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你甘心這個結局嗎？

    洪荒世界。

    人道聖庭。

    佔地億萬裏，廣闊無垠。

    一個普通人，一輩子都可能沒有走出過方圓千里。

    或許，他走過最遠的地方，只是最近的某座中城而已。

    對於普通人來說，人道聖庭實在是太大了。

    大到沒有具體的概念，最東邊是什麼情況呢，最西邊、最北邊、最南邊...通通都不知道，連想都想不出來。

    但是，對於人族中的修行者來說，人道聖庭雖然大，還能有個概念。

    而對於仙境之上的存在來說，只需花上一些時間，就可以暢遊人道聖庭。

    因此，算不得很大。

    對於金仙來說，人道聖庭就很小了，小到他們可以一日之內遊遍東西南北。

    對於大羅之境的李洛來說，他一目掃過，可遍觀人道聖庭的所有疆域。

    對於他來說，這方領域雖小，但卻是他守護的家園，他的精神寄託所在。

    聖城，人祖殿。

    發佈了大話西遊世界的任務之後，李洛站起身來，腳步一邁，就是億萬裏。

    他的腳步不停，洪荒世界有如光速般倒退，很快就遠離了人道聖庭的所在。

    忽而，一方巨大的海洋出現在了眼前。

    其遼闊無邊，無波無浪，海水爲血色，渾濁污穢不堪。

    此海之名，爲血海！

    盤古大神開闢洪荒世界時，清氣上升爲天，濁氣下降爲地。

    然，有一絲污濁精氣，既不歸天，亦不墜地，最後落入這九幽之地，化爲一團。

    後來，日夜流轉，無數年過去後，這絲污濁精氣吸納天地間最爲渾濁、陰毒之物，最終化成了這方茫茫不知億萬裏的血海。

    血海中，有一大神通者，名爲冥河老祖。

    其創立了阿修羅一族後，又立下了阿修羅教，自任教主，得天降功德之後，一身修爲臻至準聖人巔峯之境。

    此人性子沉穩，從不與外人結交，倒也無人與他結怨。

    兼且，沉得下心，靜得住氣，宅在這血海中，一呆就是億萬年。

    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李洛與此人倒是有一面之緣，就是在前些日子，人族祭祀大道，建立人道聖庭之時。

    冥河老祖受邀前來觀禮，但事後沒有久留，很快就又回去了。

    來到血海邊上，李洛沒有進去，而是向着深處的六道輪迴之地而去。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陰氣也越來越重。

    當然，以李洛如今的境界，這些都只是小兒科罷了。

    不多時，眼前有了一點亮光，卻是進了一處陰森森的空間。

    其廣闊無比，一眼望不到邊際。

    整個天空，都是灰濛濛地，沒有陽光，沒有光明。

    只有灰濛濛地陰氣，瀰漫在整個空間。

    遠處，有一座界牌關，上面刻有三個古樸的大字，名爲幽冥界。

    卻是到了冥界的界牌關。

    入了關，就到了陰司。

    此時，無數的孤魂野鬼排着長長的隊伍，準備進入幽冥界中，或轉世投胎、或下十八層地獄受刑。

    一根根鐵鎖將他們綁成一隊隊，一排排，多達上百，少則數十。

    每一隊的前頭，都由一個陰差牽着鐵鎖，拉着這些鬼魂前行。

    而且，鬼差們手中揚着一根鐵鞭，不時抽打在走得慢的鬼魂身上。

    慘叫聲不絕於耳。

    整個場面，就跟菜市場差不多，亂糟糟地。

    駐足觀看了片刻後，李洛搖了搖頭，入了幽冥界，進了鬼門關，又過了十八層地獄。

    入目的，是一條長長的忘川河，一眼看不到前頭，也看不到去處。

    兩岸開滿了火紅色的彼岸花，美麗異常。

    然而，對於普通人來說，卻無異於絕世毒藥。

    普通人沾之則死，鬼魂沾之則魂飛魄散。

    忘川河邊上，有一條小路，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盡頭，其名爲黃泉路。

    河面上，有一座石橋，長有數裏，高百尺，寬卻只有六尺，光溜溜地，沒有扶欄。

    要是掉入忘川河中，那就是永不超生的結果。

    此石橋，就是奈何橋。

    過了奈何橋，有一方石臺，名爲望鄉臺，旁邊，支了一個小攤。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嫗正在小攤中燒火煮茶。

    火是幽冥火，茶是忘情水。

    老嫗，便是李洛此行的目標，孟婆。

    或者說，地道之主，平心娘娘的化身之一！

    “當年一別，娘娘別來無恙！”

    來到小攤前，李洛拱手一禮道。

    “原來是人祖道友，平心有禮了！”

    老嫗擡起頭來，渾濁的眼睛虛眯着，看向李洛，直看了半晌才認出他來。

    “道友裏面請！”

    看到李洛，老嫗顯得很開心，她搖身一變，從一位老嫗，變成了昔年的祖巫真身模樣。

    一身紫色素服輕紗，神態素潔高雅。

    她素手一揚，二人所處的環境就是一變，從那望鄉臺旁，來到了一處宮殿內。

    殿內很是簡樸，只有兩方蒲團。

    客套了一番後，李洛和平心兩人在蒲團上坐了下來。

    “距離上次一別，已經是近千年過去了！人祖道友是第一個前來陰司看望我的昔日好友！”

    坐在蒲團上，平心娘娘淡淡地說道，好似談論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但李洛卻從她的話音中，聽出了一絲激動之情。

    “恭喜娘娘證得地道之主！”

    李洛微微一笑道。

    “光桿司令一個，有什麼好值得恭喜的！”

    聽到地道之主四個字，平心娘娘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雖然證得了地道之主，但洪荒世界何其大也！

    負責着整個洪荒世界陰陽輪轉的陰司，每時每秒流動的鬼魂都數以億萬計。

    哪怕帝江等祖巫送來了一批大巫、巫人，平心娘娘將他們敕封了地界的神職。

    但還是不能很好的運轉陰司，其中絕大部分的神職，都是平心娘娘自己化出來的分身。

    “對了，還沒有恭喜人祖道友證得人道之主！”

    嘆息了一聲，平心娘娘收拾了心情，笑着對李洛道。

    “我今天來陰司，是來找娘娘結盟來了！”

    點了點頭，李洛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天地人三道，三足鼎立才能促進洪荒世界穩健發展。

    但是，如今天道一家獨大，地道、人道二道出世晚，根本就不堪一擊。

    李洛思索再三，決定找地道之主結盟，共同應對天道的侵蝕。

    “結盟？”

    平心娘娘嘴裏咀嚼着這兩個字，雙眼變得異常明亮。

    很顯然，李洛的話，爲她推開了一扇窗子。

    結盟！

    “人祖此話怎講？”

    腦海中念頭萬千，平心娘娘擡起頭來，出聲問道。

    “是的，結盟，攻守同盟！人道與地道雙方結盟，並非是人族與巫族的結盟！”

    李洛將之前就準備好的說辭，緩緩地對她說道：“我人道與娘娘的地道勢弱，天道勢強，若是不結盟，勢必會爲其逐個擊破，甚至是侵蝕殆盡！因此，我的意思就是，我們雙方結盟，共同進退、互相幫助，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共同進退？具體是個什麼樣的章法呢？”

    聞言，平心娘娘的眉頭皺了起來。

    就是不知，人祖是否有具體的方案。

    若是這種假大空的口號，就沒必要結盟了。

    “娘娘成了地道之主，想來應該感受過天機演化吧？”

    李洛卻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道。

    “天機...”

    聽到這兩個字，平心娘娘的臉色有些灰暗。

    “天機演化顯示，再過不久，巫妖二族之間，必有一場大戰，不分個你死我活，絕不會停止！”

    李洛輕笑一聲，言道：“這場大戰，必將以巫妖二族衰落爲結局，這是天道註定，常人無法改變！”

    “對於這個結局，娘娘，難道你甘心嗎？”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線譏笑，似是在嘲笑那巫妖二族的傻子，不明天數，最終同歸於盡。

    又似是在苦笑。

    “不錯，這是天道註定之事，我早已知曉！”

    沉默了良久，平心娘娘才擡頭回道：“難道人祖道友有這麼好心？願意幫我巫族一把？要知道，正是我巫妖二族的沒落，後世才有你人族的崛起！”

    “人族崛起？呵呵..”

    李洛大笑着，嘴角卻滿是苦笑。

    “不知娘娘看到的天機演化如何！但我看到的，卻是人族的血和淚！”

    “天機顯示，巫妖二族沒落之後，我人族雖然成爲了天地主角，足跡遍佈洪荒大地的每一個角落，但是...”

    李洛低沉的聲音響起：“我人族只不過是諸位天道聖人手中的棋子而已！衆聖以天地爲棋盤，以萬族萬靈爲棋子，玩弄天地衆生於鼓掌之中！”

    “我人族雖然繁衍極快，但入道卻極難，十人中僅有一二人可入道修行，天資出衆者，亦少不得百十來年才能成仙！”

    “後天之種族，跟腳自不必說，哪怕是大機緣、大智慧、大功德者，證道大羅亦是難上加難！”

    “而普通人，不通修行，繁衍快，且壽元僅有百年，便會壽盡而終！”

    “如此種族，不正好爲衆聖所擺弄麼？”

    回想到神話傳說中，人族的遭遇，李洛沉聲道：“這樣的天地主角，我人族不做也罷！”

    隨後，他的語氣變得高昂。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我不甘心做傀儡！我不甘心我人族成爲諸聖的玩物！”

    “所以，我當年拒絕了娘娘的聯姻要求！”

    “所以，我率十億族人祭祀大道，行險一搏，請求大道賜下人道之主的尊位！”

    “所以，我現在來到了陰司，跟娘娘商議結盟一事！”

    說完，李洛定定地看着平心娘娘，神態誠懇的問道：“現在，娘娘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以上這些話，是他的肺腑之言。

    天道，輕清之道也。

    地道，重濁之道也。

    人道，有情衆生道也。

    天地人三道，任意一道都是洪荒世界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但是，洪荒天道早生於盤古開天之後，故而掌控了大半個洪荒世界。

    在鴻鈞道祖、天道六聖的影響下，天道本能地打壓地、人二道。

    故而，神話傳說之中，地道凋零，人道不興。

    唯有一個地仙之祖，鎮元子稍微拿得出手，卻也未曾證道混元之境。

    人道就更慘了，人族都只是諸聖手中的玩偶，更何況人道了！

    巫族雖然沒有元神，不能體悟天道。

    但卻是地道的不二人選。

    只要敕封爲陰司神職，陰司就能得以有效的運轉。

    這只是其中之一。

    地道的另一方面，體現爲地衹。

    神和衹其實並不是同一類存在。

    神爲天神，祗爲地衹。

    天神，天上諸神，包括主宰宇宙之神及主司日月、星辰、風雨、生命等神。

    地衹，地上諸衹，有地面的東嶽大帝、青山王、城隍爺、境主公、土地公、地基主，和陰間的有酆都大帝和十殿閻王等。

    這兩者的區別，就和妖管天、巫掌地一般的區別。

    天神爲天庭敕封，屬天道管轄。

    地衹爲地道敕封，屬地道管轄。

    只不過，後世的神話傳說中，地道、人道被打壓，地衹也就成了天道的職權管轄範圍了。

    “我地道與人道結盟，能得到什麼好處？換句話說，巫妖大戰又該如何解決？或者說，你爲何不找天道結盟？”

    平心娘娘的眉頭緊蹙着，思索了良久之後，她才緩緩地問道。

    並非她看不起人族，看不起人道，而是兩道之間的結盟，不是小事，定然要詢問得清清楚楚才行。

    而且，也不可能如此草率，她得深思熟虛一番，才能作決定。

    “首先，我可以明確地告訴娘娘，只要你我兩家結盟，我人道可以派遣一部分族人，輔助陰司的運轉！”

    李洛豎起一根手指，緩緩地說道：“幫助娘娘穩定了陰司的運轉之後，他們隨時可以回來！”

    將陰司作爲一個副本，派族人們去歷練一番，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而後，他接着堅起第二根手指，說道：“至於巫妖大戰，天道勢力大，此事不可避免！”

    “但卻可以將一部分巫族轉移到陰司中，留下火種，儘量挽回損失，不至於令巫族滅族！”

    “當然，若是娘娘能說服十一位祖巫都進入陰司之中，日後不再出洪荒大地，或計，這巫妖量劫就不攻自破了！”

    此事當然不可能這麼簡單，李洛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

    而且，十一大祖巫何等高傲之人，怎麼可能會選擇苟且偷生呢。

    哪怕是明知道會死，他們也不可能躲起來，而是慷慨赴死。

    “怎麼可能，哥哥們若是願意躲起來，他們也就不是盤古父神的孩子了！”

    平心娘娘搖了搖頭，首先就否定了李洛的說法。

    “至於派遣人族入主陰司，不必了，我可以慢慢運轉，不急於一時！”

    對於李洛派遣人族的說法，她很警惕，不肯接受這個提議。

    若是讓人族進了陰司的權力部門，那日後地道豈不是被人道所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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