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學校的長椅上，張珏抱着楊雪，兩人一起聽着身後傳來的音樂聲。

    剛剛那一躍，已經花掉了楊雪身上所有的力氣。

    此時此刻，她靠在張珏胸前，聽着那強勁有力的心跳，不止一次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不是做夢。

    這觸感是那樣的真實，他的懷抱是那樣的溫暖。

    一陣寒風吹過。

    她不由把脖子往他的懷裏縮了縮。

    感覺他的雙臂漸漸收緊，楊雪緩緩閉上眼睛。

    真想時間永久地停留在這一刻。

    此時此刻，她不再是那個一心只想着工作的楊博士。

    只是一個戀愛中的小女人。

    僅此而已。

    他將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上，摩挲着她的頭髮。

    “楊博士。”

    “嗯？”

    “你瘦了。”

    楊雪的鼻子有些發酸。

    這幾個月她殫精竭慮，沒睡過一個好覺，現在估計連九十斤都不到。

    不過她並不覺得委屈。

    相反，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讓她覺得，所有的辛苦，所有的思念，都是值得的。

    因爲他回來了。

    雖然很吃力，但是她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所有一切都被她保護得很好。

    “你離開之後的前兩個月，大家還相安無事，但是時間越久，向我詢問的人就越多，開始只是那些相熟的朋友，後來甚至連總部人事管理處都向我發函……”

    最初的害羞過後，楊雪慢慢整理着自己的思路，一點一點將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給張珏複述一遍。

    張珏剛剛回來，他一定需要這些信息，來判斷各方面的勢力，哪些是可以信任的，哪些已經變成了敵人。

    張珏有這個能力，只要給他足夠的信息，他就能推測出大部分人的目的。

    楊雪說了幾句，便發覺張珏好像有點不對勁。

    她從他的懷裏坐起來，擡頭看着他。

    “怎麼了？”

    在燈光的照耀下，她的眼睛有些發紅，眼角還有淚水的痕跡。

    張珏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溫柔，擡手擦拭着她的淚痕。

    “楊大博士，我們分別這麼久，你要和我說的就是這些嗎？剛剛那個勇敢的楊雪哪裏去了？在車上那個勇敢的楊雪哪裏去了？”

    感受到他的拇指在自己的眼角摩挲，楊雪微微一愣，然後讀懂了他的意思。

    久別重逢，此時此刻，他根本不關心別人怎麼樣。

    管理局，混沌分裂者，mrw，這些人做了什麼，有什麼目的，他全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她。

    “想我了嗎？”他看着她的眼睛問道。

    “嗯……”

    楊雪低下頭，這段時間，她每時每刻都在想他，但話到嘴邊，卻好像又說不出口了。

    “想……”

    沒有了夢裏那樣的勇氣，楊雪只回答了一個字。

    “哦？我不信。”

    他壞笑了起來，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

    “讓我來看看，有多想。”

    他將她的身子放平，彎下腰來。

    感受到他的鼻息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楊雪的心臟又開始撲通撲通亂跳。

    最後一刻，她閉上了眼睛。

    一觸及分。

    在那一剎那，楊雪感覺自己好像觸電了一般。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受涌遍全身。

    遺憾的是，時間太短。

    她還沒好好體會，就已經結束了。

    他們雖然躲在角落，但值此跨年之夜，來來往往的學生並不少。

    不能太出格。

    她的心裏有那麼一點失落。

    睜開眼睛，張珏正望着她，眼裏噙着笑。

    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耳根也在發熱。

    好在現在是晚上，並不那麼明顯。

    “楊博士，你準備好了嗎？”他問道。

    “？”

    楊雪剛想說話，卻見他再一次欺身壓了過來。

    原來剛剛那下，只是一個預演。

    她瞪大了眼睛。

    “唔——”

    幾分鐘後，兩脣分開。

    楊雪紅着臉躲進他的懷裏。

    張珏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脣。

    “楊博士，再來一次吧。”

    “不要……”楊雪將臉埋在他胸前，聲音細若蚊蠅，“好多人……”

    現在的她大腦一片空白，和那些言情裏的女生根本沒差別。

    一個吻，徹底讓她的智商歸零。

    張珏哈哈一笑，親了一下她的頭髮。

    “那我們回家去。”

    楊雪的病其實還沒好。

    只是驟然見到張珏，心情激動，才顯得有了些精神。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來，雙腿有些發軟。

    張珏也不客氣，一把撈起她的腿彎，來了個公主抱。

    “別，好多人看着呢。”她掙扎了一下。

    “大晚上的，誰能看見。”張珏不屑地撇撇嘴，“再說我抱我女朋友他們管得着麼！”

    女朋友三個字一出口。

    楊雪便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動彈不得。

    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在學校的甬路上，接受着衆人的注目禮。

    按照人設，楊雪不是一個容易被感情衝昏頭腦的人，她應該是冰冷中帶着一絲理智，但現在她卻甘願如此。

    回頭想想，這幾個月她不知道自己怎麼過來的。

    別說他能不能回來，就連他是否活着都不清楚。

    她不知道自己的堅守是否有意義。

    如果成功有進度條，那麼大概人人都可以。

    但人生就是這樣。

    當你不知道自己的付出，自己的等待是否值得的時候，才最能看清一個人。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他回來了。

    自己吃的苦，受的委屈，全都融化在那個吻裏。

    苦盡，甘來。

    燈光下，他們兩個實在有些顯眼，來來往往的學生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楊雪很快便被認了出來。

    “那是不是剛剛給何綵衣頒獎的學姐啊？”

    “好像是誒。”

    “那個抱着她的人是誰？”

    “還能有誰，人家男朋友唄。”

    “哇，我也想找個這麼帥的男朋友。”

    “花癡。”

    聽到那些學生們竊竊私語，楊雪把頭埋得更低了，但臉上卻是被稱作幸福的表情。

    楊雪的燒剛退，張珏沒敢讓她多吹風，抱着她來到校門口，打了的士回到她的家。

    推開門之後，迎接他們的是一陣涼風。

    南方就是這點不好，沒暖氣，白天的時候，外面甚至都比屋裏暖和，加之楊雪也不怎麼回來住，一點人氣兒都沒有，清冷一片。

    拿着空調遙控器按了兩下，然後才想起來客廳的空調早被他搞壞了。

    兩人來到臥室。

    張珏將楊雪放在牀上，拉過被子來給她蓋好。

    “我給你燒點水喝，一會兒別洗澡了，好好休息一下。”

    “嗯。”楊雪點點頭。

    張珏拿着燒水壺從飲水機裏接了點水，想了想，又到廚房切了幾片姜放在裏面。

    幾分鐘後，張珏端着一碗姜糖水回來，吹了吹才遞給楊雪。

    楊雪從被窩裏爬起來，一點一點全部喝掉。

    張珏把碗放好，又用嘴脣試了試她的額頭，確認已經不再發燒，這才鬆了口氣。

    剛纔不應該在學校外面待那麼久。

    但兩人久別重逢，情之所至，根本顧不了那麼多，沒當場脫衣服已經算他剋制得很好了。

    原本計劃回來繼續，但考慮到楊雪的病還沒好，需要休息，便只能作罷。

    看了看錶，已經十一點多了。

    遠處偶爾有煙火聲傳來，但整個世界已經變得越來越安靜。

    張珏坐在牀邊，看着她，溫柔道：“你睡吧。”

    說着，他便起身。

    “你去哪？”楊雪拉住他的衣角，好像一個驚弓之鳥。

    張珏拍了拍她的手：“我去客廳睡，你生病了，要好好休息。”

    楊雪沒說話，但卻死死地拉着他的衣角不肯鬆開。

    張珏哪還不知道，她是怕自己再次消失。

    看她惹人憐的樣子，他歪了歪腦袋：“好，那我還在這裏打地鋪吧，楊大博士，咱們先說好，你可不要對我做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啊。”

    和上次一樣，張珏說了句笑話，楊雪的臉又變成豬肝色。

    張珏去洗了個澡。

    十一點半，兩人一上一下躺了下來。

    楊雪在牀上，張珏在牀下。

    一如當初。

    楊雪雖然生病了，但因爲之前已經睡過了一覺，反而不太困。

    黑暗中，她睜着眼，不時地向牀下望去。

    他的輪廓清晰可見。

    他還在。

    他真的回來了。

    真好。

    她握緊拳頭，感受着那真實的疼痛，隨後又鬆開。

    感應到她細微的動作，張珏側過身，輕聲道：“睡不着？”

    “嗯……我不想聽鬼故事。”

    “哈哈，楊大博士，你都會搶答了。”

    聽着他的笑聲，楊雪也會心一笑。

    他就是有這樣的能力。

    只要他在身邊，她便沒來由地感到安心，開心。

    “你、你這段時間，去哪了？”她問道。

    張珏嘿了一聲：“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去旅了個遊，順便和別人玩了一個比較刺激的遊戲。”

    他的語氣十分輕鬆，說得輕描淡寫

    但楊雪早已能分辨他每一句話背後蘊含的意思。

    這趟“旅行”，絕對不像他說的那樣簡單。

    因爲他變了。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

    回來之後，他發生了一些變化。

    雖然仍然表現得輕佻和玩世不恭，但他的眼睛裏，充滿了溫柔。

    他能回來，也一定經歷了許多磨難。

    好在他是張珏。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能難倒他。

    夜，是那樣的寂靜。

    楊雪一直看着天花板。

    聽着他逐漸平穩的呼吸聲，她輕輕嘆了口氣。

    ……

    剛剛從那個世界回來，輾轉半天找到楊雪，張珏其實也有點累，心神放鬆之下，很快便睡着了。

    他打地鋪，蓋的是楊雪夏天用的薄被子，雖然開着空調，但地面上寒氣襲來，仍然有點冷。

    他翻了個身，將被子捂緊。

    然後便感覺一個柔軟的身體鑽進了被窩。

    他下意識地將她抱緊。

    鼻子在她的脖頸之間用力地嗅了嗅。

    “楊博士，你這是逼我犯錯誤啊。”

    楊雪的臉通紅。

    她對人冰冷了一輩子，似乎把所有的勇氣都用在了今夜。

    “吻我。”

    她摩挲着他的臉頰。

    張珏欺身過去。

    兩脣相交，乾柴（和諧）烈火。

    她穿着單薄的睡衣，渾身|滾燙。

    張珏解開釦子，一路向下。

    楊雪仰面喘着粗氣，感受着他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記。

    “嗯……”

    一聲輕哼。

    楊雪伸手環住他，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一百多個日夜的思念，全都融化在這一刻。

    “我喜歡你……”她喃喃道。

    正在耕耘的張珏停下動作，親了她一下。

    “我愛你。”

    ……

    半個小時後，張珏從衛生間接了些熱水，給楊雪擦了擦身體，自己也胡亂擦了一下。

    關燈的時候，兩人已經一起躺在了牀上。

    “哎呀，還是牀上舒服。”張珏咕甬了一下，心滿意足，“多謝楊博士——”

    “不許說！”楊雪羞憤地打他一下。

    “好，好，我不說，只做。”張珏一語雙關，將她摟在懷裏，手不老實地從領口|伸進去。

    楊雪的臉又熱了起來。

    她強迫自己不去注意那只作怪的爪子，說道：“還要叫我楊博士麼。”

    張珏的手正在變換着各種形狀，聞言愣了愣，然後笑了起來。

    “楊大博士，這你就不懂了，博士這種稱呼，和老師、護士一樣，都特別刺激——”

    楊雪皺着眉頭，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幾個稱呼到底哪裏刺激了。

    不過不要緊，既然他喜歡，那就隨他去吧。

    自己都是他的了，還管這些做什麼呢。

    ……

    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

    陽光從窗簾的縫隙照到地面上，讓人感覺有些溫暖。

    身體有些乏，昨天晚上被折騰了兩次，病還沒完全好。

    楊雪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

    身邊的人動了動，又伸手將她攬進懷裏，鼻子在她腦後蹭了蹭。

    她的嘴角微微揚起。

    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了。

    之前雖然兩個人的關係也算親密，但到底少了點什麼。

    想起昨天夜裏大膽的舉動，雖然害羞，卻並不後悔。

    張珏消失的剎那，她已經知道這個人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麼。

    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這輩子她都忘不了。

    現在他回來了，她便要彌補一下這個遺憾。

    一刻也不想等了。

    好在，看起來他還是喜歡的。

    將他的手從胸口拿開，楊雪想要起身。

    “唔——再睡一會兒。”

    他總是有睡懶覺的習慣，手又搭了過來，隔着衣服抓了兩下。

    楊雪握着他的手，笑了笑，重新閉上眼睛。

    又過了半個小時，張珏終於悠悠轉醒。

    “早，楊大博士。”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臉，親了一口。

    “臭，快去刷牙。”

    “遵命，老婆大人。”

    從女朋友到老婆大人，稱呼的改變只用了不到一天，好像有點快。

    楊雪哼了一聲，踹他一腳。

    張珏哈哈笑着去了衛生間。

    楊雪抱着被子，看着天花板，也笑了起來。

    兩人都洗漱完畢之後，已經將近十點。

    楊雪還在生病，又被折騰來折騰去，所以早餐是張珏做的。

    打滷麪。

    不過這一次不是西紅柿雞蛋。

    而是楊雪喜歡的肉絲和青菜。

    連湯帶面吃完，張珏長長地舒了口氣。

    他好長時間沒有吃正常的食物了。

    簡直不能再香。

    楊雪靠在門邊，看着他在廚房洗碗，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要回站點嗎？”

    “回，當然要回。”張珏一邊按着洗潔精一邊說道，“不僅要回，而且要大張旗鼓，轟轟烈烈地回去。”

    “爲什麼？”楊雪有些不解，她本以爲他會先在暗中做一些安排的。

    “爲什麼？”張珏雙手帶着塑膠手套，回頭看着她，“有人欺負我老婆，你能忍，我可忍不了。”

    ……

    感謝來世相守、全世界最帥的glk、瑩凌、老皮主任、秦直道兒、炸天幫等幾位大佬的打賞。

    感謝布萊克韋大佬的萬賞。

    按理來說，應該要有加更，但最近在準備新書雙開，可能要晚一些，各位讀者大大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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