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箱中世界

    沿江北上，孟行用魚餌戲魚的把戲玩的越發純熟。

    而每當孟行“釣魚”，黃大樓便會分外注意，十分的上心。

    他親眼看着孟行日益可見的進步，心中欣慰。

    黃大樓對孟行十分看重。

    孟行在玄幽山擂臺試劍時便露出了墨聖門徒的身份，他從墨聖《非攻》篇領悟了能令對手陰神不能接近的祕術，從而擊敗了陰神境的世外天才，令人眼前一亮。

    而隴西鎮守的黃致遠將軍也是墨聖一脈，黃致元是黃大樓的族叔，黃家之中，墨聖學說備受推崇，對墨聖門徒有天然的親近感，黃大樓看孟行就像看待子侄一樣。

    看到孟行有悟性有天賦，黃大樓也不忍他被埋沒，便隨時指點孟行一些修煉的法門，甚至可以說是毫無保留。

    黃大樓能成爲譽王府的大總管，自非僥倖。

    當世養靈境的修爲，比國運中存身的生靈境也是不差的，越境交戰未必便輸。

    除了世外之地隱藏的一些數百年的老祖，在整個陳國來說都是頂級高手，註定他是叱吒風雲的人物。

    不過黃大樓生性低調，而且託身皇家更有機會獲得功績，所以才甘當一個王府的大總管，但無人敢小瞧便是。

    而且黃大樓的年歲並不老邁，若是突破到當世生靈境的修爲，那麼放眼世外、國運內外，都可以算頂尖一批，比古之英雄都不遑多讓。

    孟行能得到這樣級數的高手指點，自然是突飛猛進。

    這一天，黃大樓又在教孟行英靈反哺肉身的訣竅。

    他看重孟行，指點孟行，除了因爲認爲他是墨聖門徒，還因爲孟行現在的狀態。

    孟行雖然英靈都未塑造，但是他的身體卻有一種被神魂滋補的狀態，神光內蘊，與養靈境十分相似。

    黃大樓不知道這是孟行修煉鼎勢才有的成果，認爲孟行當日在玄幽山聽到奇特神將齊鳴的嗡嗡聲後，領悟了神魂反哺肉身法門，可以說是奇遇。

    現在黃大樓也十分好奇，如果說提前教孟行養靈境才能領悟的靈韻，他能不能領悟和凝聚？

    養靈境養的是靈韻，是一道符合自身氣質的靈韻，這種靈韻相當於個人的精神領域。

    這種靈韻，對標世外高手的鬼神境，叫做鬼神莫測高深之機。

    兩者說法不同，效果差不多。

    這種精神領域，不管是攻敵也好，還是防守也罷，都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有的精神領域能嚇死人，有的能令人發瘋，有的能使人精神錯亂，有的能使人癡呆，不一而足。

    而孟行曾施展的“不攻”祕術，本質上也是精神領域的一種。

    但是，不攻祕術說到底是墨聖的精神領域，是孟行借來的力量，而不是自己的。

    而當世養靈境，英靈隨時反哺肉身，肉身滋養英靈，由外而內、由內而外形成一個良性循環，從而肉身一動同樣能發出靈韻，而非一定要飛出英靈。

    可以說舉手投足之間就能施展精神力量，動盪別人心神，威力十足，與人交手大佔便宜。

    黃大樓說道：“每個人的精神猶如樹葉，世上無一片是全然相同的，且隨着時間、環境影響而改變，故此精神領域能否影響到對手亦看本身，應當適時而變，否則難以達到預期效果。”

    孟行欣然道：“當日觀看譽王爺與張遲兩人英靈交戰。王爺急如火，張遲慢如龜，如果遇到王爺，被他火急火燎影響，心中生出急迫，被迫提速，那就是被他影響了；若是遇到張遲，看他磨磨蹭蹭，生出心煩，就被他影響了。所以這個精神領域，以我個人看法，講究的是節奏。”

    黃大樓一震：“節奏？”

    孟行點頭：“正是這樣，若是落入別人的節奏中，就等於被人牽着鼻子走，不輸才怪。如果不受對手節奏影響，對手反而可能要着急，這便是反過來影響對手節奏，可爭取到一些優勢。”

    黃大樓一臉難以相信的神色，說道：“你這樣的說法真是標新立異，令我也耳目一新，你這些話有一定道理……那你覺得，如果你凝聚出靈韻，會產生什麼樣的節奏？”

    孟行就說道：“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先動。”

    這是說敵人不行動，我也不行動，若敵人準備行動，我一定比他們先動手！

    這也是孟行做事的一貫主張，想在前頭，判斷對手的意圖，對手準備發動，他早現對手一步提前發動！

    就好像對手剛要提起一口氣，他一拳就打在對手咽喉上，叫他氣也上不去。

    不管是之前考鄉試考舉人，還是後來發生的那些事，都體現他的作風。

    黃大樓知道這是以靜制動的兵法要訣，他出身邊軍世家，自然是懂的，不過這樣的說法只是總括，也可以說比較空，他還不滿意，也有考校的意思：

    “你如何比別人先動？”

    “敵來我走，敵停我擾，敵退我進，穩如老狗。”孟行說道，他認爲這是拉扯的藝術，有機會就咬上一口，讓別人急了就能達到目的。

    “……這！”黃大樓吃驚道：“此乃以弱勝強之法？”

    ”便是以強勝弱也是行的。”

    ……能以弱勝強的法子，以強勝弱自然也是可行的，但那便太猥瑣了些！

    黃大樓這樣想着，不過也難怪此人是墨聖門徒了。

    墨聖反對以強凌弱，多教以弱御強之法，孟行說的這些話，若是用在戰場之上是極爲可行的，此人若是加入邊軍，假以時日上了戰場定然會有一番作爲……

    這件事說出來不會有人相信，黃大樓竟因爲孟行這個書生的幾句紙上談兵之言，就認爲他是將軍的可造之材。

    兩人正聊的歡快，這時鷹師府一行來找黃大樓，孟行要迴避，嚴澤忙道：

    “孟兄留步，此事我也正要找你說！”

    “哦，是什麼事？”

    嚴澤道：“我們鷹師府丟了一塊墨聖令，這次南下正是爲了把它追回來，但到了紫山郡便追丟了。”

    “哦。”孟行當然知道這件事，現在墨聖令就在他貼身揣着。

    “那墨聖令自江洋大盜左布衣手中失去，朝廷已是將他緝拿，但無論如何嚴刑拷打，但是他也說不清楚丟在了何處。”

    王師明道：“這正是左布衣的聰明之處，他若是想活着，就一定會隱瞞此事，否則墨聖令被找到之時，便是他的死期。”

    這麼說來左布衣還沒死，孟行沒想到在自己誤打誤撞之下，居然還保了他的性命。

    嚴澤說道：“應該是如此，後來我們在紫山城外的紫竹林遇到一夥綠林還有一個假冒朝廷舉人的人，那人冒名劉顯，揭破墨聖令在一個化名爲紫竹公子的王家人身上，因爲一場突發的大火，各方人都四散了。”

    “後來我們與嚴蒼巧遇，呵呵，便一同前往王家，因爲我們認爲那個名爲紫竹公子的人，應該是王家三小姐王珺紫，想要找她證實。”

    孟行心中一動，始知當日差點殺死自己的人是哪個。

    “不過王珺紫行蹤隱祕，我們一直沒有見到，但以王家的實力，令我們意識到王珺紫身上的墨聖令應該並非我們丟失的一塊。”

    “左布衣丟失的一塊下落不明，而王珺紫有了墨聖令，爲何還要找另外一塊，也令我們疑惑，或許可以從中找到線索，故此來請教大總管。”

    黃大樓點點頭：“隴西軍中有許多墨聖門徒，我們黃家對墨聖傳承的繼承有一部分，故此對於墨聖令的確有一些瞭解。”

    孟行專注聽着，他本來就有找黃大樓打聽的打算，如此嚴澤來問，免讓他開口，卻是再好不過。

    彼時孟行得到墨聖令還不知道是何物，等他得知了黃大樓也不在身邊，這次遇上本來也是要請教的，不過不好貿然開口，他與墨聖令風牛馬不相及，主動開口便要露餡。

    等了幾天，嚴澤果然來了。

    黃大樓接着說道：“墨聖令若得激發，有抵禦陰神撲擊之能，但它還有更爲重要的作用，墨聖令其實是一種鑰匙。”

    “鑰匙？”

    “是，它是開啓墨聖寶箱的鑰匙，而要打開墨聖寶箱，需要集齊三把鑰匙。”

    嚴澤恍然大悟：“三塊墨聖令，一塊原在我們鷹師府，另一塊前些時間也已現身，它在李道衡身上，最後一塊，應該是在紫竹公子身上。”

    孟行道：“聽你們這麼說，墨聖令有一塊在鷹師府倒是人盡皆知的，其他兩塊的持有者不明，而李道衡大戰玄沙魔影，暴露了他身上有墨聖令的事，與此同時鷹師府的這一塊突然丟失，被左布衣帶來南下，是否也是爲了引出最後一塊？”

    王師明點頭讚道：“解元公年紀輕輕，便有這麼老道的江湖經驗，令老夫佩服！”

    孟行問：“我現在有一個問題，墨聖令既然都出現了，那麼墨聖寶箱在哪裏？”

    黃大樓笑道：“這正是這件事的關鍵之處，聽說左布衣南下攜帶一塊墨聖令，消息泄漏得江湖上人盡皆知一般，可見他極可能是誘餌，背後主使的人八成知道墨聖寶箱的所在，或者乾脆就在他的手中。”

    嚴澤茅塞頓開狀：”所以他要引出另外的兩塊墨聖令，才能集齊三塊，好一舉打開墨聖寶箱！”

    孟行心頭癢癢，問道：“墨聖寶箱究竟是何物？要引這麼多人爭奪？”

    黃大樓嘆道：“墨聖寶箱啊，它其實是一個手提之箱，由墨聖當年隨身攜帶。”

    “這個寶箱，也可以說是箱中世界。”

    嚴澤聞：“什麼是箱中世界？”

    “在箱子中就是我們這個世界，裏面有我們陳國，有我們現在所處的右北郡，有我們身下的這一條河，自然也有我們陳國之外的順國、烈國還有其他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