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2章：私下談話

    “我方希望以三千萬銀幣，購買四艘鐵甲艦！”

    普特曼斯沒說四千萬，甚至底價，就是擔心這位年輕的皇帝會在此基礎上繼續漲價。

    既然已經可以報價了，說明的確能夠買到鐵甲艦，價錢方面就有可以商量的餘地了。

    “很顯然，你的報價無法打動朕。之前是一千五百萬銀幣一艘，現在鐵甲艦的單價已經上漲到了兩千萬一艘！”

    四艘八千萬銀幣，某新皇認爲這是一個可以接受的價錢，至於荷蘭人接不接受，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這恐怕實在是太高了，遠遠超出了我方的承受範圍。陛下，從兩國長期貿易往來的角度出發，不是可以從過這筆交易實現互惠互利麼？”

    普特曼斯根本無法答應這個成交價，四艘八千萬，只怕本土的議員老爺們就要破口大罵了，自己也要被解除職務。

    “要不然這樣，朕這裏有兩個選擇。其一，貴方送給朕東印度羣島，朕送給你們八艘鐵甲艦。其二，貴方從朕這裏一次購買價值一億銀幣的貨物，朕送給你們四艘鐵甲艦，如何？”

    某新皇這裏的促銷方式有很多種，總有一種能讓你掉坑裏！

    “陛下，這兩個條件依然有些讓我方難以接受！東印度羣島屬於東印度公司所有，八艘鐵甲艦完全充抵不了這個羣島的價值。購買一億銀幣的貨物，倒是可以實現，但最好可以分期分批交易。”

    賣地的事情，普特曼斯可是做不來主。

    如果東印度公司失去了東印度羣島，那就只能退居印度了。

    但分批採購商品，倒是比較可行，起碼自己會努力促成此事。

    “陛下，恕我直言，幫助鄙國海軍，便可以打擊英國海軍，英國之前不是從貴國劫掠了大量商品與錢財麼？我能以軍人的名譽發誓，打擊英國與英國海軍是荷蘭的首要任務，更是荷蘭海軍和我本人的職責所在！”

    魯伊特從翻譯口中聽到了適才討價還價般的談話，實在是憋不住了，便插了一句，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和立場。

    “將軍先生，我對你的這番話表達謝意，也明白你的意思。不過目前英國與英國海軍對荷蘭的威脅，要比對大明的威脅大得多。而且最遲二十年，大明海軍就會擁有上百艘鐵甲艦，屆時英國海軍在大明艦隊面前，完全是一堆可以隨時點着的海上篝火！等消滅英國艦隊，大明海軍會全面封鎖英國本土，任何一艘商船都無法靠岸，最終讓這個島回到石器時代去！只要朕願意，整個歐羅巴地區，哪怕未來五十年，也只有法國會擁有鐵甲艦，其他國家，都得繼續使用木製帆船作戰。不過，兩位可以放心，朕是不可能將鐵甲艦賣給英國的，這個國家根本沒必要存在！”

    某新皇也表明自己的態度，老子還年輕，完全耗得起。

    你們捨不得花錢，那就繼續用老辦法好了。

    朕還想看你們跟英國佬打得熱火朝天的場面呢！

    毫無疑問，目前擁有高達二十四艘鐵甲艦的鄭氏艦隊已經快速超過了荷蘭海軍，奪取了全球霸主地位。

    法國、荷蘭、英國、西班牙這四個玩意均位居第二梯隊，奧斯曼、瑞典、葡萄牙、大明水師是第三梯隊。

    但隨着兩艘來遠、六艘致遠、兩艘吉野的下水，獲得大量鐵甲艦的大明水師可以直接躋身第二梯隊了，相當於升級了。

    某新皇也不惦記鄭芝龍的那點財產，有錢之後完全可以自行採購與裝備登萊與天津這兩大水師。

    “不知陛下可否同意分五年，每年採購兩千萬銀幣貨物的方案？”

    這位皇帝的計劃雖然宏偉，但明顯不適合荷蘭，等明帝國組成了鐵甲艦隊，不但可以消滅英國，更能夠威脅荷蘭，所以……

    普特曼斯看到眼神中略顯震驚的魯伊特，便打算儘快促成這筆交易，免得再像前幾次一樣，那就算是又白跑一趟了。

    “鐵甲艦交付期爲四年，一億銀幣的貨款，貴方何時完成總額款項，何時可以領取鐵甲艦！”

    反正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你們看着辦好了，就算分十年付款，某新皇也是可以答應的。

    “如您所願，分爲四年，每年兩千五百萬銀幣！”

    普特曼斯再不答應，魯伊特就要替他答應了，等四年明顯比等五年要好，多一年就等於多一份危險。

    “成交！”

    某新皇在隨後草擬的協議裏，還特意註明，對方必須是從自己這裏進貨，從甩鍋爹那裏買東西，就不算付款了。

    當然，也不會強行要求荷蘭人從哪裏採購，一切全憑自願，像北方並不出產的茶葉，那就必須從南方購入了。

    至於進這麼多貨能不能賣出去，那就是荷蘭人自己的事情了，至少現在歐陸不打仗了，土豪們可以拿錢出來消費了。

    像一些特效藥，某新皇這裏那是全球唯一有售，在其他地方不可能買到。

    只是不知道又將水師的四艘鐵甲艦賣了，茅元儀與蘇觀生聽聞會不會氣得吐血……

    這等於套現一億銀幣，不過裏面至少有兩千萬成本，刨去還有八千萬。

    折銀五千多萬兩，等於每艘鐵甲艦價值一千三百多萬兩，售價相當可觀。

    普特曼斯在簽署協議之後，便支付了第一筆價值兩千五百萬銀幣的貨款。

    合同只包括鐵甲艦與速射型銅炮，讓荷蘭海軍羨慕不已的反艦導彈則不在其列。

    如果想要獲得，還需另外支付五千萬銀幣的貨款，或者一次支付三千萬銀幣，方可購得。

    對於這種價格無比高昂的這種武器，魯伊特是強烈建議採購的。

    但普特曼斯手裏並沒有那麼多錢，買了鐵甲艦之後，就得重新會巴達維亞去拿錢。

    議會給自己的五千萬銀幣的採購總額，只是形式上的，落實到現金支付，還得分期分批運過來。

    魯伊特認爲哪怕多花三千萬銀幣，能夠買到那種可以直接點燃敵艦的武器，也是物超所值的。

    早些購入的話，荷蘭海軍怎麼可能被英國海軍擊敗呢？

    更別說用一千萬銀幣來安撫馬薩林那位蠢蠢欲動的野心家了……

    某新皇這裏的信用是毋庸置疑的，哪怕買家一次沒全部運走，還有大筆餘額與貨物，也會被妥善保管起來，等下次再來的時候運走，不會出現侵吞的情況。

    簽完合同之後，魯伊特不着急走，便跟着普特曼斯從天津抵達北都，也順便到明帝國的都城見識一番。

    與天津看到的建築和景色截然不同，到了北都新城，映入魯伊特眼簾的簡直跟巴達維亞，甚至荷蘭本土的城市極爲相似。

    兩層或三層的西式樓房隨處可見，材料並非木頭，而是較爲堅固的磚石結構。

    據普特曼斯說，這是明國皇帝得到了術士們的幫助，便建造了一座類似歐式的新城。

    用一種黑色材料與碎石鋪成的路面顯得無比平坦，不論是坐在馬車上或者徒步，都感覺不到多少顛簸。

    主路非常寬闊而又乾淨，馬車與人力車往來穿梭，街邊鋪面櫛比鱗次，兩側人頭攢動，異常熱鬧，場景遠勝阿姆斯特丹或鹿特丹。

    魯伊特是第一次來到東方世界，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而普特曼斯的手下與隨行的商人，幾乎每一兩年都會來一次，多半是見怪不怪了。

    作爲臨時導遊，普特曼斯也爲魯伊特介紹了各種新奇事物，包括隨處可見的電線杆……

    由於正直氣溫逐漸下降的秋季，街頭的熟食鋪面前便又出現了大鍋燉肉的招術。

    普特曼斯與魯伊特所在使團並未與某新皇的車隊一起走，而是先行去了自己的住處。

    魯伊特下榻的地方便是荷蘭大使館，確切的說是一座擁有一棟三層樓房和兩棟兩層樓房的大型院落。

    駐明帝國的大使範?德?伯格熱情地接待了這位遠道而來的老鄉，並表示會設晚宴款待，邀請普特曼斯一同用餐。

    普特曼斯則住在東印度公司駐明帝國總部，其實就距離荷蘭大使館有不到五百英尺而已。

    只不過與明帝國建立外交關係的國外辦事機構，均位於使館區，而東印度公司總部則位於商務區。

    荷蘭大使館對面便是法國大使館，遠處則是瑞典大使館與倭國大使館，附近還有奧斯曼大使館、暹羅大使館、葡萄牙使館、羅馬使館等。

    每座使館都通了電話，隨時可以對外聯繫，不論聯繫其他使館，還是聯繫明帝國的禮部或者皇帝的內閣，都可以實現足不出戶。

    爲了馬上瞭解明帝國的諸多事情，每座使館都不差錢，便訂購了市面上能買到的所有報紙及刊物，由發行方送貨上門。

    使館區外側由廠衛來負責保護，各自院內的安全可由本國武裝人員來負責。

    但不得裝備火炮、手榴彈、弓、弩，可以使用火槍、刀、劍、斧、矛。

    如若出現異常情況，無法自行處理，可以立即電話報與外側的安保人員。

    魯伊特雖然不是外交人員，但也得到了一張特殊的證件。

    上面有照片以及簡單介紹，憑着這張證件便可在使館區暢通無阻。

    在伯格大使的晚餐沒開始之前，魯伊特便被普特曼斯請了出來。

    因爲使館的晚餐都是本土的玩意，遠沒有明帝國街頭的美食好吃。

    魯伊特進城的時候也聞到了，只是不好意思開口而已。

    加上各自的助手以及隨同，一行人合計才十人，普特曼斯便自作主張，請大家吃一頓。

    之前由於沒有達成採購鐵甲艦的協議，使得魯伊特寢食難安，只是吃了麪包與烤魚而已。

    現在如釋重負，便可隨心所欲，大快朵頤了。

    普特曼斯宴請這位海軍悍將也很是大方，直接出手烤鴨，而且每人一隻！

    “嚐嚐吧！這算是明帝國的諸多美食之一了！”

    “好的！多少錢一隻？”

    “摺合銀幣，大概在一個半銀幣，加上酒與小菜就是三銀幣，不過你放心，由我來付款，你算是這裏的客人了！”

    “難道你不是？”

    “也是，可來了很多次，每次都給我不一樣的印象和變化。那位皇帝曾勸我去北美定居，但我更喜歡這裏，夢幻一般的繁華城市，很多人畢生所追求的地方！”

    “北美？”

    “對！”

    “爲什麼？”

    “你不是知道議會批准支付給法國一千萬銀幣麼？”

    “那又如何？”

    “接下來的內容，我希望你用自身名譽擔保，絕不泄漏給第三個人！”

    “好吧！我答應你！用發誓麼？”

    “不必了，我相信你的人品！”

    “那麼我願聞其祥！”

    “明帝國皇帝曾預言，荷蘭將在大約十五至二十年之後，被法軍佔領，隨後國力由盛轉衰，我想去年的事情便是一個徵兆！”

    “……徵兆？”

    “沒錯，你認爲馬薩林會滿足於區區一千萬銀幣麼？克倫威爾與布萊克會就此收手麼？如果他們都不會呢？如果他們又形成一個反荷蘭的軍事同盟呢？屆時我們該怎麼辦？海戰打不過英國，陸戰打不過法國，最後便是亡國的下場！那樣的話，還不如儘早去北美，打印第安人，可比打法國人容易多了！”

    “你對局勢這麼悲觀？”

    “想必之前你也從明國皇帝的回覆裏明白，這位皇帝已經希望得到東印度羣島，而法國是明帝國的盟友。如果荷蘭本土最終被法軍佔領，你覺得東方世界會發生什麼事？”

    “……”

    “據我所知，明帝國的造船廠每四年便可建造二十艘鐵甲艦，而我們購買的僅僅是第三批裏的四艘而已！前兩批裏的大部分都被鄭一官買去了，現在他已經是明帝國的公爵了。如果這位皇帝命令鄭一官的艦隊進攻東印度羣島，公司的武裝商船完全不是鐵甲艦的對手。不需要這位皇帝調用麾下的兵力，光是鄭一官便擁有四五萬陸軍，完全可以佔領整個羣島。”

    “公司不知道這事？”

    “你覺得他們不知道麼？事情荒唐而又可笑的地方就在於，他們明知道這樣，還認爲不會發生這種事，一切都源於貿易所帶來的巨大利潤！”

    “明國與我們發生戰爭，不也會損害他們的利益麼？”

    “多年之前，這位皇帝就跟奧斯曼蘇丹達成一致，一旦連接地中海與紅海的運河修通，明帝國的船隊便可將貨物直接運抵亞歷山大港！我想你對世界地圖非常瞭解，知道那將意味着什麼！”

    “……公司和本土對此有何對策？”

    “公司忙着賺錢，本土忙着安撫馬薩林，同時想法打克倫威爾的狗腿子布萊克，哪還顧得上運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