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魔嶺及法律

    魔嶺，地處妖獸森林之中，由十六座高低不同的山巒組成，羣山相連，進而成嶺。

    魔嶺之中，羣山環繞，繞成了一個不規則的橢圓形，中間是一片狹長的山谷，鬼人多生活在山上和山谷裏，山澗和近端的山外也有人住，只不過不是很多而已。

    統御整個魔嶺的人被稱作魔祖，無人知曉其真正的靈力境界。

    據說魔祖住在魔嶺裏最高的一座山峯上，那座山在魔嶺的最北側，名爲魔相山，魔相山上有一座魔相宮，就是魔祖的宮殿。

    不過普通人連魔相山都難以進入，更別說到達魔相宮了，因爲魔相山四周守備森嚴，而且整個山峯都有魔祖設下的巨大法陣，強闖魔相山的人不僅會被守衛襲殺，觸發了法陣，還會引來大陣的剿滅。

    除了魔相山，魔嶺還有一元峯和二虛觀。

    一元峯是魔嶺第二高的山頭，與魔相山相對而立，上面也有一座宮殿，大小僅次於魔相宮，其名爲一元宮，住得是魔嶺的嶺主‘一元鬼人’。

    魔祖很少現身，所以魔嶺的大小事物都由嶺主一元鬼人處理，如果魔祖是地府裏的鬼仙，那麼一元鬼人就像是魔祖在人界的化身，專門幫着魔祖處理各種事物，偶爾有人能見到這位嶺主。

    一元峯之外是二虛觀，二虛觀是兩座山峯，一座山峯名爲‘真虛觀’，另一座山峯名爲‘破虛觀’，這兩座山峯都不算太高，卻緊靠着魔相山。

    真虛觀上有一個真虛宮，據說真虛宮裏住的是嶺主親收的鬼徒，其中高手如雲，平日裏並不多露面，但一有人露面，必然要出手殺人，殺的自然是那些不遵守魔嶺規矩的人。

    魔嶺也不是沒有規矩，只是規矩很少而已。

    破虛觀上同樣有一個宮殿，名叫破虛宮，傳言破虛宮裏住的也是嶺主的鬼徒，也是強者林立，只不過破虛宮裏的那些嶺主鬼徒會經常現身，很多從魔嶺之外被送進魔嶺的人，便是由破虛宮裏的鬼徒護送或者傳送的。

    除去魔相山、一元峯和二虛觀，剩下十二座山頭便是魔嶺的十二枯冢了，每個枯冢各佔一個山峯，佔山爲王，枯冢之中，爲首的鬼人自稱冢王。

    十二座山上有十二個冢王，陸魚夕的爹便是其中一冢的冢王，乃是拳冢的冢王。

    而在拳冢之外，還有手冢、脛冢、戶冢、氣冢、翳冢、關冢、車冢、瞳冢、白冢、魁冢、羶冢，總計十二冢，各有獨門邪術，各自成勢，在魔嶺裏也各佔一席之地，像是人城裏的那些大族大派。

    既不是嶺主鬼徒，也不是隸屬於哪一冢的人，自然沒有山頭可以依靠，這些人便多是生活在山峯環繞間的山谷裏，或者生活在山與山之間的山澗裏，倒也不至於沒法生存，只要有點能力，總能找到生存的機會。

    魔嶺十六峯裏，魔相山是最高的山峯，山體細長，山石陡峭，卻又高聳入雲，雲霧繚繞，宛若擎天一指，洞穿天際。

    一元峯雖不及魔相山高，但也相差不多，比起魔相山，一元峯的坡度漸緩，其上鬱鬱蔥蔥，深綠色的山體隱藏在了茂密的林間，四周又有陰森的黑霧瀰漫，至少從山谷外，並不易看清整座山峯的全貌。

    二虛觀很矮，如果魔相山是個高大的巨人，那麼在魔相山旁邊的二虛觀就像是兩個剛到巨人膝蓋處的矮子，甚至不如一些枯冢所在的山頭要高，不過這也方便了二虛觀裏的鬼徒出行或是執法，而且還能更近的保護魔相山。

    十二冢的山頭就高低不一、大小不同了。

    有的枯冢，其所在的山峯只比一元峯略矮了一些，如玉柱般聳立，冢中之人住在柱頂之上，倒也不顯狹窄擁擠。

    有的枯冢雖然低矮，甚至不如二虛觀，但其山頭寬大廣闊，如扣碗一般，扣在了密林之間，冢裏的鬼人生活在碗頂，不僅活動範圍要更多一些，而且方便出行。

    ……

    總之，十二枯冢所佔山頭各有優劣，說不清誰好誰壞，就與十二枯冢的鬼人一樣，各修獨家的邪術，也難以評說誰家的邪術更強大一些。

    魔嶺之上，常年黑雲籠罩，大霧瀰漫，但很少落雨，沒人知道這其中的原因。

    有人猜測是因爲地形原因，才導致陰雲聚集，而水汽又被陰雲後的太陽持續蒸發，所以有云無雨。

    也有人猜測黑雲乃氤氳瘴氣，是魔祖佈設的邪術禁制，爲的是將整個魔嶺遮掩，以免那些自詡爲正道之人前來襲擊，是一種障眼的法陣。

    不過這些都是猜測而已，就連陸魚夕，甚至是陸魚夕他爹拳冢的冢王對此都不太瞭解，也沒人在意天上不散的黑雲，彷彿在黑雲的陰影下，他們這些魔嶺的鬼人會生活得更加自在一些。

    不是誰都願意生活在陽光之下。

    韓星羽在路上便向陸魚夕認真打聽過魔嶺的各種信息。

    連續數月的時間，根據陸魚夕這位魔嶺土著的介紹，韓星羽已經對魔嶺的上上下下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如今車隊行駛到魔嶺近前，隱約看到黑雲下霧氣繚繞的魔嶺之後，韓星羽就更能理解陸魚夕向他介紹過的一些內容了。

    只是看着陰森幽詭的魔嶺，韓星羽身上就泛起絲絲涼意，心中惴惴不安。

    不過爲了去救夏瑤，韓星羽壓抑着心中的不安，打算闖一闖鬼人遍佈的魔嶺，他也想知道，魔嶺是否如傳聞般恐怖。

    想起了陸魚夕曾經說過，魔嶺也是有律例的，而且還有真虛觀的鬼徒充當執法者，韓星羽就有些好奇，朝陸魚夕細緻詢問道：

    “魔嶺也有法律嗎？那不就和普通的人城一樣了？”

    陸魚夕搖了搖頭：

    “人城的法律條例繁多，面面俱到，好像是要把人像牛羊一樣細密地管理起來一樣。”

    “但魔嶺的法律就不太相同，魔嶺的法律總共只有四條。”

    韓星羽疑惑：“哪四條？”

    陸魚夕一一列舉道：

    “第一，凡入魔嶺者，不可以隨意傷人、殺人，傷人者，削足斷臂，殺人者死刑。”

    韓星羽只聽完這一條，便開口問道：

    “這不是和人城的基本法條一樣嗎？”

    陸魚夕再次搖頭：“你好像沒有聽明白。”

    然後細緻解釋起來：

    “這第一條法律是講‘不能隨意傷人殺人’，也就是說你傷人和殺人不能沒有理由，而不是不能傷人和殺人，若你有足夠的理由，就算殺了人，也不會觸犯了法律。”

    “殺人理由？我如果殺了人，隨意編一個理由，就可以沒事了？”韓星羽皺着眉頭問。

    陸魚夕否認：“不是。”

    隨後繼續說明：

    “如果你在魔嶺殺了人，真虛觀的鬼徒會下山執法，他們會找到你，詢問你殺人的理由，同時會用真言訣測試你的理由是否爲真，若你的理由爲真，且能讓執法的鬼徒認可，你便無罪，不然，你即有罪。”

    “所以編造的理由無法躲避罪罰，反而會讓罪行加重；而且你的理由能否讓執法的鬼徒認可，也是關鍵。”

    “還有一點，同樣的理由也許在不同的鬼徒那裏會得到不同的結果，能不能脫罪，還有一定的運氣成分。”

    韓星羽多少明白了陸魚夕的意思：

    “也就是說審判權在執法的鬼徒手裏？”

    陸魚夕終於點了點頭：

    “就是這個意思，不過你也不用太過害怕，基本上所有鬼徒都會認可性命危機時的自衛反擊，認可被暴力侵犯時的防禦和回擊，這些都算正當防衛。”

    “因爲鬼徒們也有被襲擊的時候，若是他們不認可別人反擊或者殺人的理由，他們以同樣的理由被攻擊或者被殺後，嶺主也不會爲他們做主。”

    “奇怪的法律，奇怪的執法者。”韓星羽感慨道。

    韓星羽發現，魔嶺不僅是法律奇特，異於人城，就連執法也如此奇怪，但好似又不無道理，不然魔嶺早就混亂不堪，最終自取滅亡了，也不會存在了千年之久，甚至還要更久。

    “那第二條呢？”韓星羽問。

    陸魚夕繼續道：

    “凡入魔嶺者，不可偷盜，偷盜者，罰沒全部財產，如數歸還被盜者後，餘財全部充公。”

    “第三條是什麼？”韓星羽繼續問。

    陸魚夕道：

    “不可搶佔他人房屋田地，強佔他人屋田者，受劓刑。”

    還未待韓星羽再問，陸魚夕又道：

    “最後一條，欠債者，到期必還，逾期不還者，追索之人可奪其財，奴其身，黥其面。”

    韓星羽知道全部的魔嶺法律後，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魔嶺的法律看似很短，僅僅只有四條，但是涵蓋的內容卻一點都不比人城的法律少。

    而且從執法和刑罰的角度看，魔嶺的法律實際上更加嚴苛，但也更加清晰公平，不像大多數人城裏的法律那樣冗雜模糊，魔嶺的法律比起人城的法律沒有太多的可操作性。

    在這樣的律法約束下，唯一影響律例施行的就只有那些所謂的鬼徒執法者了，韓星羽對那些鬼徒執法者生起了一些興趣：

    “真言訣是什麼？”

    韓星羽聽說鬼徒執法者能用真言訣測試謊言，十分好奇，便開口問道。

    陸魚夕想了想，回道：

    “我也不知道，只清楚它能測試人言真假，而且很是準確。”

    隨後又說：

    “我曾經在魔嶺殺死過一個想要襲殺我的人，便被真虛觀的鬼徒用真言訣測過，我的解釋被他們測試爲真，而且他們認可了我的理由，我被判了無罪。”

    “當然，我也見過撒謊之人被判有罪的。”

    “聽說只有進入真虛觀的鬼徒才有資格修煉真言訣，也是因爲有真言訣這門獨門絕技，那座山才被叫做真虛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