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枯榮有季字數:4112更新時間:24/06/27 16:18:44
    武松原本跪坐在地,一眼見到晁蓋,激動得連滾帶爬,直接撲到晁蓋腳下,噗通跪在地上!

    二郎連磕了三個頭,號哭道:“哥哥來此,爲何不早些告訴我,也好讓二郎掃榻相迎。嗚嗚嗚。”

    晁蓋笑着道:“二郎,速速起身,只是有些事情沒有安置妥當。加上我的身份敏感,怕影響到你!”

    武松昂起頭:“哥哥萬萬不可這麼說,不管二郎做到什麼位置,都是您的二郎!”

    “好!好二郎!”晁蓋一把將他扶起,“我這次見你,是打算幫你除掉一害!”

    “一害?”

    “西門慶!”晁蓋正色說道,“那家夥跟王婆正在籌謀,對你家嫂嫂怕是有非分之想。”

    “竟有此事?那我家嫂嫂?”武松大吃一驚,趕忙說道。

    晁蓋道:“這不用擔心,你家嫂子心有你們武家。我只是告誡你,須得小心你家兄長,我擔心,那西門慶恐怕要對你家哥哥不利。”

    武松臉色一獰:“他若是敢亂來,我將他腦袋都給剁碎!”

    晁蓋又道“江湖險惡,既入官家,當要小心辦事,官府之中,直來直去是不行的。我這次下山,便是不放心你,特意讓吳先生他們先行安排。再者,一會你回去,再帶一些金銀回去,往後官府中人,也得打點一二。一萬句好話,也比不過送禮。

    記住了,送禮並不可恥,可恥的是自傲自負,偏偏事情辦不好,還要怪世道不公!”

    “二郎明白了!”

    “黃河水混,可是大道向東,人要有龍蛇之變,才能夠直上九重天!宇宙洪荒,從來不講究對與錯,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利弊!身處什麼環境,就要變成什麼顏色!

    縱然是捕食者頂端的老虎,同樣也要一身保護色,顏色跟周圍環境都要保持一致,何況是我們這種普通人呢?”晁蓋耐性的告誡說道。

    武松感慨道:“每次跟兄長在一起,都會有所長進!這些道理,實在讓人耳目一新。”

    “世人都罵貪官與奸臣,可是爲何每一個朝代的開國一代,往往奸臣與貪官少呢?”晁蓋告訴說道,“從來沒有所謂的貪官與奸臣,而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武松震驚無比:“兄長一番話,讓我醍醐灌頂,往後二郎也會多多謹慎。”

    兩個人對面而坐,門外是呼嘯的北風,這寒冬比往年似乎更冷了。

    晁蓋明白,距離金人南下,只怕是用不了幾年了。

    “這雪景對於富家人而言,乃是舒舒服服,可是對於窮人來說,這樣的寒冬往往很難熬,一個不好,只怕一家人都要死在這個冬天。”

    武松深以爲然,自從從梁山歸來,這一路上,很多人家的日子過得很不好,當真是朝不保夕,一個不好,都不知道未來在何方。

    “有些時候,我覺得可以改變什麼,可是最終發現,什麼都改變不了。”武松嘆口氣說道,“還是在山中,與哥哥最是開心快樂。”

    晁蓋道:“你有家中兄長,嫂嫂,既然眼下有一個都頭的事情幹着,往後也能在陽谷縣安家立業,終究是個好事!

    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跟兄長一樣,做這賣命的事。”

    “哥哥!”武松動容無比,這一刻心中慚愧而又痛苦。

    這位兄長對他恩重,從來不求回報,此番見面,也是生怕影響到他。

    “哥哥,該讓我報答您啊!這麼遠,您還想着二郎。”

    晁蓋道:“我只是放心不下你!你性烈如火,又是看不慣欺男霸女之事,往後還要持重一些。”

    “哥哥教訓的是!”

    晁蓋說到這裏,拍了拍手,登時有一個婢女捧着一個托盤而來。

    托盤放在兩人中間的桌子上,那女子隨後退出去。

    晁蓋將托盤上的蓋布一扯,裏面碼放着整整齊齊的金條,瞧着大概有三百兩左右。

    “這些金條你拿回去,這幾天,我會讓朱貴、花家小娘子與你家大哥、嫂嫂對接酒水生意。”

    “不可,萬萬不可!下山我拿了金銀,前些日子,還得山中贈金銀,此番又如何能夠收金子?”武松連連擺手。

    晁蓋道:“以前的金銀,要給你兄長一家置業,往後你呢?總得要成家立業,拿下吧!往後不夠了,只管寫信與我。”

    武松長嘆一聲:“兄長,我該如何報答您啊!”

    “報答?我們相見便是緣分,爲何非要說報答?只求你以後一切順利!往後兄長戰事諸多,恐怕不會經常來看你了。”晁蓋說道。

    武松道:“等以後有機會,二郎一定去山中拜見哥哥!”

    “好,若是方便,隨時歡迎你去。”

    晁蓋道:“你早些回去,我說的事情,你記在心中。小心那西門慶,我會在這裏觀察一陣,若有情況,我再與你細說。”

    “好!我明白了。”武松起身,又給晁蓋磕頭,轉身離去。

    晁蓋領了金條,由護衛送出後門。

    晁蓋坐了一會,轉而起身,回到之前的屋子。

    吳用、朱貴還在等候,晁蓋回到原來位置坐下。

    吳用好奇問道:“二郎乃是猛將,哥哥一直付出,卻不提出任何要求,難道不打算二郎上山嗎?”

    晁蓋道:“當然希望他上山,若有二郎坐鎮山中,乃是萬人敵也!”

    “那爲何?”吳用非常不解,換做是他的話,一個家破人亡計,保管讓武松乖乖地上山,給晁蓋哥哥效力。

    晁蓋想了想,本想說實話,可是直接說的話,怕是顯得太詭異。

    他斟酌一陣,開口道:“人與人之間是有緣法的,緣分到了,自然會聚合,緣分沒有到,那就要做好當下之事。”

    吳用何等聰明之人,瞬間聽明白了。

    看來在晁蓋哥哥還是想武松上山的啊,只是爲何一直不提此事呢?

    反而幫着武松安頓家業?

    難道......

    往後有什麼變數不成?

    吳用抽絲剝繭一想,登時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晁蓋哥哥很少會去做無用之事,以前不經意的佈局,後面都得到了驗證!

    難道眼下這麼做,也是爲了以後?

    “我不太懂!”吳用還是問道。

    晁蓋笑着道:“我以前做事,總是喜歡講究時不我待,可是後面我發現,這樣很多事情反而做不好。

    就跟門口的梅花一樣,他現在跟枯枝一樣,可是再過兩個月,便會綻放出傲人的梅花!有些事情,不到節點,強行插手,只會適得其反。不干涉,做補充,做幫襯,做輔助,等到梅花傲然之時,它才會更加明豔!”

    吳用手中的扇子,直接掉落在地,他直接呆了!

    耐心啊!

    這是什麼?

    最優秀的獵手,要有最好的耐心。

    可是人間很多事情,都是缺乏耐性導致的。

    晁蓋哥哥原來早有籌謀,他只是安靜地等待。

    一旁朱貴好奇道:“哥哥,爲何如此篤定呢?”

    晁蓋道:“性格決定命運啊。”

    嘶~~~~

    這話一出,兩個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我可以幫他一次,但是不能幫他一世!”晁蓋正色說道,“人與人之間的命運,是有互相吸引的!好了,兩位,按照我們之前安排的,明天開始行動吧!

    早點讓西門慶動手,我們也好回山!”

    吳用兩人,同時拱手:“得令!”

    ...........

    西門家宅。

    燈火通明,正廳。

    西門慶坐在上首,下面跪着戴安等一干僕人。

    “夫人呢?我問你們,夫人呢?”西門慶怒吼道,他的心情簡直糟糕透頂!

    比外面那狗屎一樣的大雪天氣,還要糟糕至極。

    這垃圾一樣的運氣啊!

    今晚他不死心,還是在酒樓準備了一桌酒席,可是什麼都沒有。

    連個鬼毛都沒有。

    沒有人來看他,那個俏麗的少女,壓根就沒有出現過。

    “賤人!總有一天,我要扒光你的衣服,在我的身下求饒!”西門慶自言自語道,眼神發紅,幾乎要噴出火來!

    那個少女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皮膚白嫩,身段高挑,以他多年的經驗,此女定是牀上極品,便是一條腿,都可以把玩一年。

    西門慶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睛,盯着戴安。

    戴安結結巴巴道:“小人出去辦差,根本沒見到夫人啊。門子,你說咋回事?”

    門子都要嚇哭了,支支吾吾道:“小人勸說過夫人,她說要尋大官人,我勸說半晌,夫人說去去就回,我見夫人穿着少,便勸她多穿衣衫!”

    西門慶真的着急了,他在外面胡搞不假,可是家中的吳月娘,那也是他的命根,平素他還是極爲看重的。

    今日實在是火氣太大,傷了他的心,此刻的西門慶也是腸子都悔青了。

    “剛纔出去找的人,回來了嗎?”西門慶站起身,頗爲不耐煩。

    戴安道:“還沒有消息回來!”

    “廢物!飯桶!通知王潮,讓他也找一些人去找!”西門慶火急火燎說道。

    戴安點頭道:“小人這就去辦。”

    “大官人,大官人!夫人回來了!”外面傳來一陣驚呼,只見一個僕人狂奔而來。

    西門慶大喜,趕忙起身:“人呢?人呢?”

    “剛到門口!”僕人歡喜說道。

    “好!我去接她!”西門慶急急忙忙出門,剛走到半路,便見吳月娘緩步而來。

    西門慶一愣,總感覺夫人哪裏不一樣。

    他卻沒有多問,而是上前一步:“月娘,你這是去哪裏了?我真是擔心死你了。”

    吳月娘面有疲憊之色:“出去尋你,沒有尋到,我便走了一圈,這便回來了。”

    “外面風雪那麼大,外面又黑又冷的,來來來,我們趕緊回屋子!”西門慶討好的猶如一條狗。

    吳月娘卻搖着頭:“今晚我去側房睡。頭疼的厲害。”

    西門慶瞬間就火了,猛地扭頭:“吳月娘,你什麼意思?”

    “我累了!你還要跟我吵架嗎?”吳月娘昂起頭,一臉的疲憊。

    西門慶剛要說話,他鼻子動了動,直接湊到吳月娘身旁一陣聞!

    “你做什麼?”

    “你身上有一股氣味,你到底去哪了?”西門慶猶如被人踩了尾巴,直接跳起來。

    瞧着西門慶氣急敗壞的樣子,吳月娘原本回來的時候,還有些忐忑,可是這會竟然莫名無所謂了。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易怒了,而且毫無擔當!

    以前沒得比,這會一想,登時高下立判。

    那個男人進退有度,情緒穩定,她的夫君,連提鞋都不配。

    人比人,果然會有差距的啊。

    很奇怪,當這個念頭一起,吳月娘腦海中瞬間閃過那個男人的身影。

    他端坐在那裏,沉穩而有魅力,這才是真正的男人吧?

    至於眼前的夫君,猶如一個不成熟的孩子。

    “我沒去哪裏!讓開!”吳月娘冷冷說道。

    西門慶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無比陰冷,他上下打量吳月娘,瞧得吳月娘身上發冷。

    “啪!”西門慶反手一巴掌抽過去,瞬間將她打倒在地。

    “賤人!你是不是出去偷人了!”

    吳月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眼淚奪眶而出,憤懣道:“西門慶!你這個畜生!我嫁給你這麼多年,我在你的心目中,竟是這樣的人嗎?還是說,你見識了太多的賤人,便也把我跟她們相提並論。”

    西門慶猶如聞到血腥味的餓狼,擡手一把捏住吳月娘的下巴:“外面先下的冰雨,後面又下大雪,你衣衫卻很幹,門子說過,你出門的時候,沒有戴雨具!爲何你衣服是幹的?說!到底誰送你回來的?”

    “說這些重要嗎?我差點都死在了外面,你不關心我,卻關心的那些破事!”吳月娘心如死灰,恨不得一頭撞死。

    “死在外面?我看你很好啊!只是見到我很不耐煩!這陽谷縣哪個人家,居然看中了你?告訴我,只要價錢足夠高,我可以把你賣給他!”西門慶眼中滿是瘋狂!

    吳月娘渾身冰冷,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猶如一個惡魔!

    “你是人嗎?我是你的妻子!你卻把我當作貨物!”

    西門慶冷冰冰的質問:“誰讓你背叛我的!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