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守信的夏水牛

    將吳大虎斷頭的人正是韓星羽。

    而被吳大虎捅殺的人自然就是夏水牛了，夏水牛保護的那個姑娘是夏瑤，夏瑤和夏水牛離開黑市去售賣貨物的時候，二人擋了吳大虎的路，也驚了吳大虎的馬，正巧讓吳大虎看到了夏瑤。

    夏瑤雖然沒有塗脂抹粉，但清秀的模樣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吳大虎一眼便相中了夏瑤，要強搶回去玩弄。

    夏水牛是爲了不讓夏瑤被搶走，所以擋在了吳大虎面前，才被吳大虎捅殺了數十刀。

    “矮老頭，你怎麼不還手？”

    正面扶住了夏水牛的身子之後，韓星羽抱着奄奄一息的夏水牛，問道。

    “你來了……”

    夏水牛一邊吐着血，一邊從喉嚨裏擠出聲音。

    “我問你爲什麼不還手！”

    韓星羽再次問着，一滴眼淚從他那面無表情的臉上慢慢滑落，落在夏水牛的後背上。

    “我答應過你，不對他出手，我說話算話，沒有失約……”

    夏水牛竭盡全力地回答道，側了下脖子，看着韓星羽的臉，竟微微笑了。

    聽到夏水牛的話，韓星羽的臉再也繃不住了，他後悔自責，他傷心難過，他憤怒，他已經不知道是吳大虎害了夏水牛，還是他害了夏水牛了。

    韓星羽把夏水牛緊緊抱在懷裏，試圖用手去堵住夏水牛血如泉涌的傷口，可是傷口太多，他兩隻手根本就堵不過來。

    “對！丹藥，續命丹！”

    韓星羽突然想起了什麼，着急地叫道，也不顧四周有人，直接拿出乾坤袋，在衆人面前取出丹藥，他想救夏水牛。

    “不必了，我的傷太重，活不了了，替我照顧好瑤兒，別讓吳大虎抓她。”

    見韓星羽取出了裝藥的瓶子，夏水牛輕輕地搖了下腦袋，頭架在韓星羽的肩膀上，朝韓星羽細聲道，如同耳語一般，還惦記着夏瑤，惦記着他那個買來的養女安危。

    “我已經殺了吳大虎，瑤兒沒事，瑤兒沒事了。”

    韓星羽哽咽道，眼淚已經如溪流一般，順着兩側的臉頰緩緩流下。

    “那就好，那就好……”

    知道吳大虎已經死了，夏水牛好像瞬間輕鬆了許多，輕聲道。

    不過話音剛落，夏水牛臉上的笑容就此定格，身上最後一絲生機也已經消散，靈力波動跟着徹底散去，蒼老的腦袋落在了韓星羽的肩上，身子靠在半跪着的韓星羽身前，終是停止了呼吸。

    “矮老頭！”

    韓星羽剛纔瓶子裏倒出了續命丹，卻發現夏水牛已經沒了呼吸，大聲叫着，輕輕晃着夏水牛的身體，希望夏水牛還能再有一口氣，哪怕只有一口氣也好，他也能想些辦法把夏水牛救活。

    夏瑤眼見夏水牛沒了生機，終於回過了神，站了起來，跑到了韓星羽的身後，抱住了夏水牛另外半個身子，喊道：

    “爹！”

    喊叫的同時，夏瑤已經啜泣着哭了出來，隨後哭聲逐漸變大，震顫心神。

    夏瑤抱住了夏水牛的身體，一直哭着。

    韓星羽則將夏水牛交給了夏瑤，他突然站起來身，神色凌厲地看向了張刀，一臉陰寒地朝着向張刀走去，一字一頓地問：

    “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張刀還在爲吳大虎被殺之事震驚着，此時見到韓星羽走來，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半步，然後一臉無辜地向韓星羽說：

    “這兩個人從馬前路過，驚了吳大虎的馬，吳大虎看上了驚馬的那個女孩，說要買下來，老頭不賣，吳大虎就要強搶，結果老頭跑過來阻攔，被吳大虎攻擊，吳大虎還搶走了我的刀，一直刺那個老頭。”

    “那你爲什麼不攔着他？”韓星羽憤怒地問，用手指着滾落到地上的吳大虎的頭，像是還要殺人一般。

    “他攔過，可那是吳家的惡少，誰能攔得住啊。”韓星羽問完，旁邊一名路人說道，像是目睹了整個過程。

    聽到那名路人的話，韓星羽對張刀的怒意才慢慢消失，他看着張刀，看着這個與自己一起保護吳大虎的死士，看着這個常常一起吃酒的兄弟，他知道張刀不會唆使吳大虎作惡，這件事情與張刀無關。

    韓星羽放過了張刀，轉頭看了看被他斬首的吳大虎，又看了看死去的夏水牛和已經哭成了淚人的夏瑤，他知道，這件事是吳大虎的錯，也是他的錯，他不該與夏水牛訂下那種約定，夏水牛就是爲了守約而沒有反抗，夏水牛本可以活的。

    “我讓老頭跑，可那老頭就是不跑，那老頭明明有煉氣境初階的境界，也不還手，如若還擊，我是可以放水的，但老頭只是擋在那女孩面前不動，我想救都救不了他。”

    看韓星羽沒有朝他發怒，張刀才安心了下來，跟到韓星羽身後，向韓星羽解釋道，臉上露出着疑惑的神情，似是對夏水牛的舉動很是疑惑。

    “是我害了他，是我讓他遵守那個狗屁約定，他要保護自己的女兒不被抓，還要遵守和我的約定，他才那樣做的，是我害了他……”

    韓星羽解釋着，心中開始作痛，那不是被人打傷的疼痛，而是追悔莫及的疼痛，痛如心絞。

    張刀自然不知道韓星羽在說些什麼，什麼‘約定’、‘契約’，他根本不知道韓星羽與眼前的老頭和少女是什麼關係，但他能肯定，韓星羽與老頭和少女認識，而且關係匪淺。

    “你殺了吳大虎，咱倆肯定是回不去吳家了，回去也得給吳大虎陪葬，我要逃出楓石鎮，你打算去哪？”

    張刀並不打算爲吳大虎報仇，只是問道。

    “我要回吳家。”韓星羽冷冷道。

    “吳大虎都死了，還是你殺的，你要回去找死嗎？”張刀驚訝地問，感覺不可思議。

    “我要殺了吳家全族，本想達到通魂境後再做這件事，可現在已經動手了，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有些事情得提前了！”韓星羽回答道。

    張刀不敢相信地盯着韓星羽，盯着這個無數次捨命護吳大虎的死士兄弟，他怎麼也想不到韓星羽與吳家有如此深的仇怨，他看到的韓星羽可是一直都對吳家逆來順受、乖巧順從，不像一個懷恨吳家的人。

    “你要殺吳家全族？吳家家主吳成已經是煉氣境後階了，你就算銅皮鐵骨，也不過鍛體境後階，只是一個吳成就不是你能對付的了的，何況吳家還有那麼多族人，煉氣境就不少，你如何殺光吳家全族？”

    張刀分析着，向韓星羽問道，似乎覺得韓星羽已經失去了理智，他更加確認韓星羽和死去的老頭關係不甚簡單。

    韓星羽回身看了眼張刀，他沒有解釋，只是把兩隻手帶着的拳套摘下，收進了乾坤袋中，然後把自己的一對耳墜取下，也收進到了乾坤袋裏，隨即強大的靈力波動從他的身體裏散出，威壓向着四周震懾。

    解放了靈力之後，韓星羽使勁握了握拳，感受了一下被解放出來的力量，伸手對着空地處憑空揮出一拳，猛烈的拳勁之下竟隱隱有音爆聲響起。

    “煉氣境！而且不只是煉氣境初階，你已經是煉氣境後階了？原來你一直都在隱藏境界？”

    感知着韓星羽身上散發出的靈力波動，感受着韓星羽揮拳的威力，張刀更加震驚了，驚呼道。

    驚呼之後，張刀望着韓星羽，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好像想明白了過去的很多事情，明白了韓星羽保護吳大虎的時候爲何總是勇往直前、有恃無恐，原來他的搭檔早就不是普通的鍛體境修行者了。

    “現在我能殺光吳家了吧？”韓星羽問張刀。

    “吳成也是煉氣境後階，除了他之外，吳家還有不少煉氣境和鍛體境強者，你就算是煉氣境後階，就算銅皮鐵骨，可雙拳難敵四手。”張刀雖然震驚，仍然不是特別看好韓星羽，理智地分析道。

    “那我就把吳家的手一根根折斷！”韓星羽義無反顧，就是要殺向吳家。

    韓星羽知道，現在回去還能殺吳家一個措手不及，若是等吳家反應過來，知道了吳大虎的死訊，主動通緝他和張刀，有備而來，他再殺上吳家就難上加難了，他不是無腦的自信，也是有所考量的。

    韓星羽不打算和張刀多囉嗦，要是吳大虎的死訊被人傳了出去，先傳到了吳家，他最後的機會也就沒有了。

    韓星羽決定現在就殺回去，殺吳家一個措手不及，最好能在吳家族人反應過來之前多殺掉幾個煉氣境強者，這樣他滅吳家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他即刻動身。

    “星羽哥！”見韓星羽要走，夏瑤在韓星羽的背後叫道，聲音悽悽，很是害怕。

    沒了夏水牛，夏瑤的眼神裏已經充滿了茫然，對於夏瑤來說，夏水牛曾是她唯一的親人，最後的親人沒了，她也就沒有了家。

    “會騎馬嗎？”韓星羽看了眼夏瑤，猶豫了一下，問道。

    夏瑤點了點頭。

    “你去牽一匹馬跟着我，吳大虎殺了你爹，我就去殺他們全家。”韓星羽朝夏瑤道，語氣森然，不容拒絕。

    夏瑤再次點頭，她扛起已經沒有生機的夏水牛的屍體，把夏水牛放到了吳大虎的馬背上，然後使勁一跳，翻身上馬，也不再哭，手裏緊緊握着勒馬的繮繩，等待着韓星羽。

    韓星羽跑向了不遠處自己的馬匹前，也翻身上了馬，手握繮繩，駕馬疾馳，往吳家吳府奔去。

    夏瑤見韓星羽動了，拍馬跟上，一路追在韓星羽的馬後，同樣怒氣衝衝地朝吳家奔去，對吳家充滿了殺意。

    “兄弟，你救了我那麼多次，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被吳大虎害死多少次了，天殺的吳家，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這次我張刀就陪你走一遭，也不枉我們兄弟一場！”

    不僅是夏瑤，張刀竟然也騎馬追上，追到了韓星羽的身側，如逢甘霖般大笑了起來，一邊笑着一邊朝韓星羽道，也要陪着韓星羽殺回吳家，對吳家怨念十足。

    “你可別死了。”韓星羽沒有拒絕，只是囑咐了一句，仍舊策馬疾馳。

    張刀笑了笑，一副自信的模樣：“我覺得跟在你身邊更安全，你可是銅皮鐵骨。”

    韓星羽騎馬急奔，也就半柱香的時間，他就看到了吳府的大門。

    韓星羽將馬停在了距離吳府大門還有些距離的青石街上，留下夏瑤在青石街上看馬，同時囑咐着張刀儘量跟在自己的身後，他起勢洶洶地往吳家裏走，不再有所隱藏。

    “死士大人，準我通報一聲。”韓星羽剛要進門，吳府門口的護衛攔下了韓星羽，恭敬說道，要例行通傳。

    韓星羽沒有多說什麼，煉氣境後階的靈力波動向外散發，然後身子如蝴蝶般鬼魅移動，繞到了兩名護衛身後，給了兩名護衛一人一記手刀，將兩名並非吳家族人的護衛砍暈，帶着張刀繼續往吳府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