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蠢貨

    “咚咚咚！”

    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蘇橫的思考。

    嘎吱！

    老舊的房門推開。

    外面空空蕩蕩的街道上，赫然是一張黑鐵般精瘦的身影。

    “李四？”蘇橫挑了挑眉頭，“找我何事？”

    “二公子。”李四拱了拱手，直截了當的開口道，“蘇老爺子找您有事相商。”

    “讓你親自前來，估計挺緊急。”

    蘇橫當即頷首道，“那我們快過去吧，別讓他等急了。”

    他現在居住的院落在九條坊，距離蘇家的宅邸不遠，只不過中間要穿過一條狹窄的衚衕。

    衚衕兩側是低矮的黃泥牆院。

    牆院裏面的房屋空空蕩蕩，不知道是已經搬走，還是發生某種意外。

    天光暗淡，空氣潮溼，踩在地面上泥土給人的感覺有些碾澀，又是還能聽到嘎吱嘎吱的聲音。在往日裏，蘇橫從這條衚衕路過時，還能聞到一些旱廁糞便的味道。

    但現在，

    隨着衚衕兩側的住戶紛紛搬走離開。

    這股味道也慢慢消失不見，反而是少了許多生活氣息。

    即將穿過衚衕，踏上景陽坊的街道時，蘇橫猛的停下腳步，跟隨在蘇橫身後的李四一時不察，差點一頭撞在蘇橫背上。

    “二公子？”

    李四擡起頭，面帶疑惑。

    腳步聲匆匆傳來，李四臉上的疑惑很快變成凝重。

    卻是一羣身上裹着破布短打，露出臂膀，手中拿着生鏽柴刀的壯漢擋在他們的面前。

    “是黑蛇幫的人。”

    李四看着當前一人，其人身材高大，左側臉龐上有着一道粗糙黑蛇紋身。

    李四滿臉忌憚神情，“這人叫做墨九，是重刑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從牢獄裏面逃了出來，帶着一羣犯人成立了黑蛇幫，不僅將前來抓捕他們的差役給擊潰，而且還將帶隊的差頭給活生生剁成肉醬。”

    “所以呢，這羣人是想要打劫？”

    蘇橫目光在這幫人身上略作停留，然後咧開嘴，臉上緩緩浮現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打秋風打到我的頭上了？”

    “老大，”墨九身旁的一個小弟臉上浮現出恐懼的神情，壓低聲音道，“蘇家的二公子，聽說挺厲害的，不好惹，要不我們先撤？”

    “怕什麼？”

    墨九倒是不以爲意。

    這傢伙確實身材健壯，接近一米八五，和蘇橫相比也就差半個腦袋。

    他手裏有不少命案，臉上滿是桀驁不遜的表情，“蘇家可是長清縣的大戶，能抓住蘇家二公子，想要多少錢不是隨便開口。兄弟們，吃香喝辣，就在這一票了，你們這時候犯慫？”

    身後小弟嚥下一口唾沫，緩緩握緊手中的柴刀。

    “嘿嘿。”墨九臉上露出笑容，嘖嘖兩聲，目光挑釁的看向蘇橫，“蘇公子，和我們走一趟？”

    “如果不呢？”蘇橫饒有興趣的問。

    “那我們只能用些激烈點的手段了。”墨九冷笑着回答道。

    “這個世界上壞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愚蠢。”蘇橫嘆息一聲，臉上笑容收斂。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蘇橫眼中泛過一抹紅光，看向這幫人就像是看一羣屍體，“你他媽的在天王老子頭上動土！”

    “你——”墨九臉色驟變，揮刀朝着蘇橫胸膛砍去。

    然而蘇橫的重拳後發先至，帶着尖銳刺耳的破空聲，撕裂空氣的鐵拳化作一道黑光，重重轟擊在墨九的臉龐上。

    如果將時間放慢十倍，

    能夠看到他紋着黑色刺青的臉龐在尚未觸碰到鐵拳時，便因爲急劇增長的氣壓而顫抖不止。他的臉龐擠壓變形，頭顱炸開的時候，另外半邊臉上還凝固着驚懼痛苦的神色。

    噗嗤！

    沉悶可怖的響聲當中。

    顱骨腦漿的碎塊轟然炸裂，覆蓋在方圓十多米的各個角落。

    黑蛇幫其他成員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灰飛煙滅，跌倒在地，哇哇大叫。

    等蘇橫向前邁出一步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手腳並用的朝着遠處爬行，連那些生鏽的柴刀都不要了，隨意扔在地上。

    “走吧。”蘇橫深吸一口氣，眼中紅光漸漸消失不見。

    身後的李四低頭，看着跌落在自己腳下的一個眼珠，他雖然見過蘇橫習武，但還是第一次見到蘇橫動手殺人。

    這種恐怖誇張，猶如妖魔猛獸般的狂暴力量，簡直可怕。

    等李四從震撼中回過神。

    擡起頭，

    卻見到蘇橫已經走遠，快要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李四搖搖頭，趕緊將自己發散的思維重新收回，一路小跑，跟隨在蘇橫身後。

    ……

    “你剛纔和別人動手了？”蘇貴看着蘇橫身上沾染着的猩紅血跡，蹙起眉頭，發胖的臉龐上帶着關心。

    “遇到一羣不長眼的傢伙。”蘇橫平靜道，“叫我什麼事？”

    “長清縣的治安越來越差了，前些日子，薛家的宅邸還遭到過一次襲擊。”蘇貴說，“幸虧我聽伱建議，購買武學典籍，提前積攢糧食，招募護院，這蘇家偌大的產業才算是能穩定維持下去。”

    “還有你……”

    蘇貴喝了口茶水，又是一聲嘆息，“爹知道你在武學上天資驚人，但也要有所收斂，少和別人動氣。蘇家不缺錢財，得饒人處且饒人，否則的話，性格太過張揚，以後遲早要吃虧。”

    “說正事。”蘇橫打斷了蘇貴的囉裏囉嗦，他聽的有些頭疼。

    “正事兒，對了說正事兒。”

    蘇貴手忙腳亂的把茶杯放下，“黑奎山你知道吧，山腳下就是九曲河。爲了避免井水中毒，我們一天兩次，派人到九曲河當中取水。按照往常的經驗，一個時辰前，取水的護院就應該回來了。可現在，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黑奎山中起霧了，最近還有野獸傷人的事件。”

    蘇橫雖然一直在潛心修行，但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也大概有個瞭解。

    “你懷疑這批取水的人在黑奎山中遇到不測，嗯，的確有這個可能。”蘇橫說，“派人找過了嗎？”

    “派過了。”蘇貴點點頭，“然後那批人也失蹤了。”

    “……”

    “這可有點難辦了。”蘇橫的眉頭蹙起。

    這些護院在黑奎山來往都有半個多月的時間，肯定不會因爲起霧而迷路，大概率是遇到不好的事情。

    野獸傷人？

    恐怕更多的可能是妖魔作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