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斷劍歸家悟慧心（一萬二千字大章）

    伏衡華祕授“回春之法”後，攜伏家族人、傅玄星、薛開一行，返還蟠龍島參加伏常清大婚。

    雖然伏衡華邀李南行同往。但李南行五人得伏衡華傳授五行之法、九煉之術，急於返還金方閉關，便告辭離去。

    馬洞仁留在幫襯潮音齋。

    到頭來，唯有辛茂隨伏衡華返還延龍。

    ……

    兩位金丹大修士的婚禮，且是劫仙親傳，宗師親女，其隆重程度自然和當初伏照夜的婚事不一樣。

    延龍東域妝點千里紅霞，伏七襄率伏家諸女修在空中織雲，映得整片水域豔麗無比。衆多修士在雲霞上絡繹往來，如履平地。

    伏衡華一行人乘白龍船而歸，沿途看到伏家修士在各島佈置妝點，就連伏衡華當初的五行山，也被掛上紅帶燈籠，五峯之上貼着喜字。

    “這是特意做給韋家這些遺孤看嗎？”

    五行山內，還有一些受刑的韋家人。

    一日日被火焚、刀割，生不如死卻無法魂歸星天。

    現如今看到伏家越發興盛，甚至都在五行山上妝點婚事打扮，氣得這些韋家修士三尸神暴跳，卻又無可奈何。

    他們只能繼續化作樹木，體驗蟲蟻啃食之苦。溺於毒水，體驗身體被一步步腐蝕，曝骨爛腸之刑……

    期待着有朝一日，刑滿受死，魂歸星天。

    ……

    “你們瞧，這些不動礁妝點的紅綢、火樹，如果從空中看，不就是一副比翼鳥。

    “還有那邊，拼湊起來是一對連理樹。”

    伏蓬明扒着船沿，興致勃勃看着東域難得的景觀。

    莫說他，伏衡華乃至辛茂，也是第一次見。

    看到東域如火一般紅豔，辛茂感慨萬千：“我修行數百年，從未見過東域有這麼盛大的喜事了。”

    往年，韋家那羣攪屎棍在，各路散修提心吊膽。五大修真家族明爭暗鬥，哪家辦婚事能把整個東域調動？

    眼下，因爲涉及劍仙洲。木善生招呼門下，足足來了十八位親傳弟子幫盧豐揚迎親。此外，盧豐揚的遠方表親盧江、令狐丹雅夫婦也拉着好友充作男方親屬，過來爲他撐場面。

    在男方如此鄭重的情況下，女方也不甘遜色。除卻伏家傾巢而出，天素宮也來了一大羣女修幫忙張羅。還有陰、鮑、程三家，有心借這個機會對伏家賣好。索性就把這件事弄成東域幾百年來，最盛大的婚禮。

    伏桐君望着四方匆匆行水乘雲的同道們。

    這一次，名義上是姑姑大婚。實質上，也是伏家對東域，乃至對延龍水域，宣告自己的主權。

    伏家，已有資格取代曾經的凌家，重整六風堂一脈，恢復扶風仙宮道統。

    伏衡華站在船頭，比劃伏蓬明身高，調笑道：“還成，你剛剛完成二次靈力暴動。勉強還能湊活。屆時，你拉着雲桐在龍鳳牀上滾一滾，可以討賞錢。”

    伏蓬明拍掉他的手，怒道：“我都幾歲了？誰家‘滾牀’需要我這麼大的？”

    薛開聞言，從二樓往下探身：“三四十歲的靈人，換算下，也就十幾歲的小屁孩，毛都沒長齊，去滾滾牀，怎麼了？”

    靈人的三次靈力暴動。

    第一次寓意新生，是嬰兒開始成長。第二次在幾十歲時，類比青春期。在第二次靈力暴動後，男孩才能通精，女孩才有天癸。

    “不去，不去，我又不差那點錢！”

    自己這麼大的人，再去姑姑的新牀上打滾，太羞恥了！

    伏蓬明在伏衡華囑咐下，買下一大批房契地契。等未來各雲城的“羽仙真籙”升級，房價地皮跟着上漲，善財商行就能血賺。

    甚至伏衡華都開始琢磨，自己要不要在那些地皮建立樓閣住宅區，設法撈一筆長遠的大錢？

    至於沒錢置辦建設……

    他已經開始尋思，要不要鼓搗“期房”之類的玩意。

    但念頭在腦子裏轉了幾圈，伏衡華便扔到一邊。

    到底，自己是修真者。

    錢財，足用即可。

    不值得沉迷於此，捨本逐末，污毀道心清淨。

    “伱不差錢，姑姑差金童玉女——這樣吧，我施個法，讓你和雲桐變作三五歲模樣。既可以去滾牀，也可以作金童玉女，隨姑姑出嫁。”

    伏衡華頓覺自己這個主意不錯。

    變大變小，涉及天罡法中的大小如意。

    但伏衡華創造《碧瑤回春經》時，領悟“冬盡春返”之理，可施展“返老還童術”，讓人的年齡往後倒退。

    “不行——我——”

    沒等伏蓬明說完，伏衡華手託“玉鼎假丹”，丹元在全身流轉一圈，反手一道青光罩住伏蓬明。

    眼見着，伏蓬明身材逐步縮小，直到五歲孩童身材。

    “你——你——”男孩氣得手直哆嗦，跳起來去打伏衡華。

    伏衡華一隻手摁着男孩小腦袋，樂呵呵在一旁戲弄。

    見伏瑤軫過來，伏蓬明拎着已經穿不上的褲子，小挪着尋她告狀。

    “姐姐，衡華哥欺負我。”

    伏瑤軫抱起伏蓬明。瞧着粉雕玉琢的白胖男孩，默默施法將他身上的衣服變小，爲他重新穿戴。

    隨後，抱着伏蓬明來到伏衡華身邊，伏瑤軫嗔道：

    “你折騰他作甚？金童何須他來？白榆堂、須句堂，合適年紀的孩子多得是。”

    “那不一樣。咱們柏皇堂的姑娘出嫁，自然需要咱們家出人。咱們家，又不是找不到合適的人。你說，是不是啊？”

    伏衡華彎下腰，逗弄伏瑤軫懷中的男孩。

    男孩氣呼呼，小手握住伏衡華手指，直接用乳牙去咬。

    可隨着一個“指地成鋼法”，小牙齒如同咬住金鐵，不得不鬆開手指。

    “在我跟前，你就是個弟弟。”

    伏衡華一邊說，一邊觀察伏蓬明的狀態，暗暗思忖：折損一年壽命施展還童術，能維繫三日？效果可以啊。

    薛開、葛留好奇上前，從伏瑤軫懷中抱走伏蓬明檢查。

    “由內而外，身材徹底變化。少年期的‘靈質’已經沒了。”

    第二次靈力暴動後，靈人體內會逐漸分泌一種特殊物質，催發身體成長，生育方面的能力也在這種物質刺激下，逐漸完善。

    隨着伏衡華的“還童術”，伏蓬明身體重新變回孩童，原本逐漸成熟的器官，也恢復孩童階段。

    薛開捏着他的下巴，檢查口腔。

    “牙齒也都變回來。衡華，這術法原理是什麼？如果未來重新變大，他的乳齒會不會重新脫落一遍？一口氣掉幾十顆乳牙？”

    伏蓬明聽到這，臉色頓時黑了。

    “我連牙齒都要換一遍？嗚嗚——”

    薛開檢查喉嚨，剩下的話無法說下去。

    “那倒不用。這個術的原理，涉及時間輪迴。我自己都沒研究明白，只是研究《碧瑤回春經》時，偶然領悟的。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應該只是狀態施加，待你身上的咒力潰散，就能變回來吧？”

    伏蓬明聽完，眼珠子一轉，扔出八面陣旗圍着自己旋轉。

    隨着陣門運轉，八卦之理升騰白霧，他的身材一步步長大。

    “哼哼……時間輪迴？那我用八卦之道行天地之法，就能變回來了！”

    伏衡華仔細瞧他施法，若有所思。

    這小子，還真把八卦之道悟出來了？

    在潮音齋，伏蓬明每日隨父練習“八卦掌”。加上伏衡華後來創造的“八卦劍法”輔助，伏蓬明終於自悟一篇築基修行心法。

    行八卦之道，悟洛宮之妙。

    伏衡華：“回頭，可以讓大長老早點把河洛之法傳他了。”

    伏瑤軫：“現在傳他？會不會有些太早？”

    “無礙。這小子在咱家的根本傳承上，頗有天賦。”

    伏衡華看着伏蓬明，眼中充滿期待。

    陣法、八卦、河洛、易算。

    這些，都是伏蓬明適合修煉的。

    未來，伏蓬明會成爲自家最強大的陣道、天機大師。配合自己、阿姐，三人合力演算天機，那水平可堪比宗師。

    若三人都修成元嬰，合力推演等同劫仙。

    “少爺，到家了。”

    伏衡華等人鬧騰時，恆壽已開船回到蟠龍水區。

    如今，水區內架着一個個巨大的水箱水網。

    伏衡華一怔，隨後走到船頭。

    “大長老動作好快！”

    那些水箱內、水網內，已開始龍魚、角蚌的養殖。

    “我只是把一些養殖方法告訴他老人家，他竟已經開始着手動工？”

    這是真打算自家養殖蛟龍，然後取血煉體的節奏！

    延聖龍王能忍？

    伏衡華帶着三分擔憂，三分欣喜，以及三分幸災樂禍，回到蟠龍島。

    渡口，停泊數百艘寶船。乃各路同道修士的座駕。

    伏衡華一行人剛入龍門，往蟠龍大殿走，伏丹維立刻傳訊伏衡華。

    “不用來了，去預定位置。我跟叔父要着手點化‘河洛’。你速來——”

    伏衡華心中一驚，吩咐恆壽二人隨後跟上。自己施展“天一水行法”，急匆匆趕往四瑞島中央的水線交點。

    在這裏，有一座伏家設置的不動礁。

    伏瑞應、伏丹維、伏北斗、伏永寶、伏常清、伏夏翟、伏沸河、伏天倉……

    伏家高層，俱在此處。

    伏衡華趕到，看見不動礁中央的玉臺，主動走上去。

    伏瑞應：“我等準備多時，只差這臨門一腳。你只需坐下來，安心凝神。其他事情，交給我們。”

    他手中，託着一塊河洛玉璧，目不轉睛盯着伏衡華。

    伏衡華坐在玉臺上，神洛天書自天靈升起，飛落手中化作一枚玉龜殼。

    “開始吧。”

    伏瑞應和伏丹維一左一右，默運玄功演練河洛。

    龍馬自伏瑞應身邊浮現，託河圖。

    玄龜自伏丹維身邊浮現，負洛書。

    二者之間，玄機流轉。

    伏衡華受其感應，意識逐漸潛入泥丸宮深處……

    天通慧心，伏家傳承的根本天賦。

    昔年開闢扶風仙宮的海外來客，便持有這一天賦。

    這個天賦，歷來在凌家、伏家、鮑家等備受期待。

    眼下，伏衡華隨着意識沉浸，於杳冥之際連接上一道宏偉浩博的精神。

    轟隆——

    有關河洛之道，天地之法的理解認知從那股精神傳下來。

    無法理解，無法認知。

    那高深晦澀的智慧，讓伏衡華無法，甚至不敢去解讀。

    但同時，血脈深處的記憶也在這一刻徹底喚醒。

    伏衡華看到老爹演練陣法，創造“合象大界”。看到他和一位黑衣男子喝酒高歌，論道仙魔之辨。看到他與母親的第一次相見，二人情投意合。看到父親和母親、乾爹一起雞飛狗跳，逃避魔宮追兵……

    他看到祖父年輕時，和幾位友人仗劍行俠。看到蟠龍島佈滿紅綢，祖父迎娶祖母。

    看到曾祖父帶妻兒來到破碎的蟠龍島，將這已被延聖龍王摧毀的封印之島重新修復。

    甚至，他看到那位死在覆洲之戰中的高祖父。他爲了弟弟和兒子，犧牲自己讓二人逃命。

    修真家族，血脈爲傳承，爲延續。

    天通慧心的妙處，便是可以讀取血脈中的記憶，從而爲伏家凝聚“圖騰”。

    “你們也準備！讓他的力量拓展到你們身上。”

    伏瑞應說罷，一道道金光從伏衡華頭頂，跳躍到旁邊伏家衆人身上。

    順着衆人的血脈，天通慧心開始讀取他們的記憶，並順着他們的血脈記憶向上回溯。

    但須句堂九脈修士人口繁盛，伏衡華想要從末端往上推演，十分艱難。

    “我何必非要從末節開始？從起源順勢而下，不是更簡單？”

    須句堂向上追溯，便是伏衡華的玄祖父——伏泰。

    伏泰長孫，開創柏皇堂。

    次子，開闢須句堂，後有大梧、萊音、丹鳳等九脈支系。

    柏皇、須句兩家血脈親近，伏衡華只需追溯到伏泰這一層，就能順着血脈感應，順勢而下，將須句九脈的前人收納歸總。

    在他的泥丸宮，出現一副縱橫交錯的血脈圖譜。

    以伏泰——伏丹維——自己爲主幹，旁邊有一大系繁雜的支系象徵須句堂。

    這一部分，在伏瑞應的幫助下，完成得十分順利。

    但到白榆堂，就艱難了。

    白榆堂主支，伏北斗這一系的祖上伏辰，乃伏泰之弟。

    伏衡華必須再向上逆推一輩，尋回伏泰之父——伏烈的記憶傳承。

    而這僅僅是完成伏北斗這一系的先祖。

    當年伏辰帶幾位堂兄弟來投靠。那些堂兄弟的父親，是伏烈的兄弟們。換言之，還要再往上推一輩。

    而既然推到伏家太祖，何不再往上兩代？直接追溯到風仙本人？

    只是伏衡華雖然如此想，但做起來卻十分艱難。

    僅在伏泰時，他的精神便支撐不住，被迫使用“玉鼎假丹”和心猿陰神，才勉強支撐着不吐血。

    推至伏烈，精神搖搖欲墜。

    而再往上的三代先人……

    大長老此刻催動河洛玉璧。一股靈力覆蓋伏衡華，爲他減緩大腦的痛楚。

    “別再往上，太祖之時，足矣！”

    清涼的氣流自印堂流轉全身，無數前輩的記憶擠入伏衡華大腦。

    一開始，他還能讀取和自己親近的前輩。但隨着更多族人前輩的記憶、經歷涌進來，他根本無法讀取。只能倉促間運功，將這些記憶在泥丸宮凝練，也形成一副河圖洛書的姿態。

    圖騰靈，無疑是最體現一個家族傳承的存在。

    在延龍南域的祝家，是一團火焰，象徵薪火傳承，生生不息。

    在北域林家，是一顆蒼天大樹，象徵廕庇子孫，枝繁葉茂。

    而在東域伏家，他們所傳承的河洛，便是最顯著的體現。

    伏衡華神識與玉璧感應，整個人飄忽至半空，先天八卦之相圍繞在身畔。

    伏衡華心道：“真是個好東西啊。”

    玉璧不僅幫自己梳理前輩記憶，更讓伏衡華在玉璧中，感應到一件東西和天邪劍氣同源。

    “我就說了，伏家前輩，不，當年的扶風宮主何等人物，豈會看不破紅木箱內的邪術？”

    四百邪術，盡在玉璧之內！

    “別分心，守住心神！”

    伏衡華睜開眼，看到緊張盯着自己的伏丹維。

    他微微點頭，繼續運力在泥丸宮構築河圖洛書。

    噹——噹——

    不知過去多久，道音在天水之間鳴響。

    伏衡華眉心飛出二道靈光，一道飛向伏瑞應，一道飛向伏丹維。

    二人合力作法，五色霞光噴涌，龍馬玄龜飛入河洛之寶，凝成兩尊道神。

    此龍馬、玄龜，便是伏家的守護神靈。而二者背上的河洛，便是伏家的傳承之寶。

    從伏家太祖開始，無數前輩的記憶傳承皆在於此。

    而當傳承之寶出現，伏衡華的“天通慧心”出現莫名感應。

    無聲無息間，他的天賦進入下一個階段。

    雙眸望着水面，他觀看天地萬象，彷彿更加清晰。

    雙目閃過金光，雙目瞳孔深處涌現兩個八卦圖。

    天地萬象，瞬間變化爲無數枚先天赤文。

    解析天地。

    天通慧心的進化版！

    “這是和阿姐的‘玄觀’同級別的慧心？”

    元智。

    伏衡華腦中閃過一個詞。他爲棋仙創造的第五個境界。

    如今他的天賦，自然而然達到這個境界。

    智慧自通，明曉萬物之理。

    原本神洛天書內記錄的不少修行疑難，在這一刻自動解開。

    僅憑算力，他便達到和金丹修士齊平的層次。

    伏丹維看伏衡華懸在半空凝思，暗中以神識觀察他的血脈。隨後，對伏瑞應搖頭。

    沒有變化。

    爲何？明明慧心如記載一般，有所成長。爲何血脈沒有變化？

    伏瑞應心中疑惑，悄然和伏丹維傳音：他不是柏皇堂裏，血脈純度最高的嗎？

    伏丹維也不理解，只能歸結於，伏衡華年紀太小。

    但伏衡華心裏明白。

    自己的血脈純度，是依靠劉裕利當初送來的靈果提純而來。在此之前，自己的血脈純度並不比幾位兄長要強。

    自己的天賦慧心，對血脈純度的提升，沒有半點干係。

    因爲，天通慧心並非傳統意義上，和心臟掛鉤，而是針對大腦、靈魂。

    常理，血脈純度與血脈天賦掛鉤。

    血之源，在心臟。

    鳳語、龍言以及重瞳等等天賦，都是從血脈而來。心臟爲源頭。隨着身體的成長蛻變，血脈純度提升，靈力滋養器官，讓天賦一步步成長。

    但慧心作用於大腦靈魂，甭管血脈純度如何提升，也無法增加天通慧心的等級。唯有智慧、算力的增長，才能讓天通慧心提升。而天通慧心提升，也不會帶動血脈的提純。

    換言之，伏衡華的血脈純度已經定格。在他不刻意尋辦法解決的情況下，他的血脈純度便維繫當下的水平。

    縱然他孕育下一代，也只會基於血脈純度傳承天賦，而無法將天通慧心傳承給下一代。

    這時，伏衡華感知到一絲玄之又玄的氣息從河圖洛書蔓延開來。

    他順着氣息，看向周邊衆人。

    伏丹維和伏瑞應的變化不明顯。

    但伏伯勞、伏伯趙哥倆，還有伏夏翟、伏沸河等人，他們的血脈天賦似乎也邁入了一個全新的等級。

    “哈哈哈哈——終於，終於我們家的天賦又恢復高階了！”

    伏瑞應仰天而笑。

    多少年了，自六風堂分家，扶風仙宮破滅，伏家靈脈降格後，伏家已有千年未能誕生高等天賦的族人了。

    包括伏常清在內，衆人閉目凝神，努力體悟身上的變化。

    伏衡華好奇地向伏瑞應詢問。

    這部分血脈天賦的資料，貌似琅環館內都沒有記錄。

    “相信你小子已經明白。血脈天賦具備等級的。

    “以鳳語爲例。初始階段只能跟鳥說話，驅使普通飛鳥，只有極個別的存在，學會鳳語道法後才能發揮優勢。

    “但在高品質靈脈或者圖騰靈的刺激下，天賦進入下一個階段，無須去學鳳語道術。他們的言語，可以自動轉化爲鳳語，引動大道變化。”

    伏伯勞便是此類。

    數百年寄生於鳳巢，又在圖騰靈的幫助下，他覺醒鳳語的二段進化。

    伏衡華目光在幾位修士的喉嚨打轉。

    他相信，如果解剖他們的喉嚨，他們的鎖骨、聲帶，絕對和一般族人不同。

    這就是依託於血脈而來的天賦。

    伏衡華摸着下巴問：“那如果鳳語再高一等呢？第三階會如何？”

    “鳳語的終極階段，可以統御天下萬鳥，也具備化鳳的能力。第三階段，即爲鳳皇。但即便是扶風仙宮時期，也沒有前輩達到這個地步。”

    據大長老傳承的扶風仙宮密辛。

    扶風仙宮時代，唯有初代宮主的血脈天賦覺醒至第三階段。而縱觀神州時代，血脈天賦的終極形態，唯有仙人才有資格覺醒。

    但也僅僅是具備這個資格。

    二代宮主作爲兩位仙人的後裔，自身也邁入仙人之列。而終其一生，也才處於天通慧心的第二階段的最後一步——天智。

    “鳳皇？那麼與此相對，龍言的終極階段，是可以化龍，統治天下一衆生命的‘龍王’嘍？”

    “可能吧。”

    龍言，是伏家通過蟠龍島得到的天賦。

    終極天賦爲何，並未有前例。只是根據同規格的鳳語，可以揣摩一二。

    “重瞳呢？”

    “不知道。歷來，這個天賦罕見，第二階段都少，更別提第三階段。”

    大長老拉着伏衡華坐在玉臺上，看着周邊幾人。

    伏北斗、伏常清身邊浮現星河、明月之相。二人的天賦劍骨藉助本命元丹，正轉變爲更高形態——劍體。

    “太叔公，劍體更往上是什麼？”

    “不清楚。歷來，沒人達到過。”

    “血脈天賦的高階，就是一種寄託於血脈的神通。和金丹修士參悟的天罡神通相類。只是——算是一種小神通吧？”

    達不到三十六天罡的檔次，但在某些細微用途上變化更多。

    伏衡華不自覺想到自己構想中的“地煞七十二變化之功”。

    他想要構造七十二個小神通，以此配套《造化會元功》。但如何修煉小神通，尚未想好。

    或許，靈人的血脈天賦，也是一個參考對象？

    “血脈天賦的終極，堪比傳說中的天人大神通。神州記載中，具備這樣大神通的仙人少之又少。咱們家的仙人老祖宗，只有天通慧心的終極階段。”

    伏衡華感受到太叔公赤裸裸的目光，頓時明了。

    他苦笑道：“雖然我感知到一些傳承，但我不覺得，我能達到‘博古萬道’的境界。”

    隨着圖騰靈誕生，伏衡華的天通慧心真正覺醒，明悟自己的天賦之道。

    慧心有三階五等。

    第一個階段稱慧，第二個階段稱智。

    第一階段，是天通慧心未覺醒狀態。伏衡華、常月子等，都處於這個階段。他們的慧心，如同一顆蛋，根本沒有孵化。

    到第二階段，“慧心”孵化出來，需要經過元智、神智、天智三步。

    天智，昔年二代扶風宮主的慧心進度。

    通天之智，曉道之慧。

    當跨過這一步，就達到天通慧心的最終階段，智慧合一，博道萬古。

    比起尚未走完道路的其他天賦傳承。

    天通慧心的升級雖然艱難，但前路可信。伏家歷代前輩，包括扶風仙宮的前輩們，已經爲伏衡華鋪墊五重道路。

    最初的通慧，足以讓伏衡華睥睨煉氣、築基兩個層次，了悟種種道法。

    元智，堪比金丹修士的算力。可以着手嘗試推演金丹道法。

    神智，堪比劫仙。

    天智，天仙的智慧，與天同在的推算之力。

    至於最後的那個境界，伏衡華只從那道“宏偉意識”得到一個概念。

    道。

    伏衡華給大長老講解後，大長老滿不在乎道：“沒事，慢慢來。不急，你才幾歲？你不成，還有你下一代。咱們家，總能培養出一個慧心極致的後輩來。”

    “……”

    “不過這樣一來，你的婚事就要更加仔細了。”

    伏衡華聽到這，顧不得等待其他幾人的天賦蛻變，連忙告辭。

    等離開不動礁，看到恆壽、嘯魚等一大羣人在等候。

    伏向風等伏家子弟，隨着圖騰靈的誕生，血脈天賦或多或少出現提升。

    雖然無法達到一個大階段的蛻變，但很多族人的鳳語、木靈都生出一些玄妙。

    “三哥，回頭記得把你那些……”

    伏衡華輕輕一點，伏向風笑道：“放心，我已經跟天齊道兄在準備了。”

    鳳語傳承。

    他已經在設法錄音，製作教材，設法將鳳語教給其他族人。

    而伏衡華相信，隨着伏伯勞的鳳語更進一步，也可以爲族人展開“鳳語培訓”。

    想到未來，伏家多出一羣會鳳語道法的修士，伏衡華便不免有些激動。

    鳳語道法，可以針對延聖龍王造成剋制。

    ……

    伏家誕生新的圖騰靈。

    這一消息無法遮掩。

    北域三家和南域祝家在河圖洛書成型的那一刻，便感知到伏家氣運攀升，如華蓋徹底廕庇東域，比昔年凌家更勝。

    凌天仇追逐伏宣和未果，因伏家這一場大婚聲勢，不自覺來到東域。

    望着四瑞洲島上空的鴻運氣柱，他神情複雜不已。

    伏家……

    對伏家，凌家倖存者的態度十分復雜。

    誠然，他們沒有參與那次滅門之戰。

    但爲什麼，伏家在那一戰中保持中立，漠視凌家的滅門？

    而如今伏家的壯大，更讓凌天仇心生怨恨，懷疑伏家是不是早有預謀。就是爲了在東域一家獨大？

    吹了半天海風，凌天仇冷靜下來。

    比起伏家，還是先尋程家和鮑家的麻煩吧。

    那兩家近日越發小心，根本找不到破綻下手。

    ……

    在伏家圖騰靈誕生的喜訊中，伏家族人們一邊籌備大婚，一邊默默體悟天賦的變化。

    四瑞島構成的方形水區內，屬於伏家的清風悠然迴盪，構成一個類似金丹道域的特殊區域。

    在這片區域，伏家修士的修爲、戰力會得到增幅。

    有鑑於此，伏瑞應吩咐伏衡華和伏家其他幾位演法師，專門爲伏家推演一套“專屬羽仙真籙”。

    他希望伏家可以藉此，多多誕生金丹修士。

    就這樣，在伏家衆人振奮、喜悅的精神面貌下，八月十五到來了。

    伏常清觀月行劍。

    八月十五，月懸中天，正是伏常清一年之中氣運最強，法力最盛的時刻。

    這一天，是她的吉時。

    所以她的婚事便定在這月夕之日。

    因爲伏家是嫁女，所以在和木劍聖的商量中。

    要讓三千劍修從劍仙洲而起，一路前往蟠龍島迎親。並在衆多劍仙擁簇下，迎伏常清往劍仙洲參加婚禮。

    伏丹維、穆琞天作爲父母，自然要隨行。

    此外，伏家柏皇堂還有一大批族人要跟着去。

    只是蟠龍島到底不能失去鎮守。

    因此，伏永寶便留下來看守。

    伏衡華見狀，也懇求留下來守島。

    “你要留下？”

    伏丹維上下打量伏衡華，懷疑之意滿溢。

    伏衡華揉着懷中一對金童玉女，回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伏蓬明磨牙憤恨，孫雲桐卻一臉乖巧地坐在六哥哥腿上。

    “對，我對劍道沒多少興趣。可沒打算去劍仙洲溜達。我就留下來看家吧。萬一水底下那位趁機作亂，我也能設法跟您求援，還能幫五叔守家。”

    隨後，伏衡華又指了指隔壁的洛龜島。

    “你作爲洛龜島之主，的確不能輕易離開。而這次，伏家也無須全員往劍仙洲去參加婚事。”

    按照伏家商議，兩位元嬰宗師前往，伏北斗和伏永寶守家。

    但伏丹維仔細盯着伏衡華，心中警鐘頻響：雖然這小子一貫不愛出門，喜歡窩在琅環館。但我總覺得，這次，這小子另有目的。

    伏衡華一臉乖巧，坐在椅子上接受祖父的審視。

    最終，伏丹維許可。

    “你隨永寶留下。其他人，隨我去劍仙洲參加婚禮。你們倆，也跟着去。”

    伏丹維命令伏義輔、孫元，將變小的兒女從伏衡華懷中解救出來。

    “祖父，您就把我們變回來吧。”伏蓬明從父親懷中跳下，跑去哀求祖父。

    太險惡，太壞了。以後，他就是七哥了！

    “就這幾天，等你姑姑大婚結束。就幫你們解開。”

    伏丹維也要面子，不肯讓須句堂、白榆堂出人做金童玉女。

    所以在伏衡華的屢次讒言下，他選擇讓伏蓬明和孫雲桐替代。

    絲桐、弦桐姐妹看到這一幕，暗暗慶幸自己二人的身體成長快。不然，這份待遇就要落在自己二人身上了。

    柏皇堂商議妥當，在劍仙們擁簇新人離開，伏丹維也在關神君邀請下，率家人們駕馭天舟前往。

    臨行前，他再度囑咐伏永寶。

    “你在島上，務必看住這小子，別讓他亂來。

    伏永寶看了一眼伏衡華，伏衡華依舊乖巧地站在那裏。

    “玄星，你既然不想去，也留着盯他。別讓他惹事。”

    “包在我身上！”

    少年拍胸脯保證。

    只得到伏衡華一記斜眼。

    伏向風看着二人，遲疑道：“要不，我也留下？”

    “三哥是我們這輩，年紀最長的哥哥。而且你已成年，應該代表我們伏家去劍仙洲走一走。”

    “哼——他的確要去。但你小子這麼積極留家，肯定沒好事。告訴你，如果等老夫回來，家裏出什麼事。你小子可等着。”

    伏丹維晃動玉尺。

    見狀，伏衡華連忙找祖母叫委屈。

    穆琞天掃了一眼伏丹維，不悅道：“小六兒在白瑲行事頗有章法，何曾招惹事情？你不要多想。時間不早，我們快些趕路。”

    在她催促下，伏家衆人駕天舟離去。

    望着天舟背影，伏衡華心中樂開了花。

    但伏永寶在跟前，他依舊繃着臉，恭恭敬敬對伏永寶行禮：“五叔，我回琅環館看書去了。”

    “去吧，去吧。”

    伏永寶順利鑄丹後，也要找機會穩固修爲，自然沒有多想。

    傅玄星跟着伏衡華到琅環館。

    “怎麼，你要進來看書？”

    少年訕笑：“我去隔壁煉器，不陪六哥了。”

    傅玄星的修真技藝，專注煉器。伏丹維專門在島上，爲他建立一個作坊搞冶金。

    看到少年離去，伏衡華轉身進館。

    恆壽、嘯魚對視，只有一個想法：

    不對勁，少爺絕對有問題！

    但這一次，伏衡華對二人的追問，也展現一副茫然的樣子。

    “什麼事？我要看書啊？我打算學習研究神通法，參悟我的‘慧心’。所以留家裏看書，你們別多想。”

    他老神在在取出一本書，坐在大廳閱讀。

    見他如此，二人依舊不敢大意，仔細關注伏衡華一舉一動。

    但世上豈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幾日過去，趁恆壽二人不察，伏衡華陰神攜三寶如意環劍飛入身後的屏風。

    一陣漣漪盪漾，屏風底部出現一扇門扉。

    此乃琅環館的地下密室。

    空間並不大，只是伏衡華研究魔功邪術的私密空間。

    嘯魚、恆壽二人清楚這處地界。

    但上下左右，各個架子連同祭壇、實驗臺，都已貼滿封條。

    此處密室，早已被伏丹維查封。

    心猿取出“玉鼎金丹”，丹元在體內流轉，對這滿當當的封條輕輕一揮。

    衆多封條暫時被冰封，並未引起遠方伏丹維的警覺。

    隨後，他取出三寶如意環劍。

    察覺周圍環境，天邪劍氣頻頻震動。

    “你既蠢又笨，索性給你添加一些手段。”

    伏衡華伸手一抓，密密麻麻的文字從牆壁、櫃檯顯現。

    那些文字透着詭異邪氣，是伏衡華從紅木箱參悟而來的邪術。

    這些邪術文字彷彿有意識一般，如同密集的黑色小蟲爬向心猿化身。

    “果然，和無目鬼文同規格的祕篆靈文。”

    有過翻譯鬼文的經歷，加上天通慧心升級，伏衡華再看這些邪術文字，認知截然不同。

    “邪皇金文。”

    伏衡華念頭一動，那黑色的文字陡然冒出金光，反而透出一股神聖威嚴之感。

    入我門牆，傳我道統。

    邪異文字在空中交織，出現一尊神相——邪神。

    伏衡華退後一步，雙眸出現八卦之瞳。

    “看到了，這一次總算明白。這些紅木箱傳承的邪術來歷。邪皇陛下——天邪劍的創造者。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邪道的起死回生術？”

    強大的存在，總會爲自己留下無數後手。

    昔年縱橫仙魔兩道的一代邪皇也不例外。

    雖然被仙魔高人鎮壓斬殺。但他留在人世間的邪皇金文，便是一種承載他的意識，會讓邪修一步步被其同化，成爲邪皇化身的詭異靈文。

    昔年，破邪之戰的最後一幕。最後一位邪道宗師將邪術封入紅木箱，那三千六百邪術俱是邪皇金文所寫。

    “那時候的邪道宗師，恐怕已經被邪皇意識奪舍。三千六百邪術雖是禁忌邪術的精髓，但以邪皇金文寫出來。無疑爲邪皇復活留下載體。”

    伏衡華看着金色神相，天邪劍揮下。

    劍氣擊穿邪皇金文，密密麻麻的文字糾纏劍身，逐步刻在上面。

    天邪劍氣不斷傳出悲鳴，伏衡華伸手一拍，呵斥道：“怕什麼，你這模樣，還怎麼跟真正的邪皇劍鬥法？”

    說着，他噴出造化真元。神洛天書從天靈生出，金霧紫氣中運轉一輪先天八卦。亦有無數先天赤文飛入天邪劍身。

    這些赤文是伏衡華從母親的坎卦箱，地烈島的震卦箱解析而來的邪術。

    現如今，八百邪術已全部解析。

    伏衡華翻譯邪皇赤文爲先天赤文，並用先天赤文寫在天邪劍氣。

    這道無形無質的劍氣被神識銘刻赤文，逐步擠壓碾碎邪皇金文，吞噬金文殘留的邪力。

    金光流轉，赤氣縱橫。

    很快，天邪劍氣變成一口赤色的邪劍。

    雖然邪術依舊刻在上面，但此刻的文字內涵，卻是伏衡華賦予的。

    “我可沒心思去研究什麼專屬邪文，暫用先天赤文吧。”

    待將金文吞噬殆盡，伏衡華又帶三寶如意環劍回到地面。將兩個紅木箱內的邪皇金文碾碎。

    八百邪術，俱以先天赤文演繹。

    天邪劍氣充斥一股股恐怖而兇惡的威能。

    伏衡華仍不滿足，心猿化身悄然離島，前往鳳桐島。

    這才是伏衡華這次的目的。

    伏家巽卦箱的四百邪術！

    “如今太叔公不在，正是我出手的好機會。”

    不去劍仙洲，伏衡華便是盯着這個機會。

    上次，伏瑞應帶伏衡華來過密室，他清楚河洛玉璧放在那裏。

    這次來，除卻看到玉璧外，他還看到龍馬、玄龜的玉雕。

    “守護神？”

    伏衡華心中一蕩，兩尊守護神立刻現身。

    “是我。”

    天通慧心運轉，一股同源的氣息安撫二神。

    圖騰靈的塑造，有伏衡華的大功勞。

    二神見狀，默默變回玉雕。

    伏衡華打量玉璧，河圖洛書正貼在玉璧上，運轉先天八卦，爲伏家推演前程。

    他小心避開，在玉璧下方摸索一陣，翻出一塊漆黑玉簡。

    同樣的邪皇金文，但外部有伏家祕傳的血咒封印。

    “不知道大長老有沒有學過？”

    伏衡華不敢帶走，無法借來本尊的血。索性從鳳桐島尋了一個同族之人，解開封印，將四百邪術打入天邪劍氣。

    四百條金色篆文與八百赤色祕篆糾纏碰撞。伏衡華小心收起三寶如意環劍，把玉簡放回去，然後悄然返還蟠龍島。

    幾日後，伏丹維歸家。

    見一切風平浪靜，心中越發疑惑。

    他找來鄧蘭：“那小子沒惹事？”

    “六少爺安心在琅環館讀書，未有任何行動。”

    “這麼乖？”

    “所以說，你這老頭子就喜歡疑心。你要不放心，回頭我帶他迴天素宮，不礙你眼！”

    “去那邊幹嘛？他才不去——你要回去？”

    “當然要回去。你已經化嬰，我又豈能蹉跎在金丹境？”

    穆琞天看到伏家壯大，五俠有三人化嬰，自也不甘落後。

    一切事情了卻，她便打算迴天素宮繼續修行，爭取早日渡劫化嬰。

    “天素宮那裏，你總歸要讓給我一個孫兒。早晚你要決定，讓誰去。”

    “誰都不去，孩子們各有前程。誰會去你那枯冢蹉跎？走走走，趕緊走人。”

    “哼，誰稀罕——”

    穆琞天沒兩日，便率天素宮諸女返還。

    又過幾日，伏邁遠和丹軒子告辭。

    同日，伏桐君離去。

    兩日後，伏向風再度外出遊歷。伏義輔率兒女們前往白瑲坐鎮。

    沒多久，蟠龍島恢復寧靜。

    伏丹維養氣，伏衡華讀書，伏流徽練劍，彷彿一切和曾經沒有區別。

    ……

    九月初一，朔日，風雨大作。

    伏衡華站於劍龍峯頂，手持一口赤色靈劍。

    劍身環繞一千二百組赤文咒術。

    在伏衡華褪去補天衣，遠在萬幻魔窟內的天邪劍身有感，立刻感召伏衡華魂魄再入萬幻魔窟。

    “就是現在！”

    玉鼎丹元灌注，伏衡華自斬八百年壽，一千二百邪術全數激活。

    劍動，萬雷轟鳴，魔窟震響。

    “我可是一個記仇的人。”

    劍光如海，宛如金丹領域在禁地深處鋪展。

    無主之劍雖已成靈，但面對一千二百組邪咒構建的全力一擊，仍多有不如。

    眼看着劍海雲光中浮現一尊邪王法相，天邪劍身終不能敵。

    在哀鳴中，劍身墜落，靈性破滅。

    咔嚓——

    存續數千年的劍身，斷成兩截。

    身上的邪咒解除，陰神攜劍氣重歸肉身，伏衡華長舒一口氣。

    “這下，白瑲之行總算圓滿。”

    在白瑲，指點馬洞仁、池君望、張如意、胡博彥、陶紅緋以及《食仙經》的傳人。

    伏衡華在白瑲已完成佈局。

    隨着百城統合，未來白瑲修真界的運數，自有這六人去爭。

    成了，有自己一份傳道之功。

    敗了，與自己無損。

    自己只需安心坐在幕後，等待道德之氣、聖德之氣加身即可。

    晨光東現，看着日出，伏衡華迴轉琅環館。

    ……

    萬幻魔窟。

    跌跌撞撞間，一個灰袍男子闖進來。

    拼着道基受損，他衝入玄宮。

    硬扛玄帝詛咒闖入禁地，眼前是斷裂的兩截劍身。

    但隨着天邪劍身被毀，氣運和本源已轉入伏衡華手中的天邪劍氣。

    如今所留，無非是殘渣遺骸。

    只不過，這兩截遺骸到底材質堅固，且邪氣尚未散盡。

    灰袍人噴出一口劍氣：“合！”

    在元嬰級的劍氣驅使下，劍身重新接合，化作一口黑色邪劍，被灰袍人拿在手中。

    “還差兩部分。”

    沒多久，灰袍人再度硬抗詛咒，從玄宮逃走。

    但兩次詛咒施加，灰袍人再也支撐不住，只能墜入水底的遺洲，施展假死之術休眠。

    意識消散之前，他呼喚自己遺留在外的化身歸來，再度喚醒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