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凱旋而歸

    多爾袞在兵敗之後，並未來到鹿兒嶺這邊找補。

    五千明軍與三萬團練都住在山上，多爾袞所率的步兵損失殆盡之後，便須以騎兵爲主。

    讓騎兵棄馬攻山，無疑是本末倒置之舉，除非多爾袞不想出關了。

    某太子相信多爾袞不會再從喜峯口撤退了，不然手裏這點人都剩不下多少了。

    永平府那邊的防禦力度不如順天府這邊，所以從東邊找個豁口跑路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於在跑路之前能搶多少，那就看這只辮子的本事了。

    失去了大半步兵之後，這支辮子大軍的進兵速度無疑要快得多。

    某太子也不想帶着手下在他們屁股後面吃灰，你們愛咋搶都行。

    隨意，自由發揮！

    經過灤河岸邊這一仗，多爾袞的辮子軍已經基本失去了攻克關內大城的能力。

    最多打打小城而已，更爲合理的選擇是直接搶劫鄉下大戶的錢糧。

    時至今日，畿輔一帶的很多富紳仍舊在陽奉陰違，不願意如數繳納農稅。

    順天府收上來的僅爲零頭，對於戶部尚書李侍問擔心之事，某太子只是一笑了之。

    至於對策，很簡單，按照戶籍上的土地面積納糧。

    每家大戶都允許出現一定的偏差，差得最多的那一半人，在戰時就禁止入城了。

    最近的城池不讓進，想去別的城池避難，就要出具納糧憑證。

    一家十萬兩銀子，或者五萬石糧食，才能兌換一張！

    某太子從不逼着這幫人買憑證，要錢還是要命，一切全憑自願！

    若是哪處的文官與守將刻意包庇這等人，待覈實之後，朝廷就可以有的放矢了。

    他的稅，你來繳！他的罪，你來頂！

    主犯全家沒事，包庇之人，全家從重從嚴懲處！

    公平麼？

    當然不公平！

    某太子要的就是這種不公平！

    有了如此懸殊的差距，包庇者就要掂量一下相應的後果，再考慮是否收下好處了。

    若是扣留這些欠稅的富紳，並主動送予朝廷懲處，文武官員還會得到鉅額的獎勵。

    總的來說，不會少於三個月的月俸，至少過年的錢是能落進口袋裏的。

    這幫富紳幹的事情與江南的奸商別無二致，等將皇太雞打得元氣大傷，某太子再收拾他們！

    爲避免被辮子騎兵伏擊，某太子根本沒讓各部明軍進行追擊。

    倭軍兩夏一冬，幹掉了大約兩萬五千辮子。

    明軍一城一野，消滅了差不多七萬五千辮子。

    兩項相加，剛好夠十萬！

    要是算上包衣，那就直奔十五萬而去了……

    三年消滅十萬披甲兵，這絕對是史無前例的戰果了。

    凱旋而歸之後，完全值得在《京師日報》上大吹特吹一番！

    最重要的是，此次戰役沒死多少主力，包括法德聯軍在內，全軍戰歿不足三百，受傷不到四千，還包括走雪地路滑崴了腳脖子的一些廢柴。

    某太子所部攜帶了大量的車輛，來的時候是爲了多裝糧食與煤炭，以便做長期堅守只用。

    等車上的這些物資被消耗地差不多了，返程的時候便可搭載大量的傷病員了。

    享受到切實好處的傷病員們，自然無比感激太子爺所作出的這個英明決定。

    從戰場走到京城，對腿部受傷的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坐車就舒服多了，只要蓋上皮襖，保暖得當，就很有可能保住自己的狗命。

    重傷員就在遵化就地安置，某太子也毫不吝惜地將真靈這種一瓶價值萬兩銀子的特效藥給狗腿子用上。

    舒爽則是每人一盒，哪怕手上裂了幾道口子，也是可以塗抹的。

    出發之前，某太子已經跟吳有性打過了招呼，陸軍醫院會騰出大量牀位，用以安置是役的傷員。

    從戰後的具體情況來看，還是比較樂觀的，傷亡人數完全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這也是某太子不願意派兵追擊多爾袞的主要原因之一。

    倭軍那邊的情況就大爲迥異了，由於之前在喜峯口與辮子死磕，導致產生了不小的傷亡，陣亡超過七百，傷病員已達五千。

    只要還沒嚥氣，便都需要儘快得到救治，再打下去，某太子也承擔不起醫藥網了，所以此番戰役只能到此爲止了！

    倭軍暫時還不能輕易從長城防線撤下來修整，某太子不會差他們錢糧，先讓他們駐紮到開春再說。

    崇禎十三年，也就是西曆一六四一年是二月九號才是除夕。

    某太子班師回朝當天，距離過年仍然還有七天時間，二月五號便是立春了。

    儘管如此，城內的百姓也不敢貼窗花與春聯，大紅燈籠更是一個都沒有。

    城內嚴禁施放煙花爆竹，煙花是軍用信號彈，爆竹容易被誤認爲敵軍炮擊。

    每天晚上七點一到，準時實施宵禁，早上七點才能解除，期間街上全由廠衛與官兵巡邏。

    戰時就是這樣，尤其是王師主力出城迎戰東虜大軍，導致全城高度戒備，上下都在緊繃神經，生怕被東虜趁虛偷襲。

    不敢貼過年的那些玩意的原因就一點，那是紅色的，象徵着喜慶。

    可一旦王師落敗，甚至太子爺出事，你還能立刻往下撕不成？

    新人不準結婚，更不準大肆出殯，白事更不吉利，即使家裏，也只能簡單出城下葬。

    兩三百萬人，就大眼瞪小眼似的，等着前線的戰報。

    打贏了那就歡天喜地，一掃陰霾。

    否則，男女老少都得繼續忍着……

    王師獲勝的消息覈實無誤之後，當天城內就沸騰起來。

    上面不讓放鞭炮不要緊，咱可以敲鑼打鼓，舞龍舞獅！

    “咱就說嘛，太子爺出師，必定大獲全勝！”

    “可不是嘛，太子爺深得太祖高皇帝陛下真傳，又有劉伯溫軍事傾囊相授，自然可以大敗狗韃子！”

    “聽說沒？是役又幹掉好幾萬狗韃子！”

    “哈哈哈哈！大明中興在望了！”

    大捷消息傳開之後，彷彿在頃刻之間，全城的人，不論各行各業，都是拍馬屁的能手了！

    這下準備好的春聯、窗花、燈籠、紅色衣服，就全都無須雪藏了，可以大模大樣地拿出來了。

    由於王師取得大捷，臭不要臉的一些人，哪怕不結婚，也要穿上大紅衣服，以白蹭個好彩頭。

    美其名曰——爲大明賀喜！爲王師賀喜！爲太子爺賀喜！

    賣煙花爆竹的商人還在等待戶部解封的通知，因爲根據前方線報，東虜尚未退出關外。

    目前畿輔仍舊處於戰時，各地守軍輕易都不會鬆懈下來，還會嚴加戒備。

    坐鎮老城的首輔薛國觀認爲放鞭炮是肯定不行的，即便要放也得等到準女婿回城當天才能放。

    至於敲鑼打鼓的事情，那倒是可以放開一些，只要不妨礙守軍調動兵力，廠衛正常巡邏即可。

    最高興的自然是周皇後，自己的長子能夠旗開得勝，大敗東虜，真是多虧太祖高皇帝陛下庇佑。

    長子率兵出征之後，周皇後每天都寢食難安，連心愛的麻將都不打了，就在坤寧宮裏等着前方的消息。

    每天早、中、晚三次電話，詢問在軍機處值班的親家薛國觀相關情況，沒有戰報則顯得心神不寧，惴惴不安。

    直至捷報傳來，這才如釋重負，兩個長相貌美、身材出衆的兒媳婦也就無須年紀輕輕便要守寡了……

    小肥宅更是長舒了一口氣，這下不用在兄長戰死沙場之後充當那些老匹夫們的傀儡了，否則會被他們活活玩死的。

    往後還是要吃喝玩樂，呃～寓教於樂……

    大明定衷王對政事毫無興趣，對軍事毫無興趣，對吃喝玩樂很有興趣！

    既然兄長凱旋而歸，那自己就可以重操舊業了！

    眼下在大明玩，往後去歐洲玩，兩項都不耽誤！

    像兄長那麼累，小肥宅是決計不願意的。

    既然兄長如此有才，又如此能幹，自己就無須爲朝廷費心，可以全身心地放鬆娛樂了！

    從德勝門入城的時候，某太子的鑾駕沒走在前面，前面都是運送傷員的車隊。

    傷員必須儘快送到陸軍醫院得到救治才行，完全無損的人，不差多等一會兒入城。

    此舉讓迎接王師凱旋的文武百官以爲捷報是假的，王師打了敗仗，太子爺刻意如此行事。

    對此，薛國觀也不清楚具體情況究竟如何，只能緘默不語，靜觀其變。

    對他來說，只要準女婿能活着回來，還能迎娶自己的女兒就足夠了。

    其他的事情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事，即使眼下解決不了，也可以放放再說。

    剛開始走的只是德勝門，由於車隊實在太多，只走一座城門入城所需時間太長，便讓安定門、東直門以及中城也打開，放王師入城。

    百姓們見到如此之多的傷員，很難相信王師打了勝仗。

    某太子見到自己的岳父那副想要一問究竟的表情，便知道對方的心思了。

    不過呢……

    回去再說，老子也不跟你在外面答疑解惑。

    大冷天，喝個風飽，犯不上！

    “母后！”

    “烺哥兒！快讓母后一觀！”

    漂亮親媽早已在東宮這裏等候多時了，要不是外面天氣寒冷，都會帶人出去等着了。

    長子凱旋而歸，看樣子沒缺胳膊少腿，自己作爲生母，好好查看過一番之後，總算是放心下來了。

    “母后放心，兒臣毫髮無損！”

    “烺哥兒可是讓母后擔心不已！”

    說着，漂亮親媽還當衆抹起了淚珠，貌似傷心地不得了。

    “母后勿要擔心，此番王師取得大捷，母后當須開心才是！”

    “烺哥兒說的是，只是統兵征戰風餐露宿，烺哥兒定然難以用好食物，母后這便去準備！”

    漂亮親媽在激動之後，連尚膳監都不需要了，準備自己親自掌勺，犒勞寶貝兒子。

    “諸位愛卿，我們又見面了，別來無恙啊？”

    回到東宮，凡是有資格前來覲見的，都已經過了湊熱鬧了，保不齊是來蹭飯的。

    “殿下……臣不知……”

    薛國觀不知道該不該在此時提出心中的疑問，不過還是低聲說了半句。

    “愛卿是不是見到入城救治的傷兵過多，以爲王師落敗了？”

    “……臣不敢！”

    “無須擔心，打贏東虜，大敗多爾袞是千真萬確的。只是打仗哪能不死人？此番能夠擊斃三萬東虜披甲兵，而王師損失微乎其微，已經算是甚幸了。愛卿見到的傷兵，多半是倭軍與歐陸僱傭兵，官軍並未損失多少人。包括倭軍與僱傭兵在內，全軍總計陣亡不到兩千，受傷不足萬人，而東虜折損的人馬是王師的三倍以上，因爲光被擊斃的就多達三萬，誰不信，誰可以去灤河邊上挖墳！那邊一堆巨型墳冢，很好識別，決計不會認錯！”

    “殿下文治武功，揚我大明神威，當真可喜可賀，是役取得大捷，必將名垂史冊！”

    聽了準女婿的一番話，薛國觀也就放心下來了。

    至少在他們翁婿之間，應該不會用謊話來誆騙自己。

    擊斃三萬披甲兵……

    這得是多少人啊？

    薩爾滸、瀋陽、遼陽、廣寧、錦州等戰役加在一起，也沒能取得如此之多的戰果。

    “當下的首要任務還是固守京城，在多爾袞所部退出關外之前，決計不能因爲大捷而鬆懈下來。再就是戶部要做好賞銀與撫恤金的發放工作，並且嚴加控制，不能出現監守自盜的情況，一旦出現，必須嚴懲不貸。開春之後，兵部須復員還能從事一些工作的傷兵，並爲其安置新崗位。醫部要統計傷病員的相關情況，做到每天都要統計，對救治情況瞭如指掌。《京師日報》與通政司的《帝國日報》，要把‘灤河大捷’的過程寫的詳細一些，以便百姓瞭解是役的情況，具體素材，本宮會遣人給報館送過去。在戰場拍攝的照片會在長安街上的展廊裏進行展示，供百姓免費觀看，諸位愛卿可先睹爲快。”

    某太子讓楊進朝將此前拍攝的照片都拿出來一部分，給這些留守的文臣開開眼。

    漂亮親媽那裏就不用送了，以免影響食慾，最多送些能夠展現王師英資的照片。

    這些照片哪怕每人收十錢，也會有一羣百姓爭先恐後來觀看的。

    不過某太子是大善人，就不收這筆款子了，也算是慶賀新年了。

    “殿下，照冊子上統計數據，此番戶部可是要拿出八百餘萬兩銀子？”

    僅灤河大捷，擊斃的披甲兵連同各級校尉，便價值價值七百四十四萬零四百兩銀子。

    包衣奴才價格較低，一隻僅爲五兩，但架不住數量很多，折銀也有十八萬六千多兩銀子。

    光這兩項合計便有七百六十二萬六千七百二十五兩！

    倭軍在喜峯口的戰果算作擊斃兩千五百人，賬面價值五十萬兩銀子。

    按照辮子的編制，可推算出戰果裏包括八隻牛錄章京，兩隻甲喇章京，一隻梅勒章京，等級部分價值十一萬兩，合計折銀六十一萬兩。

    兩項相加，總額便是約八百二十四萬兩銀子，可是把李侍問嚇得不輕！