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1章：雙皇決裂

    爲確保越發強大的明帝國在戰後不會有非分之想，由歐皇路易十四提議，戰後參與瓜分神聖羅馬帝國的各方需要簽署一份安全保障協議，以確保各方利益不受損失。

    也就是法蘭西帝國、明帝國、普魯士公國、漢諾威公國、梅克倫堡-什未林公國、奧斯曼帝國這六國的元首簽署戰後承認歐洲大陸既定版圖格局的互不侵犯協議。

    既然被老朋友擺了一道，那麼朱慈烺也就“投桃報李”地送了一個人情，那就是提議在戰後將普魯士公國、漢諾威公國、梅克倫堡-什未林公國升級爲王國。

    這兩個公國的元首此前都是接受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冊封的，既然神聖羅馬帝國在戰後不復存在了，那麼就沒必要繼續保留其冊封的頭銜了。

    比收買人心，路易十四還差得遠呢！

    梅克倫堡-什未林公國由弗里德里希·威廉公爵和他的叔叔阿道夫·弗里德里希二世公爵聯合控制，那麼這兩個公爵之後即可升級爲兩個國王。

    沒啥可奇怪的，邏輯上說得通。

    既然一個公國裏可以由兩個公爵，那麼一個王國裏也可以有兩個國王。

    等某一方絕嗣之後，另一方便可順理成章地繼承其地盤了……

    當然，對早已放棄一夫一妻模式的歐洲各國的元首們來說，沒啥比多生孩子更重要的事情了。

    孩子越多，只要不太傻或瘋，那麼元首對本國的控制力度就越大，畢竟孩子再怎麼折騰也是自家人，總比吃裏爬外的白眼狼要強得多。

    路易十四是不打算在戰後的歐洲再出現一堆國王的，尤其是攀附明帝國皇帝的國王，如果是依賴法國的，或許還能接受。

    然而斷然拒絕的話，那就等於將這個三個作爲法蘭西帝國與明帝國緩衝地帶的公國推向了對方一邊。

    加上原本就已經明顯親明的黑森公國，等於緩衝地帶的四個公國全部倒向了明帝國。

    而在法國與荷蘭換地之後，荷蘭便已經離開了歐洲大陸。

    瑞典偏距北歐，卡爾十一世基本上無意摻和中西歐的事務。

    法國真正能影響到的國家只有瑞士、羅馬、威尼斯，或許還可以加上盧森堡、列支敦士登、聖馬力諾這樣的彈丸小國。

    明帝國本身在歐洲就有一個強大的盟友奧斯曼帝國，加上四個公國的話，在戰後將對法國產生壓倒性的優勢。

    這是讓路易十四感到巨大威脅與壓力的局面，能夠拉攏到漢諾威公國與梅克倫堡-什未林公國，並儘量讓普魯士保持中立，對戰後法國的發展至關重要。

    經過審慎考慮，路易十四最終也只能同意他們從公爵升級爲國王，但對應的條件就是必須承認今後歐洲只有一個皇帝，而且必須接受他本人的冊封才行。

    對小腓特烈等人來說，接受兩個條件並不會對自身造成多大的損失，好歹自己也能從公爵混成國王了。

    與會的黑森公爵卡爾一世對封王的事情完全不感興趣，不然早就花錢買下一個選帝侯的頭銜了。

    由此，各方最後的實際邊界線也確定下來。

    符騰堡、巴伐利亞、奧地利、波西米亞這四塊寶地都會落到出力最大的易卜拉辛之手，讓這位蘇丹非常滿意。

    路易十四將得到漢諾威公國以南與黑森公國以西的所有土地，小腓特烈也能獲得半個薩克森。

    朱慈烺倒是沒多要，只是與奧斯曼平分了摩拉維亞，以及原波蘭南部地區，再就是薩克森南部，以保證國土可以一直延申到黑森公國。

    這就是讓黑森公爵卡爾一世獲得安全感的保障措施，只要邊界對面駐紮着明軍，甭管數量多寡，都可以極大地增強卡爾一世的自保信心。

    落實到地圖上，這就是一條向西延申的走廊而已，但只在大明帝國國力強盛的時代，就沒人敢惦記這塊地盤。

    對於波蘭南部的巨型銅礦，朱慈烺還會維持原來的分配方案，無非是大明得到了原來屬於神聖羅馬帝國的那份分成而已。

    因戰爭延誤的分成，朱慈烺都將以現銀的方式補償給小腓特烈與卡爾十一世，不會讓兩個盟友因此而遭受錢財上的損失。

    一頓安排之後，各方的利益均得到了滿足，這次峯會就算是以皆大歡喜的方式落下帷幕了！

    利益受損最大的就是利奧波德父子了，但此時已經沒人在乎他們的感受了。

    將死之人說啥不重要，如何瓜分將死之人的財富很重要！

    等消息傳到歐洲，利奧波德父子都不敢相信路易十四等元首就這麼輕易相信黃皮猴子皇帝的花言巧語。

    在約瑟夫的建議下，利奧波德還是打算等諸多元首返回歐洲之後，再親自見面以免發生戰略誤判。

    一旦噩夢成真，那就意味着神聖羅馬帝國這次就要孤軍奮戰了。

    不但要面對宿敵黃皮猴子與奧斯曼，還要防禦法國、荷蘭等國的進攻，可謂是腹背受敵。

    難道前幾次的勝利都是曇花一現式的勝利？

    上天真的不願意再保佑神聖羅馬帝國成爲歷史上第二個千年帝國了？

    利奧波德不敢相信事情會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去發展，同樣，約瑟夫也不願意相信。

    “陛下，請恕我直言，那些流言蜚語不會是真的吧？”

    等到路易十四返回巴黎，利奧波德獲悉之後便親自登門拜訪。

    就算對方已經投靠了黃皮猴子，他也不相信會做出暗殺自己的卑鄙之事。

    “陛下，儘管我不想親口答覆您，但這是無法改變的結果。或許當初與明帝國爲敵並不是一個明智之舉，爲了幾個嫌犯，實在是很不值得。”

    路易十四原本都不打算接見利奧波德了，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最終決定還是見一面，也聽聽對方還有什麼臨終遺言了……

    “您知道，黃皮猴子是我們最大的敵人，如果讓敵人得逞，那麼歐洲勢必將會永久陷入黑暗之中，作爲歐洲皇帝，想必這也是您不希望看到的結果吧？”

    自己暫時無法拿出實際好處，利奧波德就只能先深明大義了，試圖感化對方。

    “除非您能讓天上那位下來對付敵人，否則即使擊敗明帝國，還有奧斯曼帝國需要對付，即使擊敗了這兩個強大的敵人，恐怕歐洲也不會比您設想的情況好多少。您想過爲此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麼？損失一代人？兩代人？還是所有人？恐怕即便做好損失所有人的準備，也許連與兩大敵人同歸於盡都做不到！我也不是危言聳聽，您也去過明帝國，應該知道其有多麼強大。與比自己強大得多的敵人爲敵，這或許不是一個明智的抉擇，妥協未必不是一個能讓雙方接受的折中的方案。”

    路易十四說的還是比較實在的，眼下好高騖遠沒有任何意義可言。

    等戰勝明帝國之後能分到半個明帝國的土地，這不是白日做夢一樣麼？

    “恕我直言，這恐怕不應該是我們向黃皮猴子低頭，成爲其奴隸的理由！如果人類被魔鬼控制，那麼一切文明、人性、良知都將不復存在！歐洲是世界文明的發源地，您的這個決定將讓此前我們父輩所做出的所有努力，包括十字軍東征、大航海、科技發展等成果化爲灰燼！上天也會不會接受這種結果的，您可要想清楚啊！”

    利奧波德甚至覺得路易十四已經神志不清了，被黃皮猴子皇帝給徹底蠱惑，成爲他的行屍走肉般的木偶了。

    “您這是在詛咒我麼？事到如今，我也告訴您，上次歐陸大戰，鄙國與貴國打了二十多年之久。貴國聯合西班牙夾擊鄙國，令我終生難忘。貴國是鄙國在歐洲的最大障礙，至於明帝國，迄今爲止還沒有對鄙國造成實際上的損失。我相信在貴國消失之後，歐洲的很多國家的元首，都會很高興，因爲貴國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遠超明帝國！某些市井流言說的似乎很有道理，神聖羅馬帝國這個名字，既不神聖，也不羅馬，更不帝國！如果貴國足夠強大，那請消滅明帝國。如果貴國足夠虛弱，那就沒有必要繼續存在下去了！”

    如果不是當年黎塞留首相竭盡所能，恐怕現在的法國已經被神聖羅馬帝國與西班牙帝國給聯手瓜分掉了。

    對法國來說，神聖羅馬帝國與西班牙帝國才是自己的宿敵，而非明帝國與奧斯曼帝國。

    如今西班牙帝國已經不復存在了，其殘餘勢力也只能在剛果苟延殘喘而已。

    神聖羅馬帝國依舊健在，然而其皇帝卻慫恿自己與跟明帝國拼殺一番。

    爲利奧波德充當馬前卒，路易十四完全沒那個興趣。

    丹麥國王克里斯蒂安六世曾經這麼幹過，結果只用了不到半年時間，便可以在西伯利亞安度餘生了……

    與明帝國皇帝合作，既能賺錢，又能拿到武器和技術，更別說對方白送了自己一艘排水量高達五萬餘噸的超級戰列艦了。

    跟眼前這位合作呢？

    宏偉的計劃！

    天才的方案！

    上天的保佑！

    實際就是往一個無底洞裏不停地扔錢、扔糧、扔裝備，最終就能聽見個響而已！

    路易十四需要用這種方法聽響麼？

    這跟往大海里扔能有多大區別？

    之前花了數百萬來援助神聖羅馬帝國，結果這個帝國雖然取得了階段性勝利，卻越來越弱，反而讓明帝國越戰越強。

    等於路易十四花錢讓明帝國在快速強大，這完全是事與願違，想起來真是又鬱悶又窩火，偏偏還無法向他人傾訴……

    “這麼說，想必您也已經打算從鄙國身上割走一塊土地了吧？”

    利奧波德基本上猜出了對方與黃皮猴子皇帝達成的協議內容了，路易十四應該還能獲得不少先進武器裝備。

    “僅僅是換個形式存在而已，土地搬不走，上面的人口只會越來越多。不像您，嘴上說抵禦黃皮猴子，然後讓自己的子珉一批接一批的去明帝國挖礦！”

    話說到這個地步，路易十四也不打算給對付留面子了。

    “您這是不做犧牲就想要獲得戰勝紅利，比我還要理想化。別忘了上次歐陸大戰，黎塞留首相最後也是讓法國參戰了！”

    利奧波德就差說對方喜歡當強盜了，幹活多累，還是動手去搶劫來的容易。

    “您說的沒錯，這次法國也會參戰！”

    路易十四沒說的半句話就是作戰對象依然是“神聖羅馬帝國”與“哈布斯堡家族”。

    如今看來，歐洲有兩個皇帝純屬多此一舉。

    等哈布斯堡家族完蛋了，那歐洲就只有自己這一個皇帝了。

    利奧波德在位一天，對自己威望的提升就是一種巨大的阻礙。

    讓對方退位讓賢？

    那肯定也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最好就是藉助明帝國，讓神聖羅馬帝國與其皇帝一起消失……

    “都是貴國聯合其他國家對付鄙國，看來我真是看錯你了，沒想到這次你居然聯合黃皮猴子這種魔鬼來對付鄙國！”

    利奧波德還想使用激將法，奈何對方似乎不願意上當。

    “在您眼中，明帝國是魔鬼。您知道在別人眼中，您又如何不是魔鬼呢？當您對其他元首與貴族呼來喝去之時，可曾想過自己的行爲是否欠妥呢？別人照鏡子總是能找到自身的不足之處，您照鏡子，只會覺得自己越發的完美無瑕！我姑且將您視爲天使附身，希望您在未來嚮明帝國展現出應有的戰鬥力！人類的文明與良知都掌握在您的手中，相信戰無不勝的天使面前，所謂的魔鬼必將不堪一擊，期待您贏得最後的勝利，這必將會載入史冊，是您流芳萬年！”

    路易十四似笑非笑地看着利奧波德，這傢伙實在是太自以爲是了，難怪朋友會越來越少。

    既然要結束談話了，路易十四也違心地送上了一段反語般的溢美之詞。

    接下這次戰爭，如果利奧波德能夠取勝，還是大獲全勝。

    那麼路易十四跪下向其臣服都可以，否則……

    明帝國皇帝之前送了那麼大的禮物給各國元首，就是要將這次進攻作爲終結神聖羅馬帝國的最後行動。

    除非在開戰之後，戰區又發生了不可抵禦的疫病與洪水，利奧波德才能再次贏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