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國運管不了我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撫潮弄浪字數:3720更新時間:24/06/27 16:18:05
此情此景,孟行也是始料未及,此人如此剛烈?
這樣高手,寧願自戕也要保的人,可見其身份。
不過能使人混進武舉選拔中的人,能量自然不小。
孟行知道,這件事沒有明面上的結果了。
玩死無對證麼?
孟行冷笑,若有必要,他根本不在乎證據。
此人算是白死了。
“撤!”
無當軍統領問:“……此人針對於你,你這樣輕易放過?”
“那又如何?我要躺地上撒潑打滾麼?”
“世家、節度使,早已是心腹大患,你我心知肚明,我要削弱節度使,他們便要弄些動靜來警告我,膽大包天。”
剛剛這一瞬間,他也彷彿體會到了當皇帝的難處。
皇帝要動他,一道聖旨罷了,將他殺頭抄家也是可以。
如今要調去隴西,跟隴西邊軍搶權,還有譽王就藩橫插一腳,來者不善。
“……你們!”無當軍統領氣道:“你們這些狗!”
此人倒真可以爭取一番……
往年天高皇帝遠,薛高便是地方上的土皇帝,如今新皇登基,現在的光景已是比以前難過得多。
“此事是我考慮不周,孟行心思如此縝密,也是沒料到聖陽突然襲擊,居然能被孟行躲過,否則將他淘汰,便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事。”
”此人有什麼特別,能令你對他刮目相看?”
人被天地鑄造,成爲什麼樣都欣然承受。
正想間,已有幾人從四周慢慢靠近。
皇帝斟酌起來。
薛高卻道:“皇帝擅用平衡之術,我們事未成,皇帝也要做出態度,經此一事,反而極可能將孟行推到武狀元位上。”
“莫逆之交麼?”趙恆沉吟片刻,笑道:“孰能以無爲首,以生爲脊,以死爲尻,孰知死生存亡之一體者,吾與之友矣。莫逆於心,相與爲友。”
武聖陽已是超凡境,而孟行據他觀察,雖然神力驚人,但不過是淬體境,身上並沒有內息……武聖陽突襲居然拿不下孟行,這件事武朝先也想不明白。
皇帝第一次正式問起,譽王與孟行的關係。
薛高沉聲道:“其實大可不必如此,我必保他。”
“……”
“我輩武修,見神不壞,不靠國運長生,國運管不了我。”
如今冒出孟行,該如何利用?
武朝先道:“皇帝有什麼說法?”
“咦,你不嫌害臊麼?”
“哈哈哈!”統領們笑道:“我們狗不狗另說,就說你吧,被人淘汰,似乎也不見你有什麼難受。”
“等等!”北涼邊軍統領來得晚,問道:“這裏發生何事,這個死人……究竟是什麼人?”
“最初我也是聽說了孟行一些事,準備利用他來達成目的,不過後來接觸久了,才認爲此人是可交的朋友。”
“原以爲孟行不過是一隻棋子罷了,對他並未在意。這一次想要教訓他一番,也是爲了震一震譽王和皇帝。不料此人如此表現,恐怕此人比我想的要厲害一些。”
譽王退走,偌大的宮殿再次只剩下皇帝。
若是規規矩矩來,等着被朝廷蠶食罷!
看他似有不欲鬧大的態度,武朝先先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冷然道:
然而不管自不自願,到了他這一地位,也只能往前走了。
“是啊,淘汰還賴在這裏,吳統領臉皮不薄啊!”
“哈哈哈!”皇帝忍不住大笑:“你啊你!下去吧。”
“你們也就欺負一下我這個老實人,此戰我不是敗給孟行,是敗給你們的無恥!”
沒有帶旁人來,也算警醒。
皇帝搖頭:“說起莫逆之交,我便想起許仙改’無‘爲無之事,對此你怎麼看?”
武朝先便道:“聖陽是我族弟,他這樣死了我無法交代。孟行,我必取他性命。”
“你們不害臊,我害什麼臊!”
薛高表現得如此驕橫,武朝先也見怪不怪。
他們邊軍參加武舉選拔,除了互相之間比武,本也有着考察人才的目的。
不多時,便有人上山將武聖陽屍身拿走。
薛高道:“孟行……谷哥城一案,我原以爲是吳簡誠那老狗主持大局,最後靠着譽王破局,倒也不算什麼本事。”
“他既要削我的權,我也不能坐以待斃,他若逼之太甚,那我也不好說。這個天下,也不全是他們趙家的,這天底下,也不是只有陳國。”
事情簡單,是武聖陽奉薛高之命乘亂襲擊,要將孟行淘汰出局。
“你們無當軍被淘汰了,你還待這裏做什麼?”
這是道家的說法,莫非孟行是道家之人?
天地是一個大熔爐,陰陽是一個偉大的鐵匠。
“……”
他登基三年,整治朝政,但積弊一時難清,也是無可奈何。
換做以前,他們節度一道,其實已是另一個小朝廷,自用一套班底,朝廷派來的官都是架空,當擺設罷了!
薛高同樣如此,對下面的人的一些想法,他也不是很贊同,但是,爲了大局,他又不得不贊同。
“中州王家,與他也有恩怨。”
“他一個文舉人若是取得了武狀元,聲譽正隆,國運越發凝聚,接下來又要參加會試,引人矚目。”
白杆軍統領笑道:“吳統領多慮了,這件事我們來的時候已商量過,更改了方案,任何邊軍靠近彼此五百米內便視爲敵人,哪裏需要什麼切口。”
“朋友?”趙恆古怪地斟酌着這個詞。
無當軍統領看孟行帶人頭也不回地離開,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北麓山脈之中,考覈還在繼續,北麓獵場皇帝行宮,皇帝一人在寬廣的宮廷之內,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他靠在寶座之上,似睡非睡。
皇帝說的,是莫逆之交的典故。
“是。”
“……”
“……”
無當軍統領揶揄道:“你們一個個的,都不去捉拿孟行?”
大地把我的形體託載,用生存來勞苦我,用衰老來閒適我,用死亡來安息我。
武朝先道:“聖陽被識破行藏,自行了斷了。”
地上躺着的這人,明明就是專門來針對孟行而來,他居然一點不鬧?
有時候,薛高也是真的羨慕世外之人能夠橫行無忌,按自己到性子行事。
但是爲了大局,爲了國運,爲了不出現難以接受的後果,皇帝再是對他不滿,難以忍受,也還需忍受!
譽王匆匆而來,稟報者武聖陽的事:
有時候黃袍加身,未必就是他自己願意的。
譽王張了張嘴,道:“此人有時候神智不清,也會胡言亂語。”
”此事是薛高所爲,在皇兄眼皮子底下做這些,此人膽子真是太大了!”
孟行不再多看,好像這件事沒有發生。
無當軍統領又道:“玩兵不厭詐是吧,伱們自己都掂量掂量,我準備好看你們的好戲!”
不過並未真正接觸,皇帝沒有斷然下判斷,他也在想着:
爲出一口氣,抑或是敲山震虎,兼而有之,節度使膽大包天,這些事以前也不是沒有。
他們這個小朝廷,早晚得散。
理智如斯,胸有風雷卻不驚麼?
孟行,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聞言,薛高也無話可說。
“不錯,這人誰啊?”
其他邊軍統領道:“這裏哪有什麼死人,走了!”
譽王無所謂:“此事孟行認不認同有什麼緊要,皇兄認同就行了。”
“孟行……”皇帝道:“不料此人能攪出如此動靜,便連薛高都要對他動手,要壓制他。”
“是!”
“要殺此人,很不簡單,還是從長計議吧。”
無當軍統領掃了他們一圈,說道:“我與孟行已經說好,他會來我們無當軍,兵部的事我們自然會搞定……”
“哦,是古代有四個怪人,聚在一塊談論’無‘的偉大和崇高,他們一致認爲’無‘就像人的頭一樣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四人都認爲大家能夠通曉生死存亡渾爲一體的道理,所以成爲知心好友。”
而另一邊,薛高歇息的行營,薛高已然醒轉,坐在會客廳中。
皇帝趙恆睜開眼,問:“他認了麼?”
譽王正色道:
皇帝意味深長道:“莫逆之交……看來孟行並不同意改’無‘爲’無‘。”
“沒有,就是沒做。”趙恆點點頭:
“有時我上朝時看向階下,這個宰相是徐家的,那個宰相是高家的,這個尚書,又是儒家的,這些官員,個個都身價顯赫,來歷不凡。”
“此事我們心知肚明,但我不認,皇帝能奈我何?”薛高霸氣說道:
“孟行此人《千金書》改字,極有見解,農家之人稱他爲宗師,此人說話有些深意。”
皇帝的手中,有一份武聖陽的資料,而關於北麓山中發生事情的大概,有監察的英靈,還有當事人無當軍統領的彙報,便有清晰的脈絡。
趙恆道:“薛高,我們已經對他動手了,他有所不滿,那也沒什麼,但朕不能沒有表示,你此去隴西就藩,朕給你兵權。隴西兵權三分,一分在薛高,一分在邊軍,一分在你,此消彼長,你可放手施爲。”
然而此人爭強好勝,喜好名利,卻絕非道家的路子。
“清河黨,吳林下獄後,對他的態度十分曖昧。”
朝廷之事,各處都是制肘,哪有任性妄爲的份?
不要說薛高不滿,便是武朝先這些下面的人也十分不滿。
“朕便想,這個朝廷,這個天下,還是我趙家的麼?”
譽王大感頭疼:“皇兄當知我不喜歡讀書。”
看着,特徵非常符合。
“皇帝不敢輕易動我,若想保證國運,便當忍受這些。不然國運大減,國之英靈便先不能忍受他,他首當其衝!”
“孟行有什麼好捉的,還不如這裏的事有意思。”
“南陽郡諸多豪門,保守黨對他觀感不佳,對他這個解元十分不滿。”
“……皇兄?”
“沒有。”
“儒家……趙書榮、許仙,同樣要壓制他。”
一樁一樁,趙恆細數,心知肚明:“如今看來,只有譽王弟是一直站他一邊。”
武朝先點點頭:“聖陽正是害怕連累到我與大人,再加上孟行言語犀利,暗藏威脅,所以被逼得當衆自戕。”
霎時間,此地走得一乾二淨。
無當軍統領冷笑:“你們有臉跟我說臉皮?不知道是哪個狗,告訴了孟行一夥我們的切口,不然他們豈能輕易接近我?”
無當軍統領一看,全是各邊軍統領獨自前來,看着地上的武聖陽,一個個都沉默不言,裝高深莫測。
許多人說孟行是縱橫家的門人,各路挑撥,造成亂局。
“不錯。”譽王道:“用孟行的話來說,我們是莫逆之交。”
皇帝再次想着孟行這個人,關於莫逆之交,以及“無”字,以及四個怪人,其實還有典故,講的是:
”你少時讀書不錯,該知道這個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