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拉攏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青葉7字數:3436更新時間:24/06/27 16:18:35
三日後,已是十月中旬,天氣漸寒。
不出李治所料,暴君老李在朝堂上宣佈了暫停修建昭陵一事兒。
而關於對死傷工匠的撫卹一事兒,便也落到了他李治的頭上。
同時,爲了那石灰、水泥,李治奏請老李允許後,再次離開皇宮前往醴泉縣。
左右護法李明達、李清本來還想跟着他一同前往。
不過天氣越發寒冷之際,李治已經捨不得讓兩個小丫頭跟着自己去受苦了。
好說歹說,連哄帶騙,總算是把左右護法交給了立政殿。
而他也帶着王相和、姜楠兩人,再次駛出了皇宮。
寒露已至、霜降便不遠,距離立冬也就更近了。
好在,冬至以前,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
按照李治的推算,到時候即便是鼓搗不出水泥來,但應該距離“真相”也不會太遙遠。
而且他也有信心,在元日前把水泥鼓搗出來。
只是因爲到了冬至後,天氣越發寒冷,可能自己就不太願意出門了。
更別提還要往荒山野嶺中遍地跑了。
再一個便是,眼下他能用的人手太少。
謝遠懷算一個,但好像也是唯一的一個。
王相和不能算,因其暴君門下的“出身”,如今還只能在李治的黑名單當中,屬於觀察期。
姜楠雖然可以算作一個,但頂多算是生活祕書,跟着自己還是以照顧起居爲主。
所以……李治昨夜思前想後,便把主意打到了姐夫唐善識身上。
馬車駛向唐儉府邸時,姜楠就顯得有些錯愕。
畢竟,前幾日豫章公主那封親筆手書的內容,晉王殿下不應該這麼快就忘了吧?
如今還要送上門,就不怕豫章公主真跟他急嗎?
長安城以朱雀大街、東西兩市附近的街道最爲熱鬧。
即便是如今天氣漸寒,但幾條主要的大街上依舊是車來車往、人頭攢動。
只是進入其他一些距離這些地方較遠的街道時,就彷彿是進入了另外一個冷清世界。
如今的貞觀時代,顯然也還不是一個盛世。
而且即便是貞觀盛世的巔峯,在如今的李治看來,可能也是跟人心浮動、門閥林立、王朝快速更迭了近四百年的動盪歷史在作比較。
若不是因爲意外的穿越,李治可能也會一直對貞觀盛世有所誤解。
而如今,看着整個幾乎都是用土坯建造起來的城池、房屋、坊牆,李治實在是無法把這入眼皆是土黃色的城池,跟所謂的貞觀盛世劃上等號。
青磚青瓦的高門大院自然有之,但在此時的長安,就像是後世四五線城市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一般:不是很稀奇,但稀缺。
一路行至唐儉府邸門前,李治也對自己打算爲貞觀時代錦上添花、畫龍點睛的正確決定感到高興。
或許有一天,整個長安城都會是遍地青磚青瓦的房子吧?
唐儉府裏的門房很爲難,不讓進吧,不太可能。
讓進吧,自己又很爲難。
因爲豫章公主從宮裏回來後的第二天就下令了,禁止晉王殿下進入府邸。
但顯然他一個門房是攔不住當今晉王的。
晉王一個惡狠狠的眼神,門房就開始腿打顫。
想要拖延時間,等豫章公主出來阻止已是不及。
晉王殿下帶着他的宮女跟太監,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闖過前院、進入中庭李治就張口喊上了:“老唐……。”
而後一個中年人的迴應聲在不遠處的房間響起。
李治先是一愣,意識到應答的可能是唐儉後,不由縮了縮脖子:壞了,這聲老唐喊錯人了。
但好在,不等真老唐出來,豫章公主李映蘭就鐵青着臉從後院走了出來。
身後的宮女小步快跑進剛剛迴應李治喊話的房間,隨即房間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顯然唐儉是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我來看看姐夫。”李治本想挺胸擡頭跟李映蘭互不相讓、針鋒相對。
但看着李映蘭走路帶風帶威的架勢,不由自主還是後退了兩步道。
“公主殿下還是允請晉王殿下探望下善識吧。”唐儉還是走了出來,替李治解圍道。
聽到唐儉的話,瞬間變的溫柔賢淑的豫章公主不得不停下進逼李治的腳步,應和了一聲唐儉。
路過唐儉時,李治不好意思的道歉:不好意思,剛纔是王相和瞎喊的,我沒管教好,怪我。
“晉王殿下客氣了。”
唐儉含笑回禮,對着一臉無奈的王相和打過招呼,而後目送李治跟在豫章身後走向後院。
隨即就聽到了姐弟兩人的爭吵聲……漸行漸遠。
唐善識確實是被莒國公唐儉親自打“癱”的,那天唐儉可謂是怒到了極點、也下了狠手。
使得府內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勸阻,從而也就致使唐善識在榻上,實實在在的躺了小半個月。
而最初的三天裏,唐府所有的下人、丫鬟每天可謂過的是心驚膽戰、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而等豫章從宮裏回到府裏後,整個唐府這才算是完全恢復正常。
府裏的所有人幾乎也都是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窒息壓抑的日子終於是熬到頭了。
李治圍着唐善識轉了好幾圈,直到李映蘭沒好氣的拽着他耳朵,把他扔到了椅子上後,這才算是安靜了下來。
隨即與唐善識討論了下彼此的“病情”,無非就是誰的爹打得更狠、傷的更重。
最後自然是李治得意洋洋的認輸:還是你爹狠。
我爹雖然是用馬槊打我們兄弟三個的,但沒三天功夫,我們就都能下地自由活動了。
唐善識一臉羨慕,甚至開始認真考慮李治的建議,是不是一會兒真得去中庭院問問唐儉:我親生父親是誰?我要去找他。
旁邊的李映蘭沒好氣的白了李治一眼,這混賬東西越說越沒邊兒了!
而唐善識竟然還很願意附和他的無理取鬧。
“晉王今日來怕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吧?”
李映蘭打斷了李治繼續調戲性格和善的唐善識。
“錯了。”
李治擡頭看着站在他旁邊的李映蘭,又看了看唐善識,而後認真道:“我是過來問問我姐夫,他不會真打算吃一輩子軟飯吧?”
“軟飯?”李映蘭跟唐善識俱是一臉莫名。
“哎呀,說白了就是靠女人活着。就比如他,不就是靠你豫章公主才弄了個駙馬都尉……。”
“怎麼說你姐夫呢!”李映蘭銀牙緊咬,一把就揪住了李治的耳朵。
“疼疼疼,你輕點兒……。”李治急忙求饒。
李映蘭看着李治從椅子上被自己揪着耳朵站了起來,這才重重的哼了一聲,鬆開了李治的耳朵。
“晉王此話……。”唐善識卻是聽出了弦外之音。
就像那天在安樂館,李治攔下他去勸說謝偃對杜荷的挑釁一樣。
“我今日出宮是打算去醴泉,若是做好了,元日後,我就將全權負責爲母后修建昭陵。”
李治正經說道。
李映蘭微微蹙眉,唐善識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看向了豫章公主。
這個家他說了不算,得聽豫章公主殿下的。
豫章沒有第一時間迴應,緩緩在李治旁邊坐了下來。
“你想讓他做什麼?”豫章思索片刻,紅脣輕啓道。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蘭姐,咱們在昭陵受得委屈,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就算是咱們受得委屈可以無所謂,但母後呢?爲什麼要受委屈?”李治認真的說道。
李映蘭眉頭越發緊皺,靈動美麗的眼眸靜靜看着李治。
……
此時的皇宮立政殿,少了李治之後,彷彿這一片區域頓時變的有些死氣沉沉的。
無奈之下的李世民,只好帶着李明達、李清前往東宮轉轉。
畢竟這些時日,因爲李治的關係,兩個小家夥也被連累着好久沒有去過東宮玩耍了。
此時的李世民正坐在東宮麗正殿的書房內,李明達、李清被乳母遂安夫人帶着去其他殿玩耍去了。
房間便只剩下了李世民跟李承乾,而李世民的手裏,正拿着李治送給李承乾的那首詩。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李世民淡淡的念了一遍:“雉奴送給你的?”
李承乾如實交代着:“回父皇,是九弟送給我的。”
李世民仰頭想了想,他依稀記得前些時日好像批過一份關於江寧縣的奏章,後來好像還被李明達拿去臨摹他的飛白體了。
但後來,他還是讓王相和把那份奏章給要回來了。
那麼……可能便是那個時候李治也看到了,所以才做了這首詩吧?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又念了一遍,隱隱約約覺得好像在映射什麼,但一時之間又抓不住那絲靈感跟重點。
“雉奴有大志向!”沉默許久後,靠着椅背的李世民突然睜開眼睛沉聲說道。
李承乾嚇了一跳,有些不解的看着李世民。
而李世民看着李承乾臉上的表情,自信且欣慰的笑了起來。
“雉奴不過九歲,看起來已經是才華橫溢啊!你這做兄長的,可不能懈怠了。雉奴送你這首詩時,可曾說過什麼沒有?”
李世民問道:“是否跟《氏族志》有關?”
李承乾老實的點着頭。
他本就是一個藏不住心事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李治前腳在他這無意背了幾句百家姓,後腳他就跑去兩儀殿上綱上線了。
而這次之所以沒去上綱上線,自然是跟那日他與李泰被請到武德殿,離開時雉奴的叮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