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臬臺審案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小貞德字數:3209更新時間:24/06/27 16:19:22
來這裏敲鳴冤鼓肯定是來告狀的,兩個衙役隨即便又問道:“狀告何人?”
爲首的那名書生回頭看了看劉凌和田德祿,然後道:“狀告魏縣縣令田德祿,還有一個叫劉凌的書生。”
“他們在本次縣試之中,徇私舞弊,行賄受賄!”
此話一出,兩個衙役臉色頓時有些變化。
雖說縣試只是最低級的一種考試,但大周歷來重視科舉,不管是那種考試,只要徇私舞弊便必定是一場大案。
所以聽到書生的話之後,二人也不敢自作主張,而是趕忙派出一人向着巡撫衙門裏面去彙報。
不一會,裏面便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隨後一名衙役快步走了出來說道:“臬臺大人有令,即可升堂!”
臬臺便是按察使的別稱,是專門管理刑事案件的官員,此案由他來主審,即夠級別,又合乎法理。
然而,在那衙役用低沉的聲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羣書生頓時踟躕起來,之前他們一腔熱血的要見巡撫來爲他們主持公道。
可如今,只是見了巡撫衙門的衙役,他們便被鎮住了,更不要說去見臬臺以及巡撫了。
但事已至此,後退無路,於是,一名書生上前大聲道:“諸位不要害怕,天日昭昭,相信臬臺大人一定能給我們一個公道的!”
說罷,那書生便大步走了進去,其他的書生們雖說還有些踟躕,但這時若是認慫了,那今後他們也別在魏縣混了,於是一羣人也便踏步走了進去。
眼見他們全都進去了,劉凌和田德祿一行人也便大步走了進去。
這下巡撫衙門可算是熱鬧了。
這裏上次升堂,還是審問爲禍大行山已久的土匪範老五。
如今升堂,確是審理徇私舞弊之事,而且其中還有一個穿官袍的走了進去。
保州府的老百姓們,自然全都擠了上去一起去看熱鬧。
很快,所有人都齊聚到了公堂之上,十幾名衙役手持水火棍從公堂後方走了過來。
衆人站定之後,隨即以水火棍進行杵地。
木棍碰撞石板,發出沉悶的令人發慌的聲音。
這一番操作下來,那些書生們頓時有些慌了。
此時他們才意識到,這裏並非是審問些雞毛蒜皮小事的魏縣縣衙,而是專門懲戒江洋大盜,山匪巨寇的巡撫衙門。
感受着周圍如山嶽般的壓力,這些人已經有些後悔了。
沒考上就沒考上吧,何必來鬧事,如今都鬧到了巡撫衙門。
但世上是沒有後悔藥吃的,他們也只能低頭等待着臬臺大人的到來。
和緊張壓抑的書生們相比,劉凌和田德祿就是氣定神閒了。
二人有着充足的自信能度過此關,唯一的問題就是能否在這府臺官員的面前長長臉了!
很快,一名身穿暗紫色官袍的中年男子便從公堂後面走了出來,看其年齡估計有個四十來歲,鬚髮有些發白,但並不眼中。
他的臉冷峻異常,一幅你欠我錢的樣子。
來到公堂之後,男子的目光便掃了堂下一眼,將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在了眼中。
隨後他才一甩衣袍,坐在了明鏡高懸的匾額下方。
中年男子落座的瞬間,旁邊一人便高聲呼喊道:“升堂!”
說話的同時,公堂兩側的衙役們也用低沉的聲音呼呵道:“威……武……”
啪!
驚堂木撞擊桌面發出一聲巨響。
一衆學生們頓時被嚇得一個哆嗦,就連田德祿身體也微微抖了一下。
以往,都是他坐在高臺之上拍這個驚堂木,如今換了換位置,他還頗有些不習慣。
驚堂木拍落之後,中年男子頓時呵斥道:“堂下都是何人,見到本官竟不下跪?”
此話一出,一羣書生才反應過來,他們連忙跪下。
在大周秀才見到七品以下的官員是不用下跪的,但七品以上就不行了。
而這些書生們連童生的功名都沒有,只能算是平民,所以他們自然是連忙跪下。
見那些書生們跪下之後,中年男子又看向了劉凌和田德祿二人。
和一身普通長衫的劉凌相比,身穿官袍的田德祿顯然更有吸引力,中年男子隨即對田德祿問道:“你是何官職?爲何來此?”
田德祿也是七品官員,按着道理是不用下跪的,但一般而言,下官見到上官爲了表示尊敬,總是要跪一下的。
不過,這裏是公堂之上,再加上旁邊那些平民全都跪下了,若田德祿也跪下,豈不是和那些平民一樣了?
所以,他上前一步,躬身作揖道:“回臬臺大人的話,我乃魏縣縣令田德祿。”
中年男人名叫王孟,三甲進士出身。
因爲考試成績較差,所以直接被外放到地方當縣令,之後一步一個坑的往上爬,如今十幾年過去之後,才爬到了冀州按察使的官位上。
這種從底層爬起來的官員,能力是比較強的,同時也懂得很多基層官員們的手段。
在剛開始聽到有人檢具縣試舞弊之後,王孟並沒有什麼感覺。
畢竟縣試只是考童生的考試,並不重要,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若是想要動手腳也極爲簡單。
如今被人告到了這裏,他也只當是那個縣令在縣試的時候露出了馬腳被人發現了。
既然被發現了,那他肯定要秉公執法,畢竟科考舞弊不像其他案子能夠互相扯皮拖時間,這案子若是互相扯皮的話,最後搞不好要連累自己。
所以,他也不敢怠慢,直接讓人升堂。
然而,當看到田德祿這個被告,竟這樣堂而皇之的跟着這些書生們一起來了,而且神情毫不慌亂,反而是一幅洋洋得意的樣子,他便意識到,事情或許沒那麼簡單。
聽到田德祿的話之後,王孟只是點了點頭,並未再理會,而是跳過田德祿直接看向劉凌。
啪!
驚堂木再次落下,王孟瞪眼看着劉凌冷聲道:“你又是何人,見到本官爲何不跪?”
田德祿剛想解釋,但劉凌已經揹負雙手上前一步朗聲說道:“我乃陛下御賜的子爵,領魏縣都尉銜,按朝廷禮法,不必與你下跪!”
此話一出,王孟瞬間坐直了身子。
何止是不必給自己下跪,反而是自己要給對方行禮。
因爲,子爵也是爵位,和普通官員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但自己在公堂之上,若是給他行禮,那豈不是直接將自己的威信全部都丟了嗎?
此時的他已經對那些書生們有了幾分怒意,這些傢伙,真能給自己找事做。
王孟皺着眉頭對着劉凌拱了拱手道:“原來是活捉範老五的劉都尉!久仰久仰,今日公堂之上不便客套,還請勿要見怪。”
這話的意思自然是說,這是在我的地盤,給我幾分面子,我就不給你行禮了,你小子別找茬。
劉凌也知道,規矩是規矩,現實是現實,雖說就地位而言,爵位比官職要高。
但真正說了算的還是擁有實權的人。
劉凌撐死也只能在魏縣說了算,而眼前的這個按察使,可是整個冀州數一數二的人物。
得罪了他,沒什麼好處,於是他自然也對其拱手道:“自然如此,如今我和田大人算是被告,應由臬臺大人審理,至於爵位官職什麼的,在我大周國法面前,自是不值一提!”
聽到這話,王孟微微點了點頭。
初一搭話,他便對這場所謂的科考舞弊案有了初始的判斷。
和那些書生相比,這個劉凌不管是心性還是爲人處世上來看,都遠遠超過。
當然,具體如何斷案,肯定還是要看證據的。
於是,王孟便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的書生們道:“聽說,你們狀告魏縣縣令田德祿與人串謀科考舞弊,可有此事?”
此時,那些書生們已經完全被王孟的氣勢壓住了,他們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半晌不敢說話。
王孟見狀頓時又呵斥道:“爲何不答話?”
一聲呵斥落下,二十多名書生們,至少有十幾人心中已經打了退堂鼓,此時的他們只想趕緊回家了事。
至於縣試一事,趕緊拉倒吧,大不了明年再考就是了。
但有些事開始是容易的,想要結束確是沒那麼簡單,今天他們敲了這鳴冤鼓,那這事就沒那麼容易了結。
若是不說出個一二三來,莫說打板子,若是二人以反坐罪論處,直接砍了他們這幾人的腦袋,也不是不可能的。
於是,爲首的那名書生壯着膽子回答道:“是,我等狀告魏縣縣令田德祿,和那劉凌串謀科考舞弊!”
“他二人不僅私自修改考題,而且……而且還讓那劉凌得了保州府的案首!”
“我等不服,便來此擊鼓鳴冤,以求公道!”
此話一出,原本一臉嚴肅的王孟差點沒破了功。
好傢伙,私自修改考題,還讓他得了保州府的案首!
莫說田德祿只是個縣令,就是知府來了也未必能幹成這件事。
好不容易壓下心中的笑意,王孟又問道:“哦!他二人竟有如此膽量!那既然如此,你們可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二人科考舞弊,篡改考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