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校園怪談26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牧白字數:9614更新時間:24/06/27 16:07:23
    第138章

    “在b班很辛苦吧?”

    黃會長後背微微佝僂,站在泛黃的照片下面慈祥地注視着百里辛。

    照片上最中間的男生笑得一臉張狂,風紀扣解開三顆,旁邊的學生安安分分坐着的坐着、站着的站着,只有他雙腿交疊,下巴高高揚起,乖戾狂傲。

    照片下方,黃會長笑得越發溫和。

    察覺到百里辛的目光,黃會長轉身指了指中間那個c位上的大男孩:“這個是我,是不是看不出來?”

    “哎,往事不堪回首,”黃會長嘆了一聲,“按照你們現在的話來說,誰都有叛逆中二的時期。”

    s380屆,五十多年前的照片了。

    百里辛並沒有回答黃會長,視線很快從中間那個囂張的男生再次移動到了角落裏那個瘦骨嶙峋的男孩身上。

    伸手指了指,“這個人是誰?”

    黃會長:“他啊,也是一個可憐人。”

    嘆了一口氣,黃會長瞬間老了好幾歲,“不聊以前的事情了,聊聊你吧。”

    “b班很擁擠吧?你知道a班爲什麼能一直留在a班嗎?”

    百里辛:“知道,因爲擁有最優秀的師資力量。”

    黃會長:“沒錯,這就是良性循環。只要能進入a班,你就可以改變命運。”

    他的聲音漸漸帶上了蠱惑:“你就沒想過進入a班?我看你學習成績很優秀,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只是因爲底分被墜了一百多分,才一直無緣a班。”

    百里辛有些膽怯地開口:“也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

    黃會長:“如果我說,我可以幫你把扣掉的地方清掉的?”

    百里辛小鹿斑比一樣的眼睛瞄向黃會長:“真的能行麼?”

    見到對方上鉤,黃會長的聲音越發溫柔了,“當然可以啦,你知道的,我是理事會會長,這種事情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可是,”百里辛低頭攪動手指,“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黃會長:“我不是說了嗎,我很愛惜人才,我也不想珠玉蒙塵。你這麼優秀,本來就應該去a班。其實我對我們學校的制度也很反感,違紀了就要一直背負着懲罰。人難免有犯錯的時候,改過自新就行了,更何況你們這個年紀還只是小孩子。”

    “當然了,還有一個原因。”黃會長沉穩走到沙發上坐定,端起面前的紅茶輕抿一口,在氤氳的霧氣中那雙野獸一般的雙瞳暗暗打量着青年。

    “我說過的,你很像我的小孫子,我見到你的第一面就很親近你。”

    “幫你就好像是在幫我自己一樣,現在只要你一句話,我馬上可以幫你抹掉違紀記錄。”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今天下午你們就要考試了吧?”

    “我下面說的話你可能聽不懂,但b班的資源在之後幾天會越來越緊張,爲了應對稀缺的資源,你們將面對難以想象的挑戰。逃離b班是你現在最應該做的

    。”

    “怎麼樣,需要爺爺幫你嗎?百里辛同學?”

    百里辛猶豫地望着沙發中坐姿宛若帝王的男人,“既然您知道b型班壓力這麼大,爲什麼要放任班級這樣呢?”

    “沒有壓力怎麼有動力?”黃會長放下紅茶杯,眼神惋惜,“我不是慈善家,這是學校的規則,我沒法幫所有人,只能在規則範圍內力所能及地幫助能夠幫助的人。”

    “我知道你善良,但你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再過不久,b班會淘汰到只剩下一半的人數。”

    “現在人太多了,對學校的整體發展並不合適,25人的班次才是最適合教學的。”

    他拍了拍身邊的沙發,“別光站着了,辛辛,來爺爺這裏坐。”

    百里辛:“……”

    莫挨老子,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黃會長,”百里辛越發恭敬地站好,臉上帶上了亮晶晶的崇拜光芒,“您真的好溫柔好善良,您剛纔說那個亂糟糟的瘦瘦的男生很可憐,他怎麼了呀?”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直播間。

    【辛神是不是應該感謝旗袍副本?所以這個副本扮演小可憐才這麼駕輕就熟?簡直是說來就來,演技狂魔。】

    【可以說是毫無破綻了,誰看了不說一句“小可憐,哥哥疼你”?】

    【嘖嘖嘖,這個小可憐是真的疼,能把人揍到死的疼。】

    【你們有沒有覺得,泛黃照片角落那個頭髮亂糟糟的瘦小夥,很像教學樓五樓的那個面具小怪物?】

    【還“辛辛”,“辛辛”也是你叫的嗎?你也配,衣冠禽獸的敗類。】

    【我奉勸這個姓黃的人渣,原地自殺謝罪,這樣還能體面一點。】

    _____________________

    黃會長見百里辛不過來坐,也不急躁。

    他現在是獵人,而百里辛是他的獵物。

    對待獵物,獵人是有足夠的耐心的。

    “我記得以前你在c班吧,c班到處都殘留着着火之後的痕跡,你應該能看出來吧?”

    百里辛:“是的,我還納悶裝修的時候爲什麼不重新裝修一下。”

    “沒用的,那個房間已經裝修過很多次了,每次裝修完的第二天就又變成那副樣子。”黃會長指了指牆上泛黃的照片,“死在裏面的人都在那裏了,除了我和那個瘦弱的可憐男生外,其他人都死了。”

    “大家都在說是有鬼混作祟,後來校方也懶得再裝修那間教室,就讓它一直維持原狀。”

    “那個男生我忘了他叫什麼名字了,不過我還記得他的外號,大家都叫他‘家犬’。”

    “那場火就是他放的。”

    “家犬家境貧寒,長得並不好看,平常又不喜歡整理衛生,整天頭髮亂糟糟地,所以班上的同學很討厭他,經常霸/凌他,不僅在他身上用小刀刻下了很多難堪的字,還將狗鏈子拴在他的脖子上

    讓他學狗叫。”

    “每次這個時候我都會幫他解圍,可能就是因爲這樣,他才放過了我。”

    “就算是兔子,逼急了也會跳起來咬人的。”

    “那些學生不僅屢教不改,反而變本加厲地欺辱他。最後一次的時候有個學生嫌棄他長得醜,將一個巨大鐵面具燒紅之後焊在了他的臉上,最後還怕面具掉,又補了很多鋼釘。”

    “那一次之後家犬徹底瘋了,他當着我的面殺光了教室裏的所有人,然後把我趕出教室後一把火燒了教室。”

    “他變成了一隻徹頭徹底的怪物。”

    “火燒不死他,槍射不穿他,刀砍不動他。”

    “最後還是我把它騙到了那個五樓的鐵柵欄後面,把它鎖死在了裏面。”

    “哎,一步錯,步步錯。”

    “如果當初那些人沒有霸凌他,他們也不會死,如果他更早一點反抗,說不定不會遭遇那麼多。如果他能看開一點,說不定就不會變成怪物。”

    “因果報應,這可能就是命運吧。”

    “我也沒想到,當年因爲我的一個善舉,竟然能在那場災難中活下來。”

    “這件事情之後我就離開了學校,但這場災難一直鞭策着我。我有時候在想,當年如果我更加勇敢一點,及時阻止那些霸凌家犬的同學,他們是不是就不會死了?巨大的愧疚感每晚都折磨我,畢業後我回到這所學校就是爲了贖罪。”

    “我之所以把這張照片掛在這裏,就是提醒自己。莫以惡小而爲之,莫以善小而不爲。所以在學生遇到困難的時候,只要是我能夠幫忙的地方,我一定力所能及地幫助他們。”

    “可能是因爲我的善舉吧,善有善報,我被校方領導賞識,委以重任,漸漸到了現在這個地位。”

    “但就算是我已經退休了,還是不敢鬆懈,每次遇到需要幫助的學生都會施以援手。”

    百里辛單手微微扶着牆,黃會長每講一句,他的眼睛就溼潤一分。

    等到黃會長全講完,百里辛雙手捂住嘴,感動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嗚嗚,真的好感動。”

    __________________

    直播間。

    【嗚嗚嗚,好感天動地的故事,我快要感動死了,嘔!】

    【……忽然對辛神更加肅然起敬了,丫這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技能,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到底哪裏的管理員這麼吊炸天?】

    【如果不是剛纔看到窗戶邊黃會長的醜陋嘴臉和聽跳舞小姐姐明確指了兇手,我真的要被感動了,黃會長不怕拍戲真的可惜了。】

    【可能就是因爲這種精湛的演技,才欺騙了那麼多人。】

    【以前只是以爲他壞,今天再看,覺得他又毒又壞。】

    【所以照片裏那個瘦骨嶙峋的男孩,真的是辛神日常投喂的那一個。】

    【好慘啊,“家犬”?忘記了他的名字,只記得他叫家犬?估計是壓根就沒記住人家原本的名字吧。

    這個黃會長的話我一句都不信,我才不相信他能這麼好,去幫助那個男孩,肯定是他瞎說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

    看到百里辛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表情瞬間興奮得猙獰了一秒,不過很快又恢復常態。

    他熾熱的目光盯着百里辛眼角要落不落的眼淚,呼吸急促地大口大口喘息了幾下,之後才耐着性子壓抑道:“都是我應該做的。”

    從面前抽出兩張紙巾,黃會長撐着身體蹣跚站起,慢悠悠踱步到百里辛面前。

    百里辛足足有183,黃會長現在不過才只有168,黃會長只能努力仰起頭才能看到百里辛的臉。

    估計黃會長也沒想到百里辛竟然有這麼高,在百里辛身前的陰影中,他高高舉起手腕,紙巾還是夠不到百里辛的眼睛。

    黃會長表情僵住,手臂尷尬地放下,在半空中轉了個圈,紙巾遞到了百里辛的面前,“孩子,擦擦眼淚。”

    靠,竟然夠不着。

    百里辛慌忙顫抖着後退兩步,小跑跑開,一邊跑還一邊道,“不不不,我只是一個差生,我不配拿您的紙巾。”

    黃會長的表情更加僵了,只能在百里辛身後窮追不捨,“沒關係啊,你就把我當成你的爺爺就行了。你哭了,爺爺給你紙巾擦眼淚不是很正常嗎?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黃會長剛靠近,百里辛又抽抽噎噎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跑開。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圍着辦公室滿屋子亂跑。

    百里辛跑得位置每次都不一樣,他從沙發跑到辦公桌後面,又從辦公桌跑到書櫃那裏,有時候還會“一不小心”手指無意間碰開書櫃,讓裏面的東西露出來。

    書桌和櫃子被碰得“乒乓”作響,百里辛越跑越快,後面的黃會長越狼狽。

    眼看着百里辛跑了一圈,耐心徹底被消磨殆盡的黃會長停下來憤怒地中中拍了一下桌子,怒吼一聲:“夠了!”

    百里辛倏然停下腳步,一臉無措且無辜地看向黃會長。

    黃會長氣喘吁吁,老頭子一手撐着書桌,一手捂着腰粗喘咳嗽道:“別跑了,不給你擦就是了。”

    “我是個老頭子,不像你們年輕人體質這麼強。”

    “跑了這麼久你總該累了吧,過來坐下喝點茶潤潤嗓子。”

    瑪德,這小東西怎麼這麼能跑?累死老子了。

    自己都快要喘死了,這小東西還一點事兒沒有,而且還油鹽不進。

    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

    不過管他是真傻還是裝傻,喝了茶就算是石頭我也讓他開出花來。

    青年紅着眼眶朝着黃會長羞澀擺手,黃會長再也無法維持他的僞裝,和藹的表情瞬間拉下來,要挾道:“我是理事會會長,我的話就是這個學校的天和聖旨,我讓你喝你就喝。”

    “看看這個房間,”黃會長繞着房間看了一圈,滿地狼藉,櫃門抽屜都被打開了很多,“都被你弄成什麼樣子了?”

    “趕緊喝,喝完幫我把房間整理好。”

    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小鬼。

    百里辛猶豫兩下來到茶几前,在黃會長的逼視下,將茶一飲而盡。

    黃會長眼中瞬間閃過得逞的光,剛剛還氣喘吁吁的聲音現在也平穩了不少,他走到沙發又倒了一杯茶水,催促道:“再喝一杯。”

    一杯的起效時間是半個小時,兩杯是15分鐘。

    嘿嘿。

    膽怯的青年接過茶杯,正準備再次喝下,一直緊閉的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用力推開。

    “嘭”地一聲巨響,嚇得青年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上,碎成了數片碎瓷。

    黃會長陰沉着臉看過去,發現開門的是盛老師後眼神陰毒地問道:“你最好是真的有什麼事情。”

    盛老師看着滿地的狼藉,又看了看有些微喘的黃會長,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還是來晚了嗎?

    目光最終落在眼眶泛紅的百里辛臉上,他仔仔細細上下打量了一下,衣服妥帖地穿在身上,頭髮都沒有亂一根。

    看來趕上了。

    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心緩緩放下,盛老師沉聲道:“黃會長,剛纔迦老師打電話來,說您的體檢報告出來了。”

    黃會長臉色不虞:“出來就出來了,我明天再去拿,現在沒空,你趕緊出去。或者你現在幫我去拿。”

    盛老師:“他打電話來說讓您現在必須親自去拿,他當時的語氣挺嚴肅的。”

    黃會長愣了一下:“難道是我的身體哪裏出了問題?”

    盛老師:“不知道,我也問了,不過他說那是患者隱私,不會告訴除了您之外的第二個人。”

    他頓了頓,“您是要現在過去嗎?”

    黃會長看了看已經喝了藥的百里辛,有些猶豫。

    盛老師試探道,“應該也不是什麼大事,一晚上而已,就算有什麼癌啊、瘤啊的也不會變大吧?要明天再過去?”

    黃會長頭皮一麻:“現在過去!”

    他看向百里辛,以命令的口吻道:“百里辛同學,你先留下來,幫我把房間衛生打掃乾淨。打掃乾淨後先別離開,我還有點事情跟你說,等我回來。”

    百里辛紅着眼眶低着頭,十分地乖巧:“好的,黃會長。”

    他和走在後面的盛老師對視一眼,盛老師衝他比了個“趕緊離開”的手勢後就離開了。

    空曠凌亂的房間裏,只剩下了百里辛一人。

    門關上的瞬間,百里辛表情陡然一變,小白兔秒變霸王龍。

    他淡然地在狼藉的腳下行走

    ,來到了休息室的房門前。

    剛纔和黃會長捉迷藏的時候把外面摸了一遍,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想想也是,一個精緻的僞君子,又怎麼會將自己的戰利品擺在別人可以隨意踏足的地方呢?

    就算藏,也是藏在自己的私人空間。

    推開暗門,房間裏黑漆漆的。

    百里辛在牆上摩挲着找到了開關,按下開關後黑暗的房間才暴露了它的真面目。

    臥室空間別有洞天。

    空間幾乎和外面的一樣大,有客廳有廚房,還有專門的臥室。

    在客廳的一邊,有一個向下延伸的樓梯。三樓的地面和二樓打通了,給這麼個房間製造出了一個負一樓。

    百里辛走進去,在客廳中轉了一圈,沒什麼問題。

    他又將搜查的目的地鎖定到了臥室。

    就在他正準備走進臥室的時候,外面緊閉的理事長辦公室房門“咯吱”響了一聲。

    百里辛動作一頓,眼神瞬間鎮定下來。

    是黃會長又回來了嗎?

    不對,黃會長步子沉重,來人的步伐卻很輕盈。

    剛一進門,那個人就向着自己所在的隔間移動。

    腳步聲越來越近,百里辛屏住呼吸,輕手輕腳走到了牆邊,關上了燈。

    低沉的笑聲忽然傳來。

    百里辛怔愣間,那人已經走了進來,巨大的黑色陰影襲來,那人一把抓住了百里辛的手,將百里辛牢牢困在了牆裏面。

    “蘇梵?”

    沙啞的聲音傳來,“是我,你躲在這兒,是打算偷襲我?”

    男人困着百里辛,明明已經確定了身份,卻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巨大的黑影籠罩下,男人強大的荷爾蒙像帶着尖刺的矛,不停攻擊的百里辛敏感的神經。

    這個空間明明很大,但百里辛卻覺得有些逼仄和壓迫。

    他挺了挺肩膀,“你怎麼會在這裏?你現在不是應該在上課嗎?”

    蘇梵在百里辛看不到的陰影裏露出抹帶着血腥的微笑。

    別人都準備對自己媳婦動手了,他還有心思上課?

    “我說肚子疼,請了假出來,然後半路碰到了盛老師。”

    “盛老師看起來挺焦慮的,一直在看手錶,嘴裏還在說着什麼‘怎麼還不出來’,‘這個點兒應該肚子疼了’之類的話。”

    本來他打算自己來英雄救美,順便展示一下自己的個人魅力。

    咳咳,雖然他知道媳婦肯定不用救。

    難道窮小子追富婆就不用送花送禮物了嗎?!

    人家雖然不缺,但態度不能沒有!

    這叫誠心,不叫心機。

    結果沒想到半路碰到了迦醫生那個狗東西。

    剛纔盛老師把黃會長叫走,媳婦肯定知道那個醫生幫忙了。

    可惡,功勞被搶走了一半。

    “哦~”百里辛在黑暗裏也亮晶晶的雙瞳看向蘇梵,聲音輕佻,“你是擔心我,那我真的要謝謝你和迦醫生了,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調查這個房間。”

    黃會長幾乎天天呆在這裏,他根本無從下手。

    現在黃會長雖然離開了,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折返回來。

    蘇梵長臂一伸打開了頭頂的燈,漆黑的眸光專注地盯着面前的青年

    :“你調查到哪裏了?”

    百里辛:“臥室和地下室還沒開始調查。”

    “地下室?這裏是三樓……”蘇梵擡頭看了一眼,很快就看到了一個向下延伸的樓梯口,譏笑聲從嘴角瀉出來,“哦,還真有地下室,不愧是理事長辦公室。”

    “走吧,先去臥室。”

    百里辛:“好。”

    黃會長的臥室裏也沒什麼東西,只有幾件簡單的換洗衣服,牀鋪整齊鋪着,看不出什麼問題。

    從臥室裏出來,兩人來到了那個地下室的位置。

    從樓梯口走下去,裏面的房門落了鎖。

    但這鎖,又怎麼會難道開鎖哼哈二將呢?

    百里辛從揹包裏取出鋼絲輕輕一挑,鎖就打開了。

    “我來的時候是走樓梯上來的,在上二樓的時候我還特意看了一眼,二樓的走廊要比三樓短一些。”

    “我現在總算知道爲什麼短了。短的那一部分貼補到了三樓的負一樓裏。”

    “這個密室還真隱蔽啊。”

    百里辛:“而且還有更微妙的。二樓的辦公室房間和三樓辦公室房間是一樣多的。”

    “如果只是靠辦公室的數量來判斷長度,會很容易產生視覺錯覺。這個房間可以說是完美的密室。”

    說話間,兩人推開了木門。

    一股陰冷的氣息立刻撲面而來。

    燈光將將從下面流瀉下來,百里辛藉着微弱的燈光打開地下室的燈,這才發現地下室裏只安裝了幾個散發着昏黃光芒的led燈。

    就算是將地下室的燈打開,裏面還是有些昏暗。

    不過這些燈光也足以讓他們看清房間內的佈置了。

    這是一間改裝的小型家庭式電影院,周圍都貼着最好的隔音材料,牆上鑲嵌着巨大的白色幕布,在百色幕布的對面擺放着一張漆黑的巨型大牀。

    牆角,有一個貨架,上面擺放着很多碟片。

    密密麻麻的好幾排,單看這些影片的保存形式,就能看出這一堆碟片經歷了一段時代變遷。

    最下面的還是四四方方、板磚一樣大小的磁帶。

    每個詞帶上的背脊處都貼着標籤。

    再往上就變成了圓形的光碟形式,每一盒的光碟上面也都用馬克筆做了記號。

    百里辛看向了最下面的一排。

    雖然影片的存放方式不同,但黃會長顯然更鍾愛磁帶。

    磁帶也都是按屬性分門別類擺放好,每一個系列都放在一個盒子裏。

    最左邊也是最古老的系列叫做“家犬系列”。

    ——《第一次救家犬,對方痛哭流涕》

    ——《家犬第一次穿女裝》

    足足十幾張磁帶。

    百里辛從裏面抽出了最開始的其中一張叫做《嫉妒心之下》的磁帶,找到開關打開了投影屏幕。

    黃會長的投屏儀器也很

    齊全,可以放這些老片子,也可以放那些光碟。

    將磁帶放進去,最開始是沒有畫面的。

    時間緊迫,百里辛直接開了32倍速。

    隨着“刺啦刺啦”兩聲響起,一個看起來還有些稍顯稚嫩的人影走了進來。

    ——“咳咳,咳咳,試音。”

    ——“今天是跟拍家犬生活的第30天,今天我看到了他人的嫉妒心。”

    男孩表情裏帶着瘋狂,好像找到了什麼新鮮的玩具,眼神裏都是興奮,“家犬真是個蠢貨,一直以爲我是在幫他。我只是在做實驗,看看人類的嫉妒心有多重。”

    “他只是一個低到塵埃裏的廢物,連臭蟲都看不上他,而我是天之驕子,一個臭蟲,卻有我這樣的朋友照顧他。他以爲從我這裏得到了溫暖,卻不知道我越安慰他,我周圍的那些愛慕者就會越嫉妒。”

    “這就是人心實驗。今天就來看看實驗結果吧,我有偷拍到特別有意思的畫面哦。”

    男孩介紹完,畫面再次黑下去,隨着“刺啦刺啦”音再次響起,畫面也亮了起來。

    那是一個漆黑的雜物室,周圍堆滿了雜物,零零碎碎的。

    鏡頭有些顫抖,似乎是被別人晃動了好幾下。

    在鏡頭的遠處,一名頭髮凌亂的男生跪在地上,脖子上拴着長長的鏈條,滿身泥濘。

    他模仿着狗的姿勢手腳並用地在地上攀爬,旁邊有人手裏拿着鞭子,鞭子每落下一次,那個男生就仰頭叫一聲:“汪,汪汪。”

    “哈哈哈哈。”周圍爆發出激烈的嘲笑聲,有人重重踩在男生的脊背上,猙獰道:“你就是個畜牲,憑你也配和黃少交朋友,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你也配!”

    “你在他身邊只會降低他的身價,你也配和他交朋友!”

    “從今天給我離他遠一點,你這個廢物!”

    男孩揚起頭,雖然痛苦,但還是搖了搖頭,“不行,黃肖連說了,明天要和我一塊去上學。”

    “你們可以打我,但我不會放棄他這個朋友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更重的鞭子落了下來,響亮的鞭打聲在這間擁擠雜亂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壓抑。

    “混蛋!混蛋!混蛋!”

    “我真搞不懂,你一個臭蟲,滿身臭味,憑什麼能夠吸引黃少的注意力,明明我那麼努力,黃少都對我愛搭不理!”

    越來越多的拳打腳踢落在男生的身上,有幾個同學動作很大,活動的時候踩到了什麼,鏡頭忽然搖晃起來。

    一直被動挨打的男生忽然叫了一聲,“住手,別踢我的書包,那是黃肖連送給我的,那是我最珍貴的禮物,你們要打就打我,好不好?”

    “你也配直呼黃少的名字!他那樣高高在上的人,竟然還會送你禮物?!草!”

    男生苦苦哀求不僅沒有獲得別人的放棄,其中一個人反而走到了鏡頭前,對着鏡頭就是狠狠一腳。

    鏡頭裏面的畫面黑了幾秒,接着又艱難地

    亮起來,接着就是天旋地轉的畫面。

    之後鏡頭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看看重新對準了那施暴的一羣人。

    其中一個人彎下腰,捏起男人磕出血的下巴,用力地撩開對方的頭髮,惡狠狠道:“就是這雙眼睛和這張臉,就是你這種可憐兮兮的模樣才欺騙了黃少,讓他對你心生憐憫。”

    那人的目光越來越瘋狂,“我要毀了這張臉,這樣你就不能用這張臉去勾引黃少了!”

    頭髮下的男生臉龐,雖然已經佈滿了血污,但依稀還是能夠看出,那是一張十分清新秀麗的臉。

    男生似乎是被打麻了,就算是鞭子持續落在身上,就算是被扇了巴掌,臉上的表情連變都沒有變,他眼角斜斜拐到鏡頭這裏,眼神中滿是幸福。

    抓着男生頭髮的人更加瘋狂,他冷笑一聲,從旁邊拿起了一個塑料瓶子。

    看到瓶子的那一刻,男生才終於慌了。

    他驚恐地望着男生手裏的瓶子,卑微地跪在地上求饒,頭一下一下磕在地上,每一下的力道都很重,地上很快就留下了一攤血。

    “別潑我的臉,求求你,潑我的身上哪裏都可以的,只要不潑我的臉。”

    “求求你們了。”

    然而,求饒不起任何作用。

    那人冷酷地打開了瓶蓋,周圍好幾個人按住忽然瘋狂掙扎的男生。

    男生用盡全身力氣想要逃走,身體卻紋絲不動地被釘在原地。眼看着瓶子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絕望地看向書包,無聲地求救道:“黃肖連,你在哪兒,救救我。”

    旁邊的人冷笑:“黃少不可能每一次都能保護你,你還真以爲你是什麼公主,而黃少是你的騎士每次都能出現嗎?別做夢了,黃少對你好只是可憐你。他才不是真的想救你,他根本沒有拿你當朋友。因爲每次把你救下,黃少從來沒罵過我們一句話!”

    濃酸隨即潑下。

    在男生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和逐漸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了大門被人用力踹開。

    男生昏迷前,欣慰地笑了。

    他的好朋友黃肖連還是來了。

    男生雖然昏迷了,鏡頭卻還在記錄着,隨着剛纔“嘭”地一聲悶響,一個狂傲的男生闖入鏡頭裏,就是影片開頭自我介紹的那個青年。

    青年表情冷漠,他低頭看了看滿身狼藉、臉部焦灼的男生,又看看周圍明顯瞬間瑟縮的其他幾人,冷冰冰開口:“你們今天有點過分了。”

    但也只是這麼一句話而已。

    青年將昏迷的青年抱在懷裏,又從朝着鏡頭走來。

    鏡頭晃動了兩下,從地面變成了朝上,而且還在移動中,應該是被黃肖連拿起來了。

    接着,就走出了這間凌亂的教室。

    那幾個施暴的人,只除了一聲不痛不癢的話,再沒有任何懲罰……

    畫面到這裏就黑下來了。

    隨着“刺啦刺啦”聲響起,畫面再次亮了起來。

    青年再次出現在了鏡

    頭裏,他興奮地看着鏡頭,解說道:“看到了吧,這就是嫉妒的力量,我利用我的魅力,製造了一個愛慕者的仇敵。我親眼看着他被那些愛慕者施暴,享受着他將我視爲信仰的眷戀目光。”

    “不過真沒想到,那些人這麼快就把他的臉燒了,好狠啊,我還以爲還要再晚一點。”

    “現在家犬徹底破相了,厭惡他的人只會更多。而我這個時候還對他不離不棄的話,後面還會發生什麼呢?”

    青年說話的時候,鏡頭被他掰動,照到了白色的牀上。

    牀上正躺着一個病人,他的臉上纏着厚厚的紗布,喉嚨的地方還插着管子,“這就是他現在的模樣,真是太可憐了。雖然有點噁心,但爲了實驗的繼續進行,我要繼續堅持,這段時間好好照顧他。”

    “他一定感動死了,然後更加死心塌地。”

    “真期待後面的故事,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影片,戛然而止。

    百里辛陰沉着臉將磁帶取出來,全身散發着一種可怖的氣息。

    這種時候,蘇梵一句話也沒說,靜靜看着百里辛動作。

    百里辛將磁帶放在盒子裏,又拿起了下一張。

    每一張的觀看時間大概5分鐘左右,每看完一張,百里辛的臉色就陰沉一分。

    房頂的led燈不斷地閃爍着,恐怖的低氣壓不斷擠壓着這個狹小的房間。

    黃肖連明着暗着拍了這麼多影片,一想到這個僞善的男人在夜深人靜時偷偷躲在這裏欣賞自己以前的一張張傑作,百里辛內心無盡的憤怒便從心底翻江倒海地噴涌而出。

    人渣,果然殺了你太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