現在再一回憶,卻發現苗落櫻是拋棄了平民的身份,放棄了平靜的生活,主動成爲的玩家,只爲加入淨化污染的行列。

    並且...她已經成爲了異變者,踏上了這條不歸路。

    想到這裏,陳安不禁有些對苗落櫻肅然起敬了。

    疤哥嘆了口氣,語氣低沉,帶着些許嘶啞:

    “每一位對抗隱祕組織的異變者,都是值得我們尊敬的英雄。”

    苗落櫻的身軀微微一顫,她輕微的點了點頭。

    “在軟都顯露過蹤跡的隱祕組織,十幾年來,人們有所察覺的有兩個。”

    疤哥看向陳安。

    “他們分別是,

    信仰着邪神【初生之父】的陰影會。

    信仰着邪神【倒吊的主】的本我教派。”

    陳安輕輕點頭,心中牢牢記住了這兩個名字。

    咦?等會兒...

    倒吊的主?

    “陰影會的主張是讓初生之父,這個惡魔降臨,他們的教義中,人類終將走向毀滅,暗界與現實終將合爲一體,他們認爲自己只不過是加速這個進程罷了。”

    “徹底的瘋子,一羣混蛋。”陳安評價道。

    “本我教派的教義,則是釋放本我,遵從內心的慾望,他們認爲人類社會不該是和諧的,有秩序的,而野蠻與心中的慾望,那最初的,像是原始人的內心一樣的模樣才是這個世界該有的模樣。”

    疤哥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有些煩躁的道:

    “說實話,本我教派的含義我記得不清楚,總之他們就是和正常人反着來的,一幫瘋子,都是瘋子。”

    ...

    ...

    晚宴在“歡聲笑語”中,帶着些許沉重的氣氛結束了。

    結束後,在喝完杯中的最後一口“艾爾特的紅酒”後,陳安砸吧了下嘴。

    還是不知道和葡萄汁有什麼區別。

    隨後,他自知不該討人嫌,縱然肚子裏還是滿腹疑問,但今天知道的,瞭解的已經夠多了。

    他得好好消化一下。

    於是,隨着夜幕降臨,在疤哥笑眯眯的眼神下,他帶着“哥特蘿莉”“失足少女”“神祕女士”離開了這棟別墅。

    朝着東邊走了兩分鍾,來到了自己的這棟漂亮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