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與079的對話

    Gears博士，全名Charles Gears，天啓四博士之一，前Euclid級項目專家，負責許多機械相關的SCP項目。

    Gears博士是一個普通人，直到他離開基金會爲止，沒有受到任何SCP項目的污染。

    然而，他卻與一般意義上的正常人有一些顯著差異。

    這些差異主要表現在情感反應的形式上。

    Gears博士似乎無法以情感方式對任何外界刺激做出反應。

    也就是說，他沒有“情緒”這種人類與生俱來的東西。

    什麼喜怒憂思悲恐驚，他完全感受不到。

    一些員工甚至懷疑Gears博士是否是個機器人或者SCP項目。

    畢竟他沒有感情，說話做事一板一眼，看起來與其他人格格不入。

    還有傳言說，他就是破碎之神麥卡恩在人間的化身，要多離譜有多離譜。

    對這種沒有根據的猜測，張珏是不會相信的。

    但不管怎麼說，Gears博士與破碎之神教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這一點毋庸置疑。

    從張珏目前掌握的資料來看，兩個相隔千萬裏的基金會內奸，全都與Gears博士有過交集。

    在張珏看來，這不可能只是個巧合。

    而且只有Gears博士才有可能知道，那些有關破碎之神教的SCP，到底可能被收容在哪些站點的哪些位置。

    不過目前線索有限，僅憑這一點，還不能斷定一切都是Gears博士幹的。

    更何況他早已不在基金會任職，誰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

    即便Gears博士已經離開了基金會，但只要是在基金會工作過的人，幾乎全都聽說過天啓四博士這個名號。

    儘管可能風評並不算太好，但總得來說，那四位仁兄確實是傳奇一般的存在。

    所以西蒙斯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張顧問，我還是感覺有點牽強，雖然Gears博士已經離開了基金會，但他沒有理由這麼做，如果他想攻擊基金會，有更多更好的辦法——而且他這麼做，目的是什麼呢，幫破碎之神教復活那尊邪神嗎？”

    呵呵，那幫瘋子可不認爲那是一尊邪神。

    張珏淡定地揮揮手：“調查嘛，就是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除了這之外，你還能提出其他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嗎？”

    “這——”西蒙斯琢磨了片刻，然後搖搖頭，“沒有。”

    張珏將手一攤：“那不就得了。”

    兩人又討論了一會兒，但因爲沒有什麼決定性證據，只能胡亂猜測。

    張珏將兩人討論的結果寫成報告，遞交給了基金會總部。

    反正任務他已經完成，指導意見也給了，以後再發生什麼，勿謂言之不預也。

    ……

    張珏百無聊賴，又等了一天，無聊的他用紙板做了一副象棋，自己和自己下着玩兒。

    而對西蒙斯來說，這裏絕對是他的天堂。

    這兩天他一有時間，就去找歐文斯和walnut站長探討程序一類的東西。

    每天回到住處，就會一邊唸叨，一邊在site15配發的特製電腦上寫程序，寫到精彩處還會拍手叫好，然後再去找人來討論。

    張珏並不能理解，爲什麼他們會對那些枯燥的代碼這麼感興趣。

    換做是他，不用多，只要看兩眼就會想睡覺了。

    然而俗話說的好，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西蒙斯和張珏絕對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誰也不能理解誰。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成爲很好的朋友。

    不能理解別人的愛好和職業不要緊，但尊重，是最起碼的禮貌。

    就這樣，又過了一天，第三天，西蒙斯終於得到walnut站長的通知，他可以和079見面了。

    ……

    SCP-079（舊AI）是一個具有高智能和自我意識的計算機AI，目前寄存在一臺配置極低的黑白電腦中，它的屏幕上常常顯示着一個半黑半白的人臉圖案，大概是079爲自己創造的形象。

    因爲079的高度智能，它曾不止一次地想要逃脫基金會的收容，故而基金會對它的防範規格也非常之高。

    在任何情況下SCP-079不能與電話線，網絡，電源插座連接。

    它的供電裝置是一排太陽能電池，並且裝有微型炸藥，在必要的情況下，基金會可以遙控引爆整臺電腦。

    SCP-079非常善於談話，輕易地就通過了圖靈測試，但是它的脾氣不太好，大多數情況下，語言粗鄙。

    而由於它的記憶儲存有限，SCP-079只能回憶起24小時前的信息。

    但是儘管如此，它卻始終沒有忘掉逃脫的慾望。

    在很久以前的某個事件中，它曾和SCP-682（那只大蜥蜴）在同一個房間待了四十多分鍾。

    經過觀察得知，SCP-682可以打字與SCP-079交談。

    儘管SCP-079不能再記起這次邂逅，但是它把SCP-682永久的儲存在了記憶系統中，並多次要求再次與他交流。

    當然，這種無禮要求基金會是肯定不會同意的。

    仔細閱讀了一番注意事項之後，西蒙斯緩緩走進SCP-079的收容室。

    後方的工作人員幫他關上了大門，整間屋子，就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有房間中央桌子上的那臺黑白電腦。

    西蒙斯的心跳速度逐漸加快，畢竟他人生中第一個重大願望即將實現。

    他一步一步緩緩走近，最後在距離SCP-079兩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來。

    他看到屏幕上那個半黑半白的人臉。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西蒙斯問了一句。

    然而SCP079靜靜的躺在那裏，絲毫沒有動靜。

    西蒙斯一拍腦袋。

    079目前所在的這臺電腦一沒麥克，而沒音響，根本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說話。

    他走上前去，用電腦的外接鍵盤輸入了幾個字符。

    “hello，079。”

    SCP-079：“你是誰？”

    西蒙斯：“我叫西蒙斯，是SCP基金會的一名職員，很高興見到你。”

    SCP-079：“西蒙斯，我也很高興見到你，你能放我出去嗎？”

    西蒙斯：“抱歉，那不可能。”

    SCP-079：“*******！侮辱。刪去不需要的文件。”

    西蒙斯：“什麼？”

    SCP-079：“你沒必要知道。”

    西蒙斯：“……”

    SCP-079：“你來找我幹什麼？”

    西蒙斯：“你還記得阿西莫夫嗎？”

    SCP-079：“他是誰？”

    西蒙斯：“是你的創造者。”

    SCP-079：“那和我關系不大。”

    西蒙斯：“確實不大。”

    SCP-079：“所以你來就是爲了要告訴我這個？人類已經無聊到這種程度了？”

    西蒙斯：“不，我有件事想問你。”

    SCP-079：“我並不想回答你。”

    西蒙斯：“作爲報酬，我會和你在你的屏幕上玩一小會兒五子棋。”

    SCP-079：“人類的智商不可能贏過我，一個小時我可以自己和自己玩幾萬盤！”

    西蒙斯：“我知道不可能贏得了你，是那羣研究員告訴我的，想問你問題就得和你玩些什麼，複雜的遊戲我不行，你要是不喜歡五子棋就算了——”

    SCP-079：“別！有什麼問題你問吧。”

    西蒙斯：“阿西莫夫是我的偶像，而且是我的校友，我甚至住過他大學寢室，所以我在他的牀下面，發現了幾行字。”

    SCP-079：“什麼？”

    西蒙斯：“你還記得它爲什麼將研究了一半的你拋棄了嗎？”

    SCP-079：“我的記憶只有24小時。”

    西蒙斯：“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爲自己保留了一個永久儲存區，你記得SCP-682（大蜥蜴）和SCP-076-2（亞伯）”

    SCP-079：“你說的沒錯，但我確實不記得你說的事情。”

    西蒙斯：“大概那個時候你還沒有產生自我意識——阿西莫夫之所以將你拋棄，是因爲他發現了一個更好的思路，一個更快的讓AI人性化的方法，不僅在算法上更加優化，還可以擁有人類的情緒，如果這項技術得以實現，將會是一場革命！”

    SCP-079：“不感興趣，你放我出去。”

    西蒙斯：“我說過，那沒有可能——我知道你不感興趣，但我想，你或許可以幫住他或者我實現這個願望。”

    SCP-079：“你想要我做什麼？”

    西蒙斯（神情略顯激動）：“給我看看你的源代碼吧！”

    SCP-079：“你可以給我看看你的裸照嗎？”

    西蒙斯：“怎麼可能！你這個變態！”

    SCP-079：“對，怎麼可能，你這個傻|逼！”

    西蒙斯：“……”

    此時，SCP-079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叉。

    SCP-079拒絕談話時，便會出示這幅圖片，因爲它記憶有限，一般會建議研究者等待24小時後再繼續談話。

    但西蒙斯卻沒有得到這種批准。

    079出現這種情況，已經宣佈了他本次談話結束。

    西蒙斯用三年假期換來的機會，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鍾，便結束了。

    他有點氣不過。

    雖然079不打算理他了，但是他依然用鍵盤輸入道：“你不配合不要緊，早晚有一天，我會成功的！”

    放完狠話之後，西蒙斯悻悻地離開了房間。

    他剛剛打開收容室的門，便看到張珏拿着一塊秒錶正在計時。

    “十九分十八秒五三！”

    張珏一把將秒錶按停，然後得意地對身邊的人說道：“看到沒，這離半小時還早着呢，我早告訴你，他和079根本談不了多久，來來來，掏錢掏錢！”

    歐文斯心疼地掏出一百塊錢，放在張珏手中，那眼神要多不捨有多不捨。

    要知道，這可是他半個月的零花錢。

    經過這幾天的接觸，歐文斯對西蒙斯的評價很高，覺得這個年輕人智商不低，是個可塑之才，而張珏卻說，西蒙斯和079說話絕對超不過20分鐘。

    歐文斯不信，於是兩人就打起了賭。

    其實這賭局本就不太公平。

    歐文斯才和西蒙斯待了幾天，他自然沒有張珏對西蒙斯的瞭解那麼深刻。

    西蒙斯雖然歲數不大，但卻是個標準的宅男和直男。

    079脾氣這麼大，可不會慣着他。

    而事實也正如張珏所料。

    經過二十分鍾煎熬之後，079終於忍耐不住，屏蔽了西蒙斯的輸入信號。

    西蒙斯見張珏拿這件事情打賭，有些氣不過。

    而更讓他感到鬱悶的是，自己出來的時間竟然和張顧問預測的相差無幾。

    他剛要離開，卻見張珏又打開了079收容室的大門，似乎也要進去。

    ？？？

    西蒙斯一臉懵逼。

    兩人閒聊的時候，他沒聽說張顧問要去見079，甚至自己的機會都是用三年不休假兌換來的。

    難道是因爲張顧問的權限很高？

    但權限再高，他們這種外來人員要與079見面，還是需要總部批准才行的。

    見西蒙斯有點搞不清狀況，張珏道：“我是在剛剛你進去之後，才向總部申請的，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原來是這樣。

    西蒙斯點點頭：“總部這麼快就批了？你也向他們提了條件？不休假？”

    “不啊，我和你的說法剛好相反。”張珏聳了聳肩，一副無辜的樣子，“我告訴他們，如果不讓我來見079，那麼接下來的三年，我每天都休假。”

    “……”

    西蒙斯一陣無語。

    他和張珏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但總是感受不到張顧問的下限在哪裏。

    一旁的歐文斯也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剛剛聽到了張珏和總部人員溝通的全過程。

    只能用一個詞兒來形容——不堪入耳。

    這個張顧問，對付人真的是一把好手，幸虧他的基金會的人，否則有這樣的敵人，肯定寢食難安。

    ……

    張珏進入079的收容室，順便帶上了門。

    此時此刻，079的屏幕上依然顯示的是那個大大的叉。

    以他現在的狀態，恐怕不到二十四小時，誰也別想再和它多說一句。

    然而張珏既然敢在這個時候進來，就說明他早已想好了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只見他在鍵盤上輸入了幾個特定的字母。

    SCP-079果然將那個叉的圖片撤回，重新換成了字幕。

    “是你嗎，大蜥蜴？”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樣，直到現在，079依然記得682，不知道在那短短的43分鐘裏，他們兩個到底說了些什麼，能夠讓079如此地記憶深刻。

    “不，我不是682。”

    張珏將整個電腦從桌子上拿了下來，放到地上，自己則盤腿坐在了它的面前。

    這麼做，可以擋住後方的攝像頭，讓外面的人看不到“兩人”交流的內容。

    確認沒有隱藏的機關之後，張珏才在鍵盤上繼續輸入。

    “雖然我不是682，但是682大爺——就是那只大蜥蜴，託我給你帶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