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兄弟齊心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青葉7字數:3357更新時間:24/06/27 16:18:35
李治顯然不會知道,自那日安樂館分別後,唐善識那悲慘的遭遇。
自然,也就體會不到,豫章公主李映蘭昨夜自皇宮回到府裏後,看見臉色蒼白、奄奄一息的唐善識時,整個人痛心都快要死了。
打得太狠了啊!
傷的太重了啊!
不過好在,李治也只是接到了豫章的“冰冷”書信。
長樂公主李麗質倒是沒有給他幼小的心靈雪上加霜。
當然,李治也很有自知之明,今日一早東宮沒進去。那麼胖子青雀的魏王府,自己也肯定進不去的。
畢竟,那日被暴君揍過後,胖子青雀的誓言猶在耳邊盤旋。
不過他相信,胖子青雀今日肯定會來武德殿的。
不因爲別的,只因爲自己是昭陵坍塌時的當事人。
而至於不讓自己進東宮的李承乾,只要拿《氏族志》的真正目的拿捏他就行了。
“你說什麼?”李治走神兒,沒聽清楚姜楠的話。
“奴婢是說,太子萬一不來呢?”姜楠有些不確定道。
李治笑了,繼承了長孫皇后端莊優雅基因的晉王,笑起來還是很可愛。
想必往後長大了,必定也會是一個風流倜儻的俊俏少年。
“那你理解我給太子的那首詩嗎?”李治問道。
王相和去魏王府捎口信還沒回來,正好有時間考校考校姜楠的才智。
明眸皓齒的姜楠點了點頭,長長的睫毛顯的水靈靈的眼睛格外靈動:“奴婢大概明白是什麼意思,但……奴婢愚鈍,實不知太子爲何就會因爲這首詩前來。”
畢竟,今日一早東宮堅決攔住他們不讓進的態度,可謂是歷歷在目、言猶在耳。
“自然是跟氏族志有關。”
李治買了個神祕的關子,而後又拿起筆,把送給李承乾的那首詩再次寫了一遍。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當然,除了這首詩之外,李治還問了李承乾一個問題:你知道父皇修撰《氏族志》的真正目的嗎?
因此他相信,將要全權修撰《氏族志》的李承乾,必然會感興趣。
畢竟,昨日自己剛回宮時,他們兩人就在武德殿等着自己了。
雖然後來因爲老李在大吉殿設宴,使得兩人都沒有機會跟自己開口。
但他相信自己今日這番相請,兩人必然會來。
……
東宮麗正殿,太子李承乾在遂安夫人的央求下,還是展開了李治給他的書信。
你知道父皇修撰《氏族志》的真正目的嗎?
而後便是那首詩。
李承乾盯着那張紙看了好一會兒,就在遂安夫人都感到有些不安時,李承乾這才緩緩把信放下。
“還說什麼了嗎?”李承乾面對乳母遂安夫人笑的很溫和。
“沒了。”
遂安夫人急忙搖着頭,她絕不會把李治叫囂的狠話重複一遍給太子的。
“說……說啥了呢都?”遂安夫人小心翼翼問道。
“一首詩而已。”李承乾卻是皺起了眉頭。
這首詩顯然說的是曾經的建康城,如今的江寧縣。
晉、宋、齊、樑、陳等朝,都曾在此建都。
隋文帝在立國後,曾下令把繁華富庶的建康城夷爲平地。
究其原因,正是因爲這裏往往是謀逆者建都的第一選擇。
而宋、齊、樑等朝便是最好的明證。
因而如今即便是李唐已經對前隋取而代之,但在抑制建康城一事兒上,策略卻是出奇的一致。
當初的建康,如今也已經被周邊瓜分殆盡,整個建康也就變成了一個暮氣沉沉的江寧小縣。
朱雀橋、烏衣巷,李承乾自然明白這代表的是什麼。
王導、謝安便是當時的門閥士族。
飛入尋常百姓家?
李承乾有些犯難,不知道李治最後一句到底是什麼意思。
遂安夫人見關乎於朝堂政事,便悄悄退了出去。
而後不一會兒的功夫,李承乾便離開了東宮,帶着何遜向武德殿走去。
武德殿門口,李承乾跟李泰不期而遇。
兩人再次面面相覷:“你怎麼來了?”
“雉奴說是有要事相商,請我過來的。”
兩人再次異口同聲。
隨即二人同時看向武德殿大門口,只見欠揍的老九已經得意的站在了門口。
“姜楠,給太子、魏王上茶。”
李治大手一揮說道。
書房內,三兄弟再次齊聚一堂。
不過短短幾日,三人心頭可謂是百感交集。
隨着姜楠奉上茶,關上書房的門離開。
李泰率先開口:“你想幹什麼?”
李承乾不說話,靜靜地看着李治,他也很想知道,這混賬又想作什麼妖。
“很簡單,我想跟大哥、四哥談個條件。”李治也不廢話,直截了當道。
李承乾跟李泰互望一眼,心頭各有打算。
李泰雖然不清楚李承乾爲何會被李治拿捏,但他卻是很清楚,自己爲何會被李治拿捏。
當下率先開口道:“你先說說什麼條件。”
“當然,這事兒也不是爲了我,我所做的這一切主要是爲了母后,其次……是爲了我等身爲人子的至孝之心。”李治把高度拉了上來。
而且還同時把李承乾跟李泰架到了孝子的份兒上。
李承乾、李泰同時皺眉頭。
李治一說是爲了母后,兩人便明白是跟昭陵有關。
畢竟,這一次昭陵坍塌一事兒,已經讓許多人如坐鍼氈了。
之所以老李還沒有處置這件事情,如今朝野上下自然也是議論紛紛。
無論是東宮還是魏王府,也早就已經有人提議李承乾、李泰上奏,以此來表達他們的關切。
事實上,他們也聽了各自府裏官吏的提議,各自上了奏章。
但都是石沉大海、渺無音訊。
“你是想我跟你四哥上奏父皇,處置將作大匠閻立德?”李承乾開口道。
李泰立刻瞪了他一眼。
而李承乾毫無所覺,目光一直看着李治。
李治搖了搖頭,看向李泰道:“那就看四哥是什麼意思了,畢竟,我可是當事人。”
“雉奴,你是要威脅你四哥嗎?”李泰不悅問道。
“那倒不是。”
李治急忙否認,瞟了一眼李承乾,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閻立德有罪還是無罪,即在你也在我,也在大哥。但母後能否安安靜靜、不受打擾的長眠於昭陵,更在於我們三人。”
“直說吧,你到底想讓我們做什麼。”李泰率先沉不住氣。
今日來時,王妃閻婉還在他面前哭訴,深怕閻立德會被罷免流放。
“請大哥、四哥爲太常寺太祝請功說好話。當然,我也會跟父皇提的,但我人微言輕,顯然不如你跟四哥。”
李治看兩人不說話,便繼續說道:“陵令崔英、醴泉縣令常和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這是我在昭陵那幾日親眼目睹。母后長眠之地若是交到此二人手中,我怕母后……。”
“你爲何不直接找父皇呢?”李泰問道。
“是不是前幾日在昭陵,那陵令跟縣令欺負你了?”李承乾也問道。
像是給李泰提了個醒,李泰啪的一拍桌子,站起來問道:“是嗎雉奴?跟四哥說,他們真欺負你了嗎?”
看着李泰義憤填膺的樣子,再看看李承乾陰沉的神情,李治心頭閃過一絲暖意,終究還是把自己當成了親生兄弟!
李治沒有直接回答,先是拉着李泰的胳膊,讓其坐下。
“一次找父皇幫我討公道,兩次找父皇幫我討公道,那三次四次呢?五次六次時我又該找誰?找父皇?找大哥?還是找四哥?”
“你們保護的了我一次兩次三次,但若是後面還有無數次呢?難道你們要保護我一輩子?”
“那又何嘗不可?你是我跟你四哥的親弟弟,保護你一輩子又有何難?”李承乾沉聲說道。
“不錯,就算是保護你一輩子,你四哥也是心甘情願。”李泰重重點着頭道。
“那我還想有朝一日可以保護你們呢。”李治心頭很暖,言語帶着感動道。
李泰看着李治欣慰的笑了,而李承乾的表情倒是沒有多少變化。
“這件事情怕是還需從長計議,雉奴,你手裏可有他們的把柄證據?”李承乾身爲太子,還是頗爲老成持重。
李泰也有些緊張的看向李治,即是擔心牽扯到他的老丈人閻立德,也是關切李治手裏到底有沒有確鑿證據。
李治搖了搖頭:“因爲我根本插不上手,只能靠自己那幾日看到的去查找,所以暫時沒有。”
“陵令崔英正五品上,醴泉縣令常和,同樣是五品。若是沒有確鑿證據,就算是告知父皇那裏,也難辦。”李承乾看着李治說道。
“所以我需要你們的幫助,而且……。”
李治沉吟了下,繼續道:“而且我還有些東西要給父皇看,待父皇看了後,相信父皇還會讓我去昭陵的,到時候我希望你們能幫我。”
“所以你會把閻立德排除出去?”李承乾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李泰,對李治問道。
李治點了點頭:“我會盡最大努力,包括對大哥你。”
這句話一語雙關,聽在李承乾跟李泰的耳朵裏,則是有着不同的見解。
對於李泰,自是不用多說,顯然就是幫閻立德洗脫責任。
而對於李承乾而言,自然都是在那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那句詩上。
李承乾的到來,也讓李治相信,他一定是讀懂了那句詩與《氏族志》的真正目的,並非只是爲了單純的皇室李姓排名靠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