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章 機會僅此一次

    雲哥……”韓楓瞧衆多老弱婦孺在齊聲呼喊，不禁愁眉思考，心想出面平息民衆勢頭。

    “不要急，你是當今皇上，不適合在這拋頭露面。”周興雲拉住欲要挺身而出的韓楓：“你姐可不是省油的燈，我們坐等好戲吧。”

    “擎天熊對你們恩重如山？”韓秋澪冷哼一聲反問道：“擎天熊賜予你們的衣物和食物，到底從哪裏來的？是天上掉的？還是仙人給的？”

    “那是州牧大人爲了咱們凌都城百姓，自掏腰包從外省採購的！”駝背老婦人氣宇宣揚的回道。

    “那你不妨繼續說說，區區州牧何德何能富可敵國，自掏腰包養活北境居民？”韓秋澪冷豔目視駝背老婦人。

    “州牧大人的治世之道，豈是我一個婦人能猜到。如果老婦有那本領，豈不成一方州牧！”駝背老婦人不屑一顧的哼了聲。

    “你既然不知道，那就讓本宮來告訴你。北境領地的作物收成，你們都有目共睹，若非皇室每年調運大批糧食救濟北境饑荒，擎天熊豈會有餘糧食物分給你們來投擲本宮？至於棉被衣物，你們可知凌都城郊外百姓現在過着怎樣的生活？”

    “擎天熊與玄陽教勾結，在城外燒殺掠奪無惡不作，無論是他贈與你們的食物還是衣物，全都染有無辜百姓的鮮血！虧你們還執迷不悟，相信擎天熊是個好人！”

    “荒謬！你個皇室丫頭，果然不懂百姓苦楚，竟在這一派胡言！”駝背老婦人再次狠狠地跺了跺柺杖：“州牧大人爲了讓凌都城百姓過上好日子，與郊外村民做買賣，採購他們的糧食和衣物。可是他們不識好歹、得寸進尺，明知道我們不富裕，卻還給出天價要咱們購買，錯的明明是他們。如果他們願意聽州牧大人一言，給出合理的價格，咱們凌都城百姓又豈會無理取鬧，就像現在，你們沒有權利阻止我們出城！”

    “老朽今兒就代表凌都城的鄉親父老把話說清楚，今天要麼殺光我們，要麼開城門，放我們離開！我們不願做皇室的奴才！我們要追隨擎大人離開！”

    駝背老婦人得寸進尺的喝道，數百名混在人羣的小夥子，頓時跟着她起鬨高呼。

    周興雲聞言不由默默環視聚集在城門的數千凌都城居民，暗笑駝背老婦人這聲吶喊‘代表凌都城鄉親父老’，真讓許多人惶恐不安了。

    老婦人雄赳赳氣昂昂的叫囂，今天要麼殺光我們，要麼開城門放大家離開，可隨她來的羣衆們，卻面露驚慌與惶恐，由此可見，他們並不像駝背老婦人那麼激進。

    說白了，他們只是順勢而爲，莫名其妙的被駝背老婦人代表了。

    周興雲初步推測，聚集在城門的老弱婦孺，就和前兩天在糧倉鬧事的人一樣，家裏存糧不多，無法維持生計，需要凌都城權貴救濟。

    畢竟，現在是秋收季節，去年的存糧基本上已吃完，按照往年的習慣，凌都城百姓們都會趁各地收成期間，儘可能的儲備食物，爲接下來一整年的生活做準備。

    遺憾的是，今年凌都城爆發戰亂，本地居民出不去，外地商人進不來，老百姓沒有任何渠道能購入食物。

    食物緊缺的人們，只能向駝背老婦人求助。於是乎，駝背老婦人便以供給食物爲誘餌，順理成章的說服凌都城居民，帶着數千老弱婦孺來城門叫囂要出城……

    “我不讓你們出城，是爲了你們好！我是在救你們！你們不要被擎天熊的一點蠅頭小利給矇騙！”韓秋澪苦口婆心的勸道：“一旦出了凌都城，就沒人救得了你們！你們不懂嗎！”

    “州牧大人的蠅頭小利，能救活我們全城百姓。你們皇室呢？連蠅頭小利都不願付出！如果你有心幫助我們，就給我們這兒的老弱婦孺每人1鬥米。”駝背的老婦人當仁不讓的目瞪韓秋澪：“這點蠅頭小利，你們敢不敢給！”

    “給你個嘰嘰！”周興雲斷然拒絕駝背老婦人的要求：“秋澪，接下來交給我。他們才不是來和你講道理的。”

    “可是……”韓秋澪欲言又止，換周興雲出場就意味着，他又要用不講道理的方式整治眼前的凌都城百姓。

    然而，今天聚集在城門口的人們，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如果周興雲像前兩天那樣折騰，這些老弱婦孺肯定撐不住。

    “讓我來。”周興雲食指點住韓秋澪紅脣，隨即與她換位，走到駝背老婦人跟前：“你們的要求，恕我們無法答應。但我們可以像救助七裏街、洛明街、東道湖三條街的居民那樣，只要你們願意上繳家中的存糧，我們就會收容你們。當然，福壽嬤嬤貴府的存糧必不可缺，唯有你與我們合作，方可救贖在場的老弱婦孺。”

    周興雲敢收容七裏街、洛明街、東道湖三條街的近萬人居民，皆因他們充公了藏在畫舫的食物。如果福壽嬤嬤不上繳家中存糧，僅憑皇室倉庫存儲的食物，肯定養不下那麼多人。

    換而言之，目前凌都城的食物，主要存儲在城內的小權貴家中，只有凌都城的小權貴們配合，韓秋澪才能合理分配，供養全城居民。

    只可惜，凌都城小權貴，幾乎都是擎天熊的奴才，他們能在凌都城混得風生水起，肯定受益於玄陽教和擎天熊。要凌都城的小權貴配合韓秋澪？簡直是癡人說夢話。

    “哼！大家看看這皇室權貴的嘴臉！在凌都城鄉親父老捱餓的時候，他們非但不給予我們救助，還惦記着我們的存糧，要我們上繳食物！老朽活了一輩子，就從未見過如此厚顏之徒！”

    “你們提的要求，我們無法滿足。我們提的意見，你們又不肯接納。老人家你就老實的告訴我，你們到底想怎樣？”

    “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要麼給我們每人一斗米，要麼就開城門放大家出城！我們凌都城的老百姓們，寧可隨州牧大人流浪，也不要做你們皇室權貴的狗奴才！如果你們無法滿足我們的要求，今天鄉親父老們就是硬闖，也要追隨擎大人去！”

    駝背老婦人一下一下的跺着手中柺杖，呼籲身後的人羣齊聲高呼：“追隨擎大人！追隨擎大人！追隨擎大人！”

    “請你們可要想清楚了，硬闖城門、追隨反賊，只有死路一條。公主殿下是爲你們着想，才禁止你們出城。我希望你們能認清是非黑白，不要自尋死路。”周興雲揚聲對衆多凌都城居民說道，無奈駝背的老婦人一意孤行，代表茫然的老弱婦孺們嚴正回答：“我們凌都城的鄉親父老，今日敢走上街頭，便已經做好了死的覺悟！你們皇室對我們動屠刀！我們就是死了也在所不惜！凌都城千千萬萬的百姓，都會被我們的鮮血喚醒，看清楚你們皇室權貴的惡人嘴臉！”

    駝背老婦人似乎巴不得和駐守城門的皇室衛兵起衝突，一旦皇室衛兵殺害聚集在城門的老弱婦孺，凌都城的百姓定會憤怒、惶恐、不安，認定皇室貴族是一羣喪盡天良的獨裁暴.政之徒。

    “我們不希望看到任何死傷，你們不怕死的覺悟，根本不值一提，真正堅強的人，是需要活下去的覺悟！你們有活下去的覺悟嗎？不爲自己，爲了身邊的親人，努力活下去的覺悟。”周興雲直言不諱的說道：“一旦你們出了凌都城，後悔的必定是你們。”

    “後不後悔是我們的事！你只要開城門，放我們出城便可！”駝背老婦人堅定不移，甭管周興雲和韓秋澪說得天花亂墜，她就是要代表凌都城百姓，追隨擎天熊去。

    “好吧。”周興雲見狀嘴角微微上揚，忍不住露出一抹冷笑：“既然你堅持要追隨所謂的擎大人，我就替公主殿下做主，放你出城吧。”

    “興雲！”韓秋澪百思不解的望着周興雲，似乎沒料到他那麼輕易便答應老婦人，批准凌都城百姓出城。

    “那就快開城門！”駝背老婦人趾氣高揚的喝道，宛如勝利已垂手可得。

    “等等，放人出城沒問題，但我必須把話說在前頭，出城的機會僅此一次，錯過便不會再有。這位凌都城的福壽嬤嬤，你真的確定現在就出城嗎？”

    “少說廢話！凌都城鄉親父老早就心意已決，你們趕緊開城門！我們現在就要回到擎大人身邊！”

    “出城一事非同小可，凌都城的鄉親父老是否心意已決，那該由他們自己決定。不過，老嬤嬤您的心意，我倒是看懂了。寧做擎大人的子民，不做皇室貴族走狗。很好，我現在就成全您，讓你離開凌都城！”周興雲含笑轉向駐守城門的衛兵：“你們幾個把繩梯拿來，以便這位老嬤嬤出城去找擎大人。”

    “繩梯？你這是什麼意思！”駝背老婦人詫異的盯着周興雲。

    “你們不是要出城嗎？我讓衛兵在城牆上架繩梯，你們只需順着梯子爬下去，就能追隨偉大的、崇高的、仁慈的、善良的、愛民如子的、你們的擎大人。”周興雲邪惡的笑道：“機會僅此一次，現在拒絕可就出不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