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7 鋼鐵之軀40

    地上一地的機械碎片,狼藉遍地。

    身後是緊追不捨的機械軍團。

    三條身影在縱橫交錯的長廊中穿梭，身後的機械門不斷關閉，企圖將他們甕中捉鱉。

    這時候夏池就起到了關鍵作用。

    在機械軍團瘋狂的追蹤和金屬門的追逐下,夏池總是能在最危機的時刻找到一條逃生之路。

    在和機械軍團玩了十分鐘的捉迷藏後，他們終於甩開機械軍團，躲進一個狹小的隧道中。

    轟隆的機械腳步聲漸漸遠去,最終消失。

    直到腳步聲不在，銀黑色金屬機器人才用沒有感情的電流音公事公辦道：“兩位先生，請跟我走。”

    夏池喘着粗氣：“去哪兒？”

    金屬機器人：“去見我主人。”

    “你主人到底丫誰啊？”“爲什麼把燦燦姐自己弄進車裏？”“你到底想幹嘛啊。”

    亡命之旅後，夏池才有功夫提問。

    金屬機器人：“我的主人是李滄山。”

    夏池氣笑了：“又是李滄山？怎麼這麼多李滄山？你們是在玩‘誰才是李滄山’這個遊戲嗎？剛纔不是還‘無可奉告’嗎？現在又能說主人是誰了？你接着忽悠。”

    金屬機器人：“……主人有過命令,她在場的情況下不被允許透露主人的信息。我收到命令,要將李燦燦女士安全送出基地，才能繼續帶你們尋找主人的位置。”

    “百里辛先生也知道這個計劃,您如果不信可以向百里辛先生覈實。”

    夏池用詢問的目光看向百里辛。

    百里辛這時候目光正放在金屬機器人上，他若無其事地收回打量的視線,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角：“對，它說得沒錯,你繼續帶路吧。”

    夏池歪着腦袋，視線在機器人和百里辛身上來回掃了一圈，跟在了機器人的身後。

    夏池：【哥,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這個機器人不太對勁。】

    百里辛：【看出來了。】

    夏池：【燦燦姐不會有危險吧？】

    百里辛：【那條隧道的確是出口,而且你燦燦姐沒你想得那麼弱,在機械代碼世界裏,是她的主場，你想想自己被你燦燦姐救了多少次。】

    夏池：【所以你是假裝配合這個機器人？】

    百里辛：【也可以這麼理解。】

    “兩位，這邊走。”銀黑色的金屬機器人穿過一條隱祕的通道,進入了一條新的路線。

    這條隧道鏽跡斑斑，牆壁上殘留着裝修的痕跡，有些地方金屬板面脫落，像是一條廢棄的通道。

    周圍很多灰塵，地面上有凌亂的腳印。

    機器人用僅剩的那條手臂朝着隧道盡頭指去，“前面就是主人的躲藏地點。”

    盡頭是一個緊閉的小鐵門。

    百里辛盯着地上的腳印，默不作聲跟在機器人身後走着。

    穿過這條廢棄的通道，他們站在了小鐵門面前。

    夏池緊張起來：【哥，李滄山會在裏面嗎？我有點緊張。】

    百里辛：【我也不知道。但如果不進去看看，就永遠都不會知道。】

    “吱呀。”

    鏽跡斑斑的金屬門摩擦聲音有些刺耳，隨着房門推開，夏池不自覺繃緊了肩膀。

    機器人最先走了進去，接着是百里辛，最後是夏池。

    房間裏還開着燈，狹窄的房間裏擺放着一張小牀，一張桌子，在門口還有個鞋櫃，鞋櫃上面是穿過的鞋子。

    夏池看了鞋櫃上的鞋子一眼，聲音有些激動：“哥，是李滄山的鞋子，我見他穿過這雙鞋子。”

    房間裏很有生活痕跡，可房間裏卻空無一人。

    牀上的牀褥有向下凹陷的痕跡，被子疊成豆腐塊放在牀尾，看樣子有人不久前還在這張牀上休息過。

    桌子上還放着一個水杯，夏池過去摸了一下水杯，水杯表面還殘留着溫熱。

    “人應該剛離開不久，杯子還有溫度。”

    夏池看向機器人：“你不是說帶我們來見你主人嗎？你主人呢？”

    機器人：“這裏是主人的祕密躲藏地點，剛纔我們引起了機械軍團的注意，他應該是被臨時叫去增派任務了。你們可以在這裏等一等，或許能夠等到主人回來。”

    說完，機器人開始埋頭收拾房間。

    走到左邊，將那杯沒有喝完的水倒掉，接着熟練地開始整理桌子上的書本。

    這個桌子邊角整整齊齊擺放着幾本書，書是按大小從大到小由下而上擺放的，邊角卡得很整齊，看得出來書本的主人有些強迫症在裏邊。

    這和夏池對李滄山的印象也吻合上了。

    李滄山有一個魔法技能，所有人軟塌塌的東西在他手裏都能變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塊。經他手的東西休想有一個是不規則形狀的。

    就連公會裏擦桌子的抹布，都被李滄山疊成了磚頭。

    這個房間的佈置的確很有李滄山的風格，那個被子，這張桌子的書本，還有鞋櫃上的鞋子。

    桌上唯一違和的東西，大概椅子前面倒扣的那本書了。

    書這麼隨意地倒扣着，大概是當時李滄山走得很匆忙。

    房間裏面十分安靜，只有機器人一隻手默默收拾書桌的摩挲聲。

    夏池一直緊緊盯着機器人，就在它將書翻過來準備闔上時，他連忙出聲叫住了對方：“等一下。”

    機器人停下動作，用無害的藍色眼睛看向夏池。

    夏池走過去從機器人手裏奪過書，在書桌上翻了翻，從裏面取出了一張夾在其中的信封。

    夏池捏着信封來回看了一眼，轉身將信交給百里辛：“哥，給你的，是李滄山的筆跡。”

    百里辛接過信，牛皮紙信封上寫着幾個龍飛鳳舞的字。

    【百里辛親啓，絕密，看後請燒燬】

    他打開信封，裏面是薄薄的一張信紙。

    【辛神，本來想當面告訴你，但你們的出現引起基地的警覺，我被臨時喊去集合了。】

    【我無意間發現了這個空間，這個空間是基地中最隱蔽的地方，因爲廢棄，反而沒有任何監控。】

    【所以我將信息用最傳統的方式交到你手上。】

    【我有一條十分重要的訊息需要你去收取，那條訊息被隱藏在了虛擬世界中。】

    【那條信息關乎所有玩家的生命安全。】

    【我知道你還有很多疑惑，找到那條訊息後，或許能夠解開你心中所有的問題。】

    【那條訊息裏面有兩個字，在我的意識裏，那應該是兩個十分重要的字，但我卻遺忘了這兩個字的內容。當我思考回憶這兩個字，並將它們放在一起時，我就會忘記所有。可當只回憶其中一個字時，我的記憶不會受到影響。】

    【其中一個字是：帝。】

    【抱歉，這是我唯一記得的關鍵。】

    【因爲基地信號屏蔽的原因，我給你發送的信息無法順利傳達給你。】

    【關於塞爾希博士，我發現了他執着於人工智能的原因。】

    【在塞爾希博士的房間裏，我發現了他和妻子、孩子的合照。】

    【在以前，塞爾希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學教授。】

    【他的妻子和孩子相繼離世後，他開始執着於ai人工智能研究。經過我的觀察，我懷疑他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復活他的妻子和孩子。】

    【希望這條線索能夠幫到你們。】

    【我一切安好，勿念，我會繼續幫你們盯着塞爾希博士。】

    【外面已經佈置了圍剿你們的陷阱，看完信後立刻銷燬，跟隨機器人離開這裏。】

    【李滄山，書】

    夏池湊上來：“重要訊息……帝，虛擬世界，線索太少了，帝什麼帝？”

    百里辛捏信紙的手有些用力，紙張在他的作用下變得褶皺，“……”

    帝什麼？

    帝迦。

    一個全名一旦出現就會被遺忘的名字。

    那個在虛擬世界中他曾經聽到的信號。

    ——刺啦刺啦……d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刺啦……d+

    機器人：“百里辛先生，請儘快銷燬信紙，我帶你們離開這裏。”

    百里辛捏着手裏的信紙，沉默地看着機器人。

    幽藍色的發光機械眼睛和百里辛那雙明亮的眼睛對視，幽藍色的眼睛率先挪開看向另一側。

    兩人一機站在這間狹窄的房間中，空氣彷彿凝固住了。

    “啪。”

    “啪。”

    “啪。”

    忽然，一聲突兀且細微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沉寂，應該是最隱蔽的隧道上，卻響起了腳步聲。

    這個腳步聲十分輕微，當他們聽到的時候，那道腳步聲幾乎已經來到了鐵門的另一側。

    夏池下意識看向百里辛：“哥，聽腳步聲像是人，不像是機器人。”

    “會不會是李滄山回來了？”

    機器人幾乎是立刻開口：“不可能的，不會是主人。”

    它沒有感情的電流音急促了起來：“請立刻銷燬信紙，百里辛先生。”

    百里辛打量着機器人：“你怎麼這麼肯定不是李滄山？”

    機器人：“……”

    腳步聲已經來到了金屬門前，緊接着外面安靜了下來。

    房間中的兩人一機誰都沒有動，房間中再次陷入了安靜。

    夏池看了眼緊閉的鐵門，無聲地對着百里辛做了個口型：放心，鎖門了。

    口型剛做完，門“吱呀”一聲，從外面打開了。

    本該離開的李燦燦有些狼狽，喘着粗氣抓着鐵門瞪着裏面的幾人，一雙眼睛都能噴出火來。

    夏池：“……燦燦姐，好巧啊。”

    李燦燦眉毛上揚，走進狹窄的房間後一把拉上鐵門，“一點都不巧，我是跟着你們找過來的。”

    夏池愣了愣：“啊，你在我們身上放了跟蹤器？”

    李燦燦眼睛閃了一下，迴避了夏池的問題，“爲什麼要拋下我？給我一個解釋。”

    夏池的視線非常自然地落到了百里辛的身上。

    百里辛又移動了一下視線，落到了機器人的身上。

    李燦燦的目光跟着從夏池跳到百里辛臉上，最後定格在了機器人的臉上，她上下打量着機器人，用疑惑的語氣開口：“你？”

    機器人：“……”

    李燦燦眉頭微蹙：“你該不會是……”

    機器人的手臂收緊，發出“咔咔”聲音。

    李燦燦：“是李滄山的機器人？”

    機器人的手臂又是“咔嚓”一聲：“是的，我的主人的確是李滄山。他不想讓您涉嫌，所以命令我將您送出去。”

    李燦燦的視線依舊在機器人的身上來回逡巡，她的目光落到百里辛手裏的信紙上，接着又掃過這個房間，最後視線又來到了機器人身上。

    在這來回逡巡的過程中，李燦燦的目光漸漸從審視到詫異，接着到疑惑，等視線再次落到機器人臉上時，她的瞳孔已經有些戰慄。

    “你是李滄山嗎？”

    機器人“刺啦刺啦”了兩聲，“不是，女士。李滄山是我的主人。這裏是主人的房間，他時常來這裏進行隱祕行動。”

    李燦燦：“你胡說。”

    “我剛纔是跟着放在追蹤器一路過來的，這條隧道上只有三種形狀的腳印，一個是夏池的，一個是辛神的，還有一個就是你的。根本就沒有第三個人的腳印！”

    她隨手將鞋櫃上的鞋子拿到手裏，將鞋面對準機器人，“你看看這個鞋面，連點灰塵都沒有。這是刷乾淨就放在這裏了，根本沒動啊。”

    “辛神和夏池的腳印只有一次，你的腳印卻有來回好幾次。這個房間根本就是臨時佈置的，爲的就是讓我們相信李滄山生活在這裏。”

    “如果不是敵人故意製造這種假象欺騙我們，那只有一個解釋，就是有人希望讓我們相信，李滄山還……”李燦燦手掌忽然攥成拳頭，眼眶有些泛紅，她深吸一口氣，“不，我想錯了。”

    “你說得對，你的主人是李滄山，帶我們去見李滄山。”

    機器人沒有動，只是靜靜立在那裏。

    百里辛沒有說話，但平靜的眼神似乎早就看穿了一切。

    只有夏池詫異地立在原地，眼睛逐漸從怔愣變得呆滯，最後徹底震驚。

    他張大嘴巴，“李滄山？”

    機器人反駁道：“我真的不是李滄山。”

    “我只是一臺人工智能機器人，請不要對我投入過多的情感。”

    李燦燦顯然並不相信，依舊死死盯着機器人，企圖用這種方法讓機器人說真話，“如果你不是李滄山，那就帶我們去見真的李滄山。”

    機器人幽藍色的眼睛黯淡了一下：“抱歉，女士，我無法滿足您的這個要求。”

    李燦燦嘴巴張開又闔上，視線最後落到了百里辛的臉上。

    百里辛：“我覺得，它的確不是李滄山。”

    李燦燦明顯愣了一下，“爲什麼？”

    百里辛：“因爲不符合邏輯。”

    “如果它是李滄山，是不是有點太狼人自曝了？”

    “他既然能縝密地做到佈置這個房間，又怎麼會想不到走廊上的腳印？”

    “外面之所以只有機器人的腳印，我猜測是李滄山踩着機器人的痕跡離開的，這樣就只有機器人來回的假象。一旦這裏被發現，也只有機器人被曝光。”

    “你認識李滄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做事一向縝密，怎麼會忽略鞋印這麼明顯的特徵？”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故意的。”

    “當塞爾希某日發現這個房間時，第一時間就會有和你一樣的反應。”

    “機器人是無法做主人命令以外的事情的，從開始到現在，它送你離開，把我們帶到這裏，都是遵循李滄山的指令。你來得晚不知道，剛纔桌上還有一杯熱水，是李滄山匆匆離開留下的。不信你可以問問夏池。”

    李燦燦疑惑地看向夏池，就見夏池點了點頭。

    “倒是不用過度思考。”

    “我想李滄山應該是想和我們見面的，只是真的沒機會，才沒有見成。”

    “這個機器人只是遵循了李滄山的命令。”

    機器人：“是的，我只是遵從主人的命令。現在你們已經暴露了，請儘快離開這裏。”

    李燦燦聽了百里辛的一席話後有些尷尬地左右環顧，她衝着機器人歉意一笑，“抱歉，看來真的是我誤會了。”

    說完她自己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真是傻了，人怎麼可能變成機器人，瘋了嗎我。”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機器人和百里辛對視一眼，又很快錯開。

    半個小時後，機器人將三人送到了磁懸浮列車口。

    車門關閉前，李燦燦再次看向機器人，目光盯着那條斷掉的手臂：“你要不然跟我們走吧，我能幫你把手臂修好。”

    機器人：“謝謝燦燦……女士的關心，但我的芯片中植入着位置炸彈，一旦離開允許活動的範圍就會發生爆炸。”

    李燦燦皺眉：“今天的事情鬧這麼大，你已經暴露了，留在這裏也是等死。”

    機器人：“沒關係。我的主人已經將我的記憶芯片做了備份，他可以給我換一個機械身體。請你們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順風，祝你們能夠全部離開這裏。”

    車門緩緩關閉，看着機器人漸漸變得渺小的身體，李燦燦的心一突一突的。雖然從百里辛那裏確定了機器人不是李滄山，也從機器人口中確定李滄山還很健壯，可不知道爲什麼，在看到機器人漸漸消失的身影後，她還是覺得胸口鈍痛，好像有什麼利器在刮蹭着心臟。

    她無法解釋這無端的心慌，只能默默將頭埋進面前的電腦裏轉移注意力。

    走到半路，百里辛收到了一條信息。

    未知：【謝謝你幫我圓過去。】

    百里辛：【你太大意了。】

    未知：【是的，大意了，不過好在有你，她信任你，相信了。】

    百里辛：【她只是慣性信任我，總有一天她會發現的。】

    未知：【沒關係，那時候你們已經安全了。】

    百里辛：【你的身體呢。】

    未知：【被銷燬了，祝你們遊戲愉快，再見。】

    百里辛：【還有機會對話嗎？】

    消息石沉大海，對面再也沒有迴應他。

    “奇怪，”夏池嘟囔了一句，“剛纔那個機器人最後，爲什麼要說‘祝你們能夠全部離開這裏’？”

    “我們三個不是已經在列車上了嗎？他嘴裏的這個‘全部’怎麼好像不止我們三個，倒好像有好多人似的。”

    百里辛看向李燦燦，李燦燦有些魂不守舍地盯着眼前的幽藍屏幕發呆，似乎並沒有聽到夏池的嘟囔。

    “燦燦。”百里辛叫了一聲。

    李燦燦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屏幕，一動不動。

    “李燦燦。”百里辛稍稍提高音量，又叫了一聲。

    “啊？”這次李燦燦聽到了，轉頭茫然地朝着百里辛看了一眼，“什麼事，辛神。”

    百里辛這才發現李燦燦的眼眶紅紅的，聲音也帶着點鼻音。

    “……”百里辛，“沒什麼，我知道你的電腦技術好，想問問你能不能想辦法幫我找到進入虛擬世界的入口？我猜測虛擬世界應該是一片代碼構架的世界，人類進入虛擬世界是通過腦電波的形式。”

    “哦，”李燦燦擦了擦眼角，“你想進哪個虛擬世界？”

    百里辛：“我記得你們說過，一片蜂巢區共享同一個虛擬世界。我想進的是我所在的區域的虛擬世界。”

    李燦燦：“可以的，我當時從那個蜂巢區帶走你的身體時順便竊取了那個蜂巢區的虛擬信號，給我兩天時間，我模擬出那個虛擬世界的錨點後，你就可以僞裝成數據鏈通過錨點進入那個虛擬世界，我現在就給你做。”

    看着李燦燦有些手忙腳亂的動作，百里辛眼底微光閃爍。

    她知道了。

    她也知道他知道她知道了。

    但是她選擇了假裝不知道。

    她也知道他發現她假裝不知道了。

    兩人在空中對視一眼，李燦燦慌亂地收回目光，繼續看向面前的屏幕。

    他們兩個此時就好像站在天平的兩端，維持着微妙的平衡，誰也不開口打破這份穩定。

    好像只要不開口，一切的猜想和發現就只是無端的可笑猜忌。

    只要不開口，悲劇就不存在。

    謊言實在太好拆穿了。

    一個倉皇離開的人，又怎能準備那麼一封內容詳細的文字。

    或許是因爲那是他覺得自己最後留下的文字，所以明知道漏洞百出，依舊選擇了用那麼長的母國文字。

    s419：【宿主大人，那臺機器人，真的是李滄山嗎？】

    百里辛：【還記得我們在第二個世界看到的基地機器人嗎？撬開它們的頭部，裏面是一個個的人腦。】

    s419：【您的意思是，李滄山也變成了那樣？他還能復活嗎？用人魚之心的復活技能。以前不是也復活過死掉的周廣、紅月還有其他一些玩家嗎？】

    逃生系統：【不能復活了，哥哥。李滄山的情況和他們不一樣。人魚之心的復活是有條件的，死者需要保留足夠多的身體特徵才行。可李滄山的身體已經被銷燬了，他只剩下了一個大腦，無法滿足人魚之心的復活條件。這也是爲什麼他在虛擬世界時看不到系統界面，因爲那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s419：【可是李滄山不是通過了防火牆嗎？】

    逃生系統：【虛擬世界死亡後，現實世界中人身體會進入死亡。我猜測李滄山本體早就死了，穿過防火牆的是克隆人。】

    【李滄山本體的意識死亡後，塞爾希博士將他的大腦取出，移植到了機器人身體中。現實中其實一直有個機器人李滄山在工作，只是我們在虛擬世界中，並不知道。】

    【克隆體雖然是不同的個體，但因爲虛擬世界只是一串串的數據鏈，克隆其實就相當於是復制粘貼的過程，數據鏈幾乎是完全一樣。所以克隆體通過了防火牆，被現實中的機器人李滄山接收到，從而刺激了機器人李滄山，讓他恢復了自我意識。】

    逃生系統：【李滄山在留的信中強調讓百里辛大人去找那串訊息，很有可能裏面蘊含着某種重要的信息。找到它，或許就能找到李滄山遭遇的事情經過。】

    逃生系統：【那可能是和這個鋼鐵般的男人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訊息，百里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