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 馴化28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牧白字數:9458更新時間:24/06/27 16:07:23
百里辛撲棱着四條腿使勁兒蹬了蹬,只蹬了一腳空氣。
百里辛:“……”
我要這身體有何用!
我是要拿着這身體萌死對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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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門。
【哈哈哈,笑死我了。】
【對不起,我應該關心辛神死活才對,可是……狐狸辛神好萌啊。】
【我甚至看到了辛神的白肚皮和小紅點。(/w\),救救我,我不乾淨了。】
【???前面的,慎言!警告警告,大佬還有一分鐘到達戰場!】
【可是我也看到了哎。】
【兄弟姐妹們,趁着能看多看一點啊,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店了!此時不看,更待何時!等到我們從副本出來失憶嗎?】
【你們這羣人太缺德了,辛神正被人拎着後頸子,你們竟然不關心辛神死活,只想看辛神的肚皮。】
【辛神:我把你們當孃家,你們卻只想覬覦我的白花花,太過分了!】
【哈哈哈,實在是辛神太厲害了。我們根本擔心不起來啊。與其擔心辛神,我覺得還是擔心一下可憐的舒側妃吧?】
【禮貌:你辛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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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辛掙扎了一會兒就乾脆擺爛不動了。
舒側妃見他沒了動靜,這才重新拎着百里辛回到了牀上,圈着百里辛重新準備睡覺。
女人一邊撫摸着百里辛的毛,一邊陰惻惻道:“當初就是你不聽話,自己跑出去玩,才被那些壞人抓到推進水裏。我吃一塹長一智,絕對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了。”
“兒啊,你別怪爲娘管着你,實在是我不管你,你的小命就沒了。”
“嗚嗚嗚,嚶嚶嚶,我的兒啊,我苦命的兒啊。”
舒側妃又哼哼唧唧哭了一會兒,這才又閉上了眼睛。
百里辛重重嘆了口氣,煩躁地甩了甩自己的大尾巴。
鈴鐺無聲地搖晃着,發出了不正常的震顫。
狐狸歪頭看了眼舒側妃的睡顏,嘗試着拿着兩條前爪向前推了推。
舒側妃立刻伸手打掉百里辛的爪子,“別鬧,睡覺呢。”
百里辛:“……”
舒側妃,你睡得香嗎?
我睡不着。
剛纔沒變成狐狸之前,他一直渾渾噩噩打盹,現在變成狐狸了,他又精神了起來。
而且……讓他現在在這種情況下睡覺……
抱歉,他實在睡不下去。
牀板就是幾塊破木板拼出來的,舒側妃睡覺不老實,睡了一會兒後拽着被子就翻身到了另外一邊。
她這一扯,就把牀面露了出來。
木板和木板之間門留着巨大的縫隙,百里辛見狀四肢爪子伏在木板上,眯着眼睛朝着牀底下張望。
頭頂溫柔的月光灑落下來,將將有一束光順着牀板找到了牀底下。
百里辛眯着眼睛朝着牀下看去,就看到了剛纔那兩個破布娃娃。
厭勝娃娃老老實實躺在地上,它們的兩隻眼睛都插入了厚厚的鋼釘,身上也因爲踩踏被□□得不成樣子,原本就潦草的五官因爲□□變得越發扭曲。插着鋼釘的眼睛直勾勾透着縫隙看過來,就好像活了一般死死盯着他們。
百里辛:“……”
每天壓着這東西睡覺,也能睡得下去。
這個舒側妃是在怎麼回事?
她的眼睛爲什麼會變成全黑的?
她難道和上個副本的鄉村女人一樣,變成了魔嗎?
不過很快,百里辛就知道她的眼睛爲什麼會變成全黑了。
當目光在月光的照耀下繼續掃過牀底時,百里辛忽然看到了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中毫無生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或者說,是望着上面……
眼睛的主人現在就躺在他身邊,就是舒側妃。
百里辛默默咽了口唾沫。
在牀板下面,不僅僅只有兩隻厭勝娃娃,還有一具舒側妃的屍體。
舒側妃看起來剛死不久,皮膚還沒有出現青紫和屍斑,只是有些蒼白。
她身上穿着那件花布衣裳,一雙眼睛不瞑目地望着頭頂。
百里辛:“……”
如果地板下面躺着的是舒側妃的屍體的話,那現在在他身邊躺着的……就是舒側妃的鬼魂了……
淦啊。
這個房間門裏面因爲陰暗潮溼的緣故,百里辛剛纔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極其濃郁的發黴味道。他的嗅覺本來就靈敏,這濃郁的腐臭味襲來之下,他的嗅覺瞬間門就被薰得不能用了。
所以根本沒有聞到屍臭味。
其實舒側妃身上一直很涼,可是他因爲先前和小廝的對話,先入爲主地以爲舒側妃還活着。
那陣冰涼他也只是以爲是因爲穿得單薄,在竹林裏吹風凍到了。
怎麼說呢。
今晚他可是一點都沒往靈異事件上想。
可是,爲什麼沒想呢?
難道是狐狸的cpu影響了自己的智慧大腦?
百里辛默默用兩條爪子敲了敲腦殼。
這個狐狸腦袋,太榆木疙瘩了。
就在百里辛爲自己的愚蠢鬱鬱寡歡之時,一直緊閉的房門忽然從外面打開。
打開的瞬間門,無數花瓣隨之飛舞進來。
伴隨着花瓣進來的,還有陣陣蓮花清香。
鬱鬱寡歡中的百里辛瞬間門就好了。
耷拉着的狐狸耳朵和尾巴倏然揚起,百里辛激動地看向門口。
舒側妃因爲這聲大力也被吵醒了,她睜開那雙全黑的眼瞳,憤怒地看向門口,“什麼人,敢闖入我的房間門?!”
打開的房門外面,人未到,聲先至。
只聽一聲悠揚空靈的梵音從外面傳來,接着金光閃爍,一名身穿白色僧服的男人緩緩走了進來。
男人頭頂九顆戒疤,單手持着佛珠放在身前,眸中悲憫如空中展開的雲:“阿彌陀佛。”
“臭和尚!”舒側妃叫了一聲,“連你也想加害我的孩子對不對?!”
百里辛正在欣賞自家老攻逼格拉滿的出場動畫,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下一秒就被舒側妃死死抱在懷裏。
百里辛蹬腿試了試,蹬了半天沒有從懷裏掙脫開,乾脆不蹬了,而是轉頭哀怨地看向梵迦,“嗷嗚。”
老攻,快來救我,嗚嗚嗚。
梵迦眉頭跳了一下,眼睛努力從狐狸的身上移開,來到了舒側妃的身上,“阿彌陀佛,施主,放手吧。凡塵往事,都是虛妄,我願爲施主超度,送施主前往西方極樂世界。”
舒側妃怒吼一聲,房間門裏瞬間門狂風大作,“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說,你是不是那個女人派來害我和我的孩兒的?”
“給我滾出去!”
她說到“滾出去”的時候,周圍瞬間門被一陣強烈的風襲擊。
這風無孔不入,百里辛的狐狸腦袋剛好在外面,風直接吹到百里辛的臉上,讓百里辛的臉瞬間門炸開了毛。
看到小狐狸委委屈屈的樣子,梵迦瞬間門眉頭一皺。
他也不再廢話,手中的佛珠直接甩出去,徑直朝着舒側妃飛去。
舒側妃見狀猛地已經,抱住自己懷裏的百里辛蜷縮起來,將百里辛穩穩護在了身下。
梵迦見狀,輕嘆一聲,佛珠頓時停在了舒側妃的頭頂,懸空不動了。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襲來,舒側妃遲疑地擡頭看去,就見一串發着金光的佛珠正在自己的頭頂不停盤旋。
當她的視線看到佛珠的一瞬間門,身體倏然僵住,一動也不能動了。
“兒……兒啊。”
雖然不能動,但她的嘴裏還能勉強發出聲音,舒側妃用盡全力開口道,“兒啊,快逃。快……逃。”
狐狸老老實實趴在舒側妃的懷裏,甩着尾巴一動不動。
梵迦眯了眯眼睛,輕聲道:“還不過來?”
小狐狸尾巴瞬間門一僵,“嗷嗚嗷嗚”罵罵咧咧地從舒側妃的懷裏跳出來,踩着貓步走到梵迦面前,又一躍而起跳進了和尚的懷裏。
我還以爲你要親自抱我過去,沒想到是讓我自己過來。
悶騷和尚,太不知道憐香惜玉了。
看不到我被嚇到了嗎?
不會安慰一下我嗎?
百里辛麻溜兒地在梵迦的懷裏翻了個身,露出了白花花的肚皮,“嗷嗚。”
現在給你的將功補過的機會,立刻擼毛安慰我一下。
百里辛仗着梵迦聽不懂狐狸語言,能說的不能說的全都輸出着。
梵迦:“……”
要不要告訴它,鈴鐺是自己的本命法器,所以他能夠聽懂狐狸現在的話?
算了,還是不說了。
聽狐狸胡言亂語也蠻有趣的。
梵迦安撫地揉了揉百里辛的毛,百里辛這才滿意地翻了個身,重新後背朝上。
穩穩抱住火紅色的狐狸,梵迦緩緩走到舒側妃身前,認認真真道:“阿彌陀佛,既然已是亡魂,就不該過度留戀凡塵,速速去吧。”
“不,等等,不要!”看到頭頂的佛珠光芒大作,舒側妃急切道,“我的孩子,他在你說的那個極樂世界嗎?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因爲佛光的影響,原本瘋瘋癲癲的舒側妃漸漸清醒過來。
她想起了過往一切,也想起了自己已經死了。
她認出了和尚懷裏的狐狸根本不是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早就死了。
梵迦掐指算了算:“時間門太久,你的孩子已經轉世去了,你如果想去找你孩子,現在可以去找他。如果我沒算錯的話,你和他還有一段未完的血緣之情。”
舒側妃有些恍惚:“血緣之情,是什麼意思?”
梵迦:“如果你不耽擱的話,來生應該會成爲他的妹妹。你會在他的庇佑下安然度過一生。他也會在你的幫扶下享盡齊人之福。”
“如果你還執着於眼前,便是自己生生割斷了和他的緣分。”
舒側妃脫口而出,“我去,我現在就去!”
梵迦撫摸着懷裏手感極佳的狐狸毛,繼續道:“不過我需要告訴你,進入輪迴之後前塵往事悉數忘卻。你不會再記得他是你的兒子,他也早就忘記了有你這個母親。”
舒側妃:“沒關係,沒關係。這輩子太苦了,忘記好,忘記好。我只要知道他下輩子過得好就行了,謝謝大師,謝謝狐狸大仙,謝謝你們。”
女人想磕頭,但佛光限制了她的行動,她只能含着眼淚用語言一遍遍地表示感謝。
頭頂佛光驟然一亮,在璀璨的佛光之中,舒側妃臉上漸漸露出了恬靜的表情。
恍惚間門,百里辛似乎看到面前一晃,中年的舒側妃變成了年幼時候的少女。
她笑容純粹且真誠,眼中依舊是對美好的欣賞和期盼。
下一瞬間門,少女的身體漸漸華化成無數金光,順着頭頂的破洞飛出房間門,消失在了夜空之下。
事情告一段落,百里辛從梵迦的懷裏跳出來,來到牀邊後指了指牀板下邊:“嗷嗚!”
幫我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
梵迦:“……”
這小家夥是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百里辛以爲梵迦沒懂字自己的意思,四肢並用活靈活現地表演了一下拉東西的動作。
梵迦默默捂住了嘴巴。
怎麼辦,它好像知道自己很可愛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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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門。
【警告!無限世界簡直辛神賣萌!】
【辛神,你的小滷蛋快要露出來了你知道嗎?!】
【來人啊,快來人給我做人工呼吸,我要被辛神萌暈過去了。】
【辛神,你坦白從寬,你是不是知道自己這樣很萌,所以在故意賣萌?!你是不是在□□我們的清冷大師?】
【笑死,好一個清冷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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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迦臉頰泛紅,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脖子都是火辣辣的。
不過還好有周圍昏暗的遮掩,才沒有讓自己的狼狽暴露在狐狸面前。
他慢慢蹲下,將牀下的東西都拖了出來。
舒側妃的屍體。
兩個厭勝娃娃。
狐狸指了指舒側妃的屍體,又指了指牀板。
梵迦立刻明白,他將舒側妃的屍體放在了牀上,又將她死不瞑目的眼睛闔上。
因爲和尚的超度,此時舒側妃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陰鬱,甚至嘴角還掛着一絲微笑。
百里辛來到兩個厭勝娃娃身邊,仔細打量了一下,就將兩個娃娃塞進了揹包裏面。
接着他才從揹包中取出了和尚給自己的藥,手腳不太靈活地咬開瓶口,給自己倒了一粒出來塞進了嘴裏。
梵迦本來正在低頭盯着自己的鞋尖,走神了一下後朝着小狐狸的方向一瞥,就看到百里辛喝下了一粒藥丸。
忽然想起百里辛變身時候不着寸縷,梵迦剛擡起的頭又趕緊低了下去。
但是,他沒有在第一時間門爲青年變出衣服。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或是私心,或是……
總之,他只是靜靜站着,頭顱低垂,眼尾餘光卻悄悄放在了狐狸身上。
月光透過頭頂的窟窿,正好照到了狐狸的身上。
只見溫暖柔和的月光之下,狐狸慢慢伸長舒展,由一隻毛茸茸的紅毛狐狸變成了一具光溜溜的男性身體。
青年周身泛着淡淡的瑩白顏色,那顏色似乎是月光的顏色,卻又像是青年自己自身散發的光芒。
光芒之中,青年五官豔麗無雙。
梵迦默默吞了口唾沫。
好美。
真的不想給他穿衣服。
就在他恍惚間門,一雙瑩白的雙腳出現在了他的雙腳之前。
那雙光溜溜的腳晶瑩剔透,十根腳趾圓潤飽滿,好像一粒粒的白玉葡萄。
不知道吃起來是不是也像葡萄一樣甘甜。
一個奇奇怪怪的念頭在梵迦腦海中迅速閃過,梵迦頓時一僵,恨不得當場就念清心普善咒。
心中越發心煩意亂。
就在他天人交戰之時,一雙柔軟修長的手撫上了他的脖子,“大師,你還不給我衣服,是不是不捨得我穿衣服?”
梵迦立刻紅着臉後退兩步:“阿彌陀佛,施主休要妄言。”
說着手中蓮花瓣甩出,一身紅衣自動穿在了青年身上。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舍不得你穿上衣服,但我說不出口,我可是出家人,出家人怎麼能有如此齷齪的想法?
那蓮花瓣懂事得很,不僅給他穿上了衣服,就連鞋子都給他穿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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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門。
【黑屏可算是好了,嚇死我了,辛神忽然變身,怎麼連聲招呼都不打?我正看得起勁兒呢。】
【強烈建議系統改改它的破直播,我們是成年人,有什麼是我們不能看的?還有啊,就算是不能播的,能不能只是給某個局部打個馬賽克?我們看的是劇情,系統還不相信我們的人品嗎?!】
【哥們,你這句話說的,我都不信。】
【哈哈哈,咱就是說,黑屏的時間門還挺久的,那是不是證明,辛神和大佬,剛纔黑屏的那三分鐘裏,一直坦誠相見?】
【錯,是只有辛神坦誠相見。大佬是被誘惑的那個人。】
【誘惑而不自知。】
【可能知道,但就是聽之任之,畢竟很享受嘛,傻子才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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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插曲過後,救完人的梵迦正準備離開,就被百里辛一把拉住。
梵迦有些莫名其妙,就見百里辛指了指竹林的位置,“你來到來了,常言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再幫我個忙。”
三分鐘後,梵迦手裏被百里辛塞了個鐵鍬,呆呆站在竹林裏面。
百里辛已經掘了一鏟子,回頭朝着梵迦看了一眼,“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挖啊。”
梵迦看着百里辛的動作思忖兩秒:“你在找什麼?”
百里辛:“剛纔舒側妃說她知道這裏還有屍體,我剛纔用我的狐狸鼻子聞了聞味道,發現確實有幾個地方味道不太對,你幫我挖一下,看看能不能挖出屍體。”
梵迦看着百里辛繼續挖土的動作,手中佛光微微一閃,百里辛面前的土地忽然自己打開了,在泥土之中,一具森森白骨赫然出現在其中。
百里辛還維持着腳踩在鐵鍬上的姿勢,他呆滯地看了梵迦一眼,就聽到梵迦淡淡開口:“我會法術。”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分量極重。
他頓了頓,又繼續道:“你是不是忘記了?”
百里辛:“……”
雖然一個髒話都沒帶,但他怎麼感覺梵迦是在暗示自己是個傻子?
狐狸的腦cpu這麼可憐的嗎?
這絕對不是我的智商問題,是狐狸的cpu問題!
接下來的時間門裏,有了和尚的加入,百里辛的辦事效率大大提高了。
不過片刻,百里辛就將有着奇怪味道的地方全都“挖”了遍,裏面的東西也全都挖了出來。
一共四具屍體,全是女性屍體。
除了屍體之外,竹林裏面還埋着一些物件。
翡翠玉鐲。
古琴。
字畫。
還有……一架琵琶。
好巧不巧,他今天白天剛剛讓平兒畫出了小翠琵琶的模樣,和眼前這架腐朽的琵琶不能說很像,只能說一模一樣。
除了破敗一些外,不管是花紋還是造型,完全一樣。
百里辛只是一一看過,就讓梵迦將所有的東西全部復原了。
梵迦法力高強,不過眨眼功夫將讓竹林變得和最初一模一樣,根本看不出被翻動的跡象。
等到一切都做完,梵迦才又問了一遍,“還有事情嗎?沒有的話我離開了。”
“等下。”百里辛叫住準備走的梵迦,“大師,謝謝你特意趕來救我。”
“我很開心。”
“還有,祝你晚上做個美夢。”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青年的臉上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梵迦盯着那張笑臉,恍惚間門,他覺得自己漸漸在對方的笑容中迷失了自我。
等梵迦醒過神來,再擡頭的時候,青年已經走遠了。
竹林裏面只剩下了他自己。
梵迦無奈地輕笑一聲,手指掐訣,化成花海離開。
片刻後,梵迦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他先是進了禪室,在禪室的蓮花座上,放着一個被袈裟團團抱住的東西。
那東西被包裹得嚴嚴實實,蓮花座上不斷泛着金光,那東西嗚嗚咽咽地,身體不停地在袈裟中扭動。
梵迦見狀,口中唸唸有詞,原本光芒有些微弱的蓮花座再次光芒大盛。
袈裟中的那怪物哀嚎一聲,一動不動了。
做完這些,他才回到了臥室。
進入臥室的瞬間門,他寬大袖子隨意一甩,房門立刻關上。
原本和外面連通的房間門,瞬間門變成了隱祕的房間門。
梵迦這才輕輕舒了口氣,一直緊繃的肩膀陡然放鬆下來。
他脫掉僧袍,洗漱乾淨,只穿了一件單衣上了牀。
和往常一樣,他先是盤膝而坐,默唸了一遍,這次熄滅燈火,關燈睡覺。
睡意洶涌而來,不過轉瞬,他就進入了夢想。
夢中恍惚間門,他似乎睜開了眼睛,又來到了那日的寺廟臥房。
青年光潔着身體坐在自己身上,眸光深情地望着自己。
他一會兒親吻自己的臉頰,一會兒親吻自己的脣角,一會兒又擠進自己的嘴中。
他攻城略地,強勢地如同戰無不勝的將軍。
青年一直誘惑着自己,他似乎知道自己很吃這一套。
漸漸地,青年褪掉了自己的衣衫,伏下了自己的頭顱。
梵迦知道只是夢境,可這夢境又真實得可怕。
他看到青年有些嶙峋的後背顛簸搖曳,甚至感受到了夢境中本不該出現的歡樂。
忽然間門,白光一閃即逝,梵迦霍然睜開了眼睛。
漆黑的夜中,房間門裏空蕩蕩的,牀上只有他自己。
沒有青年,沒有溫暖,只有孤零零的自己和冰冷的牀鋪。
梵迦翻了個身,感受到身體變化的瞬間門,表情倏然一僵。
下一秒,他“騰”地一聲從牀上坐起來,徑直衝進了臥房相連的浴室之中。
冰冷的水澆在身上,洗去了身上的泥濘和黏稠,卻洗不去身上的燥熱。
許久後,梵迦才溼漉漉地從浴盆中走出,隨便用了一個淨身咒弄乾淨身上的水珠,他才恍惚地重新回到牀上。
腦海中不斷有畫面閃過,那些畫面不受控制,就這麼強勢地晃來晃去。
毛茸茸的小狐狸。
微笑中的青年。
哭泣中的青年。
吃東西的青年。
認真破案中的青年……
青年的表情和動作如同走馬燈一般一幀一幀出現在腦海中。
梵迦搖了搖腦袋,但很快又停了下來。
他想要將青年從自己的腦海中搖出去。
可又不捨得讓青年出去。
心中有些甜蜜,又有些苦澀。
梵迦看着空蕩蕩的冷冰冰牀鋪,又想起夢中青年溫暖的表情和笑容,心中越發生出落寞。
他思忖兩秒,緩緩站起來,走到了衣櫃前。
打開衣櫃,梵迦將疊放得整整齊齊的一套衣服取出,又仔仔細細展開後鋪在了牀上。
接着,梵迦才默默上牀,躺在那套衣服旁邊,緩緩入睡。
夜色漫長,長久的寂寞之後,總需要一絲溫暖來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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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第一天起來後去用早膳,遠遠地就聽到膳房中有說有笑,在這談笑聲中,他似乎還聽到一絲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聲音。
世子愣了一下,瞬間門加快了腳步。
等他來到膳房,果然看到百里辛穩穩坐着,正在和王妃有說有笑聊着什麼。
“不是我自誇,我們家慎兒啊打小就聰慧,熟讀四書五經,各種書冊不在話下。”
“先生白天能夠留下來,我真是太開心了。對了先生,你昨晚睡得可還好?”
百里辛抱拳一拜:“多謝王妃關心,草民昨夜睡得極好,一覺睡到天亮,別提有多舒服了。”
世子:“……”
你睡得很香是嗎?
我一晚沒睡!
你怎麼能睡得着?!
世子氣呼呼走進去。
膳堂裏面只有王妃和妹妹,王爺並沒有來,世子掃了一圈後目光落到王妃身上,“母妃,父王呢?”
王妃笑了笑:“你父王昨夜出去吃酒,回來晚了,這會兒還在睡覺,你快坐下,就等你了。”
世子抿了抿脣,“父王又和那幾個狐朋狗友一塊玩樂去了?母妃爲何不阻止?父王會被他們帶壞的。”
王妃表情溫柔:“隨他去吧。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父王心中鬱結難消,喝酒是爲了借酒澆愁。”
世子:“借酒澆愁愁更愁,這道理父王怎會不懂?”
王妃:“哎,自從從京城來到這裏之後,你父王心裏總是不舒坦,你也體諒一下他吧。你若是心疼你父王,等下就去給你父王送杯醒酒湯,你父王定會開心。”
“當然了,若是你能考取功名,進入殿試,你父王肯定更是歡喜。”
世子認真點了點頭:“孩兒明白了,母妃,孩兒等下就爲父王送醒酒湯去。”
王妃欣慰地點點頭:“好孩子,快坐下吃飯。”
世子剛坐下,王妃又道,“對了,慎兒,今日白天先生說留下爲你輔導功課。”
“母妃,他昨晚……”世子聞言,立刻開口,可話剛說了個開頭,就被王妃用眼神制止住了。
“慎兒,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王妃笑道,“你怪先生昨晚不告而別,先生沒有,是我讓先生去休息的。你可知道,先生不僅僅只是你的先生,還會這青城鎮的師爺。他已經連續勞累了這麼多天,我們不該如此苛待先生。”
“先生教你讀書,你也該稱呼先生一句‘老師’,我們最講究禮義廉恥,平時我是怎麼教你的,我們該尊師重道。”
“你若是連教授給你知識的老師都不尊重,將來又如何能堪大任?”
“而且,你看。先生昨晚休息了一夜,今日養精蓄銳完不僅比昨晚更有精力,還能有更多的時間門來教導你讀書。這不就是禮尚往來嗎?”
世子在一旁靜靜聽着,最後聽到了沒脾氣,“母妃說的極是,我聽母妃的。”
說着,世子朝着百里辛禮貌一拜,“先生,昨晚是我不對,還請先生見諒。”
百里辛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這個飯桌上的人,簡單回了句禮儀回話。
就在他們用膳用到一半的時候,一條身影闖了進來,越過衆人徑直坐到了主座上。
百里辛停下手裏的筷子,默默打量着臉色不太好看的王爺。
王爺臉色有些漲紅,身上還能聞出一絲酒氣。
王妃見狀趕緊問道:“怎麼就起來了?王爺身體可舒坦些了?”
王爺表情痛苦地揉着眉心,“頭疼,難受,睡不着。你幫我揉揉,你的手法最好了,每次都讓我很舒服。”
王妃:“好的,王爺。”
世子已經默默放下了筷子,靜靜看着王妃給王爺按壓太陽穴,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嘴巴張開又闔上好幾次,最終他抿了抿脣,繼續低頭默默吃飯。
飯桌上,自從王爺來後,就異常安靜。
王爺歪歪扭扭斜坐在椅子上,閉着眼睛任由王妃給他按摩,王妃按摩了一會兒後,王爺重重從嘴裏吐出一口濁氣,推開王妃的手坐直了身子,“好了好了。”
此時王爺的臉色已經好看了很多,表情也沒了剛纔的痛苦。
他衝着王妃笑了笑,讓下人給自己盛了一碗湯,“我就說,還是你的手法好。”
“我剛纔自己在房中難受得厲害,實在受不了了才過來找你的。夫人,幸虧有你。”說着王爺牽過王妃的手上,溫柔地撫摸着。
王妃表情恬靜,眼中充滿了關切:“王爺,喝酒傷身。您看您每次喝的都這麼難受,下次還是量力而行吧。”
“知道,哈哈。”王爺不以爲然,“我平時喝的一直不多,只是昨夜實在高興,難免有些喝多了。”
說完,王爺的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王妃和世子對視一眼,王妃問道:“王爺,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王爺:“哈哈哈,我在青城鎮這麼多年,皇兄終於想起我來,要召我回京了!”
“不,不是我,是我們!”
“慎兒,你也不用辛辛苦苦去考取功名了。”
王妃和世子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喜悅之情。
王妃:“陛下消氣了?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王爺:“就是昨日,京城裏的公公親自來了,現在就被我安頓在同福客棧。”
“那真是太好了,”王妃激動地雙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拜,“老天有眼,陛下總算是消氣了。那我們什麼時候走啊?王爺?”
王爺:“越快越好,皇兄喜怒無常,他招我們回京是因爲忽然夢到我們的父皇,有些心虛所以才讓我回去。萬一過兩天他忽然反悔,我們就回不去了。”
王妃:“那越快越好,是對快?我們家裏東西多,還需要收拾一下才行。”
王爺:“不用收拾了,東西先放在這裏。我們只拿些細軟回京。其他東西等以後讓下人過來收拾。”
王妃的臉色微微一變,接着才點了點頭,“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