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 試膽遊戲40
類別:
科幻靈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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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白字數:10025更新時間:24/06/27 16: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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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辛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浴室裏有譁啦啦的水聲,他朝着身邊看了一眼,昨天睡在自己身邊的人已經不見了。
他看了一眼系統時間,距離第三場遊戲要求的早晨7點30還有半個小時左右。
水聲忽然消失,浴室門拉開,一個裹着潮氣的男人踱着步子走了出來。
黑色浴衣鬆鬆垮垮系在身上,v型領口拉到很低。
“醒了?”帝迦擦着頭髮走了出來,“我吵醒你了?”
百里辛眼睛黏在帝迦好看的鎖骨上搖了搖頭,“不是,天亮了,自然醒。”
帝迦看了眼牆上的鐘錶:“七點半快到了,你收拾一下,等會兒我帶你回家。”
說着他將一個紙袋子遞到百里辛面前,“這個給你的換洗衣服。”
百里辛接過來打開袋子看了一眼,是一套很休閒的衣服。
上身是一件圓領衛衣,下身是一件鐵灰色的休閒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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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道:“從哪兒弄的?”
帝迦走到牀邊,拿起另一個袋子走進旁邊的迷你更衣室,“我讓祕書送來的。”
百里辛表情微妙,又問了一句:“你跟你祕書說了我們兩個人的型號,然後讓你祕書大早上送過來?你祕書沒多想嗎?”
帝迦頓了頓,回想起祕書當時臉上精彩紛呈的表情,認真搖了搖頭:“沒有,他相信我的人品。”
百里辛的表情更微妙了。
你連人都不是,哪兒來的人品。
你對自己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百里辛提着袋子朝着浴室走去。
浴室和小型更衣室都是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兩個門正好對着。
那間更衣室說是更衣室吧,用衣櫃來形容可能更恰當一點。
很小的一個房間,牆上是內嵌的衣櫃,上面掛着幾件酒店裏提供的浴衣,在牆邊還放着一個工作臺可以熨燙衣服。
這個房間很狹窄,工作臺前有一個很窄的空間可以讓人站在這裏換衣服。
百里辛盯着更衣室緊閉的門看了一眼,想了兩秒後調轉身體,敲了敲更衣室的門。
裏面有布料摩挲的聲音,帝迦有些模糊的聲音從裏面傳來:“怎麼了?”
百里辛:“我拿浴衣。”
帝迦:“哦,等下,這裏有點窄,我出去了你再進來。”
他話音還未徹底在空氣中消散,門就被人從外面直接拉開,一道身影就擠了進來。
青年:“不用這麼麻煩,我拿了浴衣就出去。”
一時間,狹窄的空間中被兩個人擠滿。
青年想要伸手去夠浴衣,男人爲了避免和青年貼得太近不得不後退。
他後退了一步,操作檯立刻阻礙了他的動作。
空間本來就狹窄,有熱源的生物擠在一起就會很熱,更何況是兩具充滿了雄性氣息的身體。
帝迦立刻感受到了隔着衣料也無法阻止的滾燙體溫。
百里辛似乎沒有察覺到帝迦的尷尬,兀自伸手去夠起衣櫃裏的浴衣。
空間有限,爲了能夠夠到,青年只能儘量踮腳伸長手臂。
眼看着青年身體搖搖晃晃的,帝迦不得不伸出手,一隻手扶住青年纖細的腰,一隻手扶住了對方的手臂,“小心點,我就說這裏太窄了,你非要進來。”
兩具身體緊緊靠着,青年每一次動作都在帝迦身上撩起一把火苗。
大早上的,帝迦只覺得身體裏一股邪火在橫衝直撞。
他努力深呼吸,視線避無可避,落到了青年修長的脖頸處。
可越是呼吸,青年那股與衆不同的香味就直往鼻子裏鑽。
好香啊。
是鮮血的味道。
帝迦死死盯着百里辛的脖頸,緩緩吞嚥了一下口水。
脖子這麼細、這麼白,輕輕一掐就會留下痕跡吧?
腰也這麼細,是不是只要再用力一點,青年就會因爲疼痛而發出低吟聲?
這麼鮮活,鮮活得讓自己忍不住想要撕開他的身體,在他留下無數痕跡,折磨他、撕裂他,讓他的表情因爲痛苦而扭曲,因爲興奮而尖叫。
帝迦止不住地心臟狂跳。
無數暴虐恐怖的想法在腦海中升騰着。
他的眼睛因爲這些想法而變得通紅,他的血液在沸騰着,他的身體在戰慄着。
忍不住了要。
好想……好想……
狠狠地撕碎他啊……
百里辛終於夠到了浴衣,衝着被勾起一身火的帝迦笑了笑,轉身進了浴室。
浴室房門關上,帝迦卻表情痛苦地扶着操作檯。
十指弓起用力,一根根的青筋撐開皮膚,豆大的汗珠從額前沁出。
忍住。
他只是一個人普普通通的商人而已,遵紀守法好公民,不該有這樣殘暴的想法。
他擡頭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
雙目赤紅,表情猙獰。
隔壁響起了水流的聲音。
這聲音就彷彿是最後的通牒,一瞬間將男人原本壓抑的狂暴盡數拉了出來。
只見男人原本修長的手臂變成濃霧的形狀,很快,濃霧從浴衣中脫身而出,地下只留下一件散落的浴衣。
百里辛正在淋浴,他背對着浴室門,對身後的情景一無所知。
一團漆黑的濃霧從縫隙中悄無聲息地鑽進去,等到青年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濃霧將青年按在冰冷的牆壁上,沙啞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和壓抑,“好久不見,小東西。”
青年試圖掙扎,但卻都是徒勞。
黑霧固定住青年的身體,青年只能用一雙羞憤的目光瞪着自己。
對,就是這種眼神。
有個聲音在濃霧的心中喊到。
就是這種不甘決絕的眼神,讓人禁不住想要征服他,讓他的這雙眼睛變得失神,變得只看着自己。
黑霧暢快地悶笑着,他的笑聲沉重粗獷,在這間浴室裏格外響亮。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沒人救得了你。”
“那個人就在隔壁,可他能做什麼?”
“安靜點,如果把他引進來,我就殺了他。”
“再說,你也不想讓他打開門後看到你這個模樣吧?”
毫無預兆的攻擊讓青年的表情痛苦地糾結在了一起,他似乎是想大叫,但很快又想到了黑霧的要挾,只能死死咬住嘴脣,不發出一絲聲音。
聲音無處發泄,感官就被放大了無數倍。
頭頂的花灑還在繼續噴灑着,每一滴水落到他的後背上都能激起無法言喻的戰慄。
……
百里辛回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的飯點。
他看起來有些疲倦,不知道從哪兒找了條圍脖包住了脖子,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
帝迦此時正在沙發上看新聞,見狀關切問道:“你才回來?”
百里辛剜了帝迦一眼,冷哼一聲上樓去了。
居家好男人帝迦不明所以,朝着百里辛的背影喊道:“你吃飯了沒?”
百里辛回頭瞪了他一眼:“吃了!吃得飽飽的!”
帝迦悻悻坐回沙發。
怎麼這麼大的火氣?我又沒惹他。
回到房間的百里辛掀開圍脖,看着脖子上斑駁的痕跡後氣得一把甩掉了圍脖。
不要臉的狗東西。
爽完就跑,害得自己軟着腿洗完,又自己打車回來。
做的時候說着“寶貝你真棒”,做完之後翻臉不認人,質問他“怎麼才回來”。
翻臉比翻書還快。
我爲什麼回來這麼晚你心裏沒點b數嗎?
明明是一個人,自己還要被迫修羅場。
瘋子。
s419躲在一角瑟瑟發抖。
它好像知道宿主大人爲什麼生氣了。
因爲那個黑霧帝迦享用完宿主大人後就拍拍屁股跑了。
宿主大人身無分文,沒有手機沒有錢。
最後還是宿主大人厚着臉皮跟前臺借了條圍脖和打車的錢,這才回了家。
嘖嘖嘖,雖然主神大人有時候很邪性,但對宿主大人那都是好的沒話說,要寵就往天上寵的那種。
宿主大人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了。
百里辛直接躺在牀上睡了一覺,等他睡醒的時候身上的痕跡已經消得差不多了,外面天也黑了。
因爲極度快樂而流失的體力也回籠,百里辛的心情這才好了一點。
他下樓的時候,帝迦欲言又止,眼神有些躲閃。
百里辛也不搭理他,徑直走到餐桌前坐下,等着智能機器人上餐。
他剛走下沒一會兒,帝迦跟了過來,手裏拿着個東西放在百里辛面前,“這個給你。”
百里辛盯着面前的盒子,一眼就看出了是手機,但還是端着架子問:“這是什麼?”
帝迦:“是手機,你不是沒有手機嗎,我給你準備的。裏面已經插了卡,我把我的手機號也存進去了,這樣我們就能時常溝通了、”
百里辛終於擡頭,算是今天第一次睜眼看帝迦:“你把我自己扔在了酒店?”
帝迦理虧,“公司裏臨時有很緊急的事情讓我過去,我實在脫不開身,就先走了,抱歉啊。”
百里辛:“那你也不能把我自己扔在酒店啊。”
還是用完就扔?
我百里辛不要面子嗎?
在別人面前不可一世的大佬帝迦,現在只有低頭認錯的份兒,“這事兒是我不對,我給你賠禮道歉。我一個人習慣了,所以經常會忘了身邊多了個人。”
百里辛看着男人愧疚的樣子,火氣終於全消了,最後只是囑咐了一句,“下次可不能再把我扔下了。”
帝迦看到有臺階下,趕緊點頭,“當然,一定不會了。”
事情告一段落,百里辛這才拿起了手機放在手裏把玩。
第三場遊戲已經結束了,黑毛小怪物出現向他表示了恭喜,然後告訴他第四場遊戲正在準備中。
在第四場遊戲到來前,他只能靜靜等待着。
而在等待的這段時間,是他鮮少有的寧靜時間。
沒有任務、沒有遊戲,卻又有帝迦在身邊。
他到現在還不太理解第三場遊戲存在的意義何在。
第三場遊戲並沒有什麼難度,那些人和後來出現的厄運之神無法傷害到他,他只是在恰當的時間出現在了那個房間裏,看了一場全息投影。
真要說意義的話,那就是他知道了這場儀式的內幕。
第三場遊戲難道是在向他展現這個嗎?
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用新娘小透和一屋子人的血祭召喚了厄運之神,當厄運之神接受了這兩樣東西後,它的身上就出現了鎖鏈。
那是枷鎖嗎?
果然是無功不受祿,接受了貢品,就要相應地爲召喚者完成某些事情嗎?
一開始模模糊糊的散碎事件就像一塊塊的拼圖,現在隨着拼圖數量的增加,畫面已經越來越清晰了。
第四場遊戲,說不定他能碰到小透也不一定。
這一場休息就休息了三天。
時間長到百里辛都以爲第四場遊戲是不是就是“等”,黑毛小怪物打算靠時間來等死他。
直到第三天傍晚天快黑的時候,黑毛小怪物再次出現在了百里辛的面前,並帶來了第四場遊戲的內容。
“親愛的玩家,看您最近的生活如此愜意,真是不忍心打擾你。你是不是已經愛上這座溫馨的城市了?”黑毛小怪物鼓着身體來到百里辛的面前,它之前禿掉的幾撮毛已經長出了新毛,只是新毛長得速度有些慢,和周圍的毛相比癟癟的,很有喜感。
它說話的時候,百里辛視線不由自主落到了黑毛小怪物身上的那些新毛上。
“你在看哪兒呢!”黑毛小怪物氣呼呼地尖叫,“沒禮貌的東西,還不快聽任務!”
百里辛“哦”了一聲,“請說、”
黑毛小怪物:“故地重遊,今晚請前往荒廢的肥家老宅,將地下室的那一幅玫瑰少年取走,拿上它後我們將會開啓第五場遊戲。”
百里辛愣了一下。
費家老宅啊,那還真是故地重遊。
“雖然是任務,但是我忍不住想吐槽一下。”百里辛開口,語氣促狹。
黑毛小怪物不知道青年肚子裏又在憋什麼壞,一臉警惕地等着百里辛:“吐槽什麼?!”
百里辛:“這種任務明明白天也可以完成,每次非要等到晚上才讓我去。很刺激嗎?”
黑毛小怪物烏溜溜的眼睛瞪大,“讓你這時候去你就去,哪兒來這麼多廢話!我告訴你,休想和我套近乎,我可是剛正不阿的阿毛大人,我才不會給你走後門,窗戶也沒有!沒什麼事情的話我走了,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趕在天亮前離開費家老宅,要不然有危險!”
百里辛眯起眼睛微笑:“原來你的名字叫‘阿毛’,真可愛,謝謝你的提醒,我不會有事的。”
黑毛小怪物炸毛:“你,你,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才不是擔心你呢,我只是公事公辦!”
黑毛小怪物氣呼呼地扔下這句話後消失了。
s419:【……】
怎麼有一種老色批調戲純情小夥的錯覺。
宿主大人是社牛吧?逮誰都能湊近乎。
……
這幾天帝迦很少回家,似乎很忙,天快黑的時候也沒有回來。
百里辛等不到他回來,就給他發了條消息,說自己有點事要辦,穿了件禦寒的外套後匆匆離開。
他打了個車來到費家老宅。
一開始司機在路上還很熱情,聽說他的最終目的地是費家老宅後說什麼也不再往前走,最後把百里辛放在了距離費家老宅還有兩個路口的地方就跑了。
百里辛無法,只好用兩條腿往前走。
大概是費家這麼個大凶宅矗立在這裏的原因,這周圍的區域已經徹底荒廢了,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其他別墅外面也沒有亮燈的。
除了自己的腳步聲和樹葉草木“唰唰”作響的聲音,再沒有其他聲音。
此時天已經徹底黑了,百里辛從系統上看了眼時間,還差十五分鍾到晚上八點。
現在已經是深秋季節,風裏裹着濃濃的涼意。
一陣涼風吹來,百里辛縮了縮脖子,從揹包中取出了手電筒。
走了將近二十分鍾,他才走到了費家老宅。
幾天前見這個宅子還是欣欣向榮一派繁榮之象,今天再來就是如此衰敗寂寥,讓人不禁有一種分不清今夕是何年的違和落差感。
金屬鐵門並沒有落鎖,黑色金屬外衣早已脫落,露出了裏面斑斑鏽跡。
爬山虎搖搖欲墜地纏繞着鐵門生長,標準的凶宅開場。
百里辛推了推虛掩的鐵門,生鏽的鐵門立刻發出了一聲艱澀的“吱呀——”,在這個靜謐的黑暗中格外刺耳。
聽到s419心裏都不由跟着打了個寒戰。
百里辛邁着步子走進去。
院子裏早已經雜草瘋長。
地上是一片密密麻麻半米高的雜草,雜草之間還堆砌着很多泛黃的枯枝敗葉,在這些雜草和枯葉的掩埋之下,他甚至看不清原先的路在什麼地方。
他往前走了兩步,原本應該安靜的院子裏忽然傳來了突兀的窸窣聲。
s419在進入院子後神經本來就繃緊了,聽到這個聲音它就覺得有個什麼東西在拿着針挑它的筋,整個統都跳了起來:【啊啊啊,有鬼啊!】
百里辛朝着聲音發出的地方走過去,他剛走兩步,就見一個黑影忽然竄出,矯健的身體根本不懼雜草的束縛,三兩下就鑽進了旁邊的草叢裏消失了。
s419:【原來就是一隻貓,嚇死我,宿主大人。】
百里辛神情沒什麼變化,他站在原地片刻,然後朝着野貓竄出來的地方彎下了腰。
草叢撥弄,一個慘白的東西在月光下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是一根斷指。
肉早就沒了,只剩下森森白骨。
即便有瘋長的雜草作爲遮掩,他也沒有忘記,這裏曾經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羣體死亡事件。
當時屍體和屍塊橫飛,就算後來有工作人員花了幾天幾夜斂屍,在某個角落裏說不定依舊會有當年慘案的痕跡。
就比如說眼前這根指骨。
s419有點麻了,這個鬼地方它一刻都不想多留,忍不住催促道:【宿主大人,趕緊走吧,不是要取畫嗎?】
百里辛沒有忘記今晚的正事,他撥弄了一下雜草將指骨重新蓋在裏面後站起身,朝着那條狹窄的小巷子走去。
院子裏雜草叢生,小巷子中也不例外。
厚厚的草密密麻麻覆蓋在巷子裏,阻礙着百里辛的前進。
百里辛往前走了一段路後就有點走不動了,他覺得自己的腳好像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他正準備把那個東西拿開,腳上隨即傳來的觸感卻讓他身形一頓。
那東西居然在開始慢慢收緊,就好像是要握住他的腳踝一般。
百里辛愣了愣,撥開草叢看去的時候,腳下卻倏然一鬆,他又恢復了自由。
等到百里辛真的撥開雜草看向地面,地上除了一堆枯草外什麼都沒有,而這些東西是絕對不會絆到自己的。
若有所思地往地上看了兩秒,百里辛繼續前進。
因爲很多年沒有打理,紅磚打造的牆上從縫隙裏鑽出了很多斑駁的細小絨毛蕨類植物。
那些蕨類植物攀附在牆上,有那麼一晃神的時候就會有一種那是一張張鬼臉的錯覺。
百里辛小心翼翼扶着牆壁,避開這些植物,經過了漫長的穿行之後終於通過了這條狹窄的小巷子,走到了裏面。
不出意外,這個鐵門也早就生鏽了,百里辛用力拽了好幾次才把鐵門拽開。
當鐵門打開的剎那,頓時一股發黴的味道撲面而來。
百里辛微微蹙眉,打開手電筒照了進去。
即便是當年這裏發生了慘案,這個隱蔽的房間警方也未必能夠發現。
畢竟,誰能想到在狹窄的巷子裏會別有洞天呢。
手電筒光線很足,但是範圍不夠廣,只能照到小範圍。
這個房間常年不見陽光,本來就很潮溼,當年這裏還能用是因爲有費一諾的日常打理,現在這個房間緊閉了這麼久,當他打開房門的一瞬間,裏面立刻傳來密密麻麻的窸窣聲。
在燈光之下,那些攀附在地面上和牆上蟲蟻以及老鼠滿屋子亂爬,倉皇逃竄。
聚集恐懼症患者的福音之地。
百里辛從揹包中取了個防毒面罩戴上,這才走了進去。
空氣中除了瀰漫着發黴的味道外還有屍體腐爛的味道。
長久沒有通風,這裏早已滋生了許多黴菌,它們爭先恐後爬上一切可以佔領的地方。
揮去擋在面前的蜘蛛網,百里辛穿過長長的走廊後就看到了散落在大廳門口的一個人頭雕塑。
人頭雕塑是面朝下趴着的,在它的面部位置聚集着一堆鼠蟻。
聽到有動靜,那些鼠蟻受到了驚嚇,瞬間四散而逃。
但在雕塑上還有什麼在蠕動着,百里辛腳踩在雕塑上將它翻了個身,將它的正面暴露了出來。
一張早已被啃咬成不成樣子的人頭這時候出現在了百里辛的視線裏。
s419想暈的心都有了,奈何它是系統,暈不了。
百里辛掃了這個雕塑一眼,擡腳跨過雕塑,走進了這間隱蔽的收藏室。
一百多個雕塑,有些早就被破壞露出了藏在裏面的屍體,有的還好好地用石膏保存着。
那些暴露在外的屍體沒有一個好的,全都面目全非。
他在門口聞到的屍臭味就是從這些屍體上散發出來的。
百里辛並沒有對這狹窄房間裏的密集屍體糾結太久,他很快就將注意力放在了牆上的《玫瑰少年》身上。
如果按照時間線來看的話,這幅畫他在十年前就見過一次。
相隔十年的時間,這幅畫上面的色彩一如往昔,豔麗明亮。
或是嬌豔欲滴,或是含羞待放,或是早已怒放的玫瑰,還有那個美麗到不可方物的少年。
這個房間裏,所有的牆壁都被黴菌或者植物所覆蓋,可唯獨這幅畫完好無損地懸掛在牆上,沒有一絲被黴菌沾染的痕跡。
不僅如此,這幅畫就像是活了,從畫框的邊緣有密密麻麻的藤蔓向外面延伸,那些綠油油的藤蔓很和諧地連接到了畫上,藤蔓上面還有顆顆尖刺,很像是玫瑰的花莖。
玫瑰花莖組成的藤蔓朝着四面八方生長,紛紛鑽進了牆裏。
天花板、牆壁、地板,全都被這個藤蔓扎開了一個個的洞。
一眼看過去,極盡詭豔,甚至有些浮世繪的感覺。
百里辛走到那幅畫面前,試着將牆上的畫向外面拽了拽。
而當他在拖拽畫的時候,那些原本靜止的藤蔓就像是被驚醒的小獸,忽然開始蠕動起來。
百里辛見狀鬆開手臂,離開了畫布。
原本蠕動的藤蔓也在這時候停了下來。
百里辛:“……”
這些藤蔓,難道是在保護這幅畫嗎?
百里辛思忖兩秒,從揹包中取出了匕首。
他試着割斷了一條藤蔓,而那條被割斷的藤蔓只是在脫離畫布後在地上蠕動扭曲了好幾下,接着就快速枯萎成了一段乾癟的細枝。
百里辛有些驚奇,不過看到這樣藤蔓沒什麼動作,他就如法炮製,又切了好幾條藤蔓,打算把所有的藤蔓都切掉後再把畫塞進揹包裏帶走。
切一條,就有一條藤蔓快速萎縮。
切着切着,百里辛停下了手。
他發現,隨着藤蔓的萎縮,原本畫布上沒有盛開的玫瑰逐漸開始綻放起來。
藤蔓每切掉一根,就有一朵玫瑰悄悄盛開一些。
剛纔他切了六七根,就已經有兩朵玫瑰完全綻放。
一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忽然襲上心頭。
百里辛心中一動,下意識擡高手電筒,將光亮對準了玫瑰少年那張清純又惑人的臉上。
那張臉依舊眼睛微闔,臉上露出情動的表情。
他的眼睛看向畫布外面,似乎是在向人發出無聲的邀請,邀請對方加入這場極致的歡樂之中。
百里辛盯着那張臉,在腦海中默默問出一句:【s419,剛纔這張臉上,小透的眼尾的地方有淚珠嗎?】
此話一出,s419覺得自己的頭皮都快炸開了,如果有頭皮的話,【我,我不知道啊。宿主大人您能不能別嚇我?】
百里辛盯着小透的那張臉足足看了幾十秒,才在腦海中沉聲道:【我來告訴你,沒有。】
【這滴眼淚是剛剛出現的。】
s419發出了吞嚥的聲音,【這,這能說明什麼?】
百里辛肩膀上的力氣卸去一點,無奈地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還是繼續幹活吧。】
他低下頭正準備切的時候,那股從頭頂被人注視的感覺又來了。
他倏然擡頭,畫卷中的少年依舊保持先前的動作,眼神勾人地看向外面,只是臉上的淚水又向下滑動了幾分。
s419尖叫了一聲:【宿,宿主大人,眼淚動了。這次我看得明明白白,眼淚真的動了!】
【這畫太邪門了吧?】
就在百里辛盯着畫觀察的時候,一陣突兀的鈴聲忽然打破了這個房間的安靜,驚得s419差點跳起來,【什麼聲音啊!】
百里辛伸手在口袋裏摸了摸,掏出了一塊手機晃了晃,【我老公電話。】
s419:【……】
什麼時候啊!打什麼電話啊!
打電話不看場合不看氣氛嗎?!
百里辛按下了撥通鍵,聲音舒緩自然:“喂?”
男人充滿了男性魅力的磁性嗓音傳來,“你去哪兒了?吃飯了嗎?我剛開完會,看到你發的短信。”
百里辛:“你還在公司?”
男人“嗯”了一聲,繼續道:“你在哪兒?旁邊還有其他人嗎?”
百里辛環顧四周的遍地人頭,“有,還不少呢。”
“嗯?”男人的疑問拖着長長的尾音,“那怎麼這麼安靜?”
百里辛低低笑了一聲,“他們都不愛說話。”
死人也是人。
s419:【……】
愛說話那還得了?!
百里辛一隻手拿着電話和對面的男人通着話,一邊又走到了畫卷前開始切藤蔓。
男人聲音有些疲倦,還有些欲言又止,百里辛聽了出來,手起刀落快速切掉了一個藤蔓,低聲問道:“怎麼了?有事情要跟我說?”
對面沉默半晌,“沒有,就是累了。忽然就想找人說說話,第一時間就想到你。但你旁邊還有朋友,我在想我這麼跟你說話會不會打擾到你。”
百里辛又掃了一眼滿地面目全非的屍體,“不,沒關係,他們不是我的朋友,我不認識他們,他們只是剛好在我身邊而已。”
“哦,原來是這樣。”男人的聲音帶上了幾分放鬆,“其實我也不知道要聊什麼,就是想跟你聊聊。”
百里辛笑了笑,接着眼神一凜,向後快速後退兩步,再開口的時候,聲音依舊平緩自然:“那你跟我說說,你今晚吃的什麼?”
男人的聲音帶上了思索:“吃的什麼……我想想看。”
百里辛已經開始警惕地看向對面。
原本安靜的藤蔓忽然動了起來,它們似乎是才感受到疼痛,劇烈地抽搐着,開始從牆壁中抽離出來。原本就有些岌岌可危的房子因爲藤蔓的移動開始有灰塵簌簌落下,周圍也開始有些搖搖欲墜。
男人低沉的聲音輕輕一嘆,“我想起來了,我今晚沒吃飯。”
百里辛“哈哈”笑了起來,“忙得忘記吃飯了,你可真是個大忙人,最近公司這麼忙嗎?你晚上回家也特別晚。”
邊說着,他邊將匕首放在揹包裏,換成了更加趁手的鐮刀。
鐮刀在半空飛舞,撲過來的藤蔓迅速化成一段段散開的碎屑,噗噗地掉在地面上。
“也不是太忙,而是其他原因……”男人頓了頓,“等過段時間忙完,我帶你出去旅遊怎麼樣?最近我接洽了一個新的旅遊項目,是火車旅行的,從本市出發一直跑到藏區,可以看到沿途的各種風光,我感覺這個項目不錯,想投這個項目,不過在投之前我要先體驗一下。”
“好啊。”百里辛手中的鐮刀不停飛舞,面對四面而來的藤蔓,純白鐮刀劃過的痕跡組成了一張固若金湯的屏蔽,將膽敢靠近青年的藤蔓全都剁碎,“我還從來沒坐過火車旅行,先提前謝謝啦。”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含蓄低沉的笑,“現在還不到謝的時候,等你玩得開心的時候再說謝謝也不遲。奇怪,你那邊是什麼聲音?”
百里辛跳到半空,在藤蔓的縫隙中穿梭,最後手起刀落,乾脆利落地從藤蔓的根部切斷。
手法快準狠,一氣呵成。
之後他穩穩站在地上,站在滿地的屍體和綠色塊狀藤蔓之中面不改色地笑道,“沒什麼,只是風聲。你今晚幾點回家?”
帝迦:“等再忙一會兒,九點多吧。我也正想問你,你幾點回家?”
百里辛已經走到了畫前,畫上的玫瑰少年臉上鋪滿了眼淚,泫然欲泣,看起來可憐極了。
藤蔓已經全部清理乾淨,他抓着畫框,直接將畫扔進了揹包裏,“我快完事兒了,說不定我比你先回家呢,你先吃點東西吧,不吃晚飯對身體不好。”
帝迦:“嗯,那我讓助理給我送過一份了,我先忙了,我們回家見。”
百里辛轉身朝着門口走去,在狼藉恐怖的地面上走得怡然灑脫,“好,回家見。”
電話聲掛點,百里辛將手機裝進了口袋裏,從地下室走了出去。
s419:【……】
談情說愛的工夫就把正事兒給辦了?
說好的驚悚的氛圍感呢?
說好的激烈打鬥呢?
我情緒都調動起來了,你就給我秀恩愛?
【你聽到剛纔帝迦說什麼了嗎?】走在小巷子裏原路返回的時候,百里辛沒頭沒尾問了一句。
s419:【他說了很多。】
主要內容都是圍繞着曖昧的談情說愛。
宿主大人一般用這樣的語氣提問,其實並不是真的要自己給出他什麼答案,而是用一個互動的問句來引出他發現的點。
s419:【宿主大人,您想說什麼?】
百里辛:【剛纔帝迦提到了旅行火車。你應該還記得吧,在第一場遊戲裏,有個人在爛尾樓裏上吊了。他鬧事的原因是爺爺奶奶失蹤了,而他爺爺奶奶就是在火車上失蹤的。】
s419:【您是說,這個旅行火車有可能就是那個爺爺奶奶失蹤的火車?這該不會就是第五場遊戲的場地吧?】
百里辛沉聲道:【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