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各有心緒

    吳雪拿上來的設備，其實就是些很常見的醫療儀器，什麼聽診器、血壓儀、血糖儀之類。

    “基礎數據的測試不是治病，不需要複雜的設備，關鍵是長期堅持，反覆測量、詳細對比，才能得出準確的結論。”

    專業上的東西周麟沒法反駁，他只是覺得有些尷尬，畢竟他此時穿的是一套貼身的運動裝，某些線條過於明顯了些。反而吳雪顯得很平和，哪怕在檢測過程中觸及到周麟，也沒有出現剛剛那種面紅耳赤的模樣。

    “好了，基本數據我已經記錄下來，等會再繪製成圖譜，以後儘量每天檢測一次，這樣很快就能得到完整的變化曲線，然後......”

    以周莉的智商和知識面都已經無法理解吳雪後面越來越專業的術語，周麟就更是聽天書了。他只知道像剛剛這樣的“體檢”以後每天都要來一次。

    有點頂不住啊，尤其是被吳雪那軟乎乎的小手碰觸到的時候。

    越想越覺得難以控制的周麟，最終藉口洗澡溜之大吉了。

    “雪姐，不忘初衷啊，你原本是打算做啥子的？”

    “對哦。”

    在周莉的提醒下吳雪終於想起來，忙問怎麼辦。

    “事在人爲，把手機拿來吧。”

    安裝一個利用衛星通訊的程序對周莉來說很簡單，幾分鐘便完成了。除了電話功能得到部分恢復之外，周莉還幫吳雪加入了一個名爲“末日人類聯盟”的論壇。

    目前登錄這個論壇的人還不到十萬，雖然其界面簡陋，功能單一，但現在還能讓世界各地的陌生人相互通訊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拿回手機吳雪第一件事就是給父母打電話，不出意料是不通的，除非吳雪父母也能用普通手機鏈接衛星。

    “無心插柳柳成蔭，發個信息行不行。”周莉道。

    吳雪點頭照辦。然而幾分鐘過去了，並沒有回信。吳雪只能安慰自己，爸媽可能是沒有看到，又或者在逃亡途中把失去用處的手機給扔了。

    永夜和急凍使得人類社會一夜之間從科技時代退回到近乎原始的時代，電力中斷帶來的後果絕非只是失去了照明、通訊。沒有了電能，也就意味着供水、供暖乃至幾乎所有的製造行業停工。

    換而言之，在電力無法恢復的情況下，整個人類社會除了人類本身之外，所有的一切都無法運轉了。

    工具房裏，楊琪琪將一鏟子無煙碳倒進爐膛，她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精緻的妝容，黑一塊白一塊，鼻尖上還掛着一抹灰，鬢髮上糾纏着幾根白色羽毛，怎麼看都跟農村婦女沒有任何差別。

    可楊琪琪此時的心情卻很複雜。她憎恨周麟，但不是因爲眼前骯髒和“繁重”的工作，而是因爲周麟竟然對她故意的暴露不假顏色，楊琪琪覺得她並不輸艾冰，甚至比艾冰還大了兩個碼，就連曹總都愛不釋手，他周麟區區一個臭屌絲，怎麼就能做到視而不見的？

    眼光高？

    真要是眼光高就不會看得上艾冰了，她又不是不知道當初周麟是怎麼對艾冰的，像狗一樣圍着艾冰，說的那些掏心挖肺的話，任憑艾冰怎麼摔擺都不離不棄，難道不就是爲了得到艾冰的身子麼？現在她這麼大好的身體只要點頭就可以予取予求了，裝什麼清高啊！

    狗男人！

    臭男人！

    越想，楊琪琪心中的怒火就越旺盛，她甚至一度想過將工具房裏所有能見到的一切都破壞掉，那樣周麟一家肯定活不下去吧，他，還有他的父母，他的妹妹，必然會在零下幾十度的環境裏苦苦掙扎，最後無助地死去。

    想想都覺得開心。

    可也就是想想而已，楊琪琪終究還是沒有那個膽量，不僅因爲周麟警告過她，那樣一來首先凍死的人可能是她自己。更重要的是楊琪琪心中還有希望，那個希望就是曹博文，曹總。

    “總會有機會的。”跟所有內心膽怯的人一樣，最終楊琪琪說服了她自己。

    她是讀過書，知道有個成語叫做“臥薪嚐膽”，雖然她有溫暖的睡袋，可跟雞鴨鵝共處一室，耳朵裏永遠縈繞着家禽的叫聲，鼻腔裏始終充斥着難以描述的氣味，這跟臥薪嚐膽又有什麼區別？

    突然楊琪琪又在想唐一力在做什麼，還有他那個叫做孫成昊的兄弟？什麼狗屁兄弟，她當初一眼就看出了，不過是個酒肉朋友，甚至還對艾冰和她都有不堪的想法。

    一定快要餓死了吧，楊琪琪心想，即便沒有餓死那也快被凍死，或者已經凍死了。如果讓她知道唐一力跟孫成昊兩人正抱着一碗熱乎乎的泡麪嗦，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

    “吃完了你們就去車庫裏......”

    物業辦公室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大鐵爐子，長長的煙囪從空調洞裏伸出去，熊熊烈焰在爐膛裏跳躍，將整個屋子炙烤得始終溫暖。

    邵航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本厚厚的筆記，接着應急燈的光時不時勾畫着。

    一切好像都在他的預料當中。

    通訊中斷以及降溫，讓那些爲富不仁的業主們甚至都沒有來煩他的勇氣，各個樓棟用來給電梯和照明應急的發電機以及油料，都已經被他叫人集中到了物業辦公室下面的空房子裏。

    即便數量不少，但邵航仍舊不允許任何人啓用。

    人一定要有危機意識，如果災難在短時間內無法緩解，你們誰會修發電機，誰又能弄來大量的汽油？這些都是不可再生的資源，不要危急關頭，必要的時刻就絕不能輕易消耗掉了！

    冷一點怕什麼，老趙做的這個爐子就很好用嘛！小區裏那麼多綠化植物，還有那些木質的亭臺樓閣不都是燃料嗎？實在不行，木頭傢俱不也是燃料嗎？

    除了節流之外，更重要的是開源。

    外面的情況暫時不清楚，但地下車庫裏的車可不少，有車有就汽油，住這個小區裏的業主就沒有幾個省油的主，現在不去抽油難道等那些業主們想起來了，自己抽回去？

    唐一力和孫成昊以及邵航招攬的另外幾個人，在吃飽喝足後，便拿上工具，跟着幾個打手電的保安往地下車庫裏走。

    往日燈光不滅的地庫，此時漆黑一片，是真正伸手不見五指。

    只不過因爲深入地下的原因，這裏的溫度其實比外面反而要暖和得多。

    “開始幹活吧，三個人一組，儘量不要破壞汽車，經理說了，這些車指不定將來還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