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蒼木之靈（六千字）

    「安景成」在星神道兵的護衛下，從風龍兵狙擊中脫身，來到下一座浮島。

    這裏沒有多少樹木殘骸，只有大片大片的星城碎片，以及由星光、木氣結合而成的星火螢蟲。

    如蜉蝣般朝生暮死，待這一夜過去，星城、木城融合而成的領域消失，星火螢蟲會如幻夢泡沫在日光下消散。

    紫色的迷霧在銀色世界飄蕩，螢蟲帶着點點光芒在迷霧中飄動。

    「安景成」在浮島邊緣建立飛臺，五色霞光宣泄而出，再度架起虹橋接引後面的人。

    方東源等修士紛紛借「五氣橋」來到浮島。

    望着眼前迷霧，衆人不覺一怔。

    「這裏可以阻礙神識？」

    說話的人，是紫皇閣的一位修士。他吃驚道：「方師弟，你神識比我強，能在迷霧中擴散多遠？」

    「三丈，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方東源眉頭緊鎖。

    他明白，眼前的迷霧並非龍王佈置。而是星城、木城對撞所自然形成的障礙。

    安景成盯着迷霧觀察。

    他的神識只能在這裏擴散五丈。

    方東源這小子……他修煉的功法不錯嘛，竟然有三丈的神識視野？

    突然，「安景成」擡頭喝道：「衡華，搭把手！」

    狂風從天空吹下，一片白光掃過，紫霧被強行劈開一條通道。

    「呼風喚雨。」

    天罡神通之五。

    僅次於造化、陰陽、星辰以及時間四大神通。

    許多修士眼裏，呼風喚雨只是一個普通道術，是個金丹修士都能用。

    但他們不知道，之所以東萊前輩將這個道法視作天罡第五，是因爲這個道法涉及天地風水之氣的運行。

    呼風喚雨的本質，是對日月星辰以外的天象進行操控。

    東萊修真界認知：風推動水汽運轉，故天地之間有雨雪霜霧。雨水的降落，是風推動天地間的水汽，於天空形成雲層，並在雲層內降雨。

    呼風喚雨這一神通，正是對這一自然現象的體現。

    衡華以神通之法喚來大風，又以神通之術驅散迷霧，暫時開闢一條前往下一處浮島的通道。

    「時間緊迫，速走。」

    安景成抓起一把土，對天一揚。

    土遁籠罩在場所有人。

    隆隆——隆隆——

    連同腳下的一塊地面，他們快速挪移到下一浮島。

    「道兄，換你了。」

    他對另一位金丹修士開口。

    那位金丹修士看着周圍的銀色星火，借火遁繼續送衆人前行。

    接下來，又換另一位修士。而其他人則在施法時，竭力抵抗周圍埋伏的龍王大軍。

    接連轉移九處浮島，衆人來到青龍妖樓所在的浮島。

    剛一登陸，密密麻麻的毒箭從遠處一座座高樓射過來。

    安景成倉促一瞄，島上有箭樓千座。這些箭樓宛如活物，正不斷對他們射出箭矢。而在箭樓下方，還有一個個早已結好方陣，生有龍角的人形士兵。

    「龍化物？」

    安景成心中一驚，連忙催動五行之氣，身後浮現青赤黃白黑五道光羽，翎羽纏繞雷霆，迅速反擊箭矢。

    同時，天空響起伏衡華平緩穩定的聲音。

    「撒豆成兵。」

    「迴風返火。」

    「導出元陽。」

    雲軸召喚更多的星神，在修士們周圍立下一座萬人戰陣。

    迴風返火催生的天風將敵方的箭矢盡數捲回。

    而導出元陽則化作一

    片烏雲飄入敵營。每當烏雲裹住龍角道兵，它們體內生機、陽氣被掠奪乾淨，繼而化爲殘花枯枝。

    「衡華，你不用往這邊分力。只緊着療傷、解毒吧。」

    安景成擔心伏衡華精神消耗過劇，連忙提醒。

    「放心，我撐得住。」

    衡華一邊說，一邊往嘴裏塞凝神丹。

    法力消耗對伏衡華而言，只是毛毛細雨。

    先天造化道種每時每刻從天地間汲取力量。龍王的蒼木龍氣暗合生機之道，反而是伏衡華極大的補品。

    加上傅家積蓄千年的靈力，他根本不擔心法力的缺乏。

    問題是，他的精神力難以支撐諸多高等道術的精細操作。

    前番構建星城，接着三十六天罡法……頻繁動用這些道術，還需分心關注龍王動向，對衡華壓力的確很大。

    索性他有另一道黃婆化身。

    在後山沉入水中，黃婆化身幫圖騰靈解開封印，已重新迴歸本體。

    本尊靈神又強撐一會兒，見方東源一行人已經去拆箭樓。他將本尊靈神替換，暫於泥丸宮修養，黃婆化身替代他進行道法操作。

    泥丸宮內，靈神端坐八卦臺上，望着外面努力幹活的黃婆化身，暗忖：可惜龍王隔絕內外，不然我設法將菩提化身、悟空化身拉過來，四神輪流作法，哪有精神損耗的擔心？

    不過自己操作這些道術就已如此疲憊。

    龍王比自己更操勞，處境應該更不妙吧？

    ……

    禁地靈池。

    龍王壓抑一絲絲不安情緒。他只是一縷甦醒不久的神識，連龍魂都未能復原。

    如今分出一半的精力隔絕內外。

    針對伏衡華攻勢的，只有剩下一半心神，甚至更少——

    天空中，那一聲聲在人族修士耳中清悅洪亮的叫聲，在他聽來卻無比刺耳。

    「鳳凰。」

    龍鳳的恩怨可以追溯到東萊神洲建立之前。

    東海龍王誕生時，站在神獸、神禽頂點的兩大生物體系已開始纏綿不休的爭鬥。

    如這次五大龍王受四海龍王之邀，前來覆滅東萊，搶佔「成道機緣」。當年東海龍王也曾受邀，去往一座由鳳凰們統治的神洲。

    在那裏，他和十二位龍王合力，將那羣凰帝一一咬死。

    龍、鳳，一個行走後天之道，演化生命之理。一個煉化先天之道，參悟元氣之妙。

    卻因道統之爭，進行纏綿無數歲月的戰鬥。

    放眼當今天罡島，被龍王視作威脅的存在很少。

    恰好，鳳鳥天齊便是其中一位。

    爲此，龍王特意留出一份心思，提防他逃至外界。

    這也是伏衡華特意讓伏向風升空的緣由。

    伏向風的戰鬥力再強，也比不上真正的金丹修士。他加入戰局，幫忙不大。

    相反，他和天齊在空中飛翔，做出對外界傳遞情報的舉動，就足以牽扯龍王心神，爲伏衡華的攻勢尋找機會。

    龍王在拖，拖延到子時，自己就可借「一陽之氣」不死不滅。

    伏衡華在等，等龍王在多面分神的情況下，出現失誤。

    哪怕一瞬間的失誤，只要抓住這個破綻死咬着不放，那麼他們這些「螻蟻」，就有可能殺死一條龍！

    「必須仔細關注他的每一個動向。」

    高臺四周，交錯縱橫的網格構成一副星宿棋局，與上方三十六面天罡星鏡呼應。

    在這棋局中，天罡島上的一切變故盡數映射爲棋子。

    包括伏衡華與龍王，也僅僅是棋局內的「棋中

    人」。

    高臺看似無用，實則卻是伏衡華調動中樞，指揮一切並推動星宿珍瓏運行的樞紐。

    黃婆靈神操作種種道法，仍不忘關注棋局。神洛天書飄在身邊，無數符文在龜甲閃爍，高速演算龍王的行動。

    「會從後方切斷支援？」

    「讓恆壽那一行人去第三浮島進行牽制吧！」

    「想要從三十六星閣內部動亂？」

    「正好，桐君還留着蠱蟲可用。」

    衡華謹慎推算預測，並搶先準備後招，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大意。

    旁人眼中的輕鬆淡定，那只是演給他們看。

    這終究是雄踞東萊無數歲月，比延聖龍王更高一籌的東海龍王啊！

    伏衡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龍王精通多少道法？

    無法預測。

    知曉多少祕術？

    無法預測？

    佈局風格是什麼？

    無法確認。

    伏衡華只能推測：對方是一位謹慎、甚至有些膽小的存在。推測他的佈局思路，應該是細密如錦，咄咄相逼。

    唯一可以確信的，對方目前積蓄的靈力儲備，已經足夠蛻變化龍。

    不然，他不會這麼大肆揮霍，製造各式各樣的龍獸。

    「天罡島沉，靈脈被我二人瓜分，足夠他化龍所用。但在夜裏，他別指望吸收日精。」

    隨着伏衡華招來北辰諸星的神力，龍王連月華也無法吸納，只能感受到無窮無盡的星之力。

    這份力量阻礙龍王在夜間恢復力量。

    夜幕之下，他的力量用一分少一分。

    但傅家積蓄的靈力過於豐厚。

    如果打三天三夜，雙方積累都不足夠。

    但一晚上速戰速決，伏衡華和龍王都不擔心消耗。

    反正靈力不是自家的，無所謂！

    衡華考慮龍王種種後招。

    每每察覺對方可能行動的策略，便會提前安排人手進行預判。或者，虛張聲勢一下。利用對方的謹慎，對方想要穩紮穩打拖下去的意圖，迫使對方放棄幾個冒險策略。

    同時，在於龍王博弈時，伏衡華有一種別樣的興奮。

    若非他知道，傅玄星才是殺死龍王的第一人選，他真想親自去嘗試一番。

    畢竟，龍王這樣的存在，有資格死在自己手中！

    ……

    「伏家小鬼有夠難纏的。」

    禁地靈池。

    靈氣凝爲實體白霧，在池中徐徐飄動。

    仙瓊已開始新一輪蛻變，那潔白的花瓣已生成一片片細小密集的龍腹鱗。

    「一個只有元智境界的慧心，竟被他玩出花來。

    「要是進一步蛻變爲「神智」，有資格參加本王的龍宴了。」

    龍王能存活無數歲月，看着一尊尊仙人、神獸隕落，而自己仍笑傲東海，就是靠着這份謹慎。

    他的確考慮過一些策略。但每當他差遣龍王軍，對面就會立刻進行相應的變動調整。

    試探過幾次，都被一個能變身金剛體的傢伙打斷。

    但最讓龍王感覺到顧慮的，是他的本能預警。

    憑藉這個與生俱來的天賦，他躲過一次又一次危機。

    這次同樣，他在伏衡華身上感覺到一絲威脅。

    經過他推測，以及對伏衡華拿「屍魂陰符」固定魂魄等類似操作的判斷。

    他認爲，這小子除卻仙道修爲外，還有一手高深的魔道修爲，不，邪道！

    「他對本王的威脅，應該就

    是捨身成魔吧？」

    龍王估測，以他目前修爲化身天魔，應該能達到金丹二轉，甚至三轉的地步。那樣的天魔，有資格來阻撓自己化龍。

    「利用仙魔之辨，引導這些修士反對他？不可能，這些人更恨本王。」

    龍王暗暗惋惜。

    如果伏衡華早幾日來傅家，他提前窺見對方身上的底細，就可以設計一個局，逼迫對方暴露魔功，鬧得和仙道衆人反目。

    那時，沒有他和那個玩劍的小子，自己就可以輕鬆化龍。

    「說來，那個小子——」

    龍王神識尋覓傅玄星。

    很快就在星閣內的五色石灘找到人。

    傅玄星依舊在跟洪昌乙一起在祭煉祕寶。

    那件祕寶，龍王隨意瞥了一眼，就失去興趣。

    對自己毫無任何威脅的玩意，虧這些螻蟻之輩當成寶。

    不好好研究離天的劍鞘，竟然把希望放在這裏？

    針對傅玄星，龍王也有幾個策略。

    去星閣內抓人的想法，被伏衡華設法阻撓。

    那麼，就等着他來見本王吧！

    屆時送他一份大禮！

    這時，龍王神識察覺一絲刺痛。

    迅速看向方東源一行人所在的妖樓浮島。

    青龍木根身上纏繞無數條鎖鏈。

    「天劍金輪。」

    隨着一位劍仙洲子弟雙手合十，他身上的一道祕寶隨風消散。

    天劍劍意在天空激發，無數道劍光如光輪斬下，連同鎖鏈一起斬碎。

    「成了！」

    東木劍仙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對衆人輕鬆笑道：「前幾年，師父剛剛製作的劍符。這可是經歷過遺洲屠龍後，他老人家的全新創作。」

    東木劍仙亦是天央劍聖的弟子，排序十三。當年劍聖帶弟子們去蟠龍島迎親，他就在場。後來伏衡華在遺洲那番動靜，他也在場。

    所以，伏衡華搶傅家指揮權，他自是全力支持。

    而對付龍王的底牌，他自然放在師尊的祕寶上。

    當年師弟能靠着一道劍符重創虎王，我對付區區一木根，自然不難。

    劍光下，木屑飛揚。

    龍王冷笑看着這一幕。

    呵——

    你們將本王跟一個尚未得道的孽畜相提並論？遺洲那邊的事，本王早就通過搜魂之術，瞭解得一清二楚。

    甚至，龍王從地龍一族的起源乃至遺洲狀況，推測到好幾位龍王的狀況。

    能成爲龍王的，沒有一個易與之輩。

    生死而已，對於生命力強橫的龍族，想要活過來很難嗎？

    念頭一動，已經被天劍密符斬殺的青龍木根發生新的變化。

    木屑在地上堆積，逐漸形成六個小丘。

    每個小丘吸收四周逸散的蒼木之氣，逐漸變成一株全新的植物。

    「螻蟻之輩，你們不是喜歡玩天罡法？本王就教教你們，天罡法要怎麼用！」

    那六株植物糾纏在一起，變成一顆三丈高的天罡神通樹。糾纏交錯的枝幹上有六片樹冠，每一樹冠內有六顆果實。

    恰好對應天閒閣主那邊的六處星閣羣。

    「掌握五雷。」

    沒等天罡樹成型，天空迅猛劈下大片大片的天雷。

    伏衡華搶先出手。

    他神情無比嚴肅。

    「桐君，過去幫忙，把這棵樹給我蛀了！」

    這樹表面上針對方東源等人復仇，暗喻敲打自己。

    而真正目的，是針對天閒閣主那邊

    。他想要打破「六甲奇門陣」，釋放另外六個青龍木根！

    「被發現了？」

    龍王本也不指望伏衡華能給自己留下這麼大的破綻。

    很快，伏桐君被「飛身託跡」送過來。

    隨着萬蠱陰棺祭起，天罡樹被數以千計的蠱蟲蠶食。

    黑壓壓的蠱蟲兇殘無比，陰氣在浮島上迴盪，看得周邊人族修士頻頻皺眉。

    「哈哈……這玩意本王記得，是魔宮祕寶吧？小丫頭，你們伏家跟魔宮牽扯這麼深嗎？」

    方東源心中一突。

    只聽龍王笑道：「你哥哥一身天魔祕法，放在當年天魔宗裏都是被視作「聖子」的存在。而你……蠱魔一系，未來當以你爲尊。」

    捧殺！

    就算不能逼得他們反目，也要噁心一下。

    這才是龍王難得對這些螻蟻之輩開口的緣由。

    「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方東源忽然開口，「老泥鰍。你妄圖用這種話動搖我輩，未免太可笑！衡華品行如何，我們在場衆人都是看在眼裏的！」

    瞥了一眼伏桐君，他補充道：「伏家妹子也不錯。嫉惡如仇，蠱術在她手中，恰好懲罰惡徒。」

    龍王神識掃向方東源：「你這小娃娃，本王也早注意到了。除紫皇道法外，你還在研究另一門功法吧？」

    「混元金章……自太玄道統以來，這門天書早就失傳，你竟妄想將其重塑——咦？」

    龍王神識一怔，從方東源身上看出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他體內有魔道修士的血咒魔種！

    就在龍王打算進一步分說時，天空再度劈下神雷。

    伏衡華驚怒道：「老泥鰍，一將死之輩，話那麼多作甚！」

    他清楚，方東源的祕密瞞不過龍王。

    在一位深不可測的龍王視線中，自己等人身上的種種，恐怕都難逃他的預測。

    「話多，自是因爲在場之中，有人可以讓本王平等對話。

    「魔帝命格……當今的魔道已經悽慘到這一步，必須靠着「先天魔帝」這一手段來翻盤？天生的魔帝出世，這可是奔着與本王同級來的啊。」

    不看不知道。

    龍王神識對天罡島一掃。

    今夜在島上的一羣人裏，有望魔帝者竟有五人！

    「你話太多了！」

    雷光中，龍王神識隱去。唯有被蠱蟲蠶食的天罡樹留在原地。

    大樹毀滅，又有一條新的鬚根生出。很快，嶄新的青龍木根出現。

    歷經天罡樹的過度第二形態，如今木根重生，戰鬥繼續。

    ……

    殷彥青那邊，也遇見類似的狀況。

    青龍木根被衆人以三昧真火焚燒，眼看對方就要死。

    突然旁邊又有三條木根從地下竄起。木根頂端托起花蕾，不斷吐出蒼木青氣，爲青龍木根形成一層保護屏障。

    在這個屏障內，木根正逐步復原。

    ……

    最麻煩的，是傅家。

    在一位元嬰宗師帶隊下，他們竟還無法進入浮島區域。

    大批大批的龍獸圍着浮島，迫使他們奮力搏殺。

    「誠然，本王的起源是植物。」

    禁地中，仙瓊花苞浮現一隻龍瞳，冷漠注視高臺上的青年。

    「但統御東海數萬年，操控動物也是本能了。」

    衡華觀察那些動物，眼神露出一絲詫異，隨後又迴歸平靜。

    強要指揮權，他就預想到與龍王作戰會十分難纏。

    眼前這一切，還在可承受範

    圍內。

    「唯一沒想到的，是那些動物被他主動保護起來了？」

    伏衡華驅使星城對撞木城，只保留島上的「人」。根本不在乎非人之物。因爲他想到，龍王可能通過島上的靈獸飛禽，亦或者傅家圈養的牛羊、魚蝦對他們發起進攻。

    動物改造，自己都能辦到的事，龍王自然也能。

    「雖然派恆壽去清查了。卻沒想到，龍王在對撞之前，就早早保留了一批活物，並暗中進行改造——是申時，不，午時那時候就開始了？」

    或許，從木根破土露面之時，他已經開始在籌備後手。

    「不愧是以謹慎著稱，活了三個修真文明的老龍。」

    「三大浮島情況如何？」

    金符道主飛過來詢問。

    「還在計劃內。」

    衡華計算時間，如今才酉正一刻。還可以。

    「我看那些木根青龍又復活了，來不來得及？」

    「無妨，我們也有牌沒出的。」

    且不論躲在島上的傅家主。還有一個宗師級別的圖騰靈外加還剩兩次的靈圖。

    衡華正想着，圖騰靈參戰了。

    樹根從星閣下方涌現，密密麻麻的榕樹氣根纏繞星閣。

    「大家小心！」

    看到木根，傅家閣主們第一反應是龍王來襲。

    天閒閣主迅速祭起靈圖，再度將前人畫像激活。

    但下一刻，溫和的靈力注入他們體內，爲他們拂去方纔的疲憊。

    「這是——」

    看到榕樹根莖，在場衆人神情劇變。

    那幾位分家的修士神情激動。

    「木神大人？」

    曾經，他們也是鎮壓木神的一方。但隨着自己成爲分家，無時無刻不想着木神的好處。

    榕樹在三十六星閣上空長出繁茂的樹冠，吸收天地間逸散的蒼木之氣。

    「是這樣啊。」

    衡華看到這一幕，頓時恍然。

    「木氣逐漸在天地間飄蕩。如果不及時清理，會成爲龍王打破星閣封印的手段，讓六大青龍脫困。眼下，圖騰靈出手跟他搶木氣。雖然……總之，這邊不用擔心了。」

    圖騰靈這麼做，對自己傷害很大啊！

    龍王自然也察覺圖騰靈脫困，震驚道：「你竟幫助這些鎮壓你的人？你雖然和傅家綁定。但傅家在外還有一支族裔，你何不坐視這些星閣之民毀滅。繼續你的木靈之道？」

    之所以對圖騰靈圍而不殺。是因爲龍王有着利用乃至招攬的打算。

    一個被血族背叛的圖騰靈，不是最適合成爲自己的部下，爲自己毀滅人族嗎？

    可現如今，非但跑出來跟自己作對。還主動吸收自己故意溢出的木氣。

    祂難道不知道……

    「哼——人造的玩意，果然靠不住。」

    圖騰靈的來歷，當今恐怕沒人比龍王更清楚了。

    「既然你要求死。看在本王亦曾爲木靈之主的份上，就讓這些人爲你陪葬吧。」

    龍王話語間帶着惋惜。

    這時，伏衡華好奇地傳來一句疑問。

    「龍王前輩，圖騰靈是上個文明遺留的技術嗎？祂們在生成之初，靈核就存在無法放棄族人的指令嗎？」

    你竟然跑來問我？

    龍王一臉懵逼。

    現在雙方你死我活，你還有心思研究這些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