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各自的歸處（二合一）

    早上八點，張珏剛剛洗漱完畢，然後得知了Robert Bumaro去世的消息。他沒有急着去祭拜，也沒有詢問後事該怎麼處理，因爲這些事情，Robert Bumaro肯定已經做好了安排。

    其實，自從Robert Bumaro重傷歸來以後，破碎之神教上下就都對這個結果有了一定的思想準備。

    但事到臨頭，大多數人還是掩蓋不住心底的悲傷，哭了出來。

    滿城盡悲聲。

    並不繁複的祭奠儀式進行完畢之後，Robert Bumaro的遺體被撒入大海——事實上，當他死亡的那一刻起，他的身體就已經變成了一堆破損的零件。

    傍晚，破碎之神教召開全員大會，齒輪之城內的教衆全員參與，確認了張珏爲下一任破碎之神教會首領。

    這是Robert Bumaro早就安排好的，沒有任何問題。

    喪事操辦完成，一切迴歸正軌。

    張珏召開了幾次會議，與一衆高層領導確認了接下來破碎之神教會的行動方針。

    ——低調，低調，再低調。

    Robert Bumaro死後，破碎之神教羣龍無首，基金會和GOC一定會趁機搞事情。

    有張珏居中牽制，這個過程或許不會那麼激烈，但前提是，破碎之神教會不要自己作死。

    所以張珏定下的戰略是高築牆，廣積糧，緩稱霸。

    悶聲發大財。

    按照張珏的想法，破碎之神教會最拿手的就是機械造物，所以休養生息的同時，可以把這方面發展壯大。

    只有自己的實力壯大了，才不會被人欺負到頭上。

    什麼飛機坦克，核彈航母，能造的全給他造上。

    機械大軍在面對高維生物時可能沒什麼作用，但應付一般的場面，足夠了。

    至於那些什麼鬼啊神啊的，就由他親自出馬。

    聽着張珏侃侃而談，大家都覺得，這確實是一個可行的方案。

    但是有一個困難無法解決。

    一個參謀舉手說道：“首領大人，您的設想非常好，但是……資源怎麼解決？”

    ？？？

    張珏愣了愣，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遺漏了這個重要的問題。

    破碎之神教會善於操縱機械，但並不能憑空生出礦石。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他這又是機械大軍又是航空母艦的，不知道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

    破碎之神教會在技術上不存在壁壘，但該消耗的東西，可一樣都不能少。

    張珏思考了一會兒，笑容重新回到臉上。

    “你們儘管先按照計劃把圖紙設計好，資源的事情不用你們擔心，由我來解決。”

    他的笑容猥瑣，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壞主意。

    就這樣，張珏在齒輪之城待了三天。

    這三天，讓破碎之神教會中一些人對他的印象發生了改觀。

    其中最明顯的，就是Robert Bumaro原來的祕書，芙莎。

    Robert Bumaro爲人嚴肅中正，頗具威嚴，很有領導風範。

    與他相比，張珏就略顯輕浮。

    雖然已經是破碎之神教的首領，但總喜歡開玩笑，或者說一些不着邊際的話。

    很多次，芙莎都想提醒他，要注意一下形象，但都在最後關頭忍住了。

    她很慶幸，自己沒有多嘴。

    因爲她發現，自己確實小瞧了這位新晉的首領。

    與Robert Bumaro不同，張珏更年輕，思路也更開闊。

    什麼機械大軍，什麼變形金剛，什麼EVA高達。

    那些看起來不切實際的幻想，經過他抽絲剝繭之後，似乎都有了實施的可能性。

    張珏接手破碎之神教會不過幾天時間，好像給這個有着千年歷史的教派注入了新的活力。

    芙莎看着他，目光逐漸從冰冷變得溫柔。

    這天晚上，張珏正熬夜做着企劃書。

    芙莎小心翼翼地走進屋，將咖啡放在一旁，又躡手躡腳地準備離開，生怕打擾張珏。

    然而張珏卻叫住了她。

    “等一下，芙莎小姐。”

    芙莎乖巧地站在一邊，低着頭：“直接叫我芙莎就好，首領大人，是我打擾到你了嗎？”

    “那倒沒有。”張珏搖頭輕笑，“有點困了，想找個人說說話而已——我聽說，你一直擔任Robert Bumaro的祕書？”

    “是的。”提起Robert Bumaro，芙莎有些悲傷，旋即又恢復了正常，她點點頭，“大概有十年了。”

    張珏喝了一口咖啡：“我看你能力不錯，有沒有興趣參與到教會的事務中來？”

    “啊？”

    芙莎長大了嘴巴，她雖然號稱是Robert Bumaro的祕書，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在照顧Robert Bumaro的飲食起居，做的是一些雜事，最多就是安排會議和傳遞消息什麼的，真要她參與到具體事務當中，決定教會未來的走向，她可沒有那個膽子。

    然而張珏似乎鐵了心想要把她拉下水，循循善誘：“其實也不難，你看我，剛當上首領沒幾天，不也裝得挺像樣？”

    “不是裝的。”芙莎反駁道，“我看得出，首領你是真的有能力做好這些事情，所以Bumaro先生和那些大人們才同意你來繼任。”

    這小丫頭還挺會說話，張珏哈哈一笑：“能力都是學出來的，你在Robert Bumaro身邊這麼多年，對齒輪之城的瞭解比一些參謀部的人還要多，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試試？”

    芙莎猶豫道：“萬一我做不好怎麼辦？”

    張珏嘿嘿一笑：“不試試怎麼知道，有我給你兜底，怕什麼。”

    芙莎皺着眉頭，想了好一會兒，然後才下定決心似的說道：“好，試試就試試！”

    ……

    又過了兩天，一些緊急的事務處理完之後，張珏踏上了返程的路。

    按照之前的約定，他只需要負責大方向上的制定，具體的實施，仍然由破碎之神教會內部負責。

    他不能在這裏待太久，所以得離開了。

    破碎之神教會外交官瑪克弗老人前來給張珏送行。

    說起來，兩人也算有緣。

    張珏第一次來到齒輪之城，就是瑪克弗帶的路。

    張珏正要登船，瑪克弗卻忽然拱了拱手。

    “首領大人，請留步。”

    瑪克弗從身後隨行人員的手中接過一個盒子，遞給張珏。

    “Bumaro先生有件東西讓我交給你。”

    Robert Bumaro有東西要交給我？

    張珏感到有些奇怪，他打開盒子，只見一個巴掌大小的齒輪躺在裏面，放出金色的光芒。

    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什麼——Robert Bumaro去世之後留下的神性的碎片。

    瑪克弗在這個時候才將東西交給他，想必是Robert Bumaro的命令。

    張珏甚至可以猜到，如果這幾天他表現得不好，沒有真正替破碎之神教着想，那麼這樣東西，可能永遠也不會被交到他的手上。

    他如今收到了，那麼便說明，和芙莎一樣，大多數破碎之神教會的高層都認可了他的能力，認可了他作爲首領的決定。

    張珏表現出來的能力，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這些破碎之神教的老家夥們，從沒有想過，這個已經成立了千年，透着腐朽氣息的教會，還有着這麼多的可能性。

    在張珏的帶領下，他們甚至已經開始期待起了破碎之神教的未來。

    張珏將東西收起，然後一腳踏上了船。

    他對着齒輪之城揮了揮手，船便開始發動了。

    隨着船隻不斷前進，張珏也漸漸變成了視野中的一個點。

    瑪克弗看着眼前的汪洋大海，緩緩念道：

    “Bumaro先生，你看到了嗎，你現在終於可以安心的走了……”

    ……

    南極凍土。

    沃茲一邊按着胸口，一邊艱難地走在冰面上。

    此次他奉命與欲肉教派洽談合作事宜，協助亞恩登神。

    原本進展十分順利。

    可誰知從半路殺出一個張珏。

    徹底攪了他的好事。

    受傷之後，他逃離了阿卡多達城。

    然而讓他震驚的是，亞恩竟然死了，而且是被張珏幹掉的。

    這讓他無比震驚。

    那個張珏，實力竟然已經成長到這種層次了嗎。

    他有些後悔，沒有聽約瑟夫的話，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把他幹掉。

    得知計劃失敗，他輾轉了許久，才回到這裏。

    老僕人約瑟夫則留在外面繼續打探情況。

    沃茲來到一座雪山下方，找到特定的石頭，用手槍敲擊了幾下，石頭表面的僞裝脫落，露出一個鍵盤模樣的東西。

    他輸入密碼之後，雪山轟然打開，露出一個入口。

    這裏是混沌分裂者大本營。

    入口打開後，裏面站着一個人，他雙手抱着肩膀，看着沃茲。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同胞弟弟，伏恩。

    “我親愛的哥哥，你就這麼回來了？欲肉教派的事情，進展如何？”

    伏恩的眼線遍佈全球，亞恩被張珏殺死，他自然知道，此時等在這裏，就是爲了噁心一下他這位大哥。

    沃茲哼了一聲：“少在那陰陽怪氣，那張珏的實力成長太快，誰去都是一個結果。”

    “哦？是嗎？但願父親相信你的解釋。”伏恩笑了笑，閃開一條路，“祝你好運，我的哥哥。”

    ……

    歐洲，巴爾幹半島。

    作爲欲肉四聖徒中僅存的一位——拉娃塔蜷縮在自己的巢穴裏，瑟瑟發抖。

    被亞恩抽取了絕大部分力量之後，她已經恢復了人形。

    很少有人知道，她曾是亞恩的妻子。

    此時此刻，她十分虛弱，可能需要成千上萬年，才能恢復到原來的狀態。

    忽然，一顆細小的光點出現在她面前，如同黑夜裏的螢火蟲。

    她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因爲她感應到了亞恩的氣息。

    “是你嗎？”

    她嘗試着問道。

    但是那光點根本沒有可能回答她。

    她知道，這就是亞恩，因爲這種感覺非常強烈，她很熟悉。

    她忽然意識到，這是亞恩的神識！

    神的身體可以被殺死，但是神的意志卻不是那麼容易被毀滅。

    張珏將亞恩斬首，卻沒有想到，他的神識竟陰差陽錯跑到了這裏。

    拉娃塔沒有猶豫，一口將那神識吞下。

    她默默地揉着自己的肚子。

    “既然如此，你便留在這裏吧，不管多久，我都會將你復活。”

    拉娃塔默默發下誓言，她抓了幾隻地下生物，正要進食，忽然眼前一亮，一個看不清模樣的人，拿着火把出現在洞口遠處。

    “誰？”

    拉娃塔警惕地叫道。

    要知道，這裏可是巴爾幹半島地下，是她的巢穴。

    就算是基金會，也不可能這麼快找到她。

    那人從陰影中緩緩走出，看着拉娃塔，微微一笑。

    就是這簡單的一笑，拉娃塔感覺自己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

    這人的實力之恐怖，比之沒有登神的亞恩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算她全盛時期，也不是他的對手。

    那人緩緩開口：“我的名字你可能沒聽過，但不要緊，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六位統領之一，就足夠了。”

    “六位統領之一？”

    拉娃塔正納悶，忽覺腹部一陣劇痛。

    她低下頭，只見自己的肚子已經被剖開，血流了一地。

    那剛剛被她吞入腹中的細小的光芒，正緩緩向那神祕人飛去。

    神祕人將亞恩的神識握在手中，再次笑了起來。

    “有了它，主人就可以復活了吧。”

    ……

    大洋洲、澳大利亞、悉尼。

    一位身穿白色大褂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海邊，望向太平洋深處。

    他戴着一副銀色的圓框眼鏡，髮際線有些後移。

    正是天啓四博士之一——Gears博士。

    太陽升起之後，他微微欠身，似乎在送別。

    自始至終，他的臉色都異常平靜，沒有一點情緒表現出來。

    做完這一切，他正打算離開。

    一個穿着黑色連衣裙，腳踩黑色長筒靴的女子出現在他的身後。

    “你還是不願意和我一起回去嗎？”她輕聲問道。

    Gears博士平靜地搖搖頭。

    “我還沒有找到我想找的東西。”

    女子道：“你想找什麼？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圖書館裏一切都有。”

    Gears博士再次搖頭。

    女子嘆了口氣，類似的對話他們已經進行過許多次了，但始終沒有一個結果。

    到了現在，她幾乎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忽然，遠處的天空中出現了一個不明不暗的光點，在金色的晨光中，向着他們兩人飄了過來。

    光點一直飄到Gears博士面前，懸浮在半空中。

    Gears博士伸出手去。

    光點落在他的手心裏，好像一隻蝴蝶。

    Gears博士感覺一陣溫熱，好像是一位多年未見的老友，正在和他徹夜長談。

    片刻之後，光點消失，融入了他的身體。

    而這一刻，他體內的某種東西，似乎解開了封印，正在一點點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