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舟山海戰

    沿着江邊向東劫掠的西班牙部隊並未遭到任何阻擊，在寶山登船之前，從丹徒、江陰、常熟、鎮海、嘉定無地搜刮到了上百萬兩銀子，及價值超過三百萬兩銀子的商品。

    雖然沒有達到梅洛元帥的預期，但在沒有損失兵力的情況就輕而易舉地得到了這麼多戰利品，已經算是相當成功了。

    北路的西班牙部隊根本不知道南路發生的事情，奧昆多海軍上將率艦隊一直在寶山一帶等了三天，仍然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由於梅洛元帥是陸軍的最高指揮官，嚴格上說，軍銜比奧昆多海軍上將要高，不論如何都不能將這位元帥及兩萬多士兵拋棄掉。

    到底南邊發生了什麼事，艦隊與北路軍根本無人知曉，由於之前明軍早已棄城而逃，進攻非常順利，兩軍之前都是各自爲戰，並未隨時保持聯繫。

    現在想聯繫都找不到人了，奧昆多決定再等三天，如果梅洛元帥所部再不出現的話，那艦隊就要拔錨啓航了。

    此時英軍已經劫掠過松江府的主要城池，主力轉戰去了浙江沿海地區，雙方之前約定，將在五天後於舟山羣島匯合艦隊。

    在霸權艦隊拔錨的前一天，終於有三個從戰場上敗退下來的騎兵沿江抵達了寶山，告訴了奧昆多海軍上將之前發生的事情。

    兩萬多西班牙帝國的精銳士兵，就這樣被烏合之衆一般的明軍給聚殲了？

    奧昆多海軍上將對此有些難以置信，但又沒法通過其他渠道印證騎兵們的說法。

    這三位也是一路向北奔逃，一直跑到了長江邊，才算是確定了自己的大概位置。

    然後沿江南下，這才看到了艦隊，當時激動地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爲了逃命，過河的時候甚至放棄了戰馬，等於是從嘉定以西走到了寶山。

    萬幸寶山在黃浦江入海口以西，否則這三位是肯定無法登船了。

    按照自己的心理預期，奧昆多海軍上將又等了最後一天。

    但沒見到一個帝國士兵的身影，於是也就死心了，命令艦隊升帆起航，從長江口南下。

    艦隊上下在岸邊吃過早飯之後，於上午八點緩緩向外海進發。

    在兩小時後，霸權艦隊便遭遇了從廖角咀趕來的大明聯合艦隊的追擊。

    大明聯合艦隊包括了鄭芝龍的艦隊、登萊水師、天津水師、浙江水師，由鄭芝龍指揮。

    左翼爲登萊水師，右翼爲天津水師與實力最弱的浙江水師，鄭芝龍親率本部艦隊作爲中軍。

    雖然西班牙艦隊規模極爲龐大，高達上千艘之多，但大明聯合艦隊在數量上是對方的一倍以上，只不過質量上比較堪憂。

    與快艇噸位相當的戰艦不超過五百艘，與其主力艦同等的戰艦不到二百艘，還都是鄭芝龍出錢造出來的。

    鎮海伯不是沒錢多造仿蓋倫船的夾板船，只是沒想到西班牙人真能前來進攻大明，否則至少會多造一百艘。

    但是現在，哪怕敵軍艦隊質量佔優，也不能讓其順利脫逃掉，船上可裝載了大量劫掠來的錢糧與商品。

    之前某新皇已經對鄭芝龍叮囑過了，糧食歸朝廷所有，商品歸鄭芝龍，繳獲的銀兩半劈，這算是對鄭軍上下的獎勵。

    更重要的是，某新皇還說二十年之內便會終結風帆戰艦。

    最近十年是這種戰艦的黃昏，之後便是鐵甲艦的天下了。

    投入批量製造之後，某新皇的造船廠可一次建造二十艘鐵甲艦。

    相應的船臺早已開始建造，預計在未來兩年之內就能完工。

    按照鐵甲艦三四年的建造週期，最遲六年，第一批鐵甲艦便可下水服役。

    而大明第一艘鐵甲艦，也是全世界第一艘鐵甲艦，將於明年下水。

    鄭芝龍對此心儀已久，連價值數百萬兩銀子的首付款都業已支應給了某新皇。

    現在若是不賣力追擊西夷，往後鐵甲艦的交付就遙遙無期了……

    西夷戰艦雖然噸位大、重炮多，但大明戰艦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的。

    凡是鳥船與廣船及以上的戰艦，已經全部安裝了“捕鯨叉”系列反艦導彈。

    中型戰艦安裝“捕鯨叉”12型，大型戰艦安裝“捕鯨叉”34型。

    除此之外，部分戰艦還安裝了“黑鯊”火箭助推魚雷。

    保守估計大明聯合艦隊裝備的反艦導彈數量超過五千枚，魚雷數量達到一千枚以上。

    火力完全不亞於西班牙艦隊，至於達成甚子模樣，還得看臨場發揮。

    雙方的大部分戰艦的外形與雙方步兵所披掛的盔甲一樣涇渭分明，倒是鄭芝龍親率的前鋒艦隊都是西式夾板船，比較顯眼。

    作爲艦隊的主力艦，每艘夾板船都裝備了八枚“捕鯨叉”IV型反艦導彈。

    導彈全重兩百斤，燃爆戰鬥部重五十斤，命中一枚即可癱瘓一艘敵方主力艦。

    命中兩到三枚即可摧毀目標，這也是鄭芝龍最大的信心和倚仗。

    撤退還是交戰？

    奧昆多海軍上將儘管不屑於明軍艦隊，但也暗自驚詫對方的龐大規模。

    思前想後，鑑於對方的前鋒艦隊還沒追上本方的隊尾，便命令艦隊立刻執行原計劃。

    先駛往舟山羣島，等與那裏的英軍艦隊匯合，西英聯合艦隊便再也不用懼怕這些追兵了。

    奧昆多不是擔心霸權艦隊打不過對方，而是覺得船上裝載了大量的戰利品。

    如果被對方縱火船給燒掉，未免太可惜了，這可都是錢啊！

    紅色信號彈是迎敵，綠色信號彈是撤退，否則奧昆多根本無法指揮上千艘武裝商船。

    船主們看到騰空而起的信號彈之後便明白了這位上將的命令，他們也不想把吃到嘴裏的肉再吐出去。

    追了一天多的時間，西班牙霸權艦隊終於與英國遠征艦隊匯合，大明聯合艦隊也尾隨而至。

    之前儘管在江都運河一帶遭到了明軍偷襲，可是現在霸權艦隊所轄的武裝商船數量仍舊超過一千一百艘。

    前來東方劫掠的五百六十六艘英國武裝商船，在英國遠征艦隊司令的羅伯特?布萊克中將的指揮下，一艘都沒有損失。

    登陸松江府與杭州一帶的英軍，由於明軍的主動撤退，傷亡甚微。

    結合搜刮到的超過一百萬兩白銀以及價值約五百萬兩的商品，費爾法克斯爵士與布萊克中將都認爲此番遠征是極爲成功的。

    雖然低於克倫威爾的預期，但這是在明國的價格，一旦將這些商品運抵歐羅巴，勢必可以賺取上千萬枚銀幣。

    布萊克對於奧昆多居然帶個尾巴過來十分的不悅，考慮到雙方還沒翻臉，這才沒有下令先行撤退。

    此時海上聚集了不少荷蘭與法國的戰艦和武裝商船，總數超過二十艘，但他們只是作爲現場觀衆，並未打算幫助明軍。

    大明與法國只是簽署了《明法友好通商條約》，在雙方高層的推動下，兩國關係類似於準同盟，並未締結正式的軍事同盟條約。

    一旦任何一方在海上出事，另外一方若是發現，才有救援的可能，而非責任和義務。

    現在這種情況，法國艦隊是不願意幫忙的，因爲法國與西班牙之前已經簽署停戰條約。

    荷蘭人則是存心來看熱鬧的，如果西班牙與英國能夠擊敗明國，算是爲自己報仇了。

    否則，那場面真是太壯觀了……

    臨近中午，雙方才從遠距離對峙轉爲正式開打。

    西英聯合艦隊擁有近一千七百艘武裝商船，大明聯合艦隊則有超過兩千八百艘各型戰艦。

    從數量上說，大明聯合艦隊具有相對優勢，但西英聯合艦隊佔據單艦方面的絕對戰力優勢。

    鄭芝龍讓數次重創西夷的鄭芝鳳指揮前鋒艦隊，所轄一百艘夾板船，鳥船與廣船各一百艘。

    所有戰艦只有距離敵艦不足兩百步時，方可發射反艦導彈，不然便是抗命之舉。

    這是鄭芝鳳通過實戰所得來的經驗，雖然之前會遭到西夷的猛烈炮擊，但對方在遠距離，特別是一里之外的炮擊精度也就是個笑話。

    雙方真正的殺招都是一兩百步左右的近距離對射，其實跟陸戰沒多大區別，只不過坦克變成了外形更大龐大的戰艦而已。

    前鋒艦隊與鄭芝龍的主力艦隊相差並不大，左右兩翼的朝廷水師也貼地很近。

    天津水師總兵蘇觀生與登萊水師總兵茅元儀均已下令，是役哪艘船敢臨陣脫逃，戰後必對其嚴懲不貸。

    朝廷水師的實力雖然遜於鄭芝龍，但面對來犯之敵，也不能讓鎮海侯看笑話。

    收拾東虜水師連作戰都算不上，想要錘鍊水師官兵，就必須打這種硬仗才行。

    布萊克中將讓英軍艦隊位於盟友的右側，目的就是爲了在戰事不利的時候快速轉向跑路。

    換成左側，距離海島較近，艦隊在慌亂之中便容易觸礁了。

    明軍艦隊戰鬥力如何，布萊克完全不知道，所以必須提前做好跑路計劃。

    最重要的是，如果明軍艦隊真的大量裝備了那種“東方惡龍”的話，布萊克可不想用自己的艦隊當靶艦……

    英軍艦隊刻意與西班牙艦隊保持一定的距離，而且航速也沒有對方快。

    費爾法克斯爵士認爲這是西班牙人與明人之間的戰爭，因爲己方已經撈夠本了。

    打與不打的決定權都在布萊克手中，這位海軍中將也認同費爾法克斯爵士的看法。

    奧昆多海軍上將見到與霸權艦隊保持距離的盟友，便大概猜到了布萊克的心思。

    只要己方能夠佔據優勢，英軍艦隊就不會當現場觀衆。

    既然如此，在開戰之處便要讓霸權艦隊給予明軍艦隊重創，消滅其突前的分艦隊。

    西英聯合艦隊是順風作戰，航速比逆風南下的大明聯合艦隊要快得多。

    對於這些主動尋死的明軍戰艦，船主們倒是不介意將其送入海底餵魚。

    霸權艦隊的水手與炮手儘管不隸屬於海軍，但都是經驗豐富之人。

    只要換身衣服，幾分鐘之後就是海軍的一員了……

    由於武裝商船上所裝備的重炮也不少，而且射程遠高於對方，所以霸權艦隊的開火時間比明軍艦隊要早不少。

    鄭芝鳳的艦隊所轄戰艦的數量不少，不過西夷發炮的命中率依然不敢恭維。

    在四里地開外打了半晌，都沒擊沉一艘船，也讓艦隊上下信心驟增。

    海面上硝煙彌漫，看上去異常的熱鬧，可僅限於此，這僅僅是海戰的熱身階段。

    等雙方距離不足一里時，真正的大戰才開始。

    在搶佔丁字頭之後，鄭芝鳳命令艦隊橫置船身，用一字長蛇陣來防禦。

    愚蠢的明人！

    可笑的戰術！

    註定悲劇的結果！

    這是奧昆多海軍上將在看到明軍艦隊擺出這種陣型之後，腦海裏所產生的三個想法，嘴角不禁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看來勝利就在向自己招手，可能在日落之前，自己的霸權艦隊便可將明國這些比漁船大不了多少的玩意送進海底了。

    奧昆多海軍上將命令艦隊衝進對方陣內，利用戰艦那極其強大的側舷火力，徹底摧毀這些明軍戰艦。

    就在此時，明軍艦隊終於發射了雪藏已久的祕密武器，數百支拖着白煙的巨型利劍徑直刺向撲過來的霸權艦隊。

    此前船主與炮手們都爲炮擊所產生的效果而感到由衷的高興，用肉眼便可以估計至少摧毀了上百艘敵艦。

    那些船體被打出數個破洞，桅杆被打斷的敵艦，便可視爲失去戰鬥力，也能作爲己方的戰果了。

    但是戰場情況遠比船主們看到的要複雜得多，而且之後的發展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東方惡龍”？？？

    望着飛速向己方襲來的不明噴火武器，船主、炮手、水手，甚至船艙裏的士子及其家眷們都看傻眼了。

    隨着第一艘倒黴的武裝商船被擊中爆炸，霸權艦隊裏接二連三發生了類似的事情。

    由於距離太近，甚至不到五十步，西班牙武裝商船的體積又非常之大，使得“捕鯨叉”反艦導彈可以輕而易舉地擊中目標。

    衝在最前面的武裝商船幾乎有四分之一被命中，餘下的戰艦也驚魂未定，因爲明軍還在持續不斷地發射這種可怕的武器。

    反艦導彈的發射速度可是比艦炮快太多了，只要尾焰離開艦體，導彈兵便可以將下一枚導彈裝上發射架。

    固定好之後，打開單翼便可點火發射，所有人都配合熟練的話，裝填全過程只需要三分鐘時間。

    用三百艘戰艦想頂住對方上千艘大艦的猛衝，自然是不切實際的想法。

    鄭芝龍就是要用前鋒艦隊來遲滯這頭蠻牛的衝擊，然後再用中軍與兩翼來一點點將獵物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