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旗袍風采12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牧白字數:9462更新時間:24/06/27 16:07:23
“……”仙姑瞪了百里辛和帝迦一眼。
百里辛扯了扯嘴角,“這麼快就再見了,呵呵。”
仙姑:“呵呵。”
她是之前吸人精氣吸多後造孽了嗎?
她剛纔就是跟他們客套了一下,真沒想跟他們再見。
相比於臉色還算正常的仙姑,六名士兵徹底傻眼了。
他們用慌亂的小眼睛左顧右盼,互相用眼神交換着彼此的震驚。
——臥槽,真的進來了。
——我不是中邪了吧?
——我竟然說提督傻,原來我才是那個傻子!
——怎麼連我們也被吸進來了?
——不過這地方好冷。
——哇,這個大美人是誰?我剛纔怎麼沒見到?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白。
銀裝素裹,整片天地都被白色包裹,不遠處的山林的枝頭上也被厚厚的積雪覆蓋着。
他們現在所站的地方是在一座平坦的山腳下,在不遠的前面,就是一片山林。
這個場景,和他們從畫卷外看到的一模一樣,只是畫卷裏的神仙女道人和遠處山林裏的狐狸不知所蹤。
百里辛環顧一週,在他們的腳下不遠處發現了一個不易發現的光圈。
仙姑指着光圈:“這個就是門了,門藉助犀角香出現,但也只能出現一個小時。如果一個小時之內不能從門離開這裏,或者中途犀角香熄滅,我們都將永遠困在這裏。”
她說完頓了兩秒,看向百里辛:“我看你們倆也是聰明人,所以在進來前一定找人看守好犀角香了,對吧?”
帝迦表情尷尬:“……”
“對是對,”百里辛話鋒一轉,指了指身後的六個士兵,“他們現在都在這兒。”
“……”,仙姑揉揉臉,“也沒事,現在出去就可以了。”
帝迦終於正了正臉色,“嗯,沒錯。事發突然,但我也是這麼想的。”
百里辛譏笑着斜睨了帝迦一眼:“……”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看到帝迦吩咐幾名士兵離開,仙姑也隨即開口:“既然是誤入,那我也先離開了哈。這裏還挺冷了的,對我的皮膚也不好,我就回去了。”
她這麼說着,率先來到了門前。
在馬上就要邁入門的時候,仙姑像是想起什麼,回頭看了兩人一眼,“希望今日一別,再也不見。”
每次碰到都沒什麼好事,晦氣。
仙姑擡腳輕輕踩在光圈上,眼眸微闔,面帶微笑,慢慢等待着傳送。
五秒後,她睜開了眼睛,微笑僵住。
在自己的視線裏,兩個男人如秀挺的峯,穩穩站在面前。
其中一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呵呵,沒想到吧,這麼快又見面了。”
仙姑:“……”
我靠,求求你們,大聲地告訴我,你倆到底是誰是黴神?你倆中間一定有一個黴神!
兩分鍾後,衆人不得不接受暫時無法離開的事實。
仙姑哭喪着一張臉,“這種情況很少見的,這是單向門,只能進不能出,出口開在了這幅畫的地方,可在這一片白茫茫中找一個同樣白色的門,無異於大海撈針。我們怎麼這麼倒黴?我穿過很多畫,還從來沒碰到過今天這種情況。”
百里辛臉不紅心不跳,堅決不吱聲。
想不到吧?今天你就見到了!
驚不驚喜?
意不意外?
感不感動?
百里辛不動聲色地打開了任務欄,在任務欄的最中間是事件倒計時,但右上角的時間卻放慢了十倍,行走起來特別緩慢。
原本一秒的時間,現在卻需要十秒才能過渡完畢。
照這麼看,畫中世界的時間流速是畫外世界的十分之一。
外面一個小時的時間,裏面相當於是十個小時。
但這周圍風景幾乎完全一致的蒼茫雪山,就算是十個小時,找到小狐狸們然後找到出口,也十分困難。
百里辛:“沒時間eo了,時間緊迫,先進山找那些小狐狸和女道人吧。”
一名長相清秀的士兵開口:“是啊,說不定我們運氣好,走着走着就能找到出口了呢?不過‘一眸’是什麼意思?”
百里辛忽然更eo了。
你當我是夏池嗎?
摔一跤找到出口?我想都不敢想,不掉進狼窩就不錯了。
另一名士兵搭話,“這個詞是不是外語啊,可能是焦慮難過之類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直播間。
【哈哈哈。仙姑:你們裏面到底是誰在害我!】
【首先排除辛神,那麼我的答案是:黴神!】
【辛神:我特麼就沒這麼無語過,鯊了我給你們助助興吧。】
【辛神:沒想到吧,就是我黴神,感不感動?】
【仙姑:不敢動,不敢動。】
【士兵:要不我們碰碰運氣?】
【辛神:?救命,在線呼叫夏池。】
【哈哈哈哈,對話文學算是被你們玩明白了。】
【哥,我好想去幫你。嗚嗚嗚,你倒黴的樣子太慘了。】
【我現在所有的期待都不是找到毛絨絨,而是怎麼找到出口,笑點已經被拉滿了,哈哈哈哈哈。】
【禮貌:你們辛神嗎?】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幾人艱難地走在雪地裏,每一腳都沒過小腿肚子,
隨着幾人的行走,一排深深的腳印落在幾人的身後。
也多虧畫裏的時間要比畫外的時間要慢,要不就一個小時的時間,光是進山都很困難,更別說乾點別的。
畫內冰天雪地,畫外卻是夏末秋初的時節,大家穿的都不是很厚,在這片極寒的溫度下所有人都凍透了。
爲了節省體力,包括帝迦在內的戰士們選擇輪流在前面開路,剩餘的人則是踩着前面人的腳印過去。
不過好在百里辛是個囤貨小能手,他從揹包裏把能夠禦寒的衣物全找了出來,分發給了衆人,衆人臉上的寒意這才減少了許多。
百里辛披上了一件厚重的披風,紅色的珊瑚絨面料,領口則是一團白色的絨毛。
寒冷凍的他臉色有些發紅,紅撲撲的,很像一個漂亮的紅蘋果。
帝迦一邊在前面走,一邊側着頭用眼尾注視着百里辛。
現在剛好輪到他在最前面,他緊了緊身上百里辛給的厚重保暖的黑色披風,目光掃過樹林,忽然停了下來。
百里辛:“怎麼了?”
帝迦:“剛纔看到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他伸手指了一個地方,“我看到黑影朝那個地方去了,速度太快,一蹦一跳地扎進雪裏,看樣子好像是只狐狸。”
他們已經走了大半個小時,剛剛走進樹林裏。
天上開始飄起小雪,看似輕柔的雪落在臉上,又能將人的臉凍得發麻。
一片一片的雪花落下來,堆積在幾人的毛絨披風上。
百里辛回頭看了一眼他們來的方向,如果這個雪一直下下去,再過不久就會掩埋身後的腳印。
百里辛:“走吧,去那個地方看看。”
進入山裏,因爲有頭頂雪松的阻攔,雪的厚度明顯小了很多。
雪地深度也只沒入大腳的腳踝上多一點點的位置,雪地阻力不多,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踩着別人的腳步行走。
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咯吱”聲在這片蒼茫寂靜的雪山中顯得格外突兀,就算只是行走,衆人都不由放緩了腳步。
幾人很快來到了帝迦剛纔看到黑影地方,在他們的面前,是一串小小的野獸腳印。
仙姑:“應該就是那些小狐狸了。”
她擡頭望了望景色幾乎是一致的四周,“不過這老老女人畫中世界還真夠大的,不愧是快成仙的人,什麼時候我的畫中世界也有這麼大就好了。”
“快成仙?”百里辛側眸看向仙姑,“她還沒成仙?”
仙姑翻了個白眼:“你以爲成仙是去買豆腐嗎?哪有那麼容易,我之前跟你說過,修煉可以有很多途徑,如果說我選擇了其中一條最輕鬆的捷徑的話,這個女人就是選擇了其中最艱難的一條路,但也是最有機會飛昇的一條路。”
“信仰之路。”
“像我這種修煉方式吧,說好聽點就修煉,說難聽點就叫續命。其實我也知道,靠吸男人精氣的法子成仙的可能性幾乎爲零,但我這人生前就散漫,死後就更懶了。”
“這個女人不一樣。”仙姑頓了頓,“其實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男是女,我跟她聊過幾次,她說性別只是虛妄,男相女相也只是俗世眼中的化身。”
百里辛想起了在道觀裏看到了畫像,畫中的男人同樣身穿一身白色道袍,臉上掛着悲天憫人的微笑。
那個應該就是男相。
而他們所在的這幅畫,則是女相。
仙姑繼續道:“扯遠了,這個女人選擇的飛昇之路是信仰之路,廣收信徒,她收到的香火和信仰越多,力量就會越強,飛昇的機會就會越大。”
“古往今來很多完成飛昇的,大部分都是通過這種方法。”
“但我剛纔也說了,這種方法太苦了。別人爲什麼要信仰你?當然是你靈驗啊,所以通過信仰之道飛昇的,就要不斷奔波,不知疲憊地幫助信徒。”
“這放在我這裏,我可不幹。”仙姑一臉嫌棄,“我生前自己做事情都嫌麻煩,更何況還要幫別人做事情。”
“走這條路的神仙,都是勞碌命。以後就算成了仙也不得安寧。”
仙姑倒了一肚子不知道是苦水還是酸水的水,裹緊身上的毛絨披風,低頭看向腳印的盡頭,“腳印到那裏就消失了,所以我們要怎麼找到它們?我們這麼多人,它們肯定會害怕的吧?”
百里辛正準備說話,忽然頓住,豎起耳朵看向不遠處的樹林,“你們聽,那裏好像有說話聲。”
幾人聞言全都停止了動作,果然,在被樹木遮擋住的不遠處,真的有聲音,還是人聲!
難道這裏還有別人?
幾人面面相覷,下一秒,兩個身影從樹後面走了出來。
看清楚他們的臉,百里辛眉頭皺得更緊。
那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兩人看起來都很年輕,只有二十歲左右的年紀。
兩人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襖,臉頰和鼻頭因爲寒冷而凍得發紫。
女人嘀嘀咕咕看向男人:“今天天這麼冷,如果打不到獵,咱倆就要凍死在這個冬天了。”
男人:“你以爲我不想打到嗎?我也想啊,可今年咋這麼冷呢,就連雪貂都不出來了。”
女人步履蹣跚地走在雪地裏,目光急切地掃過雪地,好像在搜尋着什麼。
她的目光落到幾人的身上卻沒有任何停留,但在看到腳印時卻眼前猛然一亮,“快看,是腳印!腳印很新,一定是剛剛來過,還沒有走遠。”
兩個人急切地踩在雪地中,“噗嗤噗嗤”來到腳印前。
女人徑直來到百里辛面前,卻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眼看着女人下一秒就要撞到百里辛時,她卻直直穿過了百里辛,停在腳印面前。
百里辛:“……”
他們是幻境,或者說,這只是一段3d場景回放。
百里辛目光落在其中那個男人的臉上,標準的北方硬漢風格,下巴上還有些青色鬍渣。膘肥體健,十分壯碩。
雖然容貌上相差二十多歲,體型上也有很大的區別,就連風格也變了很多。
但他通過骨骼和五官的判斷,還是認出了眼前這個人是誰。
李鳴遠,李財主。
那他身邊這位女性,就是他的結髮妻子了。
百里辛目光又從李財主臉上轉移到女人臉上,不像溫婉的水鄉女子,面前的女人要更大方豪爽一些,五官秀麗,嘴脣因爲寒冷而有些乾裂。
女人:“還是老辦法,先做陷阱,我把這些畜牲引出來,你來抓畜牲,希望今天能有頓飯吃。”
兩人應該是老獵戶了,動作很嫺熟,不過片刻就在雪地下藏好了陷阱。
隨後,女人深吸一口氣,忽然脫起了衣服。
這就是李元當時說的“餌”了。
周圍的士兵紛紛倒抽了一口氣,百里辛正在專注地看着,雙眼上霍然被一片黑暗籠罩,“非禮勿視。”
百里辛抓住了帝迦覆蓋在自己雙眼上的手,兩隻手用力扒開了一條縫。
明明自己和帝迦的身高也就差十公分左右,爲什麼對方的一隻手都快趕上自己兩個了?
力氣都比自己大,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縫隙被扒開時,女人已經熟練地躺在了雪地裏。
作爲餌,她並沒有全脫,身上還穿一件蔽體的半截上衣和褻褲,就這麼瑟瑟發抖地躺在雪地裏,裸/露在外的皮膚都因爲寒冷凍得發白。
他們這會兒應該是還是窮苦的獵戶,身上穿的棉襖裘衣都是打了補丁的,看起來已經穿了好多年。
李財主似乎不忍妻子受寒,抓着對方的手許諾道:“娘子,委屈你了,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女人瞪了他一眼:“你如果真心疼我就趕緊藏起來,我快要凍死了。再這麼下去,我的身體肯定會落下病根。”
李財主這才躲到了大樹的後面。
女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在雪地裏躺着,其他作爲旁觀者的帝迦一衆,也安安靜靜等待着。
十幾分鍾後,幾隻雜色小狐狸從雪地
裏冒出了頭。
它們試探着來到了女人身邊,伸出毛絨絨的爪子探了探對方的體溫,探出鼻子好奇地嗅嗅聞聞。
其中有一隻小狐狸蜷縮成一團,縮在了女人的身體旁,似乎在給女人暖身體。
就在這四隻小狐狸漸漸放下戒備,全都朝着女人靠近時,男人忽然一拉機關,四隻小狐狸瞬間一網打盡。
女人已經凍透了,全身打着哆嗦看向這幾隻還沒成年的雜毛狐狸,臉上又是遺憾又是驚喜。
“怎麼全是紅黑相間的顏色,有的還摻了白毛。”她一邊僵硬着身體穿衣服,一邊數落道,“如果顏色再純一點,個頭再大一點,我們還能賣個好價錢,今年過年都不用愁了。這幾隻太小了,皮剝完,肉也沒有多少,凍死我了。”
幾隻小狐狸被關在網子裏,驚恐地看着剛纔還差點凍死的女人,它們瘋狂地掙扎着,發出尖銳的哀嚎聲。
李財主卻笑嘻嘻的:“你這就不知道了吧?我看這幾隻狐狸也就才五六個月,這麼半大的狐狸崽子,肯定是有成年狐狸出去給它們捕食的。”
“我們就用這四隻狐狸崽子當誘餌,把那只成年狐狸引出來,說不定還是兩隻呢。”
“我看它們裏面紅色皮毛最多,說不定其中一隻還是純色火狐狸,如果能抓到這只純色火狐狸,別說今年冬天,就是五年不上山打獵都沒事。”
女人終於穿好了衣服,她緊緊抱住自己,哆哆嗦嗦開口,“你可得了吧,少做點白日夢。就算真有這種好事,還能落到我們頭上?我們能抓到這四隻就不錯了,老狐狸可不像小狐狸這麼好騙,成年狐狸那麼狡詐,你說我們怎麼把它們引出來?”
“這個我當然有辦法,”李財主從腰間抽出匕首,慢慢走到陷阱面前,“狐狸這玩意除了狡猾,還很有靈性。”
“聽到自己孩子的慘叫,它們大概率會出現。”
“你再佈置一個陷阱,就在這個網兜面前,”李財主冷漠地從網兜裏抓出了一隻小狐狸,“剩下的交給我了。”
“嘖嘖嘖,雖說是爲了把你們的爸爸媽媽騙出來,但質感這麼好的皮毛可不多見,劃傷了可就賣不出價錢了。”在小狐狸驚恐的金色獸瞳中,李財主在它身上來端詳了片刻,將匕首對準了小狐狸的眼珠子。
“那就只能戳眼珠子了,”李財主語氣溫柔,手中的匕首卻絲毫沒有溫情可言,用力捅進了小狐狸的眼睛裏。
頓時,血花四濺。
野獸痛苦的尖叫聲響徹整座山林。
網兜裏的那幾隻小狐狸掙扎得更厲害,一邊嘶吼一邊用力啃咬網兜,想要從裏面鑽出去。
爲了能讓小狐狸叫得更痛苦,男人甚至握住匕首把手,用力旋轉了一圈。
“我操他大爺的!”一名士兵忽然怒吼出來,踩着雪地飛快衝過去,“你他媽給老子住手!”
憤怒的士兵想去搶奪男人手裏的匕首,但手用力伸過去卻撲了個空,身體也因爲失重踉蹌好幾下,跌跌撞撞穿過了李財主的身體,往前走了好幾步。
一隻手穩穩扶住他的手臂,士兵跌跌撞撞停下,看向扶住自己的人,趕緊道:“謝謝夫人。”
百里辛:“沒用的,這是曾經發生的事情,我們站在這裏,看到的是那時候的場景重現,作爲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們沒法干預。”
還好樑西不在這裏。李財主後來的殘暴,現在已經初見端倪。
士兵憤怒地瞪着那個獵人,“這個垃圾,我詛咒他生兒子沒□□!”
百里辛:“呃……你放心吧,你的詛咒很靈驗,他甚至都沒兒子。”
說完,他促狹地掃了帝迦一眼。
帝迦:“……”
關他屁事,他這個養子早就斷絕關系了。
選這個身份,真晦氣。
現實中幾人的交流並沒法阻止曾經事情的繼續進行,可能是李財主的舉止太過殘暴,就連女人也看不下去了,鋪好陷阱後出言打斷:“要不還是算了,這狐狸這麼小,挺可憐的,再說我們都要吃它的肉了,也算是它們拿自己的命救了我們的命。”
李財主很是不屑,“畜牲就是畜牲,怎麼呢給你和我們相提並論。它們被我們抓到就是它們倒黴,活該被我們吃。而且說不定真的有意外收穫呢,反正我們都要殺了這些狐狸崽子,怎麼不是殺?這些也有又不是人,不會知道痛和死亡是什麼的。你如果看不下去,就去一邊去。”
女人不忍,鋪好陷阱後躲到了一邊。
士兵見狀更是氣血上涌:“我日他大爺的!野獸怎麼就不知道疼了?!我如果能摸到這個狗操的,一定要把刀捅進他眼睛裏,問他疼不疼!”
一隻眼睛戳完,前面依舊白茫茫的,什麼都沒出現。
就在李財主將匕首抽出來,準備去插另一只眼睛時,遠處飛奔過來一團如同火焰一樣漂亮的狐狸。
那只狐狸體型肥碩,移動起來非常艱難。
看到那只狐狸的顏色和體型,李財主眼前一亮。
眼看着火紅狐狸快到陷阱旁時,它卻停了下來。
它的皮毛像火焰,金色的雙眸像冬日裏的太陽。
它警惕地看了眼陷阱,小心翼翼繞過去,全身繃緊慢慢靠近李財主,露出尖銳的牙齒,身體也彎曲成了攻擊造型。
李財主卻不害怕,他冷笑一聲,用力掐住手裏小狐狸的脖子。
本來準備進攻的紅狐狸驟然停下動作,它看了看小狐狸,又看了看網兜裏的三隻狐狸。
最後才吊起裝着三隻小狐狸的網兜,想要將它們拖走。
李財主嘿嘿一笑,從後腰帶處取出□□,朝着狐狸的方向用力一射。
紅狐狸本來就蹣跚的身體踉蹌兩步,直直跌落在雪地中。
火紅狐狸哀嚎一聲,李財主捏着流血的小狐狸朝着女人大喊:“娘子,看吧,我就說有可能是紅狐狸,哈哈哈,這個季節的紅狐狸是毛量最好的時候,我們這次真的要發財了,快過來!”
女人剛走上前,忽然輕呼了一聲,“你快看!”
衆人一直盯着面前發生的情況,女人叫的時候他們也剛好來到了火紅狐狸的面前。
只見火紅狐狸彷彿通了人性,忽然兩條腿盤起坐直,前爪合十朝着李財主的方向扣頭,好看的金色瞳孔中還流出了兩行眼淚。
女人捂着嘴瞪大了眼睛,“李郎,這只狐狸通人性,我們不能殺它們,會遭報應的。”
她的視線落在紅狐狸過於肥碩的肚子上,“她好像還懷孕了,它在求我們放過它和它的孩子們,李郎,我們放了它們吧?狐狸也挺邪門的,萬一這是狐仙,我們以後會遭報應的。”
李財主眼中早已被貪婪填滿,他打斷了女人的話,“什麼狐仙,什麼報應,我打獵打了這麼多年都沒見到這麼好的狐狸皮,如果它是狐仙,又怎麼會被我這麼輕易抓到,這不過是狡猾狐狸的詭計罷了。”
“我只知道如果沒了它們,我們這個冬天可能會餓死,但有了它們,我們就會飛黃騰達。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果它真是狐仙,用它的命來換我們的命,對它來說應該是無上功德吧?”
“而且她還懷孕了?哈哈哈,那不是更好?懷了孕的狐狸脂肪層更好,毛髮也會更加厚重油亮,我就說怎麼會有品相這麼好的火狐狸。它肚子的崽子我們就拿回去,給你煲湯喝。”
女人驚恐地望着眼前的丈夫,從來沒見過的皮毛早已衝昏了他的頭腦,將他壓抑許久的本性暴露無遺。
她咬咬牙,思索片刻,跌跌撞撞站起身撲倒李財主,一邊撲倒一邊朝着狐狸大喊,“快跑,我能幫你的只有這些了,快跑。”
可女人的力氣又怎麼和男人比,更何況女人剛剛在冰寒徹骨的寒霜中躺了那麼久。
李財主用力推開女人,憤怒和貪婪使他的面容變得格外猙獰,“跑?到嘴的鴨子,還能跑了?”
他舉起弓/弩對準狐狸,“它們一隻都跑不了!”
火紅狐狸眼含熱淚,自知今日無路可逃。
忽然,它怒吼一聲,後腿用力躍起,直直咬掉了男人的命根子,狠狠嚼碎吞進了肚子裏。
李財主尖叫一聲,憤怒中用□□射穿了狐狸的心臟。
在狐狸奄奄一息時,李財主強撐着痛苦,當着狐狸媽媽的面一刀一下,結果了四隻小狐狸。
他發瘋一樣,眼眶通紅,像地獄惡鬼,“咬我!你咬我的命根子!你這只畜牲,我要你親眼看到你的孩子全都死在你面前!”
火狐狸無助地哀嚎着,卻只能眼睜睜看着李財主殺光了它所有的孩子。
等一切做完,李財主才一頭倒在雪地裏,昏迷前,他衝着女人喊道:“救我。”
女人早就嚇傻了,周圍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她根本拖不動健碩彪悍的男人。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男人的身體也越來越冷。
就在女人絕望時,她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百里辛也聽到了聲音,他們擡頭看去,發現一行人慢慢走過來。
看到爲首的那個人時,百里辛和帝迦皆是一愣。
爲首的那個男人穿了一身厚厚的灰色棉衣,年齡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眼神溫和,俊逸儒雅,舉手投足間帶着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氣,頗有風度。
和梅園的園主白老闆竟然有□□分相像!
在他身邊還跟着好幾個人,其中一個人朝着“白老闆”喊,“老爺,前面有人暈倒了!”
“白老闆”原本溫和的表情忽然凝重起來,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幾分,“快,過去看看。”
看到忽然過來的人,女人還有些恍惚。
“白老闆”已經快速牽起那人的手腕,給他開始把脈。
身邊的人衝着女人開口:“娘子別怕,我們是山下長平鎮的柳家,這次上山是想在大雪封山前再採些草藥。我家主人心地善良,還頗懂醫術,讓他幫這個人看看,不會有事的。”
常平鎮,柳家,柳長風。
這個男人就是仙姑當時口中所說的主人了。
百里辛看向仙姑,發現仙姑渾身戰慄,眼眶微紅,憧憬地走到柳長風面前,伸出手隔空輕輕撫摸着對方的臉頰。
他們可以看到柳長風這些人,柳長風卻是看不到他們的,一切終究只是幻境。
柳長風把脈的時候目光掃過狼藉的眼前,很快就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
他皺着眉道:“他受傷很重,今天的藥採不成了,救人要緊,我們先帶他們兩個回家。”
就算是昏迷中,李財主依舊牢牢抓住手裏的網兜和那只死不瞑目的火狐狸,怎麼掰都掰不開。
柳長風見狀嘆了口氣,但也沒說什麼,順便擡着狐狸一塊朝着山下走。
見柳長風要離開,仙姑焦急地想要跟上對方,一邊走,一邊叫:“主人,等等我,主人。”
“主人,不能救他,不能救他啊!他會害死你們!”
好像只要這麼跟在柳長風的背後,就可以重新回到那個過去,回到一切悲劇都沒有發生的時候。
但仙姑只是跟在他們身後走了一小段,柳長風衆人的身影就開始慢慢變淡,最後消失在了白茫茫的迷霧中,獨留下悵然所失的仙姑。
周圍的流速忽然開始變快,剛纔還是白天,不過片刻就變成了黃昏。直到事件定格到了黃昏時,加速的時間才停下來。
百里辛打開任務欄,右上角的時間也隨之加快了流速。
剛纔還是相當於十個小時的時間,現在只剩下三個小時。
衆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直到他們看到了遠處一個身影在藉着昏暗的遮掩飛快跑過來。
那是一隻黑白相間的狐狸,體型比剛纔的紅狐狸更加健碩和高大,嘴裏還叼着一隻肥碩的野兔。
它在空氣中嗅聞到了血液的味道,放下野兔後飛快跑過來。
嗅聞着地上的血液,黑夜中格外明亮的獸瞳中滿是殺意和怨恨。
它蹲在火紅狐狸死去的地方,頭高高揚起,悲愴欲絕。
不過是離開了片刻,前不久它還是妻兒雙全,現在已是孤家寡人。
黑狐狸哀嚎了許久,才慢慢走到野兔面前,一口一口用力撕扯着野兔,彷彿那就是傷害它家人的仇人。
等將野兔吃完,補充完體力,黑狐嗅聞着味道,一頭扎進了黑暗中消失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直播間。
【原來李財主的命根子就是這麼沒的,我說一句沒的好不過分吧?】
【一點都不過分,我拳頭硬了。】
【我爺爺家以前就是獵戶,獵戶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孕畜不殺,求饒不殺,只殺不虐。萬物有靈,他這麼做真的太過分了。】
【心裏堵得慌,特別是看到狐狸媽媽跪下來求饒的那一段,它該多心疼自己肚子裏的寶寶和那些沒長大的寶寶?】
【最後出場的那只黑白狐狸,應該是狐狸爸爸吧?出去打獵的功夫,老婆孩子都沒了……哎。】
【沒想到除了劇情裏一直引出來的紅狐狸,還有另外一隻黑狐狸,那有沒有可能李財主這個垃圾的死,是這只黑狐狸的復仇?】
【柳長風和梅園裏的白老闆長相也太像了,這應該不是巧合吧?如果說是李財主恩將仇報,那就可以解釋爲什麼李財主見到白老闆的時候就害怕了,時候還給白老闆送了那麼多錢財。白老闆看模樣也就才二十六七,估計那個李財主把他當成了柳長風的轉世。】
【哎,如果是轉世就好了,起碼我能知道柳長風轉世後的現狀。但他不可能是,白老闆雖然看着年輕,不是已經有四十多歲了嗎?】
【好人沒好報,可惡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叮!恭喜玩家,線索解鎖35,目前遊戲進度85。您已經離任務完成越來越近了哦,請玩家一鼓作氣,乘勝追擊!】
系統提示音在百里辛的腦海裏響起來。
所有的劇情都過度完,距離“門”關閉的時間,僅剩兩個多小時。
天色漸暗,雪越下越大,很快將剛纔的血液和故事全都掩埋起來,空白地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白雪倒映着月光,地面上也慘白一片。
仙姑深吸一口氣:“算算時間,門快關上了,得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