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我絕對是出現了幻覺!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別太荒謬字數:12258更新時間:24/06/27 15:56:08
    當晚。

    夜幕降臨,帶來了寧靜與神祕。

    整個世界彷彿被染上了深深的藍色調,星辰在天穹中閃爍,猶如鑲嵌在黑暗中的鑽石。

    月亮升起,像一盞銀色的燈籠,照亮了大地。

    白鹿莊的燈光稀疏而黯淡,形成了一片朦朧的光暈,農家小院在月光的映照下投下了深深的影子,形狀變得模糊而神祕。

    夜晚的微風輕輕吹過,帶來了遠處的花香和近處的草香,所有的聲音都被軟化,成爲了夜晚的一部分。

    從遠處傳來的蟋蟀聲和青蛙聲,如同自然的交響樂,此起彼伏。

    程流年踏着夜色,小心翼翼地馬棚中走出來。

    他的臉色漆黑無比,他在這白鹿莊,竟然連一個正經的住所都得不到,只配被分配到馬棚處,和那馬匹住在一起。

    疲憊剛剛涌上心頭,不知何處一隻馬蹄就會突然踢過來。

    把他整個人踢得發懵。

    讓他整個人,瞬間變得清醒起來。

    這馬棚之中的馬匹全部都有異獸血脈,精力無比的旺盛,哪怕數日不睡覺,也不影響活力。

    若是在平常倒還好,程流年不會覺得,但是現在,他蜷縮在這馬棚之中的一個茅草堆中,時不時被馬蹄狠踹一下。

    僅僅一下,疼就不說了,睡得好好地被突然鬧醒,光這,就得難受半天。

    這情況,誰能受得了。

    程流年覺得,他要是和這些馬再繼續呆幾天,估計就算整個人精神不崩潰,也絕對會發瘋。

    好在……

    他現在心中還有一束白月光存在,能夠在這種令他無比無比煩躁的當下,還能感受到一絲溫暖的人。

    程流年輕手輕腳地走出馬棚,穿過幽靜的小巷,向着白書宣所處的房間走去。

    在月色微弱的夜幕下,他的步伐輕盈而謹慎,在盡力避免每一個腳步聲。

    若是被人發現,他在半夜中,前往白書宣的閨房。

    哪怕白書宣本人不會說什麼,那該死的林城,還有無情的青鸞絕對不會放過他。

    程流年光是想想,也覺得自己堂堂鎮國公世子,只是見見自己的未婚妻,竟然還如此小心謹慎,這實在是太憋屈了。

    但是眼下……

    他卻沒有辦法。

    被人發現了他的行蹤,死倒說不上,但絕對會被暴揍一頓。

    程流年小心翼翼地在院落中行走,緊貼着牆角,彎着腰,儘量不讓其他人發現自己的身影。

    在靠近白書宣所處的小院時,程流年忽然發現,院落的側門已經被鎖了起來。

    而院落正門處,還有白鹿莊莊主呂長壽安排的護衛看守。

    他根本無法靠近。

    想要進院落見到白書宣,似乎只有翻牆頭了。

    程流年擡眸看了一眼牆頭,只覺得這牆比他的命都要高。

    足有五六米高的牆頭!

    對於普通的修行者而言,自然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他這麼一個未曾修行過的普通人而言,他拿命都翻不過去。

    程流年又在四周摸索尋找了一下,想想還有什麼辦法,或者過能藉助什麼工具,能夠讓他進這院落。

    不久,程流年便在牆角發現了一個洞口。

    這洞口的大小剛好能夠容納一個人通行。

    只是……

    從這洞口處的腥騷味來看,這洞口不是什麼正經洞口啊。

    不會是狗洞吧。

    想到這,程流年面色變得難看且陰鬱。

    一時間,又有點糾結。

    難道,他要穿狗洞才能進這院中,見到白書宣?

    程流年心中一時猶豫不決,獨屬於世子驕傲的性格,讓他無法拉下臉面。

    但只是糾結了沒一會,心中回想起白書宣那姣好絕美的容顏,當即決定鑽了。

    不就是狗洞嗎?

    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相比於程流年此前承受的苦難,這鑽狗洞雖然屈辱了一點,但好在沒有多少人看到,起碼面子上不會有什麼損失。

    所以程流年當即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先將頭伸過去,試探性地四周打量了幾下,發現院落之中並沒有多少人影,唯有白書宣的房間中,還亮有燭光。

    頓時鬆了一口氣。

    不再猶豫。

    整個人身體直接鑽進狗洞中,如同蟲子般蠕動着,向着院落中鑽去。

    進了院牆之後,程流年快步將自己的身體隱藏起來,生怕有人發現他的行蹤,不然剛剛的狗洞就白鑽了。

    他貼着牆角,向着白書宣的房間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挪去。

    不過片刻,他便到了白書宣房間的窗外。

    他先是透過窗戶向內望了一眼。

    只見房間中。

    在月光下。

    白書宣端坐在案桌旁,面前擺放着許些靈藥,時而撿起,時而放下。

    在程流年眼中,白書宣此時美到了極點。

    她的美麗並不只是表面的,更是深入骨髓的。

    她的美麗是一種沉靜、內斂的美,如同湖面般寧靜,又如同夏日的花朵般靈動。

    在程流年的眼中,白書宣的臉龐如同精緻的瓷器,皮膚光滑細膩,幾乎可以反射出月光的光芒。

    她的鼻樑高挺優雅,嘴脣紅潤小巧,笑起來時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眉毛猶如遠山的眉黛,細長而略有弧度,襯托出她那優雅的氣質。

    程流年注意到,白書宣的青絲如同瀑布般流淌在肩膀上,髮絲中夾雜着幾朵白色的梔子花,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程流年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要是能夠貼上上面聞一下,能有多麼幸福。

    看着,看着,眼眸之中迷戀之色愈發濃郁起來。

    一時間彷彿都快忘了他此行過來的主要目的是什麼了。

    白書宣此時好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緩緩扭頭,看到趴在窗外,一臉失神模樣的程流年。

    程流年一臉迷戀,不僅僅是失神的狀態,嘴角似乎還滴落下略顯黏糊的口水。

    白書宣強忍着心中的噁心,姣好的容顏上露出淡淡且溫婉的笑容,似是才發現程流年,驚訝出聲。

    “你,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程流年聽到白書宣的聲音,緩緩回神,擦拭了一下嘴邊的口水,笑道:

    “也就剛剛吧,白姑娘,你真美。”

    程流年說着,目光又忍不住在白書宣的身上遊蕩。

    掃視着白書宣妙曼的身姿。

    此時的白書宣,穿着一件淡綠色的長裙,裙襬上用銀線繡着精美的荷花顯得高雅而別緻,胸前配以同色系的腰帶,更顯得她身姿曼妙。

    身材婀娜多姿,恰到好處的豐滿與苗條,每一個曲線都像是精心雕刻出的藝術品,修長且柔軟。

    只是看了一會,程流年便覺得自己未曾有過多少反應的身體,此時隱隱有了感覺。

    不知是錯覺,還是事實。

    總之。

    這個發現讓程流年大喜過望,臉上不由得流露興奮之色,將這個功勞全部計在了白書宣的身上。

    果然啊……

    白姑娘就是我的天命真女。

    其他女子就算長得再美,也沒有白姑娘美。

    其他女子哪怕再怎麼誘惑我,我的身體也不爲之所動。

    唯有白姑娘不一樣……

    白書宣注意到程流年的目光視線,柳眉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將身子稍稍側了一些,有意無意地避開了程流年的目光注視。

    隨後輕聲笑道。

    “世子,既然來了,就別在屋外待着了。”

    “雨後天涼,你未曾修行過,還要多注意下自己的身體。”

    白書宣隨意的關心,便能夠給程流年莫大的感動。

    眼眶瞬間通紅一片。

    已然一副馬上又要感動得哭了的模樣。

    富貴時,關心他的人不在少數,但是現在,他的身份沒有公開,世子尚且還沒有證實,這位白姑娘便如此相信他。

    甚至還叫了他一聲世子。

    這聲世子,叫得程流年身體發軟,心都快醉了。

    經由白書宣的提醒,程流年此時好像也感受到了一陣寒意,寒風吹拂,寒氣入骨。

    程流年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連忙從窗戶翻進屋內,

    主打就是一個不走尋常路。

    白書宣默默注視着程流年,片刻後,笑道:“你先等會。”

    “我給你調配許些靈藥,這些靈藥都是治療世子傷勢的必備之物。”

    程流年的目光落到白書宣面前案桌上的靈藥上。

    這些靈食靈藥,大多是他所熟知的東西。

    像氣血膏,青鳳血丸,九轉丸,調經丹藥……

    都是無比珍貴的靈藥。

    也就是鎮國公府能夠財大氣粗的收集來這麼多珍貴的靈藥,若是放到普通尋常人家,單單獲得其中一份靈藥,便就值得感天謝地了。

    白書宣說,這些靈藥都是青鸞爲如今鎮國公府內那個假世子準備的,用於治療他體內的傷勢。

    只是看了一眼這些靈藥,程流年便更加堅信白書宣的話,說的是對的。

    如若不然,青鸞根本沒有必要,費這麼多周折,收集來這麼多靈藥。

    至於,青鸞爲什麼要將治療世子的傷勢的靈藥放到這白鹿莊,而不是直接帶回府中,程流年覺得自己隱隱也大致猜到了其中原因。

    如今府內的那個馬伕應該給他自己僞造了與他一模一樣的傷勢,這才瞞過了自家父親程知海,但想必,馬伕本身本身是沒有受傷的。

    自然而然,這些靈藥都對於府中的那個馬伕而言,都是無用之物。

    正常人若是本身就沒有傷勢,且還沒有修行過,吃了一下子服用這麼多珍貴的靈藥,指定會虛不勝補。

    指不定還會吃出什麼毛病來。

    但那馬伕得了這些靈藥,估計又捨不得這些靈藥,所以讓青鸞將這些靈藥送到這白鹿莊中,打算一點點服用,用來增進他的修爲。

    程流年嘴角微挑,自覺他已經摸透過了如今府中那個馬伕的想法。

    如今他所遭遇的一切,說不定都是那個馬伕所搞的鬼。

    程流年發誓,等到回府之後,一定要將之凌遲處死,不然根本解不了他此時的心頭之恨。

    程流年思索間,白書宣好似也調配出了靈藥。

    說是調配。

    其實也就將諸多珍貴的補血靈食,靈丹妙藥全部混雜在一起,製作成漆黑甜膩的糊糊狀食物。

    只是聞一下,程流年便覺得味道刺鼻,這黑糊糊味道刺鼻也就罷了。

    關鍵……

    它還散發着一股濃烈的惡臭。

    只是聞一下,程流年面色便就發白,捂着嘴巴,堵着鼻子,生怕自己多聞一下,就會吐出來。

    “這……白姑娘……”

    “這就是調配好的靈藥?真的有用嗎??”

    程流年不太敢相信。

    頗有些狐疑。

    他倒不是對白書宣不相信,只是對於白書宣面前,那團散發着惡臭的黑糊糊靈藥不相信。

    身體本能地對這個東西產生了抗拒。

    而白書宣卻是面色如常,只是紅脣微抿,淡笑一聲。

    “有用。”

    “來,將它全部吃了。”

    白書宣將調配好的黑糊糊靈藥端到了程流年的面前。

    程流年想要作嘔,但看到白書宣一如往常平靜的面容中,還帶着許些關切,他便不好拒絕。

    白姑娘……

    總不可能害他的對吧?

    程流年這麼想着,當即咬咬牙,心一橫,腳一跺,直接矇頭端起黑糊糊狀且還散發着濃烈惡臭的靈藥全部吞服了下去。

    程流年不敢細細品味。

    直接吞服進了胃中。

    他生怕自己再多細細品味一下子,那噁心的感覺,讓他直接將已經吞服進胃中的靈藥全部給吐出來。

    到時候,他在白姑娘心中的形象可就全毀了。

    此時程流年的心中,已然不把能不能治療好自己的傷勢當一回事了。

    這麼多年,就算有傷勢,不都這麼過來了。

    能不能治好,已經無所謂了。

    現在程流年只想匆忙應付了事,逃離這個地方。

    再待下去,程流年真的怕自己會猛地一下子,直接將胃裏的東西全部給吐出來。

    同時間,在吞服下那些黑糊糊狀的靈藥後,程流年發現,自己身體開始發燙,面色變得紅潤起來,血液流速加快,體表隱隱有霧氣蒸騰。

    這些都是貨真價實的靈藥。

    補血的功效很強大。

    程流年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鼻間有一股溫熱之意。

    伸手一摸,指尖一片鮮紅。

    是血。

    他竟然流鼻血了……

    程流年僅僅只過了一會,便感覺身體燥熱難耐,鼻間的鮮血無論如何也止不住。

    莫名的有點像是個小噴泉一般,不停地噴涌出鮮血。

    大量的鮮血自他的鼻間涌出。

    甚至體表,在這時,都泛起了殷紅的血色。

    程流年莫名感到有些害怕。

    “白姑娘,這……這……”

    “這藥效未免太生猛了吧……”

    程流年捂着鼻子,鮮血沿着他的手潺潺流動,滴落到地面上。

    他忐忑不安地看向程白書宣,心跳得很快,像是要胸膛中跳出來。

    “把手伸出來。”

    白書宣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柄鋒利的小刀,看着眼前略顯慌亂的程流年,臉上露出溫婉且柔和的笑容。

    “不要怕。”

    程流年見白書宣一如往常那般平靜,似乎並沒有因爲他流鼻血,而感到慌亂。

    似乎一切都是早有預料。

    想來也是,那麼多補血的靈藥,若是不流鼻血,或許才叫奇怪呢。

    程流年緩緩伸出手,將手臂伸到了白書宣的身前,等待着白書宣在他的身上劃上一刀。

    所謂放血療法……

    也就是釋放血液……

    這種方法怎麼聽起來這麼不靠譜呢……

    程流年哪怕此時已經上了白書宣的船,對於白書宣的話,還是本能地感到有些懷疑。

    畢竟,放放血,就可以治療好他這麼多年的隱疾,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但眼下,他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白書宣他是信任的。

    眼下試試也沒有什麼的。

    程流年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心跳加速,在寂靜的夜晚,他彷彿已經聽到了自己心臟泵送着血液的聲音。

    聲音極大,如同雷震。

    白書宣走到程流年的身前,安慰了一句,讓程流年不要緊張後,手中握着鋒利的小刀,比劃着,尋找下刀的位置。

    此時白書宣距離程流年頗近。

    程流年彷彿能夠聞到白書宣身上淡淡的花香,緊張的心情,在這一刻,莫名的放鬆了許些。

    突然,他感覺一陣刺痛,然後是冰冷的感覺。

    那是刀刃劃過皮膚的感覺。

    程流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到冰冷的刀刃劃過了他的皮膚,劃破了他的血管。

    然後,他感覺到了血液的流動。

    它從他的手臂中流出,滴落到一旁事先準備好的玉盆中。

    每一滴血,都帶着他的痛苦與恐懼,流入了那冰冷的盆中。

    他的心跳得更快了,每一次跳動,都伴隨着血液的流失。

    他感覺到自己力氣在減弱,但同時也感覺到一種莫名的解脫。

    他體內一直與他隱隱排斥的某種東西,好似也隨着血液,開始向着體外流去。

    漸漸的,程流年的心中開始平衡下來,他的呼吸也變得輕鬆了。

    流逝的血液,似乎也帶走了他身體隱疾所帶來的痛苦與疾病。

    補血靈藥在這一刻,也發揮了作用。

    從體內流逝大量的血液,並沒有讓他感受到絲毫的不適,反而精神頭變得越來越好。

    體內的血液一邊流逝,一邊再生,完成了一輪又一輪的輪轉。

    他的身體如同從沉重的枷鎖之後釋放出來,整個人放鬆而舒適。

    他起頭,看向白書宣,眼中充滿了感激。

    他知道,白書宣沒有騙他。

    白書宣是真的想要幫他。

    他體內的隱疾,隨着他體內血液的流逝,也逐漸被治癒。

    雖然他的身體還是比較虛弱,但他的心已經恢復了力量,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好像是重新開始了。

    再用這放血療法治療一段時間,他體內的隱疾,本源受損這件事,將不復存在。

    屆時,他就可以修行將不再承受莫大的痛苦。

    哪怕年齡稍大,憑藉着府中的資源,程流年還是有自信,能夠在短時間內,追趕上同齡人的修行進度。

    “白姑娘,謝謝啊。”

    程流年感激地看向白書宣。

    真誠而又真摯。

    這很感激很純粹。

    並沒有對於白書宣迷戀的成分,完全就是感激白書宣治療好了他的傷勢。

    他眼眸之中流露出的情緒,讓白書宣都微微怔怔。

    只是淡笑了一下,沒有回話,低頭看到程流年的傷口處,血痂正在形成,血液流速已經變緩,又緩緩地在他的傷口處劃了一刀。

    “嘶……”

    程流年吃痛,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臉上的笑容還是在強撐着。

    程流年看着自手臂處不斷流出的血液。

    眼下那邊那巨大的玉盆都快被自己的血液給裝滿了,白書宣還不見停止。

    這是打算給他放多少血啊。

    程流年一時有點迷惘,猶豫片刻後,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面對程流年的疑惑,白書宣表現得很平靜,紅脣微微一抿,輕聲笑道:

    “需要放好久呢,等到世子你體內的傷勢被完全治療好了,那就不用再放血了。”

    “要是世子感覺不舒服,記得多吃些補血的靈藥。”

    說到這,白書宣玉指輕點紅脣,作思索狀,想了一會後,緩緩開口道:

    “我想,這個治療,起碼要持續一整晚,最少五個時辰,今晚治療所需要用到的靈藥,我會爲你搞定,不會讓青鸞他們察覺到什麼的。”

    “你今晚,就呆在我房間裏面,哪裏都不要去了。”

    程流年聽白書宣這麼說,也沒有多想什麼。

    看向白書宣眼眸之中的感激之色,變得更加濃郁幾分。

    “白姑娘,謝謝你啊……”

    程流年頗爲感激。

    白書宣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道。

    “你我之間,倒是不必多謝。”

    程流年嘴角微挑,看向白書宣時,臉上的迷戀之色愈發濃重起來。

    以爲白書宣這話,是在說他們之間的關係極好,所以不用多謝的意思。

    畢竟也是。

    白書宣可是自己的未婚妻啊。

    都是一家人,還謝什麼。

    程流年的臉上呈現欣喜之色,想要與白書宣再攀談些什麼,好好交流交流,加深加深感情,但是他一時間找不到什麼話題了,索性就默默地看着白書宣。

    白書宣也沒有說話。

    觀察着玉盤之中,自程流年體內流出的血液。

    世子說。

    這程流年體內流出的鮮血,一開始是呈現金紅之色,越到後面,金色越是稀薄。

    待金色一點都看不見時,便代表可以停止抽血了。

    僅僅是一會的功夫,程流年體內的血液顏色,就已經變化數次。

    從一開始的金紅色,到現在的暗紅色,變化極快。

    雖然說,現在這顏色在某種意義上,已經差不多了。

    但爲了以防萬一,白書宣還是打算多抽取些。

    反正有補血靈藥在,這程流年是抽不死的。

    同時間,白書宣的目光忍不住落到了程流年的臉上。

    從剛剛起。

    程流年的相貌就已經開始發生了變化。

    原本身上雖然髒亂,但是能那五官還能分辨出是一個絕世美公子。

    與世子長得一模一樣。

    俊美無雙,風華絕代,眉如遠山,眼若晨星。

    然而,就自程流年開始放血時起,突然間,他的容顏開始發生變化。

    那是一種緩慢而不斷的改變,像是一場無聲的魔術表演,幾個時辰內,他的皮膚逐漸變得粗糙,不再是那種細膩的瓷白,而是一種更接近於石質的粗糙感。

    他的眼睛也開始發生變化,那璀璨的星芒逐漸暗淡,最終變得渾濁而模糊。

    他的鼻樑塌陷,嘴脣乾燥脫皮,曾經的風華絕代已經不再。

    他的身體也開始發生改變。

    曾經高挑修長的身形逐漸變得矮小佝僂,肩膀也開始萎縮。

    程流年的相貌不再是那個挺拔的公子,反而像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雜役,四肢粗大,相貌普通。

    與程知海有點類似。

    但卻沒有程知海那般溫文爾雅的氣質,氣質張揚,好似是某個權貴世子公子的跟班。

    他的手也變得粗糙不堪,手指短粗,皮膚上佈滿了裂痕。

    他變成了一個模樣普通的人,毫不起眼。

    若是沒有他的身份加持,他的存在就像是一個被忽略的影子,默默地存在於這個世界的角落。

    真是沒有想到,這程流年原本的模樣,竟然是這樣……

    程知海雖然算不上俊美,但是也還算得上是相貌堂堂了。

    武月眉更是嬌美無雙。

    兩者基因疊加之下,他們的孩子想醜都難。

    但是……

    卻是沒有想到,這程流年原本的相貌,竟然連程知海都不如。

    白書宣只是看了一眼,便覺得心中怪異無比,不知道他的樣貌怎麼就長得這麼醜。

    還是自家世子長得好看。

    白書宣心中默默想着,僅僅從鎮國公府出來不過幾日,她便不由地想回到世子的身邊。

    哪怕世子不怎麼在意她,時不時地還會用腳踹在她的臉上,將她踹得遠些,但那偶爾的互動,還是讓白書宣心中甜滋滋的。

    此時,屋外忽然響起一道雞鳴。

    不知不覺間。

    已經是日出時分。

    辰時。

    隨着夜色的漸漸退去,一束微光開始在天邊悄然升起。

    起初,那只是淡淡的、朦朧的,像是被雲霧繚繞的晨曦,悄無聲息地侵蝕着黑暗。

    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那微光開始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強烈,最終爆發出來,照亮了大地。

    天邊的雲彩開始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金黃色,像是被陽光撫摸過的棉花糖,逐漸地,那金黃色開始向四周擴散。大地在這束陽光的照耀下,也開始甦醒過來。小草從土裏探出頭來,輕輕地擺動着;小鳥們在樹枝上開始唱歌,彷彿在慶祝新的一天的到來。

    陽光溫暖地灑在每一個角落,給白鹿莊的農夫帶來了新的一天。

    所有的疲憊和睏倦都在這一刻被驅散,人們開始迎接新的一天。

    在雞鳴時,程流年也晃晃悠悠地從白書宣的房間偷摸走了出來。

    體內的傷勢已經被治癒,他如今沒有感到有任何不適,但或許是由於放血太多了,哪怕有諸多補血靈藥,讓他體內源源不斷地生出許多新鮮血液,他的身體還是不由得變得虛弱。

    程流年走出白書宣的房間時,腿腳虛浮,面色蒼白,若不扶着牆壁行走,他都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直接跌倒在地上。

    摔一個狗吃屎。

    程流年扶着牆壁,他先怕在這個時候,遇到林城他們。

    要是被林城發現,他出現在這個院落裏,指不定又會找什麼理由打他一頓。

    現在程流年還是比較認趣的。

    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雖然這個屋檐是他的……

    但是沒有人知道啊。

    程流年緩緩走着,當走到狗洞處時,面色糾結了一下,已經有點不想要再鑽狗洞了,但還是沒有辦法。

    大門處,有白鹿莊的農夫在看守着。

    若是被他們發現,他莫名出現在這個莊院裏,指不定又會被暴打一頓。

    最好的辦法,或許就是請白書宣帶着他,直接從院牆跳出去。

    但若是白書宣問起,他昨晚是怎麼進來的,他鑽狗洞的事情,不就曝光了嗎?

    程流年爲了維護自己在白書宣面前的形象,這種事情,是打死都不願說的。

    當即就要咬着牙,俯下身子,鑽入狗洞中。

    正在這時,身後一道憨憨的聲音傳來。

    “喂!你是誰?幹嘛呢!!”

    那是林城的聲音。

    一聽到林城的聲音,程流年只覺得自己的菊花都緊了幾分,身體變得僵硬,連忙扭頭,看向林城笑道。

    “大哥,是我啊。”

    程流年本以爲,自己扭過頭來,林城便能認出來自己。

    哪怕林城不能認出來他是世子,但起碼昨天還是相處了好久,乞丐的身份起碼是認識的吧。

    然而,林城的反應又出乎了程流年的預料。

    只見林城面露怪異,一臉奇怪地打量着程流年。

    “你這人,好面生,長得這麼醜,似乎不是這白鹿莊的農夫吧?”

    說到這,林城的語氣已經變得兇兇的了,目露殺意。

    緩緩捏緊沙包大的拳頭,走向程流年。

    “你到底是誰?你從哪裏來的?”

    “刺客,還是盜賊?”

    程流年被林城兇厲的語氣,差點嚇尿了,縱使他想過,林城會因爲他冒犯地來到這個院落,暴揍他一頓。

    但卻從來沒有想過,林城會因爲這個而要殺了他。

    若就是這麼死了,未免太憋屈了!

    程流年連忙道:“是我,是我!那個乞丐!”

    程流年當即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程流年此話一出,林城腳步微頓,上下打量着程流年,他的目光變得更加奇怪了。

    “你是那個乞丐……”

    林城的語氣之中帶上了許些懷疑。

    程流年忙不迭的點頭,應道:“是我啊!!”

    程流年現在很崩潰。

    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承認自己是乞丐就乞丐吧。

    總比再被暴揍一頓來得強。

    程流年此時怎麼也不敢相信,林城這個人臉盲能夠盲到這種程度。

    明明昨天還一直呆在一起,甚至他還一度向林城的懷中貼貼。

    結果隔了一天就不認識他了!

    假的吧!

    程流年不相信林城會不認不出自己。

    “我不信!”

    林城斬釘截鐵地回道。

    說着,就要上前,一拳轟死這個冒然闖入他們院落的賊人。

    程流年眼看林城真的要動手,一時慌了神。

    連忙就趴下,向着狗洞鑽去。

    林城見狀正要上前,忽然好似是察覺到了什麼,身體微頓,微頭看向身後。

    見到青鸞還有白書宣二人已經站在屋頂一處,饒有興趣地打量着這一幕。

    “林城,別追了。”

    青鸞道了一句。

    “他真是那個乞丐。”

    青鸞此話一出,林城憨憨的面容一下了就呆滯了幾分。

    “啊??”

    “真是啊??”

    “我還以爲是哪個賊人偷摸闖進我們的院落,想要偷世子的靈藥呢。”

    說着,林城又撓了撓頭,一臉不解。

    “這個乞丐,怎麼,又變了模樣?”

    “先是世子的樣子,現在又是這般雜役的模樣。”

    “他的面貌難道是會變化的不成?”

    林城不懂了。

    青鸞也沒有解釋。

    在她看來,向着這傻大個解釋沒有多大意義。

    “行了,世子交給我們的任務完成了,馬上收拾收拾回府。”

    林城想不通,乾脆也不多想了,反正那個乞丐就是個冒充世子的人,變化成什麼樣他都不關心,只要不變化成世子的模樣就行。

    林城也不明白,爲什麼世子不讓他殺了這個冒犯世子的乞丐,反而要將之帶回府中。

    林城悠悠嘆了一口氣,覺得以自己的腦袋瓜子,大概是永遠都不會明白世子這般聰明的人,平日裏都在想着什麼了。

    整理了一下衣裳,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後,轉身離去了。

    收拾收拾東西,回京都嘍。

    一天沒舔世子,還怪不習慣的。

    林城走後。

    青鸞美眸落到了一旁白書宣的身上,神情頗爲複雜。

    她沒有想到,這次過來,幫助程光對付真正世子的主力,竟然是這個白書宣。

    如果沒有白書宣的話,想要讓程流年真正的信任她們,並且甘願自行換血,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有白書宣,這次的計劃進展的無比的順利。

    只是眼下,世子說,還不能輕易殺了程流年。

    程流年的身上指不定還有什麼保命的手段,而且貿然殺了,恐怕會引起什麼異象。

    只能徐徐圖之。

    要怎麼殺程流年,青鸞現在還沒有一個好想法。

    但她可以想象,世子對此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可能青鸞也沒有發現,在這短短不過一週的相處中,她對於程光已經頗爲信任了。

    程光的一舉一動,都在牽動着她的心神。

    遇事不決,也可以做到盲目地信任程光。

    青鸞美眸閃爍着莫名的光澤,思索了片刻後,目光落到了一旁白書宣的身上。

    “白姑娘,東西到手了麼?”

    青鸞話中的東西,自然是指程流年身上擁有可以聯繫到府內中人的異寶。

    白書宣聞言後,微微點頭,從袖中掏出一枚玉石,不知何時從程流年的身上,將這玉石拿到手中。

    “這是那程流年用來聯繫武氏的玉石,在京都捏碎後,武氏便能感知到。”

    “至於還有沒有其他保命的手段,我還沒有摸清楚,一時間不好問,若是貿然發問,他也不一定會告訴我。”

    青鸞微微點頭,目光不變。

    站在屋頂處,看着遠處,伴隨着行走在巷角處,一副虛脫模樣的程流年,嘴角微抿。

    “有沒有其他保命手段已經無所謂了。”

    “他這副模樣,就算到了京都,也無法證明他就是世子。”

    “體內皇室血脈已然被輪換一空,經歷過無數次血脈洗禮,他體內的血脈早就混雜不堪。”

    “哪怕是鎮國公也沒有辦法確定程流年是不是他親孫子。”

    “除非抽出他的元神,才能證明一點。”

    “讓他回京都,世子會有辦法應對他的。”

    青鸞喃喃說着,轉身離開。

    白書宣站在屋頂,望了一會程流年的背影,也沒了多大興趣。

    雖然她在這裏,爲程光做事也很開心。

    但最令她欣喜的,還是能時刻圍繞在程光的身邊。

    如今白書宣也想要快點回府了。

    …………

    程流年此時虛脫無力,扶着牆壁,一點一點挪動着身體。

    經歷過一整晚的換血,他覺得他整個人都快廢了。

    現在只想回到馬棚,好好睡上一覺。

    即使那馬棚又雜又亂。

    但程流年覺得,只要隨便給他一個地方,他便能倒頭就睡。

    休息休息之後,待加到了鎮國公府,他就可以重新拿回自己的身份,藉助府中的資源,重新修煉起來。

    不再是這麼孱弱的模樣。

    不至於一個侍衛不認識他,在外都能如此欺凌自己。

    程流年在青石板路上走着,眼看快到了馬棚,他的身影卻突然停了下來。

    原本,他的眼眸只是充滿血絲,略顯疲憊而已。

    然而此刻,他的眼眸瞪得極大,瞳眸透血,目光中卻充滿了震撼和不解。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瞳孔中映射出一塊小巧精製的黃銅鏡。

    那鏡面破敗不堪,甚至有些模糊不清。

    但依稀能夠倒映出他的模樣。

    他緩緩地走近,突然發現自己的步伐有些沉重,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着。

    當他終於走到黃銅鏡面前時,他看到自己的倒影,清晰地在雕像的表面映出!

    但那並不是他原本的樣子!

    他原本的頭髮是一片烏黑,像是被月華染成的;雙眼如同深邃的湖泊,其中彷彿有着無盡的光明在涌動;面容變得如古玉般堅硬而溫潤,流露出一種讓人膜拜的威嚴。

    但是現在……

    臉龐普通,絕對不屬於俊美之流,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醜陋。

    眼睛小小的,鼻子扁平,嘴脣厚實,一副典型的農夫的面相。

    然而,他的眉宇間卻有一種不應該屬於這副面容的尊貴。

    程流年猛然低頭,擡手,怔怔地自己的手心。

    他的皮膚,被陽光曬得黝黑,粗糙而堅硬,猶如經歷過風霜雨雪的古老山石。

    他的雙手,特別的大,手指粗壯有力,手背上的青筋猶如老樹的根鬚,盤根錯節。

    程流年看了看自己的皮膚,又擡頭看了看眼前的破碎的黃銅鏡,震驚地看着其中陌生的倒影,心中如同波濤洶涌的海浪一般翻滾。

    他清楚地知道,這個變化並非幻覺。

    這模樣是他嗎?

    程流年知道,這特麼的不就是他!

    他從一出生,記事起,就是別人家口中的俊美公子,怎麼會是這般可以說是醜陋的模樣!!

    程流年心中充滿了困惑和震撼,他緊緊地盯着那個黃銅鏡,彷彿要從那模糊的黃銅鏡中尋找出答案。

    然而,那黃銅鏡卻如同亙古長夜一般寂靜,沒有任何迴應。

    他呆呆地站在那裏,心中充滿了混亂和恐懼。

    他的模樣爲什麼突然發生了變化。

    這其中之人是誰??

    他原本的模樣,又是誰??

    一個個疑惑如同巨物一般,狠狠地塞入了他的腦海之中,將他萎縮的小腦撐大,讓他痛苦不堪。

    眼前一幕接着一幕莫名的變化,讓他的世界觀產生了極大的混亂感!

    這都是些什麼啊!!

    誰能告訴我都發生了什麼!?

    程流年煩躁地抓着自己的頭髮,瘋狂似地用手錘打着黃銅鏡。

    破碎的鏡片刺破了他的皮肉,流下鮮血,他也不在乎。

    只是口中還在咒罵。

    “該死,該死!!”

    “媽的,都是假的!!”

    “我絕對是出現了幻覺!!”

    ………

    【首訂600,不算失望,我儘量多更,昨天加今天打賞十一個,今天再加一更,估計還是萬字一章!】

    【所以……】

    【叫我猛男。】

    【ps:錯字檢查過了一遍,可能還會有遺漏,大家看到了指出來我會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