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 試睡師31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牧白字數:9013更新時間:24/06/27 16:07:23
    “對,這個小屁孩就是我。”道士探出腦袋看了一眼,“看我那時候,多年輕,滿滿的都是膠原蛋白,現在真的是老了。”

    百里辛隨口“嗯”了一句,“你現在也不老,還不到四十,人生還沒過一半呢。”

    相冊中的照片都是他們兩個,有時候是兩人的合影,有時候是單人照。有時候是很講究的正面照,有時候看起來又是隨意一拍的生活照。

    道士吃完包子後開始吃茶葉蛋,他一邊剝着蛋皮,一邊慢吞吞問向百里辛:“你好像很在意我師姐?你該不會是懷疑是我師姐寫的這兩張符吧?”

    百里辛捏着相冊的指尖微微一頓,語氣平淡道:“沒有,怎麼會,我只是看她長得漂亮。”

    “無所謂,反正不管你是不是懷疑,”道士聳肩,“寫符的人都不會是我師姐,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百里辛:“……”

    相冊厚厚的一摞,小男孩也在相冊中漸漸長大變成了青蔥少年,又變成了青年,最後漸漸有了成人的自信和光芒。

    女人從始至終,依舊是那個模樣,照片第一張的時候,他們兩個像母子,隨着照片向後翻動,他們的關係也漸漸從“母子”變成了“姐弟”。

    百里辛繼續向後翻動,從道士二十多歲開始,照片中就只有了道士自己。

    而照片中道士的表情的漸漸從最初的自信變成了穩重和內斂。

    百里辛翻到最後一頁後才闔上相冊,“你師姐後來怎麼不入鏡了?”

    道士正在喝粥,濃稠的粥順着吸管“唰啦唰啦”地往嘴裏吸。

    “她走了,走了有十年多了吧,”道士嚥下粥後擡起頭嘆息道。

    百里辛:“走了……是我理解的那個走了嗎?”

    道士又是一個嘆息:“應該是吧,哎,紅顏薄命啊,可惜了。”

    談到了傷心往事,道士乾脆將喝到一半的粥放到了一邊,目光漸漸有些遊離,“那一天,剛好是漫天大雪。師姐她一夜未歸,後來我在河邊發現了她的蹤跡。她死的時候都是那麼的優雅漂亮,白茫茫的雪花落在她身上,好像一牀柔軟的白色棉被。我現在還記得當時的情景,她嘴角掛着笑意,臉上是恬靜的笑容,就彷彿只是睡着了一般。”

    “我從來沒想到,昨天還在跟我有說有笑的師姐,轉眼間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當時是我給她安葬的,葬在了公墓裏。說實話,那天以前,我從來沒考慮過死亡這件事情,在我的潛意識裏,一直以爲師姐可以陪伴我人生中的所有重要時刻。我從那天起,忽然明白了生命的真諦。”

    “生命就是這樣,有時候很堅強,有時候又脆弱地不堪一擊。只有把每一天當成最後一天對待,把每一次見面的當成最後一次見面,才不會留下什麼遺憾。”

    “……”,百里辛雙手捧着相冊放在了茶几上,“節哀。”

    道士繼續喝粥,“嗐,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我也早就釋懷了,好歹我也是修道之人。”

    “所以我才說畫符的人絕對不是我師姐,因爲她已經不在了。除非是我師姐復活,但人死不能復生這又怎麼可能呢。”

    百里辛沉默不語,他擡頭掃了一圈大廳,目光落到了擺在窗邊的供臺上。

    香爐中的香已經燃盡了,灰色的爐灰歪歪扭扭攤在香爐中。

    桌上擺放着新鮮的瓜果,供臺左側擺放着一個牌位,上面寫着“師姐淼盼兒之靈位”,右邊放着一尊道家老祖的石像。

    看着供桌,百里辛總覺得有一點奇怪,可一時又說不出哪裏奇怪。

    “你如果還是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去公墓找找我師姐的墓碑。”道士把粥隨手扔進垃圾桶裏,抻着脖子伸了個懶腰,“好了,照片你也看過了。我這也忙了一晚上,挺困難,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送客了?”

    主人趕客,百里辛也不好久留。和道士簡單寒暄了幾句,百里辛就離開了道士的住處。

    走出巷子的時候,那位賣早點的大姐正準備收拾東西離開。百里辛想起她當時欲言又止的表情,思忖兩秒後走了過去。

    “大姐,還有什麼早點?”趕在大姐收拾保溫箱前,百里辛攔在了她面前。

    “只剩下茶葉蛋了,小兄弟,”大姐擡頭看了百里辛一眼,“咦,你是剛纔和道長一塊的小兄弟?”

    “沒錯,就是我,你記性可真好啊大姐,”百里辛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十元鈔票,“那給我兩個茶葉蛋吧。”

    大姐忙接過錢放進錢箱裏,“你算是說對了,大姐我啥都一般,就是記性特別好,只要是我見過的人,看一次我就忘不了。”

    她麻利地用塑料袋裝了兩個茶葉蛋,又從錢箱裏找了九塊錢,“喏,茶葉蛋五毛一個,找你九塊錢。”

    百里辛只是接過了茶葉蛋,“剛纔看您和大師挺熟稔的,你們很熟?”

    大姐:“我在這一片賣早點二十多年了,這孩子從十幾年前開始就天天來我這裏買早點。”

    說着,大姐擡手比劃了比劃,“你說這麼多年,能不熟嗎?”

    “不過這孩子也怪讓人心疼的,他以前不是這樣的,那會兒子可要美了,天天打扮得跟花孔雀一樣。自從他家人離開之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

    “本來挺愛說話的一個孩子,就變得有些邋遢又孤僻,平時也沒什麼朋友,一直獨來獨往的。偶爾還會看到他站在巷子口自言自語地說着什麼,”大姐打了個哆嗦,“反正看着怪滲人的。”

    “所以剛纔看到你們兩個一塊過來,我是既驚訝又替他開心,終於交朋友了。”

    百里辛:“他的家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您還有印象嗎?”

    大姐舉着錢陷入沉思:“是個很漂亮的女人,最開始也會和他外出,後來就不見了。問他才知道,是離開了。”

    百里辛沉默幾秒後,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打開了洛媚的照片,“那你有沒有在這兒看到過這個人?”

    大姐眯着眼睛盯着手機仔細端詳,“這個人好眼熟啊,好像是來過這裏。不過時間太久,我也記不清是什麼時候了,大姐我上了年紀,記性不是太好。”

    百里辛默默拿起了手機:“謝謝你大姐,我走了。”

    “嗯嗯,慢走。”目送走百里辛離開,女人低頭繼續收拾,收拾有一會兒了才發現找的零錢青年沒有拿走,她趕忙去追,也就兩三分鍾的時間,卻不見了青年的蹤影。

    疑惑撓着頭回到小攤前,大姐喃喃地低聲嘀咕道:“真是怪人找怪人當朋友,一個個都稀奇古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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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道士的住處離開,百里辛給沈莫發了條短信:你在拍戲嗎?

    手機那頭也不知道在幹嘛,幾乎是百里辛剛剛發出去,就收到了回信:還沒,在準備拍,怎麼了,是不是想我了?

    百里辛:是啊。還是在拍那個古裝劇?

    沈莫:嘿嘿,是的,最近就拍這個,導演精益求精,所以進度很慢。

    百里辛:洛媚在嗎?

    沈莫這次回覆消息的時間明顯慢了很多,幾秒後他才冷冷回了一個字:在

    百里辛:那我能去探班嗎?

    沈莫:探我的班?

    百里辛:不然呢?

    手機的另一頭,沈莫愉快地撅起了看不見的大尾巴用力搖晃:[定位-我的位置],來來來,我給你備下好吃的。

    百里辛:半個小時後見。

    沈莫:嗯嗯![可愛jpg][害羞jpg]

    百里辛:“……”

    猛漢撒嬌?

    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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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小時後,百里辛來到了他們的拍攝地點,還是昨天的地方,只是換了一個位置。

    估計是沈莫授意的,百里辛剛從出租車上下來,遠遠地就看到他的助理站在門口朝他招手。

    等走近,助理大步流星迎上來:“你可算來了,沈老師讓我這裏接你。他現在正在拍攝,走吧,我先帶你去他的房車休息一下。”

    百里辛:“好,多謝。”

    途中,他們不可避免地經過了拍攝現場。

    沈莫又被吊到了天上,洛媚則是換了一身紅色的戲服,坐在藤椅上醞釀情緒。

    她身邊圍了三四個助理,有的給她端起水杯喝水,有的給她整理妝容,還有的跪在地上在給她捶腿。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皇后出宮。

    洛媚本來正在享受助理們的伺候,擡眼間看到了遠處看過來的百里辛。

    對視的瞬間,那個漂亮的青年頓時臉色一紅,害羞地低下了頭,慌不擇路地跟在沈莫助理的身後離開了。

    洛媚眼睛微眯,目光中閃過一道精光。

    助理一邊走一邊解釋:“沈老師今天上午拍攝內容比較多,可能得中午才能過來。沈老師說了,房車裏面的東西都是爲你準備的,隨便吃隨便喝。”

    頓了頓,助理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另外沈老師還特別交代過,累了可以去牀上睡覺。他的原話是‘我的牀你隨便睡’。”

    說完,助理暗暗打量着百里辛的表情。

    百里辛卻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臉上絲毫沒有變化,“哦,知道了。”

    情話都聽麻了好嗎?

    助理痛心:“……”

    沈老師啊沈老師,您好歹也是行業金字塔上的人物。這麼優秀的您,怎麼忽然想起當一隻舔狗呢?

    你可是有潔癖的,以前別說牀,就連房車裏的座位都不讓人是坐的。

    可你看看美人的表情,完全不把你放在心上啊。

    果然,舔狗是沒有好下場的!

    把百里辛帶到房車後,助理就趕緊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百里辛並沒有急着進房車裏面,而是站在外面看了看。

    在沈莫房車的旁邊,還有一輛房車,距離不是很近,但也不遠,間隔四五米左右。

    那輛房車的品質看起來和沈莫的這輛不相上下,仔細一想就能猜出來,這應該是洛媚的房車。

    他朝着洛媚的房車看了一會兒,就聽到了身後不徐不緩的腳步聲,百里辛假裝沒有聽到,繼續保持着揚頭去看的姿勢。

    “怎麼看得這麼出神呢?”很快洛媚特有的魅惑聲音從百里辛身後傳來,洛媚也走到了青年的面前,帶着鉤子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對方,“想去我的房車參觀一下。”

    青年彷彿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老鼠,瞬間抖了抖肩膀,半是含羞半是緊張地乖巧站着,細若蚊蠅的聲音裏帶着緊張的顫抖,“洛,洛老師,您好。”

    洛媚走到青年面前,魅惑的眼睛中帶着野獸的攻擊性,“才過了一晚,就忘了昨天的約定是不是?讓你怎麼叫我來着?”

    青年頓時緊張到手抖,他眼眶紅紅的,看起來都快要哭出來了,“媚,媚姐姐。”

    洛媚心情大好,她指了指遠處的房車:“那是我的房車,要不要去參觀一下我平時休息的地方?”

    青年猶豫了兩秒,“好,媚姐姐。”

    跟着洛媚進入她的房車,車門就被重重關上。

    房車裏面並沒有人,密閉的空間中,現在只有他們兩個。

    洛媚徑直走到了操作臺前,“小辛,喝什麼?香檳還是威士忌?”

    “啊?”青年紅着臉慌亂擺手,“媚姐姐,我那個,不喝酒。”

    洛媚:“那果汁?”

    青年:“嗯嗯,好的。”

    一分鐘後,洛媚端着兩個水杯走了過來。

    將橙色果汁放到緊張的青年面前,洛媚笑吟吟坐下,“姐姐我又不吃人,怎麼這麼緊張,你害怕我?”

    青年趕緊擺手:“不不不,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沒想到能離偶像這麼近,太激動了才會這樣。”

    他說着,端起果汁侷促地喝了兩口,“媚姐姐,你今天上午沒戲份?”

    “我還要再等一會兒,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後才輪到我,你是來找沈莫的?你們兩個關係看起來很不一般,你們是情侶?”洛媚放肆地打量着面前的青年,出聲問道。

    房車中,微風不知道從哪兒吹進來的,夾雜在微風中的還有淡淡的花香味道。

    青年緊張地搓着手,“不是,我們兩個就是普通的朋友。”

    “你把沈莫當朋友,可是沈莫看你的眼神很不一般,”洛媚眯起眼,聲音中帶着蠱惑,“你看我的眼神似乎也很不一般,你……是不是喜歡我?”

    青年臉“嗡”地一下炸開,徹底變成了紅蘋果。他眼眶紅紅的,表情委屈得都快哭了:“我,我……對不起,媚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對面青年的青澀的表現明顯取悅到了洛媚,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塗着丹紅甲油的手指落在桌子上,點着桌子上的水珠輕輕畫起了圈圈,“喜歡我有什麼好道歉的。”

    “小辛,”女人的指腹拖着水在桌子上劃出一條直線,緩緩來到了百里辛的面前,“姐姐有沒有告訴你,姐姐也很喜歡你?特別喜歡你的單純,你的臉紅很吸引我。”

    指腹擡起,在青年微微戰慄的手背上若有似無地輕輕擦過後女人好整以暇地兩手託腮,眼神銳利地端詳着面前的青年,“小辛,你願意和我更進一步嗎?”

    青年更加害羞,他震驚地擡頭看着面前的女人,“怎,怎麼更進一步?”

    洛媚嘴角勾脣一笑,“一男一女,還有其他更進一步嗎?”

    說完,她朝門口的方向掃了一眼。

    “哎,看來你該走了,”她慢條斯理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你如果答應,就在短信裏告訴我。”

    女人朝着青年走了一個“噓”的手勢,“記住,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祕密哦,絕對不能第三個人知道,好嗎?”

    青年盯着滴血的臉,僵硬地點了點頭。

    女人剛說完,房車的房門就被人一把推開,黑着臉的沈莫面無表情地站在房車門口,陰鬱的眼神死死盯着車內的洛媚。

    洛媚聳聳肩,“沈老師?”

    “洛老師,”男人語氣淡漠,“導演喊你。”

    洛媚:“好的,我這就過去。小辛,別忘了我之前說的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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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沉着一張臉回到自己的房車中,沈莫胸腔裏憋着一股火,房車門被他用力一把關上。

    他面朝房車門,背對着百里辛,心中默默思該怎麼面對百里辛。

    罵他一頓?

    不行,捨不得。

    那就打一頓?

    不行啊,更捨不得。

    要不就把他關起來,這樣哪兒都去不了。

    也不行啊,百里辛肯定會難過的。

    啊啊啊,好煩!

    這就是戀愛的煩惱嗎?

    就在沈莫糾結該怎麼面對百里辛的時候,自己的肩膀忽然被人從身後用力掰過來,還沒等沈莫反應,一雙熾熱的脣就貼到了自己的脣上。

    沈莫背靠着房車門,一隻手下意識扶住青年的腰,另一只手有些不知所措地僵在半空中。

    青年臉頰微微泛紅,一雙略帶迷離的眼睛輕飄飄望着沈莫。

    他強勢地擠開脣瓣,長驅而入,很快就和沈莫的糾纏到了一起。

    青年的身體滾燙,熱情地讓沈莫心顫。

    不過很快,沈莫就發現了不對勁。他努力維持着自己僅剩的理智,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青年,“你被下藥了?”

    青年眼神越發迷離,他像泥鰍一樣從男人的手掌中掙脫,滾燙的身體往男人懷裏撲:“我不知道,我身體好熱,沈莫。”

    “你能不能幫我用手撓撓這裏?”青年手忙腳亂地扯着沈莫的手掌扯到自己的後腰處,因爲動作幅度很大,青年的襯衣漸漸凌亂地掛在身上,“我好癢。”

    手指摸到一絲滑膩的緊緻,沈莫腦袋“嗡”地一身炸開,再也沒有辦法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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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間。

    【啊啊啊,該死的,爲什麼要屏蔽!我恨你,系統。大家都是辛神的成年娘家人,有什麼是我們不能看的?!】

    【沒事……我們可以腦補。】

    【嗚嗚嗚,大早上的來這麼一出,太刺激了吧?我今天一天還怎麼過?】

    【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下來。】

    【滴,老司機卡一張。】

    【辛神好會,饞哭了。】

    【我現在就想魂穿成這輛房車中的任意一件物品,我想親眼看!】

    【姐妹們,雖然這是房車,但也是車……你們說,房車會不會變成搖搖車?】

    【臥槽姐妹,你……牛逼!】

    【我已經有畫面了怎麼辦?咱就是說,不能直給我們畫面,能不能讓我們看看搖搖車?】

    【辛神: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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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了嗎?”房車內,沈莫左手給百里辛送了一杯冰水到面前,“喝點水。”

    百里辛接過水杯,“咕嚕咕嚕”就是一飲而盡,“謝謝。”

    沈莫慢條斯理地抽出一張溼巾,溼巾在右手位置滑動,帶走了一片黏稠。

    一張不夠用,他又抽了一張,溼巾優雅地在修長的手指和指縫間穿梭,男人的眼睛淡淡落到百里辛臉上。

    百里辛眼角掛着淚痕,眼睛裏面還氤氳着一團水霧,此刻的他癟着嘴,看起來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沈莫所有的火氣頓時煙消雲散了,現在他只想趕緊安慰可憐的小暖爐。

    “以後離洛媚遠一點,再有下次,我可不幫你了。”

    青年委屈吧啦地擡頭看着男人:“真的不幫我了吧?”

    沈莫一口氣頓時憋在嗓子眼裏。

    幫幫幫!絕對幫!

    “洛媚給你下的藥?”沈莫微微蹙眉,“不應該啊,洛媚還沒有蠢到在白天這麼明目張膽吧?”

    “不是她給我下的,難不成還是我自己下的?”青年瞪了男人一眼。

    沈莫又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是她,絕對是她!”

    s419:【宿主大人,你就當個人吧,我真心疼主神大人。】

    百里辛:【哎,我這也是沒辦法。本來想刺探一下敵情,誰知道他忽然出現了。你看不出他氣的都快鼓成皮球了嗎?我這叫借坡下驢。】

    s419:【你這明明叫美人計!洛媚藏在空氣中的藥只是迷惑心智的,可沒有這功能。】

    百里辛:【哈哈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下藥是事實,只是功能性的差別,這個鍋她背的不冤。】

    逃生系統:【還有我知呢!】

    沈莫又在房間裏陪了百里辛十分鐘,才戀戀不捨地離開拍戲。

    臨走前,沈莫糾結了兩秒,才硬着頭皮說:“百里辛,房間裏空氣有點悶,要不然你開窗通通風。”

    順便可以散散石楠花的味道。

    當然了,後邊那句話他沒好意思開口。

    目送沈莫離開後,百里辛才將意識投入到羣聊系統中。

    現在是上午的十點半,半個小時前他腦子陷入癲狂中的時候曾經聽到系統的提示音,接着就是羣聊音不斷響起。

    不過那個時候他正在做着別的事情,並沒有多餘的精力放在那裏。

    直到沈莫離開,百里辛才有時間看看羣聊裏面說了什麼。

    西裝男:【又死了一個,這次是誰?】

    毛刺:【應該是那個扮演幼兒園老師的玩家,從今天凌晨五點開始,她就沒有說話了。】

    雙馬尾:【我剛纔翻找了一下聊天記錄,還真是。好可惜,明明只要再堅持一下就好了,我們的任務明明已經完成60了。】

    西裝男:【她因爲什麼死的?工作?還是什麼?】

    毛刺:【哎,不知道,我如果路過的話會去看一眼。大家別忘了下午兩點在忘川水果撈集合啊。】

    聊天到此爲止。

    系統十點公佈的時候他隱約聽到系統說又死了一名玩家,看聊天記錄,死的那名玩家應該是扮演幼兒園老師的那名玩家。

    百里辛思忖兩秒,在羣聊中輸入了一行字:【不一定是沒有完成工作,不排除每天強制死一個人的可能性。】

    本來安靜的羣聊,再次躁動了起來。

    毛刺:【你有什麼依據?】

    百里辛:【沒有依據,只是覺得太平均了,最近的這三天每天都死一個玩家,有點奇怪。】

    西裝男:【第一天和第二天都沒有死人,第三天死的是保姆,第四天是軟件員,第五天、也就是今天是幼兒園老師。很有可能真的像百里辛說得那樣,規律是每天死一個人。】

    毛刺:【那職業任務又怎麼說?系統沒說每天都要死一個人啊。】

    西裝男:【不,系統雖然沒說每天都會死一個人。但系統一直強調讓我們努力完成“職業任務”,你想一下,我們在一個公司裏,除了認真完成工作外,是不是還有績效?】

    【並不是說職業任務不出錯就沒事了,績效不達標,也是會被公司刷掉的。我們十個,有沒有可能每天都有一個我們不知道的職業測評。】

    【我們一直以爲是十點是公佈前一天成果的時間,那如果十點其實是審覈的時間呢?只是順帶着將前一天死掉的玩家宣佈了一下而已呢?】

    【第一天沒有死人……可能是因爲“實習期”?對,沒錯!我們進公司的時候不都有試用期嗎?第二天十點的時候,才是正式開始測評。最開始是保姆的成績最差,從羣聊中也能看出來,她一直在抱怨,所以她先死了。】

    【但她的死亡結果,第三天的十點才會公佈。】

    【接着就是軟件男了,他在死的前一天,不是也一直在羣裏抱怨嗎?】

    【還有幼兒園老師,也曾經抱怨過。】

    西裝男的一席話,讓羣聊窗口瞬間安靜了下來。

    很久之後,毛刺才道:【你的意思是,系統可能每天都會從我們幾個裏面選一個表現最差的?那就危險,那我們剩餘的幾個,就不僅僅只是戰友的關係,還是競爭者的關係了。】

    羣聊窗口再一次地沉默了。

    雙馬尾:【也別太悲觀,只要我們感激找到最後的正確答案,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越早解密,就能有越多的人離開。】

    毛刺:【對,你說得沒錯,下午一定要逮到那個墨鏡男!】

    中午的時候沈莫的拍攝還沒有結束,百里辛在房車裏和沈莫簡單吃了一點,沈莫就重新頂着烈日炎炎走出了房車。

    下午兩點之前,百里辛和其他玩家紛紛來到了忘川水果撈。

    距離第一次見面碰頭,已經過去了五天時間。

    大部分人都是風塵僕僕的,臉上難掩疲倦。

    六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靜靜等待着目標人物出現。

    “我在思考一個問題,”西裝男眼神深沉,“系統是怎麼判定誰的績效最差的?是看的工作能力?還好其他的什麼?”

    百里辛認真思考:“可能看的是工作狀態和情緒。”

    “如果非要找這三名死亡玩家的共同點,那就是他們工作時候的負面情緒很重,這可能是系統判定的一個指標。”

    話落,毛刺臉色頓時煞白。

    雙馬尾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毛刺明顯慌了,他緊張地握住面前的冷飲:“如果是這樣,那除去他們三個外,昨天我也抱怨了很多,下一個死的該不會就是我吧!”

    雙馬尾白着臉開口:“不光是你,我也抱怨過,死的人可能是我呢。”

    毛刺:“不不不,一定是我,我完了,我徹底完了。從現在開始到明天十點前,我都不知道懲罰的時間是什麼時候!救命啊,我完了。”

    西裝男:“這種事情就不要搶來搶去了,又不吉利。我們趕在懲罰時間來到之前找到殺人兇手,就能離開這裏了。到那時候誰都不會死。”

    毛刺魂不守舍地盯着門口:“對對對,我們還有機會,我不要死在這裏。”

    幾人說話間,門口的風鈴響了一聲。

    接着一個帶着大黑墨鏡的成年男人走了進來。

    他熟練地點了一份水果撈,付了錢後就端着水果撈走到幾人的身後坐了下來。

    毛刺瞪大眼睛,緊張地盯着男人的背影。

    如果不是西裝男按住他,毛刺現在就能衝出去把男人按在地上。

    私聊窗口中。

    西裝男:【別在這裏動手。如果我們現在出手,按照這個副本的設定,我們很有可能會被請進警局,甚至有可能關24小時。這樣我們的職業任務就都完不成了,等下跟着這個男人離開,到沒有人的地方再動手。】

    毛刺的臉上青紫交加,他的雙手被握得發白,繃緊的全身不受控制地微微戰慄。

    任憑是誰,在意識到自己的存活時間僅剩不到幾個小時的時候,都不會淡定。

    死亡的恐懼縈繞在心頭,而另外一重恐懼,是對死亡的不確定。

    不確定死的到底是不是自己,不確定在什麼時間死,也不確定死亡的方式是什麼。

    茫然、畏懼、不甘心……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擠壓在玩家的腦海裏。

    苦不堪言。

    時間變得格外緩慢,衆人全都懷揣着心思,死死盯着墨鏡男人。

    到了下午三點半的時候,墨鏡男終於站了起來。

    六人面面相覷,趕忙跟上。

    這條街是條魚龍混雜的商業街,新老交替,老舊的建築夾雜在嶄新的建築裏面,就像腐朽的樹木長在了鬱鬱蔥蔥的樹林之中。

    墨鏡男似乎並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他們默默跟在男人的身後,直到男人拐進了一條黑黢黢的老舊巷子,毛刺再也抑制不住,迅速掙脫開西裝男的鉗制,迅速衝上前一把按住了墨鏡男。

    墨鏡男嚇了一跳,張開嘴就要呼救。

    毛刺眼疾手快,直接給了墨鏡男一拳,用嘴巴快速捂住了墨鏡男的嘴巴。

    毛刺接着扯掉墨鏡男的眼睛,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就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和他曾經的渾濁雙眼完全不同,就算是門外漢,也能看得出來,這是兩雙完全不同的眼睛。

    毛刺惡狠狠瞪了墨鏡男一眼:“別叫,否則弄死你,知道嗎?!”

    直到墨鏡男惶恐地點了點頭,毛刺才喘着粗氣鬆開了墨鏡男。

    “你們是誰!想幹什麼?!放開我!”墨鏡男被壓在地上,驚恐地看着圍過來的六人,“你們想要錢是不是?我給你們,求求你們不要殺我。”

    “我們殺不殺你要看你的表現,”毛刺凶神惡煞地瞪着男人,“我問你,你現在這雙眼睛的主人,十被誰殺害的?”

    墨鏡男眼神躲閃:“我,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這雙眼睛就是我的啊。”

    “瑪德!”毛刺的拳頭重重砸到了墨鏡男臉上,“我告訴你,我真的會殺了你!別浪費勞資時間,趕緊告訴我是誰!”

    墨鏡男疼得哀嚎了一聲,他瑟瑟發抖地看着面前的幾人,硬着頭皮道:“我不能說,說了我可能會受到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