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血脈賁張

    孟行雖不便直接施展《鼎故革新》的能力，但是他可以給予提示，可以觸類旁通。

    黃大樓對他許多武道和英靈上的指點，可以說是傾囊相授，能叫一聲師傅。

    而對於班大師，孟行更多的則是同情和感謝。

    此人被親手養大的弟子所害，值得同情，而且對煉器之道，這幾日也是盡心爲孟行解答，孟行深感於心。

    孟行又想到，如果要立志於《讀書成聖》，那麼就不能吝將知識傳授給他人，這樣才能稱之爲聖。

    現在他沒有這樣的境界，他狹隘，偏私，不捨，但是，如果對朋友都不能盡力相助，自私自利，那將來他怎麼會有胸懷包容其他人？

    怎麼包藏宇宙，怎麼吞吐天地？

    孟行斟酌片刻，說道：

    “大樓叔曾與我言說《養靈境》靈韻誕生之奧妙，我覺得我等塑造英靈，便如鍛造飛劍一般，初成也是木然之像，像是一件器具一般，非神魂不能駕馭。”

    “但是如果養出靈韻，就好像英靈有了自己的精神一般，這是否代表英靈醒來了，就好像神鐵醒來相似？”

    “……”班大師道：“這大概是養靈境的煉器宗師煉製飛劍才有的效果，能加快進度就成了，繼續煉製吧。”

    肉身與神鐵心器的接駁過程，孟行和黃大樓無從得知，只能緊張地觀看班大師的反應。

    不傷篇能禁陰神、英靈，令它們不能撲入，而黑色無氣術靈韻雖然也受阻礙，但看趨勢，好像能鑽破這個領域。

    “收！”

    孟行精神，只感覺有無數的細針扎來，刺痛無比！

    砰！砰！砰！

    班大師繃着臉道：“我非常贊同，但是大樓你能稍微控制一下麼？我知道伱心情激動，但是老夫自從四十歲之後，就不曾有過這種血脈賁張的感受了。”

    班大師印堂發暗，皮膚衰敗，狀況已經很不好，用英靈強撐七日，他已快到極限。

    孟行心中緊張，但事以至此，他不能因爲對方厲害就不敢動手，否則直接丟了墨聖令是最好的辦法！

    祭請的是《不傷篇》。

    “收！”

    如水一般的精神界域落下，將孟行護住，與此同時，剛得到手的皇帝兩張福，也被貼在身上護身。

    到了第二天雞鳴破曉，總算大功告成！

    這個墨聖令之中，果然藏着一氣道的手段！

    兩人連忙離開，孟行留下收尾。

    當三股靈韻完全脫離的一瞬，黑色的無氣術靈韻猛然暴動，一下往孟行刺來！

    公輸班此來長京是爲了墨聖寶箱，然後便被一氣道襲擊，幾乎就要死在他們手中。

    “……啊！”孟行悶哼一聲，看到可怕的一幕！

    孟行緊密地盯着上方的變化，神魂一動。

    但是這三股靈韻與墨聖令的材料融合得緊密，難以剝離。

    片刻之後，便能感覺班大師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兩人便知道成功了，心中振奮。

    黃大樓以收劍的法訣收取，爐中黑色的神鐵心器乖乖落在黃大樓的手中。

    孟行不得不考慮，上次谷哥城遇襲，這一塊墨聖令是否是引來一氣道的罪魁禍首？

    敵若動，我先動。

    黃大樓忍不住笑了一聲：“若是我小時候曾得您這樣的鼓勵，恐怕我一定不會離開機關城。”

    墨聖令自己“吐”三道靈韻，遠比外人強行剝離快得多，但也足足花了孟行兩個時辰。

    班大師沒有絲毫耽誤，英靈一震，一股腐血夾着鮮血從胸口、後背激射而出，發出一股濃厚的血腥味。

    “……啊？大師？”

    思慮片刻，孟行全力以赴，運起鼎勢，祭祀國運：

    墨聖令不斷融化，而冒出一絲絲的氣息，有仍舊緊密相連。

    得想辦法將它們剝離才行。

    這一下果然奏效，墨聖令受到革新影響，不斷分離出三股靈韻。

    那黑色無氣術靈韻雖然被困住，但它在不傷的界域還能移動，一點點逼近孟行。

    不傷篇是從國運借來的力量，孟行一散靈波水域立刻被國運收回，而裹攜其中的無氣術靈韻，也被迴歸的力量帶動，瞬間被國運捕捉！

    孟行早有準備，一下散去鼎勢。

    它的形態、規格、樣式、花紋等等全被孟行記錄在系統之中，先把它還原成原料，再行塑造也是不難。

    等溫度再次升高，墨聖令已化爲一滴滴的鐵水模樣，在煉器爐激發的滾燙罡氣包裹之中，不斷滾動。

    國運掃下，無氣術的黑色靈韻頓時發起來狂來，化爲一頭猙獰的黑色麒麟對着國運瘋狂撕咬。

    墨聖令如果不是天生就這樣，而是被人雕塑成這個形態，那麼，就能將它反向熔鍊成一灘原材料。

    班大師也讚許道：“你其實是有天賦的。”

    黃大樓頓時催動自己英靈的靈韻，與神鐵心器進行着交匯。

    黃大樓喜道：“不管如何，我們快成功了，孟行你立了大功！”

    看着兩人遠離，孟行想了想，摸出貼身藏着的墨聖令。

    從皇帝處得到的福字，上面的靈韻強度像一條大江洶涌，那麼這三道靈韻就好像大海一樣澎湃。

    不過這種異像很快收斂，就好像飛劍出爐時露出的耀眼光彩，一閃而過，只有使用時再次展現光芒，神鐵心器也是如此。

    他看着，繼續給煉器爐升溫，他想要把這些氣息與墨聖令剝離開來。

    “應該說是嚴格吧。”黃大樓道：“雖知道這不是您的錯，不過到今日我才真正的釋懷。”

    孟行既捨不得它，又想排除隱患。

    這種感覺很棒。

    這個偷天換日的一氣道人究竟有多厲害？

    令孟行意識到，恐怕這一塊墨聖令肯定是被一氣道的人長久祭煉才會如此。

    非攻，應該是聖人的靈韻，那無氣術的靈韻，居然與聖人靈韻不相上下？

    班大師聞言大嘆：“這可能是我聽到的最形象生動的比喻！可惜我英靈才是《定英境》，不懂其中的奧妙。”

    而混溶於其中的氣息也已看得分明，形成三股靈韻首尾相連。

    此情此景，令孟行想到自己這個受害者，當時氣息與邪魂吳羽凡連在一起，不能被國運識別的情形。

    孟行看着，覺得墨聖令的煉製，與飛劍煉製有相似之處。

    “開始吧。”

    這樣看來，這樣混亂的“賬號”，恐怕只有一氣道的始作俑者能夠識別。

    普通的辦法已經無法剝離這些氣息，孟行運轉鼎勢，催動《鼎故革新》激發墨聖令的金液，

    黃大樓連忙將神鐵心器遞過去，班大師接過迅速將其塞入心口的位置。

    現在，他手上這一把鑰匙也“沒”了。

    而墨聖令終於開始呈現一種融化的跡象。

    一出手就要打得敵人上氣不接下氣。

    班大師哈哈大笑，想起了以前的歲月：“那時候我對你很嚴苛麼？”

    意識到這一幕的孟行，汗毛倒立。

    “因爲今天我才終於確定了，我的確沒有機關道的天賦。今日的成功全虧了大師的指點和孟行的建議。”黃大樓鄭重地孟行道：“很難想象我竟然遇到了你這樣一個機關道的真正天才。”

    但是，堂皇國運無情碾壓，墨麒麟哀嚎倒下，落下一段黑色的玄晶。

    升溫，升溫！

    黃大樓擔心道：“沒有問題嗎？”

    嗡嗡嗡！

    這一塊似黑鐵的墨聖令，上面有一些鬼畫符的花紋，不過至今沒有解析出來有什麼含義，孟行到現在，也不知道如何激活它。

    “怎麼樣？”

    孟行現在只想先考完狀元再談其他的，但別人不會同意。

    “孟行你真有煉器的天才，我感覺很有希望，可以試試！”

    它關乎着墨聖寶箱又如何，寶箱不在孟行身上，墨聖寶箱打不打得開，跟他關系不大。

    那麼，以自己的意志，先讓這件事暫停一下。

    “這並非你那些力大、手巧、目明的本事，這些都可以練，最難的是你獨到的見解，這可能是最難能可貴的地方。”

    隨着靈韻繚繞，在神鐵心器表面的玄煞之氣也隨之震顫，在一個相同的頻率之下，神鐵心器與玄煞之氣的融合速度明顯加快了。

    “這個心器稍微有一些排斥現象，而且它的動向與你息息相關。”班大師捂着心口位置道：“你平復心情，先扶我去休息吧，否則老夫的血管快要爆了。”

    孟行仔細一看，其中一股與他的《不傷篇》類似，另外一股不甚清楚，但是另外一股，他一眼便認出來：

    三人眼見有效，加快煉製。

    “雖然不是神器，但我竟然煉出一件真正的靈器！”

    它慢慢融化，孟行面無表情地看着。

    不斷革新，要使墨聖令從“新”開始！

    就是先把它分解了。

    非攻、另外一條靈韻以及黑色玄晶全都撈入手中。

    “天德巍峨，萬果均沾化育；國恩浩蕩，世民共賴維持……”

    魔影重重，在暗處窺探。

    孟行不斷嘗試各種辦法，但是都不能成功。

    什麼陰謀詭計，都叫它戛然而止。

    黃大樓大喜：“真的有效果！”

    孟行用煉器爐上的夾具，翻動着墨聖令，不斷加溫。

    “……”

    孟行再看了看墨聖令，一下將它丟入滾燙的煉器爐中。

    他想到一個辦法。

    三人都能感受到它強而有力的跳動。

    “……”

    而現在一氣道的魔影再次出現，距離他身邊不遠，並且與墨聖一脈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我也只是暫時使用的，成功後再想辦法解決。”

    “……”

    這一塊墨聖令在谷哥城救了他一次，但是，它又蘊含着巨大的風險。

    孟行時刻注意着爐內開始融化的墨聖令，他雖英靈未成不能飛入爐內窺探，但運起鼎勢倒影周圍，一樣能看得清楚。

    而黃大樓聽到這些話，對於他眼下一籌莫展的煉器進度有了一個可以嘗試的方向，頓時精神大振：

    但是片刻之後，黃大樓的語氣便有些古怪：

    爭吧，爭吧，沒有他手上這一塊，誰都打不開墨聖寶箱。

    而且三股交纏的靈韻十分深沉，只是一看便能察覺到氣息十分恐怖。

    無氣術！

    班大師也含笑對兩人點了點頭，黃大樓仍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不傷篇的靈波水域猛然一蕩。

    “好消息是這樣做真的有效果，但壞消息是，我感覺這一顆神鐵心器好像與我產生了一種感應。”

    那些氣息，是什麼玄煞之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