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病了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青葉7字數:3501更新時間:24/06/27 16:18:35
    第二日清晨,天空依舊灰沉沉的。

    飄了一晚上的雪花好像也飄累了,如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小雪花,在空氣中打滾兒搖晃。

    打扮的粉雕玉琢的左右護法,今日也起的格外的早。

    老李已經跟閻立德、閻立本吃完了早飯。

    而後就霸佔了李治的書房。

    兄妹三人吃完飯,老李帶着閻立德、閻立本便從書房走了出來。

    擡頭看了看灰沉沉的天空,又看了看房頂上厚厚的積雪。

    今日老李的目的地,自然是去看看那所謂的水泥。

    昨日沒有來得及跟閻立德兩人商談。

    但剛剛在書房,閻立德、閻立本把水泥已經快誇上了天。

    這讓老李也越發的想要見識一下,這水泥真的有這麼奇特嗎?

    一行人收拾完行李,院子裏的禁衛軍也開始前往驛館門前整裝待發。

    穿上厚厚皮裘的李治走出房間,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曹青衣那邊的房門,只見竹葉兒探頭探腦,顯得鬼鬼祟祟。

    於是順便走了過去,只見竹葉兒一臉的苦相。

    “怎麼了?”李治關切問道。

    刷的一下,竹葉兒眼中的霧水瞬間化成淚水滾落臉頰。

    “小……小姐病了。”竹葉兒抽噎道。

    “怎麼回事兒?”李治被嚇了一跳。

    隨即推開門口的竹葉兒急忙走了進去,只見曹青衣在炕上掙扎着要起身。

    “這是怎麼了?”李治走到炕前,看着面無血色的曹青衣問道。

    “感染風寒了吧?”姜楠在旁問道。

    李治伸手摸了摸曹青衣的額頭,隨後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好像……沒什麼不同。

    “去找何首烏過來。”李治轉頭對姜楠說道。

    姜楠點頭急忙離去,而後竹葉兒在旁抽泣解釋着。

    本來一早她就想去醴泉找大夫抓藥給曹青衣看病的。

    但整個院子裏都是禁衛軍,而且還有老李在這院子裏,因而嚇得曹青衣也不敢讓竹葉兒獨自出房門。

    細細問起被他按躺下的曹青衣。

    李治才知道,曹純從昨晚上碰見老李後,整個人就一直處於渾身乏力,心慌意亂的情緒中。

    回到房間後的曹青衣,一會兒整個人渾身發燙、緊張不安。

    一會兒又覺得如墜冰窟,手腳冰涼。

    本以爲睡一覺就能好起來。

    但昨晚上曹青衣根本就沒有睡踏實過。

    昏昏沉沉間,腦海裏總是會浮現跟老李碰見時的情景。

    半夢半醒之間,一會兒老李要砍了她的頭,一會兒要把她流放嶺南。

    總之,在擔驚受怕之中,曹青衣感覺自己就像這個時節的一片枯葉。

    任由風雪撕扯着自己,而自己什麼也都做不了。

    “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李治把耳朵湊到了曹青衣的嘴邊,才隱隱聽到了這麼一句。

    “魔怔了?”李治再次摸了摸那白皙的額頭。

    而後像是觸電了似的,飛快的把手縮了回來。

    “這麼燙?”

    李治大驚:“爲啥剛纔摸沒感覺?”

    竹葉兒在旁只是流着眼淚的搖頭,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且她還擔心,要是小姐就這麼一副病怏怏的身子骨兒回了長安,柳絮還不把她吊起來打啊。

    門簾再次被掀開,姜楠帶着何首烏跑了進來。

    “晉王殿下……。”何首烏放下藥箱就要行禮。

    “免了免了。”

    李治擺擺手,讓出炕頭的位置:“快給看看怎麼回事兒,是不是發燒……沾染了風寒?”

    “好,晉王稍後。”何首烏走到炕頭道。

    姜楠把曹青衣的一隻手從被窩裏拿了出來,何首烏開始在那纖細白皙的手腕上把脈。

    不一會兒的功夫,何首烏捋須看着李治。

    含笑道:“沒什麼大事兒,晉王不必過於緊張,曹姑娘只是受了一些風寒而已,臣給她開幾副藥就好。”

    “這還沒什麼大事兒?你摸摸這額頭,都燙手好吧?”

    李治看何首烏說的輕描淡寫不滿道。

    “曹姑娘的症狀看似很重,但……其實是以心病爲主。可能是受到了什麼驚嚇,或者是做了什麼噩夢……。”

    何首烏解釋道。

    李治思索着點着頭。

    還能是什麼呢?

    要不是碰見暴君老李,怎麼可能就一下子病倒呢?

    肯定是暴君仗着自己是皇帝嚇唬人家了。

    “晉王,妾身沒事兒……。”

    可能是屋子裏人多了,所以使得曹青衣有了些生氣。

    此刻那張美豔不可方物的臉蛋兒,雖然依舊是病怏怏很疲倦的樣子。

    不過好歹那臉蛋兒上有了那麼一丁點兒的血色了。

    “九哥……九哥……快走了……。”

    外面傳來李明達跟李清的聲音。

    何首烏見李治沒有再吩咐,便離開去給曹青衣開方子抓藥。

    沒理會外面左右護法的大呼小叫,李治再摸了摸曹青衣的額頭。

    “好好躺着養病,有什麼需要就找姜楠。”

    “不用了,妾身真的沒事兒,何況有竹葉兒在……。”

    “我說用就用。”李治難得霸氣道。

    外面左右護法的聲音越來尖亮,隱約還有老李的聲音在其中。

    跟姜楠吩咐了幾句後,李治便先走出了房間。

    “大呼小叫個什麼……父皇。”

    李治剛一走出去,就看見了牽着左右護法的老李。

    “怎麼回事兒?”老李看着李治問道。

    “沒事兒,就是有人昨夜把人給嚇病了,兒臣過去看看。”

    李治含沙射影道。

    李世民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豈能聽不出逆子語氣中的不滿?

    昨夜剛到驛館互不相識見過那小姑娘一面,而後從昨夜到今日,那小姑娘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在自己眼前出現過。

    如今聽着逆子說是被人嚇病了。

    那麼除了自己,還能會是誰呢?

    “那要不要朕去探望一番啊?”李世民嘴上如此說,但眼神卻顯得很鋒利。

    明顯是在說反話。

    “算了吧您,您去看,再給人直接嚇走了。”李治沒好氣道。

    “她是誰?你今日不說,朕還忘了問了。”李世民問道。

    “就一個朋友。”李治開始有些心虛了。

    因爲李世民的神色越來越不善,就像每次捱揍前的前兆。

    “混賬東西,你可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你想氣死朕不成?”

    李世民看着李治那無所謂的態度,原本隱忍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

    是的,雖然他沒有問李治那漂亮少女是誰。

    但不代表今日吃早飯時,在閻立德、閻立本的陪同下,就問不出來了。

    當得知是來自平康坊安樂館的一個花魁時,李世民手裏的筷子瞬間就拍到了桌子上。

    嚇得閻立德、閻立本兩人,一時之間放下筷子也不是,但繼續吃飯顯然更不是了。

    尷尬而又緊張的看着一臉怒氣的李世民,最後吊兒郎當的兩人,竟然是同時放下筷子,而後手足無措的默默站了起來。

    而晉王殿下顯然就要比他們二人“勇猛”多了。

    “這次跟上次又不一樣,就……就是單純的朋友而已,人家好心好意過來探望朋友都不行嗎?”

    李治一邊說一邊後退,因爲李世民在步步緊逼。

    是的,左右護法這個時候再次叛變了,竟然主動鬆開了老李的手。

    “朕提上次的事情了嗎?”李世民沉着臉。

    “提沒提你不就是那個意思嗎?”

    李治繼續後退,李世民繼續緊逼。

    “我總得有朋友吧?怎麼?難道我交朋友你也要管嗎?”

    “父皇,你聽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嗚嗚……嗷嗚……。”

    “朕自來到這驛館就憋着一肚子的火,你倒好,竟然還敢在朕面前狡辯!”寧從戈腰間的橫刀,被老李拿在手。

    至於晉王殿下……是的,雪地裏趴着呢。

    隨着帶着刀鞘的橫刀在李世民手裏揮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一道更爲完美的殺豬聲瞬間響徹雲霄,彷彿就連那零散的雪花都被震的退避三舍!

    “嗷嗚……我錯了……。”

    “九哥快快求饒……。”

    “父皇不要打了……。”

    “哇哇……。”

    左右護法的職責再次被成功激活。

    身後已經距離挺遠的曹青衣的房間,聽到那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聲時,曹青衣掙扎着想要起身。

    姜楠卻是一把把她按在了炕上:“放心,陛下有分寸的。”

    “晉王……陛下……。”

    再次躺下的曹青衣,虛弱的搖着頭:“陛下跟晉王經常如此麼?”

    “也不經常,偶爾吧。”

    姜楠面帶微笑道。

    “晉王還是很幸福的。”

    曹青衣沒來由的說了這麼一句。

    而後見姜楠一臉不解,曹青衣扭過頭看着另一邊,眼角有淚珠悄悄滑落。

    “從小就羨慕那些有父母可以疼愛的人,即便是被打,在我看來也是一種幸福。”

    姜楠怔怔的看着曹青衣那白皙的側臉,最後微微嘆了一口氣。

    驛館門前,熱身完的李世民率先上了自己的車輦。

    但神色怏怏的左右護法卻是要跟李治坐同一駕馬車。

    於是無奈之下,李世民只好讓晉王殿下也上他的馬車。

    左右護法這才高興的破涕爲笑。

    晉王殿下則是猥瑣的嘿嘿着:“父皇,這可是您的龍輦,兒臣乘坐合適嗎?”

    “滾上來。”

    李世民懶得去看晉王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但好在剛剛已經打了一頓出氣了,所以也就無所謂了。

    三駕馬車從驛館門前碾出深深的車轍印記,向着煙霞鎮的方向駛去。

    而與此同時,接到消息的常和,幾乎是從府裏飛奔了出來,連忙命管家趕緊備車,前往煙霞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