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5章 交易的藝術

    賈德道斜眼看着燕七，嘴脣顫抖，恨不得掐死燕七。

    好好的一場戲，又被燕七生生攪和黃了。

    他算計得好好的。

    缺糧這件事情很嚴重，可以在衆目睽睽之下，給狄人鳳一記殺威棒。

    以狄人鳳的急智和耐性，定然會承受不住滔天民憤。

    這時候，只要自己羞辱一番，狄人鳳定然會辭官謝罪。

    但是，偏偏殺出了一個一肚子壞水的燕七。

    燕七此人，務必除之。

    ……

    狄人鳳率領大家，直奔宋家。

    糧食，分爲官糧和私糧。

    但所謂的私糧，也是在官方授權下的，對官糧的一種補充。

    民以食爲天。

    糧食乃是重中之重，誰也不敢私自販賣糧食，這可是殺頭、誅九族的大罪。

    官糧與私糧，屬於五五開的局面。

    官方沒有了糧食，只能去民間糧商那裏買糧。

    金陵的大小糧商，一百餘多。

    不過，現在局面與往昔不同，有糧食的糧商只佔了一半，多半已經運不到糧食了。

    幾大私糧家族，掌控着百分之九十的私糧市場。

    宋家，陶家，陳家，李家等。

    林若仙也有一些糧食生意，但卻很少，有名無實。

    幾大糧商中，以宋家爲第一大糧商。

    宋家一家的私糧規模，就等於陶家，陳家，李家私糧之和。

    可以說，除了官糧，宋家就是金陵最大的糧倉。

    狄人鳳火急火燎趕往宋家，找到宋戰幫忙。

    宋戰早已經被糧食問題折磨的心力憔悴，萎靡不振。

    他已經是七十多歲的人了，操碎了心，身板大不如從前。

    衆人圍在糧倉外面，又是期待，又是焦慮。

    宋戰出來迎接，一看如此緊張的陣勢，頭皮發麻，心都跟着嗷嗷直顫。

    狄人鳳小聲向宋戰嘀咕：“宋老，您一定要幫忙，籌措一些糧食應急啊。”

    宋戰滿臉苦澀：“哪有糧食啊，你也知道，我從外地運來的糧食都被洗劫一空……”

    “啊？沒糧？”

    狄人鳳一下子傻了眼。

    賈德道最善於察言觀色，看着宋戰那副爲難的樣子，就猜到了結果，一臉冷意看着狄人鳳：“狄大人，你不是說你能弄到糧食嗎？現在糧食在哪裏？還不快點取出來，讓衆人買糧？”

    “這……”狄人鳳非常尷尬。

    賈德道突然厲聲大吼：“好你個狄人鳳，竟然當衆說謊，欺騙百姓，當百姓是你的玩物嗎？你剛纔說有糧食，現在又說沒有，你身爲府丞，當言出必踐，豈能胡言亂語，蠱惑大衆？”

    ……

    狄人鳳急的直跺腳，腦子亂糟糟的，已經沒有什麼主意了。

    他很慌，慌的一B。

    燕七卻笑了：“賈府尹，急什麼呢？誰說宋家無糧了，狄大人正在和宋老商量呢，你怎麼知道拿不到糧食？”

    賈德道哼了一聲：“還想迷惑本官？當本官是瞎子嗎？”

    燕七道：“狄大人若是在宋老這裏拿到了糧食，你是否肯承認自己是個瞎子？”

    賈德道放聲大笑：“好，只要狄人鳳能拿出糧食，本府尹就算瞎了又何妨？”

    “好，這可是你說的。”

    燕七將宋戰叫到一邊去，小聲嘀咕：“宋老，危急關頭，拿出一些糧食應應急。”

    宋戰一臉苦澀：“我哪有糧食啊，若真有糧食，早就拿出來應急了，狄大人的面子，我豈能不給？”

    燕七一副看穿了宋戰心肝脾肺腎的樣子，撇撇嘴：“宋老，似你這樣的老狐狸，都已經成精了，你若沒有後手，我豈能相信？”

    “燕公子，我真沒騙你，我這輩子就沒騙過人。”

    “這輩子沒騙過人？這句話就是最大的騙術。蒙誰呢？快把糧食拿出來，宋老，狄大人的面子你不給，但我燕七的面子，你總要給吧？”

    “嘿嘿……真沒有。”

    這一聲嘿嘿的笑，讓燕七更加託底了。

    燕七一臉神祕：“宋老，你被搶了許多糧食吧？損失大不大？”

    宋戰一臉苦澀：“損失足有三百萬兩。哎，賠得底朝天了。”

    燕七眨眨眼：“想不想破案？”

    宋戰攥緊了拳頭：“做夢都想，可惜，我沒那能力，冷押司查了許久，也沒能破案。”

    燕七道：“這案子我幫你破了，如何？”

    宋戰驚疑的看着燕七：“燕公子能破案？”

    燕七撇撇嘴：“怎麼，你不信？”

    “還真是不相信。”

    宋戰不停的搖頭：“冷押司可是專業人士，破過許多大案，她都沒能破案，燕公子憑什麼破案？”

    燕七昂着頭：“就憑冷押司破獲的許多大案，都是我在幕後指揮的，這個理由如何？能否讓宋老滿意？”

    宋戰驚疑半響：“原來如此！”

    燕七道：“宋老油條……不……宋老狐狸……也不對，那個宋大善人，總之一句話，你想破案，找我燕七沒錯。我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將你的老底亮出來，幫狄大人度過難關，打掉賈德道的囂張氣焰。”

    宋戰指了指燕七，又是佩服，又是無奈：“燕七啊燕七，你還真看穿了我的心肝脾肺腎，哎呀，我就搞不懂了，你怎麼就斷定我還有一些糧食呢？我太納悶了。”

    燕七微微一笑：“誰還不留兩個過河錢呢，尤其是宋老，乃是宋家的定海神針，若是宋老沒有這個覺悟，那你還叫什麼定海神針，不如叫做繡花針。”

    “哈哈，佩服，佩服啊。”

    宋戰點點頭：“一切都被你算中了，也罷，我必須相信燕公子，我馬上開倉，放糧，但是，也只有這最後一個倉庫的糧食了，這次開倉放糧，下次再也沒有了。”

    燕七道：“多謝宋老支持。”

    ……

    賈德道看着燕七走過來，譏諷道：“呵呵，託了這麼久，竟然還不見糧食？你這是在戲弄本府尹，更是在戲弄百姓，燕七啊燕七，你果然就是個大騙子。”

    燕七懶得理會賈德道，面向百姓，大聲疾呼：“父老鄉親，在狄大人的協調下，德高望重的宋老先生答應我們，開倉放糧，而且，是平價，糧價一分不漲，聽好了，是一分不漲。”

    百姓聞言，一陣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