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河神新娘9

    躲起來？

    往哪兒躲？

    這是個問題！

    電光火石之間，李燦燦忽然發力。

    300%的速度加成真不是蓋的，百里辛就看到眼前閃過一道光，周圍點燃的篝火全部熄滅。

    她還不忘小心翼翼關上祠堂的門，才一把拽起百里辛的手腕，拉着他飛快地鑽進了靈臺桌子底下。

    最後，李燦燦紅着眼眶看了一眼百里辛，用力吹滅了百里辛手裏的燭臺。

    一邊哭一邊剛啊姐妹，有點猛。

    黑暗中，百里辛看了一眼身邊渾身發抖的女孩。

    緊緊抓着手腕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慄着，身邊的女孩明明怕的要死，卻依舊咬緊牙關，不發出一點聲音。

    腳步聲越來越近。

    忽然，李燦燦搖了搖百里辛的手腕，緊張地開口：“銅鎖，銅鎖沒掛上！”

    水流纏在了另一個手腕上，百里辛感覺到一直纏在手腕上的水流動了動。

    那個水流分出一小條水線，不甘心地鞭打百里辛被握住的那個手腕內側兩下。

    有點麻，但不疼。

    緊接着那道水流悄無聲息地飛出，輕輕勾起了掛在門上的銅鎖，緩緩扣上。

    做完這些，水流重新回到手腕上，用力收緊，似乎在宣示主權，又像在發泄情緒。

    耳邊，響起了比平時更加低沉的聲音：“最後還是要我來給你們收拾爛攤子，怎麼看都是我比較有用。”

    百里辛：“……”

    這怎麼還突然就內卷起來了？

    百里辛就這麼兩個手腕被一邊一個抓着，等來了姍姍來遲的村長。

    門“吱呀”一聲推開，牆上的火把被依次點燃。

    光明重新回到兩人的視線裏，百里辛從桌子的縫隙向外面看去。

    村長的腳步聲很重，他的兩條腿像是僵硬的竹竿，似乎沒法彎曲，只能緩慢地靠胯部的力量來牽動腿部移動，姿勢看起來詭異又扭曲。

    村長手裏提了個裝着乾淨瓜果的竹編籃子，緩緩挪動到了案臺前，把籃子放了上去，然後拿起了案臺上的皮鞭。

    下一刻，皮鞭落在石頭和布料上的聲音響徹整個祠堂。

    李燦燦渾身猛地一個戰慄。

    村長一邊打，口中一邊不停地咒罵。

    “打死你個不長眼的村長，寶兒是個好姑娘，她是屬於她自己的，你憑什麼爲了村子把她送給那個狗東西！還打着獻祭河神的名義，我呸，你個畜生！”

    “打死你個奸商！仗着自己有幾個破錢，有幾袋糧食，就可以爲所欲爲嗎？！都是因爲你，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最該死的就是你！”

    “打死你個被豬油蒙了心的死老太婆，要不是你勸寶兒，她怎麼會那麼聽話地就去了！她明明可以逃走的！”

    “打死你們！打死你們！你們都該死！”

    詛咒聲夾雜着鞭打聲，不斷迴盪在逼仄又陰暗的祠堂中。

    終於，村長打累了，緩緩收起鞭子，放回了案臺。

    “寶兒。”村長沙啞的聲音在房間裏迴盪。

    明明打了那麼多的鞭子，又罵了那麼久，村長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穩，平穩中帶着他特有的陰沉沙啞，百里辛甚至聽不到對方的喘/息聲。

    “我來看你了，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你最喜歡的蘋果。”

    陰沉聲音剛說完，就有什麼東西落到了地上，嘀哩咕嚕滾了一路，滾到了李燦燦的面前。

    是一個蘋果。

    村長身體僵住，“人老了，不中用了，拿個蘋果都拿不住。讓我找找，蘋果掉哪兒了呢。”

    隔着縫隙，李燦燦滿眼驚恐地看到對面的身體慢慢彎曲，似乎想要彎腰撿拾蘋果。

    她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大氣都不敢出一點。

    眼看着對面的身體越來越彎，身邊猛然竄出一隻腳將蘋果輕輕踢了出去。

    蘋果在地上滾了兩圈，停在了村長的腳邊。

    李燦燦：“……”

    蘋果自己滾出去，這行嗎？

    百里辛慢悠悠收回腳，無聲地衝李燦燦笑了笑。

    別害怕，真打起來咱也不慫。

    李燦燦不知道百里辛的戰鬥力，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村長疑惑地撓了撓頭，彎腰撿起蘋果，全然沒有管爲什麼蘋果從案臺下自己跑了出來。

    李燦燦：“……”

    這真的行！

    村長擦了擦蘋果，重新把它擺在了案臺上。

    點香，跪拜。

    雖然蹣跚，但勝在嫺熟。

    村長跪在蒲團上：“寶兒，明天是你過世的第三十年，你還無法平息你的憤怒嗎？都怪我不好，是我當初沒有保護好你。寶兒，我的寶兒……”

    村長的聲音開始戰慄，李燦燦從縫隙中探頭看過去。

    他應該是想哭的，但不知道爲什麼又掉不出眼淚。最後扭曲着一張皮肉分離的臉做出了一個恐怖的表情，扯着沙啞的嗓子乾嚎。

    半個小時後，村長拿起換下來的瓜果，拖着僵硬的身體走出了門外。

    門“吱呀”一聲關上。

    又“咔嚓”一聲上了鎖。

    等到腳步聲漸漸消失在盡頭，李燦燦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可轉過頭又一臉絕望地看向百里辛：“怎麼辦，村長好像鎖門了。”

    四周黑漆漆的，百里辛摸黑爬出來，走到了門前輕輕一推，大門堅如磐石。

    耳邊，帝迦蔑笑一聲：“呵。”

    “……”，百里辛壓低嗓音，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蚊子音量道：“別呵了，趕緊幫忙。”

    帝迦愣了愣：“我可以幫你，但我憑什麼要幫你？”

    百里辛：“呃，因爲我是你最珍貴的藏品，如果你今天不放我出去，明天我可能就會死，你捨得千年難得一遇的藏品就這麼死了嗎？我不是在幫我自己，而是在幫你。你打開門，我能離開，你也能保護好你的藏品，互惠互利，一舉兩得，不好嗎？”

    帝迦猶豫了。

    百里辛也不着急，轉身回案臺上摸黑翻找了一番。

    李燦燦：“你在找什麼？”

    百里辛：“來都來了，拿點紀念品。”

    幾秒後，帝迦的聲音在耳邊傳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你最終的目的是出去。說到底還是我幫了你，我要收利息。”

    一道細小的水流從手腕處鑽出，門外傳來細微的鎖釦轉動聲。

    李燦燦剛好摸着黑來到門口。

    “怎麼辦，要不要給樑西他們發私信過來救我們？”她雙手抵在門上，邊推邊焦慮道，“我們不會直接在這裏餓死……”

    門，吱呀一聲，開了。

    李燦燦一臉懵逼，“那個，百里辛，門開了。”

    百里辛已經拿了東西走過來，“哦，你運氣真好，今天多虧了有你，我一定是沾了你的光。”

    李燦燦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啊！是，是這樣嗎？謝，謝謝誇獎。”

    帝迦：“哼。”

    百里辛：“……”

    剛纔爲了藏身，百里辛和李燦燦燭火都滅了，現在兩個人只能摸黑走在石道裏。

    四周黑漆漆的，腳下還凹凸不平。

    因爲李燦燦害怕身後的房間，百里辛讓李燦燦走在了前面。

    李燦燦扶着牆緩緩往前移動，百里辛平緩的呼吸聲和腳步聲一直在身後不遠不近的位置響起。

    大概走了三四分鍾，他們通過了那個岔路口。

    又走了兩分鍾，李燦燦腳下一個踉蹌。

    一個力道提住了她的衣領，將她拽了起來。

    李燦燦扶着牆壁喘了口氣，向身後道謝：“謝謝你啊，百里辛。”

    那股力道並沒有消失，反而是移動到了李燦燦的肩膀上。

    隔着衣服，李燦燦覺得那個東西有些堅硬和尖銳，好像是燭臺。

    李燦燦有些不好意思：“謝謝你扶着我，自從醒過來我就一直給你們拖後腿，抱歉。”

    黑暗中，只有粗重的喘息聲。

    李燦燦又走了兩步，百里辛依舊沒有要把燭臺拿下來的意思。

    李燦燦：“百里辛，你真的不用這麼照顧我的，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

    “李燦燦，別回頭！”

    百里辛有些冷硬的聲音從身後稍微遠的地方傳來。

    是稍微遠的地方，而不是不遠處。

    李燦燦渾身猛然繃緊，但還是聽話地沒有回頭，僵硬地向前挪動着身體。

    如果這個聲音才是百里辛，那身後的東西……又是什麼？

    身後的呼吸聲更加濃重，近到彷彿就在自己耳畔。

    壓在自己肩頭的力道也漸漸收緊，李燦燦僵着身子感受了一下，好像是爪子類的東西。

    百里辛的聲音再次傳來，“我數到3，你就把立刻蹲下！聽到了嗎？”

    李燦燦聲音發顫，“好。”

    百里辛：“1,2,3！”

    數到三的瞬間，李燦燦沒有任何遲疑地快速蹲下。

    就聽到一聲巨響從身後傳來，她弓着腰向後看，當漸漸適應了黑暗的雙眼隱約看到眼前的東西時，整個心差點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四個猩紅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是怪物赤蛛！

    李燦燦立刻向後退了兩步，靠在身後冰冷的牆壁上。

    眼前的場景她看不太真切，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個大體的黑影和重拳出擊的打鬥聲。

    ——“你的速度提升到了300%……一旦遇到危險馬上離開……赤蛛追不上你。”

    腦海裏，忽然浮現出百里辛先前說的話。

    李燦燦扭頭看了眼出口，她甚至已經看到了出口的小光點，只要用盡全力跑十幾秒她就可以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跑嗎？

    跑了她就是安全的。

    李燦燦用力甩了甩頭。

    不行，不能跑！

    或許她什麼忙都幫不上，或許她最沒用，但她不能當一個逃兵，不能扔下百里辛自己逃跑！

    如果非要跑，至少她要帶着百里辛一塊離開！

    李燦燦抵抗着想要拔腿逃跑的本能，顫抖着嗓子大喊了一句：“怪物，你過來啊！我比他好吃！”

    黑暗中，忽然傳來了一聲重物落在地上的聲音。

    百里辛的聲音懶懶傳來：“哎，可惜了。現在是白天，太陽一曬就化了，要不然就可以把這只也帶回去。”

    李燦燦：“……”

    就這一瞬間，她怎麼忽然覺得在場的三個裏面，怪物才是最應該逃的？

    ……

    房間裏，五個人面對面坐下。

    除了百里辛，其他四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昨天那只被百里辛捆來的怪物就被拴在牆角。

    現在雖然是白天，但太陽是隔着窗戶照進來的，不至於曬化怪物，但會讓怪物很虛弱，只能無力地躺在地上，努力維持還活着的狀態。

    但這個怪物就算是快死了，也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特別是它那四隻血紅色的眼睛看過來時。

    樑西深吸一口氣，強忍着奪門而逃的衝動：“我今天沒有得到任何線索。”

    周廣和夏池對視一眼，艱難道：“我們也是。”

    夏池：“今天的NPC出奇地安靜，一上來就讓我們工作，中途什麼話都沒說。”

    樑西：“強制工作的時長也變了。我對過任務欄，昨天我們工作了4個小時，今天卻有整整6個小時。照這麼算下去，我們明天大概會被強制工作8個小時！”

    周廣：“NPC之間的氣氛也變了，雖然依舊是那個死人臉，但我能看出來，他們也很緊張。”

    百里辛：“這些NPC的設定是村民，明天就是河神詛咒最後的日子，緊張是正常反應。我今天得到了一條線索，村長應該就是桑寶兒的那個神祕戀人。”

    “所有的線索都和桑寶兒有關，關鍵人有桑婆婆和村長。”

    “現在時間有點緊。”他頓了頓，看向其他三個人，“只剩下30個小時了。”

    周廣：“所以我們分頭行動？”

    百里辛：“所以我把他倆一塊叫來了。”

    衆人：“？？？”

    他話音剛落，兩道不善的爭吵聲響起。

    “你怎麼會在這裏，臭男人？！”

    “這句話我問你才對，死老太婆！”

    百里辛打開門，晃了晃手裏的東西，衝着他們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進來說？”

    兩個NPC看向百里辛手裏的東西，慘白的臉皮都縮到了一塊。

    村長:“你竟然敢動寶兒的牌位！”

    ……

    直播間裏，彈幕依舊激烈。

    【來都來了，就把牌位順走吧，牛批啊，我願稱他爲辛神。NPC都傻掉了。】

    【哈哈哈，我還是第一次看逃生遊戲看得這麼爽。把怪物和NPC都耍得團團轉，真不愧是辛神。】

    【剛纔密室的門怎麼就自己開了呢？NPC竟然忘了鎖門？忘了鎖門也就算了，還忘了掛鎖？】

    【運氣好唄。】

    【F-，你管這叫運氣好？】

    【黑到極致就是歐嘛，說不定好運氣今天全用光了呢？再說剛纔不是一直有個李燦燦嗎？我記得這個玩家幸運度有B，應該差不多。】

    【得了吧，就李燦燦這個一來就生病的運氣。】

    【額，那是，負負得正？】

    ……

    村長和桑婆婆隔着老遠坐下。

    百里辛長話短說，開門見山：“靈位我可以還給你，但你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村長沒有神采的黑眼珠看了眼百里辛，陰沉的嗓音裏能聽到幾分隱忍：“好！”

    “李衝、桑寶兒還有黃有城，三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村長臉皮糾結到了一下，但還是開了口。

    “三十年前，我們村遇上了天災。”

    “整整兩年，滴雨未下，河水乾涸。田間顆粒無收，村民都快活不下去了。祈雨、求神、拜佛，我們能用的辦法也都用了。”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時，有個叫黃有城的富商來到了村子裏。”

    “寶兒是我們這兒十裏八鄉出了名的美女，這要是放到古代，都可以和四美媲美。那個富商貪戀美色，聽到了寶兒的傳聞，就動起了歪心思。”

    “寶兒寧死不從，富商就找到了當時還是村長的李衝，也就是我父親那裏。”

    “黃有城許諾給我們村子提供大量的糧食和錢財，幫我們度過難關，但有個條件，那就是把寶兒送給他。”

    “我爹見錢眼開，最後答應了黃有城的要求。但當時我和寶兒已經相戀，我躲在外面偷偷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後來跪在父親面前求他成全我和寶兒。”

    “可我父親卻將我打暈，關了起來。”

    “但寶兒畢竟是好人家的姑娘，寶兒也不傻，不會同意的。我父親就聽了黃有城的話，編出了一個獻祭河神的謊言。”

    “我父親對外謊稱請了天師和河神對話。河神看上了寶兒，但寶兒不肯嫁給河神，村子才會遭到天罰，兩年滴雨未下。只有將寶兒獻給河神，河神才會寬恕我們，降下甘霖和糧食。”

    “寶兒很快就被推上了風口浪尖，沒過多久就被全村人綁到了村口，交給了天師。”

    “但那個天師根本就是個冒牌貨，他們讓寶兒穿上嫁衣，捆在轎子裏，一步一步擡到了山上，又擡到了富商黃有城家中。”

    “等我被放出來的時候，寶兒已經成爲了黃有城的小妾。”

    “而村民們也吃上了糧食。”

    “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他們感謝河神的饋贈，感謝上蒼的垂憐，卻獨獨忘記了那個被他們當成籌碼送出去的寶兒。”

    “一個月後，河神村終於下了兩年來第一場雨。那一場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才停下，本來乾涸的河道也蓄滿了水。寶兒提議舊地重遊，帶着富商黃有城乘船來到了河神村。”

    “就在那條船上，寶兒毒/死了黃有城，接着自盡而亡，含恨而終。”

    “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河神村出現了河神詛咒。”

    “是寶兒，她的怨恨化成了詛咒，詛咒了我們所有人。她恨我們爲了自己把她當成犧牲品送了出去！恨我們的貪婪無度、不知道感恩！這都是寶兒對我們的懲罰，也是我們必須要承受的痛苦！我們河神村就應該給寶兒陪葬！只有我們全都死了，寶兒的靈魂才能得到解脫！”

    【叮！恭喜玩家，解鎖河神詛咒的真相30%，目前進度70%/100%。】

    屋子裏其他幾個人臉上閃過喜悅。

    70%？

    竟然漲了這麼多！就只剩下30%，他們已經離勝利越來越近了！

    周廣：“又多出來個黃有城，我們是不是該去黃有城的家看看？喂村長，黃有城在這裏有住的地方嗎？”

    村長翻了個白眼，閉口不談。

    百里辛：“是不是村東頭的那個老房子？”

    村長僵硬的表情竟然能看出幾分不甘：“你怎麼知道？”

    百里辛：“我記得那個房子橫匾上寫了一個‘黃家’，一般大戶人家才會用到橫匾，看那房子的荒廢時間，少說有二三十年了吧。”

    村長瞪了百里辛一眼，又開始死死盯着他手裏的牌位：“對，你說的沒錯，就是那裏。村東頭有個破房子，門匾上寫了個“黃家”。當年他爲了寶兒煞費苦心，那時他短暫居住在了那兒，當年他們舊地重遊時也短暫地在那兒住在了幾天。”

    ——

    直播間裏。

    【……這可太牛逼了，竟然還有這種要挾NPC的騷操作嗎？】

    【我們當時爲了得到村長的這條線索，幫他做了很多任務，忙前忙後了一整天，他才在最後一天告訴了我們這個故事線。後面馬上就到了獻祭時間，我們都沒來得及去看黃有城的家。如果當時我們也這麼做，那位女玩家是不是……】

    【過去的事情別多想，不是所有人都是百里辛，你能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悟了。遵守規則只會成爲被動的傀儡，打破規則才能獲勝！】

    ——

    村長的眼睛一直放在牌位上，“該告訴你們的我都告訴你們了，現在可以把寶兒還給我了嗎？”

    百里辛兩隻手將牌位送到村長面前：“抱歉了。”

    接過牌位，村長立刻像抱寶貝一樣把它呵護在懷裏，“我的寶兒，你受苦了。別害怕，我這就送你回去的，我們一起回家。”

    臨走前，村長面無表情地站在房門前，兩隻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看向百里辛，“別白費力氣了，逃不掉的，你逃不掉，你們都逃不掉。”

    留下最後一句話，村長終於離開了。

    房間裏，還剩下桑婆婆這個NPC。

    桑婆婆原本就時而癡傻，時而清醒。

    她來找百里辛時還是正常的，可當聽完村長的話，整個人再次瘋瘋癲癲起來。

    “不不不，寶兒那麼善良，她那麼善良，她不會詛咒別人的。”

    “該死，混蛋！畜生！去死！”

    桑婆婆坐在那兒瘋瘋癲癲地發了一會兒瘋，就在衆人不知道拿她怎麼辦時，桑婆婆忽然全身抽搐了幾下，然後腦袋一耷拉，一動不動了。

    樑西嚇了一跳。

    就在他以爲桑婆婆暈過去準備救NPC時，桑婆婆猛然擡起了頭，把樑西嚇得當場坐在了地上。

    桑婆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裏血紅一片。

    “我要寶兒，我的寶兒！”

    “不是他說的那樣，我沒有見錢眼開送走寶兒，把寶兒的屍體給我，我就告訴你們我知道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