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火鍋聯想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青葉7字數:3553更新時間:24/06/27 16:18:35
魏王府。
胖子李泰穿上了厚厚的皮裘,活像一隻狗熊似的。
昨日下雪前,他再次收到了雉奴從醴泉派人送過來的書信。
上面列了三個人的名字,分別是工部侍郎侯於錦,工部郎中趙貴,以及光祿寺丞崔威。
“雉奴還……。”
端莊賢淑的閻婉看着手持書信的李泰欲言又止。
稍微思索了下,李泰開口道:“雉奴在信上讓我盯着這三個人,看看能不能順藤摸瓜,查查朝堂上是不是還有其他人牽連其中。”
“那若是有的話,是不是父親就不用擔罪責了?”閻婉期冀的問道。
李泰嘆口氣,望着看不見外面雪天的窗戶,道:“要想岳丈完全擺脫牽連,這件事情就必須徹查到底。但雉奴寫信讓我從這三個身上順藤摸瓜,其中的意思……。”
閻婉蹙眉,她不懂官場上錯綜複雜的關係。
但她懂得看李泰的神情來辨別事情的輕重緩急。
“雉奴那邊也遇到難題了麼?”閻婉問道。
李泰點着頭,而後看着閻婉溫和的笑了笑。
道:“雉奴讓我們順藤摸瓜,倒也談不上是遇到難題了,可能是……他那邊再往上的證據不夠。”
說道此處後,李泰微微頓了下,接着道:“其實我也不太相信,一個工部侍郎就敢貪墨爲母后修建昭陵的銀子,這件事情上,必然還有更大的主謀。”
“會是誰呢?”閻婉咬着嘴脣心憂着。
眼看着距離元日越來越近,若是這件事情一直沒辦法解決、查清楚。
閻婉真的不敢想象,這個元日到底能不能過安生。
若是元日時,這件事情還是沒有眉目,父親會不會被流放呢?
想到此處的閻婉,沒來由的也看着窗戶,有些惱怒着:這雪下的也太不是時候了,真是氣死人。
李泰看着焦急忐忑的閻婉,呵呵笑了起來。
隨即走到跟前,按住閻婉的肩膀,道:“去看看欣兒,岳丈的事情就交給我跟雉奴……還有大哥吧。”
閻婉轉身看着李泰欲言又止,最後默默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書房。
李泰隨後又走到了桌面前,靜靜看着李治給他的書信。
……
醴泉縣驛館,玩雪玩的滿頭大汗的李明達、李清,還是被李治強令洗了個熱水澡。
今日好在有曹青衣在旁,因而姜楠給兩人洗澡就要輕鬆了很多。
往常給兩位公主沐浴時,雖然也有其他宮女幫忙。
但還是比不上曹青衣的幫助更多。
畢竟,雖然與曹青衣只見過幾次面。
但因爲晉王的關係,使得李明達、李清倒是不會像對其他宮女那般,也對曹青衣狐假虎威的凶神惡煞嚇唬人家。
火鍋被李治早早端上了檯面。
自上一次天空飄起小雪花時,李治就開始琢磨這火鍋了。
而在今日這大風大雪的日子裏,顯然並沒有什麼能像火鍋這般,給人一種最爲舒暢的滿足感了。
閻立德、閻立本、唐善識三人與李治同坐一起,有了上一次吃火鍋的體驗後,這一次他們對於這火鍋可謂是相當期待。
而對於李治而言,即便這個時代物質匱乏。
但在火鍋一事兒上,倒是可以配出相當豐富的葷素食物來。
只是沒有辣椒這個主料,被李治視爲最大的遺憾。
四人圍着一桌,此時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閒天。
未能參加火鍋宴的謝遠懷,此時還在昭陵。
這傢伙是下了狠心、卯足了勁,立誓要在李治面前立下大功一件的。
不同於唐善識是駙馬都尉的顯貴出身。
一介寒門出身的他,既然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依靠貴人的機會。
謝遠懷絕不會眼睜睜看着大好的機會,白白從眼前溜走。
閻立德、唐善識遺憾了幾句謝遠懷若是也在,那就更好了。
五個人一同吃着火鍋,還可以商議商議接下來的諸多事宜。
隨後時間不久,不知不覺間閻立本倒是把話題轉移到了,今日才來驛館的曹青衣身上。
閻立德也好奇的問起李治,是如何認識這位豔名滿長安的花魁的。
李治夾着肥美的羊肉放進嘴裏,沒理會閻立德的八卦。
唐善識自然是很清楚。
但這件事情……有了在家躺了半個月的教訓後,他打死都不會解釋給閻立德兩人聽的。
閻立本則是更爲好奇曹青衣年紀不過十五,卻是有着一手好琴。
而且無論是作畫還是下棋,其造詣都是可圈可點。
李治納悶的看向閻立本。
閻立本立刻解釋着:大雪時節曹姑娘來驛館,教兩位公主下棋時,正好有機會切磋了一番。
“誰贏了?”李治好奇問道。
閻立本很灑脫:“我輸了。”
李治剛要嘲笑幾句閻立本。
閻立德在旁主持公道:“若不是兩位公主殿下心向曹姑娘,誰輸誰贏還不好說。”
“您也參與了?”李治驚訝了。
“兄長給我參謀來着。”閻立本臉上難得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唐善識在一旁已經開始毫無顧忌的笑了起來。
道:“閻大匠、閻少監,兩個人沒有下過一個女子?而後怪公主殿下在旁給曹姑娘搖旗吶喊了?”
“公主殿下偷……是拿了好多黑子,所以我們二人才輸的。”閻立德臉皮要比其弟閻立本厚。
當然,這也是這些時日來,他們幾人已經完全熟悉了。
所以如今坐在一起後,彼此之間也不像一開始那般生分了。
尤其是這些時日裏來,幾人之間也是越發的默契。
“對了。”
閻立本放下筷子,透過火鍋上方的騰騰熱氣看了看李治,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門口一眼。
端起酒杯又美美的喝了一口後,好奇道:“晉王打算怎麼處置這青衣姑娘?”
“什麼打算怎麼處置?”李治咬着筷子一臉莫名其妙。
“青樓楚館如今是歸禮部還是太常?“閻立德也放下筷子,喝了一杯好奇道。
“禮部。”
唐善識解釋道:“太常如今只掌禮樂,內廷如今好像也有權掌一部分。但像外面的青樓楚館則是歸禮部。”
“我倒是跟禮部尚書王珪有些交情,若是晉王有意的話,就由臣出面如何?”
閻立本看着李治問道。
“我用你?”
李治冷冷的白了一眼閻立本。
他是聽出來了,閻立德、閻立本兩個老不正經的,這是替他物色美人兒呢!
“晉王無意?”閻立德好奇問道。
“你管不着。”李治冷哼道。
閻立德隨即嘆了口氣。
李治冷冷道:“有話直說,別在我面前磨磨嘰嘰。”
“晉王可能有所不知,這一個妙齡花魁啊,說直白些,花期也不過三五年的時間而已。若是誤了花期……。”
閻立德搖了搖頭,一副也不知道是替李治可惜,還是替曹青衣惋惜的樣子。
李治看着閻立德那倒黴德性,直接指了指旁邊的宮女,又指了指閻立德面前的碗筷跟酒杯。
“替閻大匠收走,閻大匠吃飽了。”
“別別別。”
閻立德立刻求饒:“臣確實是吃飽了撐的,胡言亂語、胡言亂語,還請晉王勿怪罪、勿怪罪。”
看着閻立德一手按着碗筷,一手拿着酒杯的緊張樣子。
李治笑了:“你確實是吃飽了撐的。”
“那晉王真不考慮了?”閻立本又來勁了。
李治無語,他現在想讓宮女把自己的碗筷收走了。
但也不得不承認,閻立德、閻立本說的是事實。
一個花魁的花期確實只有三五年的時間。
而這對於一個花魁而言,可能便是她人生中最爲獨立自主的幾年時間。
每一個青樓楚館每年都少不了花魁、頭牌的出現與存在。
而花魁與頭牌的區別,便是花魁年長了後,在沒有給青樓楚館帶來最大的利益後,從第一次開始接客的那一日起,就被定義爲了所謂的:頭牌。
因而從十三四歲到十八九歲,基本上就被定義爲了一個花魁的最佳花期。
以曹青衣爲例,若是在她十八、十九歲前,還未能入王公貴族、門閥士族的法眼。
無法給安樂館帶來名望上的最大利益,無法成爲王公貴族、門閥士族的妻妾,或者是無法被商賈名流花以重金贖身,那麼等待她的就是被降級爲頭牌,
從那一刻起,人盡可夫四個字,就可以烙印在她身上了。
而且她作爲安樂館花魁這幾年的所有花銷,都將從她第一次接待客人起開始償還。
這是一個很殘酷的現實,也是一個殘忍的過程。
身爲花魁,她在花期間可以拒絕任何客人,給任何人臉色。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些都是她身爲花魁的權利。
而且每日所有的花銷都由青樓楚館來支出。
就像是一個養在深閨中的世家小姐一樣。
媽媽、女兒是青樓楚館花魁與老鴇之間最爲常見的稱呼。
因爲當一個花魁跟王公貴族、門閥士族,達官顯貴兩情相悅時。
最後如果有機會,不管是以什麼樣的方式、身份被迎娶過門,青樓楚館都會陪嫁一份豐厚的嫁妝。
就像是普通人家嫁女時的規格一模一樣。
因而,媽媽、女兒的稱呼,正是老鴇與花魁關係的最佳詮釋。
青樓楚館圖的不是錢,圖的是名望、長久,以及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階級身份。
就像後世的美女明星,要錢有錢、要顏有顏,但爲何還有那麼多想嫁入所謂的豪門呢?
而更爲可悲的,便是當花魁成爲了頭牌,而後才遇到了兩情相悅的那個人。
而且這個人還是一個要錢沒錢、要名沒名、要背景更是沒有背景的寒門士子、窮酸秀才。
於是贖身、長廂廝守也就成了她們生命中的唯一追求。
悽美斷腸的愛情故事,也就圍繞着窮酸書生、風塵女子開始在煙花柳巷不斷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